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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東－龍圖霸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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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龍圖霸業．千年（２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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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作者為：東
二、本篇文章轉載申請原於創作線上http://creating.webs-tv.net 發表
三、未經原作者同意，嚴禁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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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雁已經看不到了。
秋天在不知不覺中過去，轉眼已是初冬。
時間好似永遠也抓不住的線，一個不留神，它便遠遠地飄走，任你如何伸手也只是徒勞。
即使是握在掌中的東西，也難保不會有失去的一天。
＊＊＊＊＊
天邊才現出魚肚白的時候，天策真龍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四周，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氣息，徹夜不熄的紅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照亮了他的眼眸。
身邊空蕩蕩的。
天策真龍有一瞬的恍惚。
昨天……馴刀沒有來……
起身更衣，他覺得腦子裏好像什麽東西在拼命地往外鑽，但這種熟悉得令人眷戀的感覺又令他將那個東西拼命地往裏壓。
現在是什麽時候？
「龍主。」
門外傳來熟悉卻又好似陌生的聲音。
一怔：好蒼老的聲音……
「進來。」
遺世老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天策真龍終於如夢初醒。
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
瞳孔裏映出的是不復年輕的面容，但那份忠誠與尊敬卻好似早已刻在他的靈魂深處，任由時光匆匆。
躬身行禮，遺世老的身軀不知是因爲激動抑或是年老的緣故有些微的顫抖，天策真龍看著，突然覺得一陣心酸，卻也同時感到自己肩上所負的希望是何等的沈重！
這群人，跟了自己太久了！而自己，也讓他們等待得太久了！
「遺世老。」
破天荒地伸出手去將他躬下的身軀扶起，天策真龍斬釘截鐵般地說了一句：「孤絕不會讓你失望！」
遺世老昏濁的老眼中突然煥發出了一種年輕的活力，這個本已垂垂老矣的老人只因這一句話，整個人好似又回到了千年之前，回到了那個屬於他的青春歲月。
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什麽話也不必再說。
天策真龍鬆開他的手，大踏步走出了房門。
他一個勁地相信著，當自己再度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已經不再僅僅是中原的霸主！
旭日東昇。
騰龍殿的校場上，大軍齊備，將領整裝，天策真龍一步一步跨上高臺，陽光射在他寬厚的背上，被風吹起的披風上，金龍閃耀。
回過身，目光自台下衆人臉上一一掃過。
遺世老忠誠的臉，鳳棲梧激動的臉，步雙極冷靜的臉……
竹醜若在，不知道又將是什麽表情啊……
屈世途仍是一副老成持重，鷲默心的眼睛裏卻隱藏著無法言喻的矛盾，目光與越劍人相交，無聲地再次重復自己對他作下的承諾。
最後，停留在馴刀者的臉上。
兩個人只對望了一眼，卻勝過千言萬語。
天策真龍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吐出的之後，整個人靜靜地燃燒了起來。
「衆人聽令，整軍前往登天臺！」
＊＊＊＊＊＊
日正當中。
登天臺登天臺，位於中西交界的九九登天臺，今日風暴再起，中原西疆，大軍同時壓境！
兩軍陣前，天策真龍與誅天相視而立，一人張狂一人冷默，久久未發一語。
馴刀者微微眯起眼睛，魔劍道的陣營中，目光所及，異端神一左一右，中間正是久違的不二刀！
手掌下意識地握緊了悲龍刀的刀柄。
「哈哈哈……誅天，到最後你還是得來求我！」
面對天策真龍得意的笑聲，對面的男子只是冷森一笑：「這並不代表你的勝利！」
「讓孤取得六星，你毫無勝算可言，何不籍此機會一併投降呢？」
「哼！就算擁有六星，你也不是天下無敵！」
「哈哈哈！」天策真龍大笑三聲，不以爲意，「開始交換人質吧！」
誅天冷冷地道：「先解開白衣劍少的束縛！」
「呵……」天策真龍一笑揮手，白衣劍少身上鐵鏈應聲而斷，「這樣可以了吧？」隨即手掌一翻，親押白衣劍少上前。
誅天微一點頭，押過不二刀，二人向著兩軍交彙處緩緩前進。
馴刀者突然覺得不對！
他幾乎想沖上去把天策真龍拉下來，但是……
「奇怪……」
耳中聽到孤迹蒼狼低聲說了一句，諸葛晚照本能地問了一句「什麽？」
「風中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馴刀者只覺腦海中嗡了一聲，心裏有什麽東西逼使他想叫出聲來，但那陣越來越強的不安卻又無法化爲切實的實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策真龍與誅天交換完人質，雙方各自退開一步。
「不二刀！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狂笑聲中，馴刀者只見得誅天眼中寒光一閃，一直無法叫出來的聲音脫口而出：「小心！！！」
話音未落，誅天反手一掌擊出，氣勁十足，天策真龍猝不及防，竟被這一掌擊實，硬生生連退數步！
鮮血狂噴，腳步不穩，天策真龍的狂笑已變爲震怒：「誅天，你！」
「哈哈哈~~~~~~」震天的狂笑再起，卻已是易主他人，誅天大喝一聲，「魔魘大軍，不留活口！」
刹那之間，本已封閉的聖靈界線驟然裂開！只聞得催咒聲起，死屍氣生，魔魘大軍魔魘大軍，恐怖無形不死不滅的魔魘大軍赫然再度興起！
天策真龍臉色大變，脫口道：「你爲何還有魔魘大軍？不是早被封印起來了嗎？」
誅天仰天大笑：「你想得太美了！天策真龍！」
語未停，槍已動，狂魔槍出，招招直取天策真龍，上古時代未完的戰役再度開啓！
魔魘兵出，天策陣營一陣大亂，亂世狂刀搶身上前占住首位，一邊讓普通的士兵退往後方，一邊不忘大聲提醒同伴小心，只聽得耳邊呼的一聲，背後一人靠上，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是誰，百忙中回頭對望一眼，彼此看見對方眼中的笑意。
「拜託了！」
「沒問題！」
無聲的默契，是多年來形影相伴的證明，刀劍合壁發揮的威力，並不僅僅只是一加一等於二而已！
大軍亂成一團，馴刀者看了一眼被誅天纏上的天策真龍，再看一眼亂軍中因身有束縛而險情不斷的不二刀，一咬牙，縱身先退至軍中，刀光一閃，不二刀身上繩索皆斷，馴刀者疾道：「快走！」
不二刀稍一猶豫，一旁的亂世狂刀殺到，見他臉露遲疑之色，又氣又急，怒道：「你還杵在這幹嘛？快快離開！」
不二刀咬了咬牙，還欲再說什麽，馴刀者一把拉過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掌上一推，不二刀身如飄絮，急速脫離了戰場。
雖然很想問你和他說了什麽，但形勢危急，再容不得多說半字，亂世狂刀額上滲汗，背後的劍君也氣息漸促，馴刀者運刀如風，快刀斬亂麻，卻也焦急地發現，不知何時魔魘大軍已潮水般湧上，將自己與天策真龍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天策……！
誅天乘勝追擊，天策真龍受傷在前，竟是招招失利，眼見情勢不利，天策真龍決意殺出一條回頭路，先殺不二刀！
「破雲貫日萬龍騰！」
天策真龍怒展絕式萬龍騰，氣勢狂嘯九千里，整個登天臺瞬間化爲烏有！即便強如誅天亦不敢直攖其威，側身一閃，閃過了天策真龍的絕式！
眼見敵人不做正面交鋒，天策真龍怒極：「誅天，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誅天冷笑一聲，道：「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自信輕敵！」退後一步，振臂一揮，喝道，「殺！」
話音一落，異端竄動，異端神八家將四人竄出，鐵鏈橫掃，結成陣局，天策真龍被困陣中，立時險象環生！
天策大軍的將領此時皆被困於戰場中心，遺世老與鳳棲梧眼見天策真龍危急，心下焦急無需言語，卻苦於魔魘兵不死不滅，生生不息，怎樣也無法殺出重圍！
縱然天策軍大將皆是一流高手，但面對十七萬魔魘大軍，時而有形時而無形，不死之身瘋狂逼殺，衆人戰得倍感吃力，面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天策人馬死傷慘重！ 而另一邊，天策真龍對誅天，縱有五星在身，奈何對手戰術運轉如神，異端纏鬥，誅天偷襲，一著不慎，狂魔槍當胸殺到，天策真龍大驚之下真力運轉不及，護身氣牆被破，「叮」的一聲，槍尖直直刺上胸口！
這一槍勁力非同小可，天策真龍只覺五臟六腑盡皆受創，連退三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收槍而立，誅天信心十足，仰天長笑：「天策真龍，若非有寶甲護身，你早就死定了！」
天策真龍怒極，卻也知此刻生死關頭，非是呈口舌之時，內息疾轉，急急欲尋破敵之方。
遺世老眼見主上危急，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什麽面子尊嚴，叫道：「馴刀者、越劍人、照世明燈、諸葛晚照，你們衆人與我前往援助龍主！」
其時這四人離他較近，但不知爲何，他卻沒有叫上身邊的鳳棲梧與步雙極。
步雙極哪里想得那麽多，只道：「我與你們同行！」其時童冷就在他身邊，聽得他如此說，冷笑了兩聲，劍光越見狠辣！
馴刀者不答，卻對著越劍人道：「好朋友，看你了！」
斗笠早已在打鬥中不知去向，越劍人百忙中還不忘微微一笑，說了一句：「站我後面！」
「刀如風！」
「劍如雲！
「刀劍鋒回破十方！」
齊聲低喝中，刀鳴劍閃，瞬間刀光疾掠劍氣四溢，血肉橫飛，硬生生殺開了一條血路！
眼見機不可失，步雙極等人急忙趁機跳離了魔魘大軍，縱身來到天策真龍身前！
馴刀者、越劍人、諸葛晚照與步雙極對上異端神八家將，遺世老、鳳棲梧、照世明燈則擋在天策真龍之前，直面誅天！
遺世老站在最前，疾道：「龍主，我們來幫你了！」
誅天怒極反笑，大喝一聲：「找死！」
槍勁狂猛，三人縱是奮力抵抗，但終究實力懸殊，皆被一招擊退，遺世老心知衆人不是誅天對手，對天策真龍急道：「龍主，你快離開！」
天策真龍稍一猶豫，誅天心急，持槍再度攻上，鳳棲梧與照世明燈挺身相擋，又是一招相對，兩人同時被震出數丈，重傷嘔血！
誅天心知若是讓天策真龍逃離此劫，這樣的機會此後只怕再也沒有第二次！當下更不遲疑，狂魔槍殺著疾動，天策真龍重傷之下不及閃避，眼見避無可避，遺世老大喝一聲，奮不顧身搶在天策真龍身前，頓時鮮血狂噴，狂魔槍竟是當胸穿過！
「遺世老！！！」
悲憤的呼喚，代表著天策真龍心中的悲痛與震驚，一步箭步想沖上前，卻被鳳棲梧與照世明燈緊緊拉住！
「龍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龍主……你快走啊！」雙手緊緊扣住穿胸而過的狂魔槍，回頭凝望天策真龍的目中沒有絲毫的後悔與怨恨，卻有太多太多的感情無法描述。生命隨著鮮血一分分流逝，任誰也沒有想過，千年的等待換來的，竟是今日的死別！
「龍主，你一定要成爲天下間的霸主啊！！！」
淒厲的喊聲中，誅天怒喝出聲，遺世老當場被炸得粉碎，只餘那一雙緊握槍桿的雙手，仍然牢牢地留在冰冷的狂魔槍之上！
「遺世老啊！！！」
疾風刮起濃濃的血腥，天策真龍痛苦的嘶喊再也喚不回昔日的愛將，點點閃爍的金光，是照世明燈化身而去的痕迹，還是天策真龍自責懊悔的眼淚？
眼見天策真龍自眼皮底下逃走，誅天怒不可遏，怒喝一聲，狂魔槍絕式再現，宏大氣流毫無預兆地襲向與異端神八家將激戰正酣的馴刀者四人！
四人猝不及防，驚覺不妙之即勁氣已直逼胸面！方位靠前的越劍人與諸葛晚照首當其衝，頓時被震飛數丈！
血光飛濺！
熱血鋪天蓋地的灑落，滿頭滿臉都是滾燙的鮮血，馴刀者甚至來不及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眼前已只剩下了一片鮮紅……
「馴刀者……」
緊緊地抱著懷裏的人，茫然的目光投向倒在步雙極懷中的男子，耳中聽到的仿佛是幻聽，卻又鮮明得無法忽略。
「請你轉告我的父親與女兒……請他們……原諒我………」
擡起的單手頹然垂落，那個在上一次大戰中自鬼門關前折回的男子，這一次，再也回不去日思夜想的故鄉了。
對不起……琴娘……讓你……等得太久了……
「諸葛晚照！！」
步雙極的悲呼仿佛遠在天邊，一切就好像噩夢一般，還沒有自失去那個同伴的夢中清醒，另一波的打擊幾乎要令他崩潰！
掌心傳來的溫度是那麽滾燙，但懷中的身體卻越來越冷，低下頭，看見的是熟悉的含笑的溫柔眸子。
「用刀的，下次見面……要等下輩子了………」
粗糙的手掌顫抖著撫上面頰，越劍人笑容明明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卻又仿佛自亙古開始的神話一般遙遠虛無，手掌緩緩滑落，安詳合上的雙眼，永遠，永遠也不會再睜開了………
「越劍人……越劍人……」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再也喚不回逝去的生命，顫抖的呼喚化爲悲愴的哀嚎，響徹天際！
「啊！！！！！！！！」
怒極悲極的悲龍斬出，仿佛要把自身所有的悲憤在這一刀中盡情渲泄一般，悲龍刀激起萬丈刀光，氣吞天地！異端神難攖其鋒，頓時被逼退數丈開外!馴刀者掄刀再上，誅天百忙中橫槍一架，金鐵交鳴！
「馴刀者，你想與吾拼命嗎？」
誅天的怒吼傳達不進空白的腦中，悲痛的哀嚎代表著馴刀者心中永遠的痛與淚，只是……逝者已矣，再也聽不到了！
兵敗如山倒，天策真龍一聲喊「退！」大軍惶惶如驚弓之鳥，急急逃命，陰山走廊屈世途等待多時，大軍一過，立刻放火施毒，魔魘大軍爲火勢所阻，魔劍道兵馬爲毒氣所攔，天策大軍總算是勉強逃過了被窮追猛打的命運。
夕陽西墜，顛顛倒倒的天策大軍，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氣息，爲取得六星之靈，天策真龍初嘗敗績，眼見愛將一一慘亡，自己卻什麽也挽救不了，此時的他，終於體會了敗軍之將的心境。
「龍主，屬下日夜盼望就是你能重出江湖，一統天下！」
遺世老的話聲聲在耳，但自己……卻給了他這樣的回報！
「孤絕不會讓你失望！」
大戰之前信誓旦旦的諾言，此刻回想起來，竟成了最大的諷刺！
「啊！嘔！」心下激蕩，身形不穩，一口鮮血噴出，屈世途大驚之下，急忙伸手扶住！
「龍主！」
甩開他的手，天策真龍撫胸搖首：「孤無事……」
「龍主！一次的失敗不算什麽，下次再討回就可以了。」
如何不知屈世途的安慰之詞，但此刻的他，卻實在是沒有更多的氣力去表現激昂，微微苦笑，搖首道：「代價太大了……」
不僅僅是遺世老，戰場之上聽聞馴刀者哀嚎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了――痛失至親的人，並不是自己！
「龍主振作！」屈世途急形於色，「戰場之上，勝敗乃兵家之常！」
苦笑了一聲，天策真龍道：「我明白……我明白這個道理，我只是想不到，我竟然勝不了誅天！哈哈哈哈……想不到……！」
眼見他再次嘔血，屈世途急道：「對方人多勢衆，戰術運用得當，並不是龍主你技不如人啊！」
微一搖首，天策真龍道：「敗就是敗，無話可說！」
「龍主！」
「馴刀者……？」
身後傳來亂世狂刀的聲音，摻雜著擔憂急慮與不知所措的慌亂不安的聲音，聲聲刺進天策真龍的心裏。
沒有回頭。
即使擔心得在心裏不斷對自己說只要看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好……
但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回頭。
幸好他沒有回頭。
否則，他或許會忍不住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一把抱住他！
因爲，馴刀者的臉色實在太可怕了！
可怕得讓亂世狂刀忍不住想抓住他的手，但到最後，他握住的是悄悄伸來的另外一隻手。
冰冰涼涼的手。
他什麽也沒說，緊緊地握住了那只手。
他握得那麽緊，緊得幾乎要捏碎了對方的骨頭。
他是不是怕也許有一天，就再也握不到那只手了？
＊＊＊＊＊
是役，魔劍道大獲全勝，天策真龍損兵折將，遭受了自重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損失最慘重的一次失利！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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