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了。
從校園頂樓望過去,冰帝也被點綴成淡淡粉色,櫻花開得有些過於燦爛,上午竟因這發現而無法集中精神在書本裡。嘖,在心煩什麼呢,跡部景吾?
最初也是最終的日子,新挑戰在前方等著自己,明明該是滿滿躍躍欲試的興奮激情,不過卻讓眼前美麗光景擾得有些莫名憂傷起來。嘖,所以本大爺討厭春天,多愁善感、無病呻吟、悲秋傷春,一定是那個愛情文藝病毒擴散流行造成的。
沉穩腳步聲靠近身旁,跡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個散發病毒的傢伙出現,「才剛開學就發呆,小景真是懂得享受人生呢。」小景……,跡部狠狠賞了他一個白眼,自從上回莫名起了頭後,私底下這人就是這樣把自己當寵物在叫喚,完全無視本大爺殺人目光,偏又拿他沒辦法,索性繼續沉默看著下方。
對於少爺大人空有殺氣毫無殺意的心思,忍足向來只覺好玩可愛,同他一起站在柵欄前問著,「把世界踩在腳下的感覺很不錯吧。」
「不過十樓高而已,哪個世界這麼矮的,啊嗯?」跡部實事求是澆了忍足一盆冷水。
忍足愣了下,習慣性推了推圓形鏡框後淡笑回答,「想不到小景也會有沒自信的時候呢。」通常這狀況跡部應該會用很囂張的口吻回答,『不管多高,本大爺都會把它踏平』之類的話才對吧。生病了嗎?忍足認真打量起身旁向來堅強的人。
沒自信?!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本大爺沒自信,啊嗯?只是有些緊張、有些擔心、有些……。嘖,跡部景吾你還真是沒志氣了,竟然也像個普通人一樣庸人自擾。
看著跡部欲言又止且帶點氣悶表情瞪視自己,忍足只覺得好無辜。想起自己前來找人目的,趕忙轉移話題,「上野公園的櫻花開了,大家約好晚上去賞夜櫻,一起來吧。」見跡部有些錯愕盯著自己,忍足故做陶醉,「在櫻花樹下吃便當很詩情畫意呢。」
「吃便當…,」跡部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看著忍足不像玩笑模樣,「竟敢要本大爺陪你們在大庭廣眾下吃便當。」這種會擾了大家玩興的邀請也只有你這個沒神經的人做得出來吧。
因為身家背背景關係,從沒人敢來邀跡部做這麼普通的休閒活動,久而久之自己娛樂範圍不是學校便是自家的別墅或健身中心等等,長假時則是世界各地的語言學校。『吃便當』這種事,還真是想都沒想過。
「小景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藏在鏡片後頭那雙平日看來有些淡漠的眼,此刻正散發著強烈的攻勢惹得跡部覺得否定這項邀請是多麼罪大惡極,有些不甘心回答。「本大爺倒覺得你們過得太鬆懈。」
「小景別這麼說啊,人要長命百歲首先要快樂活著。」偶爾和朋友們一起出去放鬆就是一種好方式哩,無奈跡部就是這麼一個不風情的人,「長命百歲這問題只有老頭子才需要擔心。」
竟然說我是老頭子,忍足有委屈在心頭嘆息下,但是,仍舊不放棄說服,「對了,公園那附近有個街頭網球場,說不定會在那邊遇到好玩的對手喔。」這叫做投其所好,果然被挑起興趣了。忍足搭著跡部肩頭不容拒絕繼續邀請,「一起去吧。」確定少爺大人點頭應允後,忍足神情愉悅推著人往樓下走去。
午休結束,下午要打起精神喔。
奇怪,你怎麼知道本大爺人在頂樓?
***
「連坐電車都暈車,真是服了你。」冥戶好笑看著跡部有些慘白的表情再看看身邊笑得像顆太陽一樣的鳳。奇怪,同樣是有錢人,每天也都是私車接送,怎麼長太郎換了交通工具還是精神奕奕,跡部大爺反而水土不服,幸好剛才電車上有忍足做靠墊讓他小憩一下,萬一真吐出東西來,可是遜斃了。
跡部不以為意,「本大爺可不像你,一點小事就興奮得忘形,連生活品質都不要求了。」冥戶不甘示弱回擊,「我們這叫做適應環境。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道理你懂不懂啊。」一天不找我吵架你是嘴癢是吧,冥戶忿忿不平嘀咕著。
鳳有些好笑看著兩位學長唇槍舌戰,冥戶學長就是看不慣看跡部前輩病厭厭模樣呢。
又吵起嘴來了,身後的日吉有些無奈,「忍足學長你不阻止他們嗎?」怎麼反而一臉看好戲?忍足回頭笑看向來安靜的學弟皺眉模樣,「你不覺得很有精神的跡部看起來很可愛嗎?」
…只有學長你會這樣想吧?而且男生被人用可愛形容,會發飆吧。果然,耳尖的跡部學長一轉身馬上很不華麗敲了忍足學長一個響頭,「本大爺是美麗,別用可愛那種不華麗的形容詞。」…兩位學長的觀點真是與眾不同。
一行人走進公園果然見到遠處已經佔好位置的瀧和樺地向大夥兒招手,更甚者慈郎已經趴在樹下呼呼大睡了,真是宣告主權最直接簡單的好方法。
「去年我就覺得很怪,為什麼學校網球場附近不種櫻花而是梅花呢?」在校園裡野餐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只是飯吃飽得馬上在網球場上把熱量消耗光,實在不太人道就是了。
「因為跡部不喜歡櫻花。」身旁的向日為他解惑,繼續解釋「他嫌櫻花太柔弱,不夠男子漢。我們是冰帝,種梅花比較合理。」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一年四季有不同花卉可欣賞就好。
不夠男子漢!這世上有哪種花像男子漢?不是他愛的玫瑰花吧?少爺的邏輯真是讓人難理解。
眾人抵達目的地,將彆扭不願席地而坐的跡部軟硬兼施強壓在他位置上後,野餐總算開始。席間依舊是吵吵鬧鬧,吃到高興時候眾人還會開始哼哼唱唱,連手機鈴聲都可以拿來當作最佳伴奏用具,整個餐會在跡部大爺那句「沉醉在本大爺完美的歌聲下吧!」達到高潮,就說這傢伙根本是悶騷,明明很愛熱鬧的嘛。
「那不是是冰帝的少爺們嗎?」不知打那兒來的一群人出現正高興唱和的眾人眼前,「都大會的會外賽不是開始了,還有時間在這兒玩樂,你們冰帝是好朋友網球俱樂部吧。」
「這就是所謂的挑釁嗎?」接下來不會是要打群架吧,向日有些興奮站起身,從日吉身後探出頭看著對方,「日吉,別擋住學長的視線啦!」像隻母雞一樣是怎麼回事啊你?
「冥戶學長,別衝動。」一看冥戶正要發難鳳趕忙阻止,在外頭和人發生事端是會被取消校隊資格的。
「我說成城湘南的。」跡部的聲音一出,冰帝眾人立即退到兩旁,少爺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冷眼睨著為首的人物,「本大爺在全國大賽等你們,可別夾著尾巴跑走,啊嗯?」
全國大賽?真是有自信啊跡部景吾,「我們會很期待。」主事者自覺討不到便宜,率眾悻悻然離去。
「掃興了。」忍足有些玩味看著跡部認真思索表情,何必為這種無聊挑釁行為壞了玩興呢。
看了兩旁眾人緊張態勢,跡部突然狂笑出聲,「本大爺覺得這種場面挺好玩的。」好像君臨天下一樣華麗啊。
黑線滑下忍足帥氣的額際,好像聽到烏鴉呱呱叫聲。『你真把自己當成是山大王啦。』
從此,跡部愛上上門挑釁他人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待續。
***
光:小景玩上癮了……。
2007年的最後一天,祝大家新年快樂~。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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