人的生命、際遇、能力等等,是如此有限;然而,我心深處,又常常企盼著那無限可能;那麼,我們該如何解決這種有限與無限之間的矛盾?觀察古今中外人類文明史可以發現,人們常會用曲全變通的辦法來平衡此一情結。
也就是說,我們通常會在現實上先找一個異性,若我們能與這個人達到一種完全的溝通、諒解、了解,進而信任、付出全部的愛,那就可以證明:假使,吾人有那麼多時間、金錢、壽命、精力等等的話,那麼對別的其他任何一個人或物來說,我都可以有信心去達到這種互信、互諒、互愛的結果;這不就可以推論出,其實人是可以隱通於無限!
上述變通求全之方法,既可以照顧到現實面,又不會委屈人心愛好自由的無限想像空間;因此,在有限的人生裡,人們不論在處理感情或婚姻問題時,不管是自覺或因為法律、風俗的限定、習慣,都會想到要用那個「一」去印證「無限」。
其實,不管是封建舊社會的禮教時代,還是文明自由的現代,我們所能遇到的那「一」個人,對全機率來說,彷彿是上蒼早已安排好似的!對於這種無奈的機緣說,我們還能說婚姻或者戀愛,是真的可以自由讓我們做主嗎?還是賊老天早已安排好的呢?我們非得忍受這種安排不可嗎?又如何由這無奈的現實,去印證那無限的理想性呢?
前面我們不是推論說,理論原則上,只要我們不是那麼有限的話,是很願意嘗試去愛世上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這第一個來讓我們印證「一」就是「無限」之人,應該可以是隨機而不用親自去挑選之人,這樣才足以說明,理想性上的無限,是真的可行且現實上也存在的!否則,在您挑三撿四下,不但表示您沒信心接受上蒼所給予之挑戰,也顯示隨機給您的那個「一」,您都無法搞定,更遑論要去追求那所謂的「無限」!
像《飛狐外傳》中的南蘭,看起來好像「隨機」「沒有選擇餘地」,嫁給了嚴肅無趣的苗人鳳;等到一遇著英俊瀟洒風趣的田歸農,才決心要離開苗人鳳和稚齡幼女;彷彿,她以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現在開竅啦,懂得自己該有「選擇權」似的!
若我們單就理想層面,來看南蘭所選擇、追求的「愛」(英俊、瀟洒、風趣的田歸農),那也真的是~無可厚非;人,總有權去追求她想要的,不是嗎?不過,若只顧著追求無限、理想上的愛,而忽略了現實上可親可感的既成周遭,那也只會暴露出,眼高手低的浮華不實罷了!
因為,從現實層面來看的話,南蘭是不夠踏實,且對現實面上是有所虧欠的!緣因,誰會知曉田歸農到底會不會、是不是真心在愛她?所以不會踏實!而她忍心對稚女聲聲呼喚視而不見,先不論她對苗人鳳是否有感情存在,單就她在「母性」「人之天性」上,就會有所虧欠不安!
像這種拋夫或拋妻棄子之情形,其所以會虧欠不安,指的是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良知良能上的不安,並不表示南蘭真能知道有此一良心存在!南蘭不知「廉恥」,並不表示大家都同她一樣不知有此一良心存在,也就是因為她虧欠的是所謂良心、人性,所以才會讓人不恥!
所以,在南蘭一放棄現實上的愛而拋夫棄子時,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良知良能,就已感到虧欠不安了!並不會因為她去追尋所謂名義上那無限、極終理想,就可撫平或消除那良心上的虧欠不安;因為,她連那基礎的「一」都辜且不要了,她拿什麼當踏腳石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無限」呢?
假使,我們需要放棄一個既成現實,也就是那個「一」,再去追尋所謂的理想、「無限」,而且在放棄這個「一」後,會造成良心上虧欠不安的話,我們又如何保證這樣的追求是值得的?又如何不心虛地連帶也拖垮那理想上的愛呢?屆時,現實(「一」)與理想(「無限」),不是都會二頭空嗎?因此,南蘭才會有心虛不安的虧欠感!
人,是該勇於去追尋理想沒有錯!但,理想是必須落實在現實上,才會可親可感可喜!假使,您永遠只抱持著「只要我喜歡,又有什麼不可以」或「騎驢找馬」之心態,那您也只會有空中閣樓式的夢幻空花,永遠也無法體會什麼叫做真實的喜悅。
願您我在追求理想「無限」時,都能照顧、體貼到現實的那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