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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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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七夕

『五采亭前祝七娘，三家村裏拜文昌。
　橋填烏鵲星聯斗，天上人間各自忙。』台灣竹枝詞（清）錢琦

夏日最熱鬧的節慶，雲門眾人上上下下從早便開始忙碌著。

大廳裡，有人苦思研究桌上那兩大把『千日紅、雞冠花、茉莉花、樹蘭』的用意何在？兩束花看起來都好美，好想要把它偷偷帶到南風闕，送給那個心心念念的紅色艷影。

「胭脂、白粉、圓鏡，這不是女人才需要的玩意兒嗎？」仲雲偏頭想著。記得那日霓雲有告訴過他，山下人家若是有女兒的話，在七夕這天都會備上這些供品。胭脂、白粉一半丟至屋頂，一半留下自用，據稱可使容貌與織女一樣美麗。

「遊雲不會是替曲雲和佾雲求的吧？」不是他仲雲偏心自家人，雲門這兩朵花再美下去還得了，山下的男男女女怕不把雲門的石階給踩壞了。

「求什麼？」看著仲雲對著那堆玩意兒，念念有詞，想也知道他腦袋瓜裡裝了什麼。冷冷的嗓音從身後傳出，銀笛早已就定位，準備隨時來個當頭棒喝。

「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霓雲趕忙將還在狀況外的仲雲拉到身後，討好地說著。這種開開心心的日子還動刀動槍的，這曲雲實在不可愛。

「喔，是這樣嗎？仲雲。」銀笛托著仲雲英挺的下顎，曲雲擺明一定要問出答案。

「……。」若有所思，兩眼發直。

「仲雲？」隨著沉默時間的加長，一人緊張擔憂、一人陰情不定。

「曲雲。」仲雲兩手搭上曲雲雙肩，「你再美下去，就要禍國殃民了。」

鬼月，果然是七夕的王道。

『仲雲，你啊。』霓雲在一旁，雙手摀住了眼，偶爾露出一點小細縫，真是自找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

＊＊＊

大清早，眾人以七夕是屬於情人的好日子為由，將鐘雲趕到廚房和遊雲作伴去。

『挑廚房幽會，還真虧你們想的出來啊。』鐘雲恨恨地想著。不過，一想到有人七早八早被叫去砍什麼竹子的。廚房，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廚房裡頭，雞酒油飯香味四溢。

「粽子、麵線？這是做什麼用的？」說真的，他實在是很佩服遊雲，他腦袋裡怎麼能裝上這麼多不同的各地習俗，然後讓每個節慶熱熱鬧鬧又極俱特色呢。

「今年瑟雲滿十六，粽子、麵線不可或缺，這是南方人的習俗。」忙了一個早上仍是笑容滿面的遊雲耐心解釋。

「遊雲你真是異於常人。」鐘雲不由得讚嘆了起來。「我以為『七夕』是專屬於情人間浪漫且多愁的日子而已。」輕輕拭去他額間薄汗。續道，「從沒想過這樣的日子，也能夠是屬於家人的。」

「呵，我不喜歡那種悲傷春秋的氣氛嘛。」牛郎、織女的傳說太過淒美了，一點都不適合悠然的雲門哪。

「說的也是。」兩人相視而笑。

『廚房果然是個適合幽會的好場所。』聞香而來，在外頭虎視眈眈的瑟雲、仲雲、霓雲透過窗子看到廚房此刻情景，有志一同想著。

＊＊＊

「佾雲，這樣可以了嗎？」望著隨風搖曳的許願竹，上頭各式各色的心意，韶雲只覺心情也要好起來。

「很漂亮呢。」佾雲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

「我記得東瀛的七夕應該早些日子不是嗎？」向來實事求是的曲雲很不給面子的說著。哪有人節日是往後慶祝的？

「有什麼關係呢？好玩啊。」悄悄握住那暖暖的手，浪漫可不適合用實事求是的心情來看待。

那日拜訪雲塵盦時，聽到素閒人結義的兄弟裡有人這樣描述著東瀛這特別的習俗。偶然向眾人提起，竟勾起大夥兒的興趣。於是乎，一早便同韶雲忙進忙出尋著適合的枝條。

「……眾家兄弟平安健康。韶雲這是你寫的吧？」讀著紅色紙片上豪邁字跡，曲雲笑問那微微不自在的大哥。

「呃，是啊。」尷尬笑了笑。

「好歹寫個討到好老婆吧。」個個壯得像頭牛一樣，有什麼好操心的。

「明年今日仲雲能背出完整的『長恨歌』。」霓雲這是什麼願望？曲雲有些黑線的瞪著金黃紙片。

「今晚雞酒的雞腿。」曲雲嘴角抽續。

「佾雲，你確定這是祈願竹？」這些傢伙連這麼正經的東西也能拿來搞笑。

「哈，這才是雲門嘛。」陪笑討好，把那張屬於自己的金黃悄悄蓋住。

「我要看。」握住有些冒汗的手。

「不、不、不太好。」嗯，居然會口吃，有問題。

給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轉頭狂吼，「韶雲，佾雲在冒冷汗了，你快過來幫他看看！」

「啊？」我怎麼了嗎？因曲雲極少氣急敗壞的怒吼而呆滯的佾雲，就這麼傻傻地盯著曲雲瞧。

「什麼？！佾雲你沒事吧。」韶雲趕忙將人帶到陰涼處，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起來。

「韶雲，我沒事啦！」回過神的佾雲，連忙安撫掛心的韶雲。一抬頭卻看到兩朵漂亮的紅雲襲上紫色人的雙頰，不由得也跟著羞紅。『早就叫你別看了。』在心頭哀嚎著。

「佾雲，你不是說沒事，怎麼臉這麼紅？我看你是中暑了，我扶你進房去。」這愛逞強的毛病怎麼老是改不了啊。韶雲傷腦筋的想著。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大笨蛋。」拿起另一張紫色紙片，將那惹人臉紅的詩句黏住，將紙片繫到枝頭最上方。滿意看著在最不顯眼處翻飛的紙片，低聲說了句「真是喜歡給我惹麻煩。」

就這樣笑望著天際裡的隨風起舞的願望，希望眾人的願望都能實現啊。

＊＊＊

近傍晚，供品、鮮花擺上桌。八人撚完香後，各自隨意找上大石或長凳坐著。

五雲一臉好奇看著仲雲、瑟雲、霓雲手忙腳亂搬來一個拱形臺子，在上頭隨意灑滿饅頭碎屑。

「請問你們現在在做什麼？」佾雲看著三道忙碌身影問著。

「做鵲橋啊。」瑟雲有些睥睨地回答佾雲，這種日子當然要有應景物嘛，連這也想不到。

「會飛來的那種鳥應該叫鴿子吧！」曲雲毫不留情將三人幻想打碎。喜鵲和鴿子，感覺差很多耶。

「有什麼關係，還不都是鳥？」仲雲是非不分的能力又上層樓。

「人家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你們三個還真是了不得。」鐘雲無奈笑了笑，隨他們去玩吧，也真虧他們能想得出這種東西。

「我們這叫樂觀進取，想那牛郎織女『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那麼可憐，我們不過是替他們想想辦法嘛。」霓雲一臉得意洋洋說著。

「愛玩還挺會找理由的。」韶雲輕笑出聲，這三個寶。

「哈，過節嘛，放輕鬆、放輕鬆。」三人異口同聲的說著，而後盯著雲門裡總是愛黏在一起的兩對連體嬰。

「做啥盯著我們瞧？」遊雲有些心驚地望著不懷好意的六隻眼。

「舞台都有了，好想看牛郎織女相會的畫面喔。」口氣裡頭的曖昧，惹得當事人們臉上一片霞紅。

「喔，我比較想看牛郎家那頭牛長什麼模樣呢？」我看你們是皮在癢。曲雲很想拿起擺在一旁的竹子往這三人的頭上插去，做牛角。

「我就說吧，曲雲哪適合演織女，他比較適合演玉皇大帝啦！專門拆散人家的。」真不愧是號稱雲門最有勇氣的仲雲，竟這麼大剌剌的品頭論足了起來。

「哈、哈、哈，就是說嘛。」還有最容易被拖下水的瑟雲更是不知死活的應和著。

「很好，農曆七月嘛，最適合鬼哭神嚎的活動了。」向來秉持著，鬼月就是要熱熱鬧鬧的曲雲，執起銀笛，奏起第一個響音。

「玉皇大帝，饒命啊！」摀著雙耳，這是討饒聲。

「我們一定會遭天譴的。」摀著雙耳，這是懺悔聲。

沒有淒美的淚眼相對，只有慘不忍睹的哀鴻遍野，這，才是屬於雲的七夕節。

完。

＊＊＊

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沒情人的，沒花錢就是賺錢喔～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本文於修改第 1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