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宇宙唯一「不變的真理」就是「變」!從原子衰退,到人心思變,無一不在變;只是,生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總以為可以人定勝天,老想留住那歡愉、美好的一刻,希望它永遠都不要變。
矛盾、弔詭的是,明明知道「人」都是愛自由、不喜歡受拘束,但又期望、甚至要求,我們所喜歡或所愛之人,能夠永遠永遠都不要對我們變心!
人在情感上之執著、期必,有時候真可謂驚天地而泣鬼神!--天地自然間,無時無刻不在生生不息地變化,人們卻不想變,要是讓你們人類得逞了,我們這些天地鬼神還有得混嗎?因此,而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等語之慨嘆!
為什麼「秦時明月漢時關」中的「明月」今日還是安在,而千古以來「風」也還是照樣在吹;但是,有情癡人兒只想擁有短短數十年的「不變夢」,得到的卻常常是「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真的不關風與月?難道,人們只能任由風月無情人暗換?
或許我們會恨,人生命之短暫,無法與日月爭輝;可能,我們會遷怒,彷彿亙古不變的風月,卻造就了不同的千古傷心人;只是,我們常常忘記了,月也有陰晴圓缺,就如人有悲歡離合;今年落下的雪花,明年又在那裡呢?
人的記憶很奇特,可以在多年後突然想起,也可以憑空虛造,還可以讓它慢慢的淡忘;所以,對於那些「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之人們,最好能避免「觸景傷情」,一遍又一遍的加深加強那些個「早已過去」、又再心裡「憑空虛造」的「印象」。
因此,對情癡來講,說「此恨不關風與月」,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耳盜鈴,「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才是真的!當然啦,真正無情的,不會是風月,癡情人只是想利用時間拖延戰術,自以為可以將其與所愛之人曾經擁有的自然環境,留在自己美好的記憶相簿裡,不能留住人,留住天地自然,總可以吧!
雖然,我們都知道,執著過去只會讓人再一次錯失美好的現在--因為,只顧著憑弔過去,那有多餘的心情理會現在;並且,在架空真實現況之同時,「過去」因得不到現實上的安頓,也會因為無所富麗而變得虛無飄渺,連帶地現實也成為毫無意義,於是過去現在兩頭空。
但是,真又有幾人能放得下過去,勇敢、誠實的面對真實現在?不管是因為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還是不甘心過去所花費的心血,抑或是以為自己癡心一片、天可憐見的會有奇蹟出現?總之,如何讓自己踏出「不再活在過去記憶裡」的第一步,不再感嘆「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時,才談得上面對現實,才會再一次擁有真實的人生!
以上所談的,正是《神鵰俠侶》中的「李莫愁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