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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作者為:東
二、本篇文章轉載申請原於創作線上http://creating.webs-tv.net 發表
三、未經原作者同意,嚴禁轉貼
------------------------------------
第三十三章
「屈世途,你實在太過分了!居然將龍主的江山拱手讓給他人,此事步雙極必會禀報龍主,絕不善罷甘休!」
「步將軍......」
眼見他不聽解釋忿然離去,屈世途也只得嗟籲長嘆,一旁的照世明燈道:「罷了,由他去吧,此刻多做解釋也無益。」
「唉唉,三傳人出去幫助沙舟一字師尋找消滅魔魘大軍的工具,目前我軍大將缺乏,軍心散亂,加上早前與魔劍道大戰所受的傷害,半年來的和平,兵士的數目减少一半以上,要對上合幷之後的妖刀界與魔劍道,實在是非常危險,不戰而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屈世途,難處吾知曉,吾只想說明,如今的形勢只怕確實需要龍主回來重掌大局。」
「唉唉!你不知道......」屈世途欲言又止,照世明燈微感奇怪,道:「屈世途,何事令你如此難以啓齒?」
搖了搖頭,屈世途决定還是暫時爲那個不負責任的主上保持一下形象,有時候想想,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天策真龍什麽啊?
雖然明知道是遷怒,但屈世途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抱怨了一句:馴刀者,你就不能稍微合作一點,給我少惹點麻煩嗎?
*****
真是麻煩,聽亂世狂刀所言,中原似乎發生了變故,不知道屈世途應不應付得下來,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吧。
說天策真龍對中原毫無牽挂那還真是冤枉了他,雖說退位是退得挺乾脆的,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覺得形勢還沒到萬分危急的時候,自己沒離開中原多久,應該不至于發生多不得了的事吧?
這個一厢情願的單純想法在他踏上中原地界的時候破滅了。
徹徹底底地破滅了!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離開前位于中西交界處繁華一方的村鎮,而是尸橫遍野的人間煉獄!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土地,腐尸的臭氣彌漫在濕熱的空中,聞之欲嘔,一隻缺了半邊耳朵的野狗正趴在一具尸體上舔著舌頭。
怎麽會這樣?!
「龍主!」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天策真龍沒有立刻回頭,眼睛盯著地上成堆的死尸好一會兒,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略顯顫抖地問:「發生何事?」
「......魔魘大軍有部分已復活活動,魔劍道妖刀界也兵進中原......」
「屈世途在幹什麽?」憤怒令得王者的聲音陡地尖銳起來,天策真龍霍地回過頭,目光狠狠地瞪向站在身前的銀灰發青年,「魔魘復活爲何不安排百姓撤離?魔劍道入侵難道不知道派大軍阻止嗎?孤不在我軍便連最基本的事也不會做了嗎?」
聽聞他的指責,步雙極垂下了頭,雙手緊握成拳,好半晌才鬆開:「龍主......中原......已不是我軍所有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直覺情况不對,天策真龍只覺得心跳漸漸加快起來。
嘴唇抿了好幾下,步雙極才道:「魔劍道與妖刀界大軍兵進中原,屈世途與照世明燈竟然不戰而降,拱手讓出了龍主你辛苦打下的江山。」
「!!!」
「現在的騰龍殿,已經落入他人之手了......」無法正視天策真龍的眼睛,步雙極的頭垂得更低了。
「.........」
「天策真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馴刀者曾經說過的話在腦海中一晃而過,在聽聞自己退位的消息之後,馴刀者的臉上爲何會出現那麽悲憤的神情,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理解!
原來......原來馴刀早就料到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
所以他才會說......
「爲什麽你總是不肯顧及我的感受?」
犧牲了那麽多人才打下來的江山,自己却拱手將它讓給他人!更重要的是,自己口口聲聲說要讓百姓安居樂業,但結果却是......結果却是讓百姓遭受了更大的灾難!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啊?!
「你根本就沒有認真想過你到底做了些什麽,做錯了什麽!」
是自己......的錯......
「龍主......」半晌沒有聽到天策真龍的聲音,步雙極不禁略微有些驚慌,擡起頭,却赫然發現主上神情不對,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却見天策真龍搖了搖手,頽然轉過身去。
「龍主,屈世途......」
「不關屈世途的事。」天策真龍的聲音裏已帶有隱藏不住的痛苦,「是孤的錯......」
「龍主!」
「是孤太任意妄爲......是孤害了他們......」重重地閉上眼睛,天策真龍再一次嘗到了懊悔的滋味,「孤對不起遺世老......對不起爲孤犧牲的衆位將士......」
「龍主!不關你的事!這不是你的錯!這......」
擡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天策真龍吸了口氣,沈聲道:「現在中原的局勢如何,步將軍,你詳細說與孤聽聽吧。」
「是。」步雙極道:「自從龍主退位離開之後,魔劍道妖刀界正式合幷,黑衣劍少率軍入侵,屈世途不戰而降,將中原的江山拱手相讓,而與此同時,誅天之死再起風波,爲探誅天之死的真相,劍痞憶秋年獨探乾坤陵,却不料誤中策謀略的計謀,慘死于乾坤陵之中。」
天策真龍不禁微微一震:「憶秋年死了?」
「是。」步雙極道,「此事由屈世途親眼所見,而且魔流劍風之痕也爲此事誓殺策謀略。」
「策謀略?」天策真龍微一沈吟,「此人是什麽來頭?」
「此人來自魔界,擅長術法,聽說鬼神將异端神便是此人的杰作,而且他亦是當年誅天幕後的軍師。」
「哦?怪不得......那魔魘大軍之事又是怎麽回事?」
「聽說魔魘大軍也是此人所操控。」
「魔魘大軍之事不是有沙舟一字師應對嗎?」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步雙極想了一想,道:「或許屈世途那裏有更詳細的答案。」
點了點頭,天策真龍道:「屈世途等人現在何處?」
「這......」步雙極面露愧色,「屬下不知。不過,聽說策謀略爲消除魔魘大軍複出的障礙,誓殺沙舟一字師,想來屈世途必然是在一字師身邊保護,我想找到一字師,應該就能找到屈世途諸人。」
緩緩點了點頭,擡起頭,天策真龍看著湛藍的天空,過得好一會兒,緩緩地道,「孤犯下的錯,就由孤親自來補償吧!」
唉唉,人生,還真是充滿了無奈和辛酸啊,有誰會想到,回到自己家裏還要做賊呢?
換上昔日的武者裝,背上的悲龍刀和銀箭一起用布纏了個嚴嚴實實,躡手躡脚在漆黑的夜色中行走的馴刀者在心裏感嘆自己的第一次翹家體驗。
如果不是爲了避開老頭子的眼綫,大白天早就光明正大地走人了,這麽偷偷摸摸地離家出走,好像有點對不起誰誰誰來著......算了,人都出來了再想這些也是白搭,現在還是考慮怎麽溜出苗疆趕回中原吧。
只是......
停下脚步,回過頭看向黑夜中靜默的苗寨,馴刀者心裏突如其來地泛起一陣悲傷,不知爲什麽,他總覺得自己這一去,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故鄉了。
中原的繁華永遠也無法替代苗疆的一切,一直以來,故鄉都離自己好遠,却又早已深深地融入血裏,與靈魂共在。
「答應爲師,留在苗疆,繼承王位。」
師尊的話幷不僅僅是爲了留下他,也是爲了這片土地。但是......
歉疚化爲痛楚在血液裏流動,馴刀者跪了下來,對著養育他長大的這片土地跪了下來。他深深地知道,自己這一生最虧欠的對象,就是自己的故鄉,自己的尊長。
還有......長眠在封靈島上的那個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放不下那個人,放不下有那個人在的中原......
對不起......是自己...太自私,對不起,原諒我吧......大家......
對不起......師尊!
毅然站起身,却在轉身的瞬間,瞳孔裏清楚地映出了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人影。
「是你。」
「龍主,天色已晚,我們找個地方暫做歇息,明天一早再尋訪屈世途他們的下落吧。」
走了兩天仍然沒有正道諸人的消息,倒是百姓凄苦的場景不知看了多少,民間怨恨的言辭不知聽了多少,而每多看一眼多聽一句,天策真龍的臉色就更差一分,到後來步雙極也不敢再勸他不要自責了。
看了看天,果然已經暗了下來,天策真龍點了點頭,兩人便就近找了個地方升火露宿。
火光升騰,照亮了步雙極蒼白的臉。
不知道他的傷怎麽樣了......
一邊升火,一邊却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總是對自己凶巴巴却又總是對自己手足無措的男人。自鋼翼飛猿手下救得他一命之後,便將他安頓在安全的地方養傷,但自己已離開數日,不知道那棵大白菜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別被人抓去炒來吃了才好......
「你既然放心不下我,爲什麽還要走?」
臨走之前,白秋水抓著他的手問他,語氣很有些忿忿。
「我沒有不放心。」他的回答仍然冰冷的足以消暑。
「那你就真的放心我一個傷員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白秋水看上去很有些耍賴的意思,「就算不被餓死熱死,悶也悶死我了!」
「你傷好之後就不會悶了!」早知道他這麽多話,當初就不應該好心救他!要不是看在他在自己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照顧過自己......自己才懶得管他!天知道他步雙極這輩子殺人無數,救人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傷好之前就悶死了。」白秋水悶悶不樂地回答。
看不得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步雙極沒好氣地道:「那你就悶死吧!」
「喂,不要這麽沒良心好不好?」白秋水說著把他的身子往下拉,「你答應三五天就回來看我,我就勉爲其難讓自己不要被悶死好了。」
「我管你!」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弄得有些心頭發虛,步雙極甩開他的手想走人,却聽得白秋水道:「你去找天策真龍是吧?」
心頭猛的一震。
「這不幹你的事。」聽到這個乾澀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白秋水沒有說話,却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那種說不出是凄楚還是不甘還是嫉妒的眼神直到現在似乎仍然歷歷在目。
自己已經離開他五天了,不知道他......
注意到向來冷若冰霜的屬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天策真龍心下微感奇怪,開口道:「步將軍。」
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步雙極急忙點頭答應:「是!」
「你有心事?」
「沒...沒有......」急忙否認,緊接著將手邊的水袋遞過去,「龍主,請喝水。」
接過喝了一口,天策真龍放下水袋,臉上顯出深深地疲憊之色。
「龍主......?」
天策真龍微一擺手,疲憊地閉上眼睛,喃喃自語般地道:「步將軍,孤太自大了是吧?」
「龍主何出此言......」
「孤總以爲,這個世界上沒有孤辦不到的事,沒有孤掌握不了的事,可事實上,只不過是孤把事情看得太簡單,是孤太自以爲是,孤實在是愧對犧牲的諸位將士,愧對中原的百姓......」
「不關龍主的事!」步雙極急道,「龍主也幷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但事實就是發生了。」天策真龍打斷他的話,「如果孤沒有在那種時候退位......」聲音漸漸地低下去,只覺得滿嘴都是苦澀,「馴刀說得對,孤實在是公私不分到了極點......」
「.........」抿緊了唇,步雙極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天策真龍也幷沒有想聽他說什麽的意思,睜開眼睛的時候,神情已轉爲堅毅。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孤會盡力彌補孤的過失。步將軍,從哪兒跌倒便從哪兒爬起來,我們從頭開始吧!」
從頭開始!
步雙極只覺得自己體內的熱血猛地涌了上來,霍地起身跪倒,青年用自己一貫的聲音回答了上位者的要求:「是!」
适才還在腦海裏跳動的白色影子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踪,步雙極屏住呼吸地看著眼前男子剛毅的面容,心裏滿滿充溢著的是無比的喜悅:
這才是......這才是我所熟悉的龍主啊......!
「是你。」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少女,馴刀者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奈。
「是我。」雲袖自黑暗裏走出來,桃紅的衣袂被黑暗染成一種溫柔的顔色。
「你果然想走。」她說。
「你用『果然』,應該就是已經猜到我的行動了。」馴刀者站直了身體,冷靜地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眸子。
「爲什麽?」她問。
馴刀者不答,却反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他爲何不在房裏?」
雲袖不禁一怔,隨即明白了他話中所指,眼神驟地沈默了下來。
「他去中原了是吧?」馴刀者道,「如果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他不會千里迢迢跑去中原的。」
「那也是爲了你。」她沒有否認。
「我知道,但正因爲如此,我更不能再待在這裏。」馴刀者的聲音裏泛起一絲說不出的苦澀,「那是馴刀者的責任,我就應該自己負起。」
「不是你的責任。」雲袖側過身,手指筆直地指向身後,「你的責任在那裏,在這裏!」
「......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但你明明一樣可以做到!」雲袖上前了一步,一小步,「爲什麽你就這麽吝于把你的責任你的關心你的愛付給你的族人你的故鄉呢?」
「.........我是中原人。」
「這裏沒人拿你當外人。」
「......」
雲袖哀痛地看著他,她的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悲戚,「爲何你總是要讓愛你的人傷心呢,馴刀者?」
「!」
「不會再有比叔父更愛你的人了。」
「......」
「爲了那個男人,真的值得嗎?你已經爲他犧牲得够多了不是嗎?」
「......沒有什麽犧牲不犧牲的......」
「但你現在回去能做什麽?」因爲是在夜裏,雲袖的聲音幷沒有放開,但仍然有一絲尖銳透出來,「你的傷一直沒有痊愈,功力也只剩下五成,你回去也不過只是別人的負擔!」
馴刀者的臉微微沈了下來:「馴刀者不會成爲任何人的負擔!」
「至少會是那個男人的負擔!」
「不要再說了!」
空氣有大約兩秒鐘的停滯。
轉過身,他道:「是我對不起大家。回去吧,雲袖。」
「刷」的一聲,彎刀出鞘!
「你別以爲我真不敢動手,馴刀者!」
他沒有回頭:「你不是我的對手。」
銀刀在黑暗中閃耀著細微的波光。
聽得見咬牙的聲音。
「......對不起。」
刀光一閃!
「馴刀者你......!」
愕然而驚惶地看著刀身上慢慢滲出的鮮血,握刀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緩緩鬆開手,鮮血一滴滴地順著指尖滴落泥土:「回去吧,雲袖。」
「......」少女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他默默地轉過身,脫口而出的話音有些微的顫抖:「不要走!」
脚步不停。
「沒有人希望你回去的!」她說,「你爲什麽不明白......根本就沒有人希望。」
「......」
馴刀者的背影稍稍頓了一頓,但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再停下脚步。
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逐漸被黑夜吞噬,泪水終于沿著臉頰緩緩滑落......
對不起,叔父,對不起.........
月亮慢吞吞地挪出半個身子,凄冷的月光下,一步一步向著中原行去的馴刀者,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中原等待著他的,究竟是一條怎樣的江湖血路!
*****
旭日東升。
隱隱覺得步雙極心中有事,天策真龍不動聲色地以雙方分開找尋屈世途等人的下落爲由,讓兩個人暫時分開行動。而在得到自由之後,步雙極稍一沈吟,鬼使神差般還是向著記挂中的地方行去。
時過正午才到達白秋水養傷的山洞,站在洞口躇躊了半天,終于還是移步進入,却不料進得洞中竟不見預料中的人影,步雙極禁不住吃了一驚,心頭立時不安起來。
他的傷應該還沒好,可是......爲何不在洞中?難道說......
一念未了,突然身後脚步聲響,步雙極身形一晃,反手就是一掌!
「是我......!」
語音未畢,掌風已到,來人頓時被逼得說不出話來,但聲一入耳,步雙極立刻收掌,總算他收得及時,掌緣觸及他胸口之時已卸去十分力道,再落下時,也不過只是輕輕一拍罷了。
看清來人,正欲發火問他爲何不待在洞中,對方已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你總算回來了!」
感覺到他聲音中的喜悅之意,步雙極滿腔的怒火頓時化爲烏有,被他抱得有點尷尬,稍稍掙了一下,道:「你放手......」
「再抱一下就好。」白秋水顯然有得寸進尺的趨勢,一張臉喜孜孜地靠在步雙極肩上,閉上眼睛吸了口氣,滿臉都是滿足之色。
「好了!」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幸福之感,步雙極只覺得心口微微痛了一下,急忙掙開他的手,一把推開他,「你的傷怎樣?」
突然被推開令白秋水有點不高興,但聽到他詢問自己的傷勢又令他心情稍好了一點,點了點頭,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本來想說适才見你不在洞內我好生擔心,但一轉念間又覺得這麽說似乎有些不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見他沈默,白秋水仔細看了看他,伸手拂去他發邊的塵沙:「你超過期限了。」
「期限?」微微一愕,那是什麽東西?
「五天啊。」白秋水的抱怨聽上去似乎有點其它的味道,「你不是說好三五天就回來一趟嗎?今天是第六天了!」
「我何時說過......」話音一頓:難道他是因爲自己沒回來才出去找自己的嗎?
「此行收穫如何?」見他突然又沈默下來,白秋水拉過他坐下,伸手想爲他拭去額上的汗水,「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
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步雙極垂下眸子,咬了咬唇,沒有回答。
見得他的神色也不難猜到幾分,白秋水的臉色稍稍有些黯然:「你找到天策真龍了?」
這次遲疑了大約兩秒,步雙極點了點頭。
「那不是很好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積極,白秋水道,「他怎麽說?」
「龍主......」
隱約猜到他的顧慮,白秋水淡淡一笑,道:「我已死過一次,早已不是魔劍道的人了。」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步雙極倒不禁微微一呆,擡起頭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禁一熱,急忙轉過頭去,將突然涌上來的泪硬擋了下去。
「龍主决定重新再來,收復中原。」
「很好啊。」白秋水心下難過,臉上却仍挂著笑意,「這不正是你的希望嗎?」
「......」
「現在的中原局勢詭异莫測,你怎麽不跟在天策真龍身邊?」
「......」
仍然沒有得到回答,白秋水一時間倒不知再說些什麽,突然心念一動,步雙極會回到這裏來,難道......
「你無事,我也要走了。」步雙極說著站起身來,而白秋水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
「步雙極!」
微微一怔,低下頭,恰恰對上他閃閃發亮的眸子:「何事?」
「.........」白秋水看了他半晌,突然咧嘴一笑,站起身來,「我與你同行。」
怎麽會是這樣......
一路行來,眼中所見儘是一派凄凉血腥,馴刀者的心情與天策真龍一樣隨著所見越多而越發沈重。
想不到自己離開短短時日中原竟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因爲想著你的事,你以爲我沒事退位退著玩啊?」
天策真龍理直氣壯的話閃電般掠過腦海,脚步下意識地停住了。
爲什麽......他要做出這種事!爲我退位而造成現在這種局面,天策真龍,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啊......!
腦中有些微的眩暈,閉了下眼睛,馴刀者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沒有休息片刻,身體終究還是感到累了,自責與愧疚更是隨著進入中原越久越漸强烈,但現在自責無用,當務之急還是先與天策真龍等人會合之後再商大計。勉强自己振作精神,一擡頭,却遠遠望得有人行來,定 晴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愕。
迎面走來的那兩個人,左邊那個是步雙極沒錯,但他旁邊那個......他身邊那個傢夥,是魔劍道的吧?叫什麽名字來著?糟糕,忘記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除了黑白劍少之外魔劍道的傢夥好象長得都差不多,能够確定他不是右護法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只是,步雙極爲何會和魔劍道的人走在一起?
瞧他二人的模樣,步雙極雖然還是一臉冷冷淡淡的,但在外人眼中看去,却總覺得有那麽一點......呃,親密?
是自己眼神不好還是自己太八卦?
還沒來得及回答自己這個問題,三人已然走近,步雙極二人也看到了他。
看到他的瞬間,步雙極的臉色驟然變了!
微微皺了皺眉:步雙極的反應激烈得有點奇怪,從前他就算不喜歡自己但也沒有到看到自己便露出明顯反感色彩的地步吧?今日爲何......
但情勢緊迫,他也顧不得步雙極的想法,開口道:「好久不見了,步雙極。」
對方沒有回答,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旁邊一身白衣的男子代他回應了自己:「久違了,馴刀者。」
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雖然很好奇對方到底和步雙極什麽關係,但此刻他心裏記挂著的還有更重要的事,當下開門見山地道:「吾有事想問你。」
步雙極顯然並沒有開口的打算,但最後還是勉強道:「何事?」
「你可知天策真龍在什麽地方?」
「.........」
雙眉不自覺地揚起,馴刀者本能地感覺步雙極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敵意,這種敵意令得他原本便沈重的心情更加惡劣了一分,特別是當他發現步雙極是故意保持沈默之後。
「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平時,馴刀者相信自己絕對可以忍下來,畢竟强人所難從來不是他的作風,但此刻時間緊迫,形勢危急,他實在沒有更多的耐心去忍受應該是同一戰綫戰友的刻意隱瞞和冷淡。
大約是感覺到二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白衣男子開口道:「天策真龍的下落......」
「請你不要再耍龍主了!」步雙極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話,而他的話則令得在場的另外兩人同時楞住了。
花了大約一個深呼吸的時間來理解他話中的意思,馴刀者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如果不是因爲你,龍主怎麽會做出退位這種愚蠢的事情來?如果龍主沒有退位,中原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龍主一直待在中原,魔劍道也好妖刀界也好,根本不可能趁虛而入!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
「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待在龍主身邊不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嗎?你到底...你到底對龍主是安的什麽心?如果你是真心愛他的話,爲什麽要把他玩得團團亂轉,害得他連江山都丟掉了?如果你......」
「步雙極!」察覺他的情緒已經開始失控,白秋水一把拉住他的手,「步雙極你冷靜點!」
「放開我!」用力甩開白秋水的手,步雙極上前一步,眼睛直直地看向馴刀者,「如果你不是真心愛龍主的話,就拜托你不要再和他玩這種愛情游戲!龍主他不是你一個人的!」
「步雙極!」一把抱住他,白秋水對著他的耳朵大叫了一聲,似乎是被他這一聲震了一震,青年的身體略微搖晃了一下,隨即又站直了。
目光有些凄楚地看著馴刀者,這一次,他的聲音低沈了下來:「你爲什麽要回來?如果你不能幫助他成就霸業,那麽就拜托你走遠一點,走得越遠越好。你爲什麽要回來......」
「.........」
不安地看看馴刀者無表情的臉,再看看步雙極略顯悲憤的臉,白秋水覺得自己好象應該說點什麽,但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任何話可說,嘴唇動了好幾下,却就在這個時候,西北方突然死尸之氣大作,緊接著轟然巨響,連綿不絕!
三人的臉色同時變了!
*****
浴佛池畔,菩提界開,受到佛門懲戒的沙舟一字師與花姬在渡生劍的護持之下急急而奔,却不料遭遇策謀略親自率軍,半路截殺!形勢正當危急之即,屈世途率領中原群俠及時趕到,雙方正當僵持不下之即,策謀略催動術法,凝聚所有魔魘之氣,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空中一團黑色旋流越轉越大,越積越多 ,其力之巨,可想而知!
沙舟一字師勃然變色,失聲道:「好强大的魔氣!」
屈世途跌足叫道:「不妙啊!」
「廢話!是人都知道不妙啦,你鬼叫個什麽?」生死關頭,狂刀却似乎幷不擔心,劍君橫了他一眼,怒道:「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亂世狂刀,你果然是深得道家精神,臨危不亂,置生死于度外啊。」照世明燈很驚异又很欽佩地對狂刀道,「真是令慈郎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狂刀居然露出很有點慚愧的表情,「其實我也沒那麽灑脫啦。」
「那你......?」
「喔,我只是想到我和葉小釵都是有後援會的人,那基本上就是有了免死金牌,我當然什麽都不用怕......」
「亂世狂刀!」劍君一步沖到他面前,巽風直挺挺地架了上去,「你是在諷刺我沒有後援會嗎?」
「我哪有......」
「劍君你不要著急嘛,慈郎我雖然比你受歡迎百倍但我也沒有後援會啊......」
「啊......(照世明燈你確定你是在安慰而不是火上加油?)」
「劍君你不要往心裏去,其實你也挺好的,只不過就是窮了一點,呆了一點,沒前途了一點,沒氣質了一點,沒......」
「屈世途!!!」
「.........」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群所謂的中原群俠當自己不存在一般耍寶,策謀略原本便詭异的臉更加氣得扭曲變形,張口發出一聲怪叫,「你們到底有沒有......」
「不要吵!」
异口同聲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衆人轉過頭繼續爭執,被晾在一邊的策謀略頓時一張臉從黑變青又從青變紅,最後變成了五顔六色。
「你們......你們......你們......」
「主上,冷靜,冷靜,冷靜......」地煞趕快拿扇子給上司扇風,真是凄慘啊,主上已經幾百年沒被人氣成彩色了。
「你們......你們竟敢忽視我的存在......忽視我存在的人,通通都要死!!!」
只聞轟隆巨響,力量足以毀天滅地,策謀略的怪叫聲中,黑氣爆炸,頓時萬物盡化虛無!
「哈哈哈哈哈!和我做對的人通通都要死!漠視我的人通通都要死!比我帥的人通通都要死!哈哈哈......」
「是嗎?」
冷然一聲,烟霧陡散,中原群俠竟然毫髮無傷地出現在眼前,而擋在衆人身前的男子,雖是布衣裝扮,但氣勢凜凜,不怒自威,赫然正是:
「天策真龍!!!」
「有孤在此,誰敢猖狂?」
「龍主!!!」屈世途搶上一步,歡喜得幾乎落下泪來,天策真龍將他一擋,沈聲道:「退開吧!」
眼見連日苦心功虧一蕢,策謀略怒髮衝冠,雙掌一舉,怒喝道:「殺!」
地煞率軍再度攻上,天策真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掌風過處,只聞慘叫連連,小兵死傷無數!策謀略眼見戰况不利,親自上陣,兩人初次交手,都是不敢大意,四掌相接,氣勢震天動地,一旁衆人齊被震退數步!
策謀略這邊纏上天策真龍,那邊孤魂也率衆趕到,中原立時勢孤,天策真龍雙眉一揚,决意再不留情,殺手將出之即,却只聞得敵人外圍連聲慘呼,緊接著刀氣縱橫、掌風疾掃,熟悉的身影才映入眼簾,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龍主!」
聲音自耳邊一晃而過沒有傳入腦中,天策真龍輕輕「啊」了一聲,整個人突然楞住了。
策謀略眼見敵方又多强援,當下再不戀戰,趁著他這一楞神間,縱身躍離戰場,一聲喊退,敵軍立時退了個乾乾淨淨。
「龍主!」
步雙極心憂天策真龍不知有沒有受傷,一個箭步跨上前上正欲相詢,到嘴邊的話却在見到天策真龍的神情後硬生生吞了下去。
龍主......
「哎喲喲,天策真龍果然就是不一樣,猛猛猛!」
雜細郎率先打破沈默,緊接著亂世狂刀高興地跳起來:「馴刀者!你果然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
「方才那人就是策謀略?」馴刀者截斷他的話,直接問出自己的問題。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屈世途也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當下道:「正是。」
微微點了點頭,馴刀者轉身便走,狂刀不禁叫了一聲:「馴刀者!」
脚步一停:「何事?」
「你幹嘛?」狂刀莫名其妙地道,「你到哪里去?」
「馴刀者有馴刀者應該去的地方。」
「胡扯!現在這種情况下,你當然應該是......哎喲!劍君十二恨你......」
不待他再說下去,馴刀者淡淡地道:「此間有龍主坐鎮,相信不會再有什麽問題。當務之急是找出消滅策謀略的方法,魔魘大軍之事有勞各位,對付策謀略之事,就交由馴刀者處理吧。」
「但是......」
「亂世狂刀,馴刀者既然有他的考量,就讓他按自己的意思去辦吧。」
「屈世途你......」眼見馴刀者真的要走,狂刀急得幾乎要跳起來,「你們......龍主,難道你也......」
破天荒的,天策真龍選擇了沈默,只有離他最近的步雙極注意到他緊握成拳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馴刀者沒有回頭,靜靜地道:「龍主既然重回中原,相信必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必會帶領衆人收復中原!」
「......」
說不出任何話來,第一次,他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離自己遠去,而自己,却無法說出一句挽留的話。
只有狂刀上前了一步,左手却被劍君牢牢抓住了,正欲掙扎,右臂一緊,却是照世明燈,四下環顧,居然無人敢正視他的目光!
亂世狂刀不由得怔住了:事情,怎麽會演變成這樣?
*****
「沒有人希望你回去。」
黃昏的風吹來晚夏的熾熱,那個少女的聲音仿佛詛咒般在耳邊盤旋不去。
「沒有人希望你回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希望。」
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當時的他還沒有完全地體會到,而現在當他真正體會到的時候,他已經再也無法回頭了。
擡頭看天,夕陽的最後一道餘輝正漸漸散去,很快,大地又將歸于黑暗。
距離下一個天明的到來,還有漫漫的似乎無盡的時間。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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