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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龍圖霸業.千年(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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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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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他曾經問過一個人,刀與劍有什麽區別?

那個人想了一想,彎下腰寫了四個字。

他盯著那四個字看了很久,久久未發一語。

那四個字寫的是:

刀.狂.劍.痴!


但如果有一天,刀不再狂,劍也不再痴,那又將是何種的心境?

*****

「如果生存的目的,只是爲了不可停止的戰鬥,那刀無雙所賦予你的一生,也未免太殘忍了!一個目標幷不是你人生的終點。今天就算魔劍道滅、天策真龍死,你就能離開江湖嗎?無止的江湖生涯,何處才是你安身之所?放下吧,人間隨處是天涯。」

四個月之前,風之痕留下的話不時在耳邊回響,但即便人間隨處是天涯,却是天涯深處不見家啊!

自己的人生將走向何處,茫然無措的不二刀,找不到方向,亦找不到希望。

「你一生所追求的是什麽?你生存的目的是什麽?你這一生,到底是爲何而生因何而活?」

找不到答案的問題,一如找不到未來的心。

「東陵少主未死。」

登天臺戰場之上,馴刀者在自己耳邊的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天策大軍與魔劍道之戰結束之後,葉小釵前來歸還刁刀,當時曾經問及馴刀者的情况,却得到生死不明的回答,那句話到底是單純的爲了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希望,還是真正的事實,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追求答案的勇氣了 。

『無法解脫便無法超脫!』

葉小釵,葉小釵,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解脫?到底要如何解脫?刀邪的身份于他已不重要,但刀王星的身份却仿佛附骨之蛆,如影隨行!

『不二刀就是不二刀。』

但是......不二刀究竟算什麽?

連心愛的人也無法保護的不二刀,算什麽?

喟然一嘆,却就在此時,伴隨著細微的嗡嗡之聲,刁刀突然極速顫動,濃重的殺氣,突如其來籠罩四方!

長身而起,拔刀而出,遠山層層的濃霧中,一條傲骨嶙峋的人影正緩緩而來。

「來者何人?」

「前來結束刀邪傳說的人!」

******

「找遍封靈島各處也不見你所說的那位念慈尊者,該不會是你們那位佛聖記錯了吧?」

懶洋洋地靠在弓者箭翊的石像之上,馴刀者雙手抱在胸前,冷眼看著跑來跑去跑得滿頭大汗的武僧,臉上似笑非笑,看上去完全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而聽到他的話,正停下脚步稍作歇息的年輕武僧認真地回答:「不會不會,佛聖所言必然無誤,想來是念慈尊者爲了躲避追尋隱藏甚佳,小僧用佛引心訣再 找找看好了。」

聳了聳肩,馴刀者不置可否,目光暫時離開他忙碌的身影轉向那片巨石堆積的廢墟,神色不自覺地黯淡下來。

崩塌的山壁堵塞了洞口,千年思念留下的痕迹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如此......也好.........

只是......天策,你現在......

釋無念回過頭來,見他怔怔出神,試探著叫了一聲「施主?」,馴刀者却是恍若未聞。釋無念心下微感不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上他的肩頭:「施主......」

指尖才觸及對方的肩,馴刀者吃了一驚,回過頭來,眼睛驟然睜大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釋無念的心猛跳了一下:他受驚的眼神很漂亮。

發現到這一點,他在心裏連念了兩遍「罪過」,但臉上的關切之色却是絲毫不减。

發覺自己失態,馴刀者略顯尷尬地笑了一下:「抱歉......」

「施主,你有傷在身,不妨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沒料到他說得如此坦率,馴刀者一時倒不知如何應對,嘴角抿了好幾下,不著痕迹地卸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問:「找到了嗎?」

搖頭:「沒有。」

「嗯,怎會如此?」擡頭看看四周,馴刀者皺起了眉頭,「完全沒有感應嗎?」

「嗯。」釋無念點頭道,「運用佛引心訣也全無反應。那應該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念慈尊者已死。」

「不會吧?扯半天居然已經死了?」馴刀者誇張地拍了一下額頭,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而看到他這個樣子,釋無念急忙解釋:「但若是不來封靈島,我們在菩提界也無法得知尊者的情况啊,更何况,尊者身帶靈佛心,這是非常重要......」

「知道知道,非常重要的東西是吧?」看到他緊張的模樣突然覺得心情大好,馴刀者瞅著他,唇邊笑意愈濃,「不過現在人既然已經死了,你又準備從何尋起?」

釋無念倒不禁一呆:「這......」

咳嗽了一聲,馴刀者正色道:「既然念慈尊者已死,那麽他的位置必然不會再有移動,我看你就乾脆沿著封靈島的地面一寸一寸地慢慢找過去吧。」

「這.........」

「如何?」馴刀者一本正經地又道,「如果需要掘地三尺的話,我可以提供工具。」

「嗯。」很認真地想了一想,釋無念臉帶歉意地道,「既如此,那就麻煩施主了,小僧我用完之後必當奉還。」

「......」

馴刀者只覺得一陣無力,翻了翻白眼,凑近前伸手去摸釋無念的額頭:「大師,你沒發燒吧?」

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年輕武僧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突然凑近的面孔,本能地想躲,但到最後只是脚後跟動了兩下,一張臉突然漲得通紅。

慌慌忙忙低下頭,連念了好幾聲「罪過」,馴刀者隨口問道:「大師你罪過個什麽?」

這一問釋無念慌了手脚,往後一退,差點左脚踩到右脚,一時間更是狼狽不堪,馴刀者原本心下凄苦,但見得他這模樣實在有趣,忍不住「哈」的一聲笑出聲來。

釋無念心口砰砰做響,但見得他愁眉略展,心下却也不禁有些高興,臉上尷尬之中微微露出點喜色來。

雖然不解他爲何突然如此慌亂,但對著這麽老實的人馴刀者也實在是沒辦法繼續開玩笑,咳嗽一聲,這才是說正經的:「大師,開個玩笑而已,你倒當真了。這座島方圓不知到底有多大,我在島上千年也從未弄清楚所有的地方,你如何挖地三尺去找那個什麽念慈尊者?便是真要挖,那還不知挖到哪 年哪月去了。」

聽他此言,釋無念似乎怔了一怔,目光逐漸柔和下來,緊接著却愁上眉頭:「那......這可如何是好?」

看他一臉認真煩惱的模樣,馴刀者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算我怕了他了!反正不管什麽時候,自己都對這種認真的小孩完全沒轍!雖然很不願意,但事到如今,看起來也只有去找那個人了。

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不自覺地想起另外一個人,心口一痛,隱忍至今的一口血毫無預兆地自喉底涌上來,馴刀者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擡起右手!

「施主!」

見他突然身形一晃,釋無念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跨上來,伸手搭上他的肩!

咳了兩聲,馴刀者輕輕掙開他的手,捂住嘴唇的手移開,反過手背擦了擦唇角滲出的血絲,低聲道:「無妨......」這一句却牽動了胸口的舊傷,一時間呼吸艱難,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釋無念呆了一呆,拉過他的右手,只見自己先前包扎的紗布上滲滿鮮血,心頭莫名其妙地一痛,不假思索地撩起袈裟的下擺便擦拭他手上的血漬。沒料到他突然做出這種舉動,馴刀者倒不覺一楞,見他低著頭小心又緊張的神情,心頭突然一動,急忙將自己的手自他掌中掙了出來。

釋無念不禁大爲錯愕,擡頭,馴刀者却不看他,只皺著眉頭調息,釋無念心下擔憂,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握住他沒受傷的左手,試著將真氣慢慢地自掌心傳過去。

釋無念的真氣雖不及天策真龍與欲蒼穹渾厚,但畢竟是佛門正宗,淳和剛正,馴刀者體內混亂的真氣在這股陽剛之氣的引導之下慢慢平穩,感覺內息一暢,馴刀者微一用力,掙開了釋無念的手。

第二次被他掙開,釋無念不明究裏,心下雖無怨意却不免有些不是滋味,開口道:「施主......」

不待他叫完,馴刀者截口道:「我們走吧。」

釋無念一呆:「走?」

「是啊。大師,你不是想找出那位念慈尊者的下落嗎?」不著痕迹地將自己的右手收到身後,馴刀者對著釋無念笑道,「不想用鏟子挖的話,當然只好去找最熟悉這座島的人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釋無念眉間掠過一絲喜色,隨即却又正色道:「施主,讓小僧先爲你重新抱扎好傷口再行吧。」

「呃......這個就不用了吧?」

「不行!傷口要勤于清洗換藥方能儘快痊愈,施主你還是莫要推辭,趕快坐下吧!」

「大師,這只是小傷小傷,真的不礙事。」馴刀者覺得頭很痛,這麽正經八百地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讓他感覺很不習慣。而對方却根本不容他拒絕,態度强硬地要求他先坐下:「阿彌陀佛,施主爲佛門之事奔波,小僧已是萬分感激,原本應該先找個地方讓施主療傷,只是事態緊急才 不得不勞動施主,此事已令小僧萬分不安,若是施主再......」

「好了好了!隨你隨你,一切都隨你!」馴刀者受不了地大叫投降:現在總算知道當初孫悟空是怎麽被唐僧煩死的了!

看他規規矩矩地坐下,和尚臉上這才露出點笑意,急忙從懷裏摸出傷藥爲他換藥。

僧人小心翼翼而又熟門熟路的手法讓人幾乎感覺不到疼痛,看著他臉上專注嚴肅的神情,馴刀者暗自苦笑,目光不自覺地瞥了一眼祭壇的方向:越劍人............!

身爲武者,外傷那是家常便飯,在苗疆的時候有大夫,中原的時候有天策真龍,天策不在的時候,有越劍人......

和天策真龍認真却笨拙的手法相比,越劍人的手法嫻熟得足以去開醫館,但與眼前之人不同的是,即使是自己傷得再重,越劍人也從未露出過這麽形于色的緊張嚴肅之色。

太體貼的人,總是讓他無所適從,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只是個和尚。

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却讓釋無念誤認爲他傷口疼痛,臉上不禁露出緊張之色,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馴刀者嘆了口氣,伸手在他眼前一晃:「走吧,大師。」


「孤知道了,你就是要孤去保護不二刀是吧?」聽完首席軍師一席話,天策真龍哼了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麽,雖無怒意,却有些微的不快,「刀王星不是很拽的嗎?那個不二刀不是號稱殺人不用第二刀嗎?連孤都殺不了他,哪里還會有人殺得了他!」

「龍主......」不知道上司是哪里不對勁,屈世途苦笑了一聲,解釋道:「不二刀縱然武藝高强,但是妖後若定要他的性命,必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不二刀孤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只怕......」

「哼!他一向福大命大,就算生死關頭也會有貴人出手相救,哪里需要孤的保護!」

「......」直覺上司完全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屈世途暗地裏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哦」了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龍主不願出手相助,原來......嘿嘿,原來......」

「原來怎樣?」頭一次,天策真龍覺得屈世途諱莫如深的笑容非常礙眼。

「恭喜龍主,賀喜龍主,龍主不願出手幫助不二刀,自然是因爲不二刀一死,龍主便可七星歸位,進而傲視天下,無敵宇內了......」

「胡說!」天策真龍勃然變色,怒道:「孤豈是這種人!屈世途,你休想用激將法!」

沒料到天策真龍居然一眼看破自己的用意,屈世途激將法不行,只好臨陣改換苦肉計,當下大嘆一聲,作勢欲走:「算了算了!我又何苦多事,反正不二刀亡,封靈島開,到時候,受苦的也是天下蒼生......」

「嗯?」不出所料,天策真龍心頭一個激伶,急忙叫住屈世途,「且慢!屈世途,你把話給孤說清楚!什麽封靈島,什麽天下蒼生?」

哼哼!不怕你不自己跳下來!

回過身,屈世途道:「封靈島想必龍主是非常熟悉的了,但封靈島上暗藏玄機,龍主可知?」

搖頭,天策真龍答道:「孤只知那曾是馴刀和越劍人這千年來的居處,至于裏中有何玄機,孤不知情。」

「馴刀者與越劍人留守封靈島,也是因爲此事。」屈世途內心盤算,臉上的憂慮小半是假,大半是真,「其實妖後圍殺不二刀的目的,幷不是爲了助龍主七星歸位,而是爲了放出封靈島上被封印之人。」

「嗯?」

「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一消息。那些人原本是冥界頂尖的高手,千年前被封印在封靈島。七星歸位之時會産生星靈極光,到時候他們便脫出禁錮。這些人大都是野心勃勃,邪惡殘酷之人,若是讓他們現世將天下大亂啊!」

「嗯......原來如此......」天策真龍雙眉微皺,心裏似乎想到了什麽,屈世途見他神情,已知事成,當下微一躬身,道:「屬下先告退了。」

點了點頭,天策真龍也沒心思去管他,仔細將屈世途所言與自己在封靈島上所見所感兩相映襯,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妙!看起來,雖然沒有這件事自己也是要去找馴刀的,但現在,封靈島更是非去不可了!

只不過,在去那裏之前,還得先解决這個......

在心裏嘆了口氣,天策真龍轉過身,開口道:「步將軍,請出來吧。」

暗處的人突然被叫破行藏,身形不禁稍一遲疑,終于還是走了出來。

「龍主......」

「找孤有事?」
步雙極稍一躊躇,道:「龍主送沙舟一字師回菩提界後,爲何未與吾等聯繫,共商大計?」

「......」

「龍主!」步雙極上前一步,臉上略微有些激動,「吾等都深切盼望龍主能帶領吾等收復中原,重振霸業!」

「步將軍......」擡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天策真龍認真地斟酌了一下措詞,然後看向他,「很抱歉。」他說,「孤大概,要辜負諸位同志的信任了。」

步雙極心頭一冷,脫口道:「龍主此話何意?」

「策謀略之事已了,妖刀界之禍也將有結果,如今中原人事已非,孤現在真的覺得有點累了。」天策真龍輕輕地嘆了口氣,過得好一會兒,又道:「孤現在......對名利權勢的追求,已經沒有那麽强烈的欲望。對孤來說,江山霸業,也幷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

「那對龍主來說什麽是非要不可的東西?」步雙極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馴刀者?如果只有他是,那我們又算什麽?遺世老、鳳先生、竹醜,我們又算什麽?」

愕然地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步雙極,天策真龍好一會兒無法發出聲音,而看著他錯愕的神情,步雙極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理智和耐性似乎都流逝了,明明理智大叫著不要這樣,但嘴却仿佛不受控制般發泄著心頭的怨忿:「爲了兒女私情放弃江山霸業,那麽一直追隨您至今的我們到底算什࿟ 7;?我們在亂世中苦苦等待,又是爲了什麽?遺世老也好,鳳先生也好,我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龍主你一統天下、霸業有成!但爲何龍主你現在會說出霸業于你幷非必要的話來?那我們這麽多年來的等待、這麽多年來的奮鬥到底是爲了什麽?」

眼見天策真龍的臉色驟變,步雙極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話不可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上前一步,繼續道:「龍主,當年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啊!當年你橫行江湖,所向披靡,江湖上武林中誰敢說個『不』字?爲了龍圖霸業,七星一一戰死,也不曾見你放弃理想,如今你六星在身,爲何反不如上古一星 未得之時?當年威嚇萬教的七星之主,今何在?當年叱咤風雲、不可一世的七星之主,今何在?龍主,收回你剛才的話,我們從頭開始,再創天策王朝的萬世霸業吧!」

眼前青年熱切的眼神與話語令得天策真龍有一瞬間的恍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自己還年輕,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人也一樣年輕,他們沒有名氣、沒有權勢、沒有地位,但却有一腔的熱血與真誠,有爲著自己的理想决不輕言放弃的堅韌和勇敢!

「龍主,總有一天,這個天下將是我們的!」

信誓旦旦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青年,如今已經長眠于地下,沒有人敢再去嘲笑他的年少輕狂,遺留在世間的只有他忠貞的英名。

那個時候的他們,似乎根本沒有「害怕」這個概念。

因爲大家都還年輕,大家都還沒有嘗試過失去的滋味。

但是現在......

步雙極的話令血液在體內急速地沸騰,那種熱血激蕩的感覺讓他幾乎忍不住要答應對方的請求,但理智的觸手未端及時攀住了懸崖的邊緣,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奇妙的感覺,閉上眼睛的瞬間,仿佛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包括狂跳的心。

「過去無須抛弃,但未來亦無須受它的束縛。」

沙舟一字師的話自心頭一掠而過,無法做出决定的時候,不妨審視自己的內心,到底什麽東西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是最重要的?

不止一遍地問自己,答案只有一個。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策真龍的神情已轉回冷靜,而這一切看在步雙極的眼裏,只覺得剛剛燃起的希望又慢慢地沈熄了下去。

「步雙極。」天策真龍沈穩地對他道,「是吾對不起你們。」

「爲什麽?」步雙極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爲什麽......」

「孤說過,孤已經不能再失去了。」天策真龍的眸子裏露出歉意,深深的哀憐與歉意,「江山社稷,龍圖霸業,對孤來說,就好象千年一夢,夢醒了,什麽也不是。這半年來,權力、地位、名譽,孤什麽都有了,但也讓孤更深切地瞭解到,那一切其實對孤來說都不重要。對孤來說......」

「爲什麽?!爲什麽要是他?爲什麽龍主你就非他不可呢?」

看著他失控地大叫,天策真龍露出些微的錯愕之色,手掌下意識地想伸出去抓住他的肩,但到最後還是收回了身後。

「步將軍......」皺起眉,考慮到底要如何與他說清楚,天策真龍正煩惱間,步雙極却後退了一步,臉色逐漸冷下來。

「屬下失禮了。」躬身行了半禮,青年的臉色雖然仍舊鐵青,但氣息却沈穩了下來,天策真龍這樣粗綫的人自然沒有注意到他收到身後的雙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不正常地顫抖著。

「步將軍......」

目光緊緊地盯著天策真龍,步雙極銀灰色的衣衫無風自動,冷俏的容顔上一片冰冷:「先前龍主退位,步雙極未曾加以阻止,終至釀成今日之禍,導致中原盡落他人之手,如今龍主又言放弃,步雙極此次絕不再讓步!」

明瞭他話中的堅定,天策真龍心下微微一凜,聚氣凝神,沈聲道:「你待如何?」

「只要是對龍主的霸業有所阻礙,步雙極將不遺餘力加以鏟除!」

「步雙極!」驟聞此言,天策真龍不禁臉色一變,怒喝出聲,「你敢!」

天策真龍怒氣一生,四周氣氛驟變,饒是步雙極早有準備,也不免爲他氣勢所震,一時間心跳加速,掌心滲汗,但他心知此刻絕不能示弱,心一橫,冷冷地道:「爲了龍主的霸業,步雙極有何不敢?」

「你!」天策真龍怒上眉山,籠在袖中的手掌扣得「咯咯」做響,狠狠地瞪了步雙極好一會兒,霍然轉過身去。

「龍主!」

見他毅然離去,步雙極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天策真龍脚步不停,轉瞬之間,身影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只有聲音遠遠傳來:「不要讓孤有對你出手的一天,步雙極!」

「!!!」

腦中突然一陣眩暈,适才所承受的一切壓力、緊張、不安、恐懼,此刻一齊向著他猛撲過來,步雙極呻吟了一聲,雙腿一軟,向著地上倒去。

他沒有倒在地上。

堅實有力的臂膀,如影隨行的身影。

破天荒第一次,他任由那個男人抱著自己,沒有掙扎。

不知是因爲失掉了所有的力氣,還是因爲失掉了僅存的自信。

緊緊地閉上眼睛,那陣眩暈讓他無法思考任何東西,直到對方粗糙有力的手指輕輕撫上面頰,他才駭然發現,原來,自己在哭?

乾燥的手指吸不幹頰上的濕潤,越是不想哭,越是忍不住泪水,白秋水什麽也沒有說,換了個姿勢,將他緊緊地抱入自己懷裏。

他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穿過發絲的手指溫柔得讓人心口發疼,不知過了多久,步雙極推開了他。

頰上泪痕仍在,但眼神却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白秋水心下隱隱覺得不對,忍不住開口道:「步雙極......」

「我沒事。」青年挺直了腰,擡起頭,看向他的眸子冷靜得讓白秋水興起一絲恐懼,「白秋水,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突然想到了什麽,白秋水急忙又道:「若是殺馴刀者,我......」

「不是針對馴刀者。」步雙極唇邊扯開一絲笑意,轉瞬又消失了,「步雙極這一生什麽都做,唯有會讓龍主悲傷的事,步雙極絕對不做。更何况,」他頓了一頓,「要殺馴刀者,哪那麽容易。」

「那......」

「吾想請你助我殺掉不二刀!」

白秋水不禁一震:「不二刀?!」

「正是刀王星,不二刀!」

「爲什麽?」
步雙極的臉上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氣,沈聲道:「星靈入體,對龍主的影響甚爲巨大,如今龍主鬥志全無,照此下去,中原將永遠淪入魔道之手,爲今之計,唯有殺掉不二刀,助龍主奪得第七星,七星歸位,龍主必能恢復往日之雄心!」

「這.........」白秋水一陣躊躇,步雙極目光一冷,「你不願意?」

稍一遲疑,搖頭,白秋水道:「一定要這樣做嗎?」

「當然!」步雙極道,「只要能助龍主恢復雄心,別說一個刀王星,便是要步雙極的性命,步雙極也再所不惜!」

「如果是我呢?」

「嗯?」白秋水這句話說得很小聲,步雙極沒有聽清,下意識地反問了一聲「什麽?」

凄然一笑,白秋水搖了搖頭,轉過頭去:「我知道了。」

「白秋水.........」

「什麽都不用說。」放開攬住他腰的手,白秋水淡淡一笑,只說了一句,「希望你不會後悔。」

希望你不會後悔......

步雙極怔了一怔,咬了咬牙,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不會!」不知是爲了說服對方還是爲了說服自己,他咬著牙說,「絕不會!」

靜靜地看著他轉過身去,孤傲的背影與初見時一般無二,白秋水深深地知道,不管經歷過多少坎坷,多少風雨,眼前這個人對天策真龍的心,永遠也沒有改變。
永遠也不會改變。

只要是你要我去做的,我一定去做,即使......即使明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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