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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龍圖霸業.千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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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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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作者為: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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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未經原作者同意,嚴禁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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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刀者,道也。你可知刀的真義何在?」

「願聞其詳。」

「有刀無心,刀失真我;有心無刀,刀缺鋒芒;有心有刀,登峰造極;無心無刀,天下無敵。」

「哦?你認爲吾目前達到何種程度?」

「你說呢?」

「哈!有心有刀,登峰造極,無心無刀,天下無敵。這個世上真有人達到無心無刀的地步嗎?」

「也許有,也許無。」

「那麽,你的實力到底達到何種程度,吾對此非常有興趣啊,馴刀者。」

「這算是你的請求嗎?」

「不,是我的願望。」

「嗯………」

「無妨,等到你願意達成我的願望之時,再來找我吧,喬夫不是強人所難之人。」

「那你現在是……」

「退隱。」

「……一步江湖無盡期。」

「哈!所以吾衷心地希望,不會有二步的機會!」

「那麽你的願望,大概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是嗎?」

男子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微笑,平靜卻又充滿悲哀:「我的願望,終會有實現的一天,端看你給我多少時間罷了,馴刀者!」

「……保重。」

「保重。」

交錯而過的身影,誰也沒再回頭。

卻不想,一晃就是千年。

再見之時,曾經年輕的面容已經爲時間吞噬,微笑著伸出手的男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一直盼望的時刻,來臨了!


「給我我所要的,馴刀,那麽,喬夫這條命,就是你的!」


漫天的夕陽下,孤零零佇立在喬夫棺前的身影,好長,好長。

推開棺蓋,將手中的刀輕輕地放在喬夫身旁。

凝視著那張沈睡的臉許久,馴刀者緩緩關上棺木。

黑暗一寸一寸覆蓋,關西刀的傳說,結束了!

*****

身後的棺木仿佛重逾千斤,一步,一步,行來艱難無比,但終點終有到達的一刻。

該來的,避不了。

遠遠地看著寧靜的山村,嫋嫋的炊煙升起,孩子的笑聲再清楚不過的傳來。

「你要我用什麽理由告訴我的學生,外出殺人比教書更重要?」

喬夫的玩笑好似仍在耳邊,但棺木中的屍體卻已是溫暖不再。

他該如何向小孩子解釋?解釋爲何他們的老師站著離開卻躺著回來?如何向他們解釋戰爭的殘酷江湖的無奈?

無法解釋。

「我陪你去吧。」越劍人眼中的擔憂他並不是沒有看到,但是,這既是他的責任,他就必須負起!

「沒事。你留守騰龍殿,我早去早回。」


屋子裏很安靜。

馴刀者不在。

馴刀者不在,整個空間都好像是死的。

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馴刀在的時候,喜歡把窗戶全部打開。

來之前問過了步雙極,知道他送喬夫的遺體回故里,雖然明知沒必要和死人嘔氣,但是一想到馴刀者當時的神情,心裏仍然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只不過是個喬夫罷了……爲何……爲何要露出那麽悲傷的眼神?

更可氣的是,這一去就是一天,現在都這麽晚了,居然還沒有回來!

喬夫家是住得很遠嗎?

就算再遠,也不至於要走一天吧?

心裏忍不住有些抱怨:難得你好不容易回殿,孤還特地讓屈世途把開會時間推遲到明天早上,結果……

目光轉回桌上,特意讓廚房準備的夜宵已經涼透了,看來馴刀如果回來,得叫廚房再做一遍。

刀鞭女煞神的死對他的衝擊並不小,畢竟她是他剛剛才抱過的女人,特別是……

「龍主……」

那張在自己懷裏泫然欲泣的臉,總是令自己沒來由地生起一種罪惡感,好似做了什麽非常不好的事……

唉……真是越想越麻煩!男人也罷,女人也好,都是麻煩的事物啊!

再轉過頭想想這間屋子的主人,天策真龍更是煩上加煩,即使時間已過去千年,他仍然對馴刀者有著許多的不明白。

爲什麽……他總是對孤有那麽多的不滿呢?孤自問對他的心意,自始至終,從無更改,爲什麽他……唉!實在是不明白,不明白!

「孤到底哪里對不起你?」千年前對決之際,憤怒已極的,自己的聲音。

「你沒有哪里對不起我。」平靜得有如一灘死水,馴刀者的聲音。

你沒有哪里對不起我。

話是如此說,但那一刻,馴刀者臉上眸中所寫的,清清楚楚地只有兩個字:

絕望!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他從頭到尾從以前到現在,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啊!

但是………

那一刻,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犯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

否則,馴刀,不會露出那麽悲痛欲絕的神情!

但是……

直到最後,他仍然不相信,不相信馴刀真的會與他兵戎相向,會對他毫不留情,會親手將他送上滅亡之路!

更可恨的是,千年後再見到他的那瞬間,他竟然無比沮喪地發現一個事實:

自己,沒有辦法恨他!

自己……居然沒有辦法恨他……

再見他的那一刻,自心底滿滿湧上來的,竟然儘是無法遏抑的對他的愛……

即使明知道,他要殺他……

一絲幾乎看不見的苦笑自唇邊滑過,天策真龍緩緩地離開窗邊,行到床邊在床沿坐下。

四刀四劍戰役結束後的當天晚上,他幾乎就要在這張床上要了馴刀……

幸好只是幾乎……

如果當天晚上他繼續做下去,後果如何……他簡直不敢想象!

以馴刀的個性,他這輩子想再獲得他的原諒,只怕難如上青天!

馴刀……孤到底……應該拿你怎麽辦啊?

苦惱地歎了口氣,天策真龍自己也明白,以自己的智慧要理清楚這個問題實在是非常困難,但是……總不至於這種事也要去請教下屬吧?遺世老算了,鐵定孤還沒說完他就會心臟病發作暈倒,鳳先生八成比孤還苦惱,否則他就不會到現在還沒討到老婆,至於屈世途……

呃……雖然也許他最有用,但是……這種事……叫孤怎麽說得出口!

一陣風自窗口吹進來,天策真龍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寒意,猛然省覺,已經快要入冬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麽深的夜,馴刀,你在哪里?

霍然起身:等不下去了!

門「砰」的關上,而隱身一旁多時的越劍人這才苦笑著自暗處出來,凝視著天策真龍身影消失的方向,輕輕地歎了口氣。

早就知道,等待,不符合他的個性。

只是……馴刀,你到底在哪里?

夜,漸漸地深了。

直到天亮,馴刀者也沒有回來。

*****

天空昏暗暗的一片,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遠山的黑影沈沈地壓在空氣裏,遠遠地傳來夜梟的叫聲,風吹樹搖,夜色份外的淒迷。

緩緩行走在路上的馴刀者,腳步有些微的踉蹌,在他身後,一路行來,儘是鮮血點點。

送喬夫的遺體回歸故里之前便已有心理準備,是以對於村民的辱駡鄙夷,甚至於後來的歐打,一切的一切,他都忍了。唯一無法忘懷的,是喬夫學生們聲聲的指責:

「是你,是你害死夫子的!」「就是因爲你,夫子才會死的!」「你不來找夫子,夫子就不會死!」「是你害死夫子的!你是兇手!」

兇手!

兇手………

哈!是……是我害死了你啊,喬夫……!

如果……當初沒有組織四刀四劍……

如果……戰敗之後及早叫他們抽身……

如果……自己當時能夠強迫他離開………

也許……也許喬夫就不會死!

是自己……把他們帶上死亡之路!

是自己………

「哈……哈哈……哈……」

靜夜裏聽得到自己低沈的笑聲,但究或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還是江湖的無奈,馴刀者自己也不知道!

「爲什麽建立一個王朝就一定要戰爭?爲什麽天策真龍不想辦法阻止這場戰爭?我們只是普通老百姓,江湖上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天策真龍也罷,魔劍道也罷,我們只要有口飯吃,誰當家誰當王還不是那麽回事?江湖人的恩恩怨怨,老頭子我活了這麽大年紀,看多了, 看透了,不想管,管不了!」

年老的村長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感歎與悲憤,更深的則是無奈:「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再也不要讓我們看到你!再也不要回來!永遠也不要回來!」

戰場上的人們,戰場外的人們,戰鬥的雙方,犧牲者,存活者,勝利者,失敗者,每個人對戰爭都有著不同的感情不同的感受,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成王敗寇,古今的法則,誰能說誰錯了?誰又能說誰對了?

「乃知兵者爲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哈!聖人……現今的天下,誰是聖人?誰是庸人?誰是商湯,誰又是夏桀?

頭上的傷口血一直沒有止住,腦中一陣眩暈,馴刀者腳下一軟,緩緩坐倒在地。

好累……

不是身體上的,是心上的累……

村民雖然沒有習過武,蠻力倒是不小,自己雖有真氣護身,但全然不加閃躲抵抗的情況之下,周身仍是疼痛不已,特別是那重重擊在頭上的一記,那漢子的扁擔當場斷爲兩截,泉湧而出的鮮血立時染紅了半邊臉頰。

希望沒把自己打笨才好……

馴刀者自嘲地想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用手壓住傷口,心下知道,這副樣子絕對不能回騰龍殿!

被越劍人看到還好,要是被天策真龍看到……

呃……那種情況還是不要設想比較好……

現在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說,倒楣的是金創藥也沒帶在身上,否則當初天策真龍著步雙極送來的那一大包金創藥就派得上用場了。

等一下……那傢夥該不會是知道我會倒這場大楣所以才送了那麽大一包藥來的吧?

算了,現在想再多也沒用……還是……

好不容易分辨出往騰龍殿后山的路,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人的聲音:

「馴刀?!」


什麽叫做天不遂人願,馴刀者不止一次的親身體驗過,但像今天這般不走運的情況,還確實是非常少見!

自己已經儘量避開要道了,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後半夜,這種時候,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馴刀者在心裏納悶:天策真龍怎麽就這麽確定自己是馴刀者呢?

換成越劍人來回答的話,絕對會反問他:「那你又如何確定對方就是天策真龍呢?」

廢話!他那種臭屁的聲音,白癡聽到都知道是他!

但是當前的情況不允許他再神遊物外,他只能靠著樹幹站著,儘量和天策真龍保持距離。

「馴刀!」

對方的聲音裏有努力壓抑的怒氣,而察覺到這一點,馴刀者只能在心裏歎了口氣,百般不願地開口:「是……」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好想一把抱住他,但有過前車之鑒,天策真龍還是決定暫時控制自己的衝動。

「嗯……」奇怪,這種時候他應該在寢殿才對,「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孤出來找你。」天策真龍皺起眉頭:好象……有哪里不對勁……

「喔……」真是的……幹嘛回答得這麽直接加理所當然?「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胡說!你根本就沒回過騰龍殿!」天策真龍本能地覺得不對,空氣中隱隱傳來腥甜的血腥味……

「馴刀?」這次的語氣變得惴惴不安,天策真龍移步向馴刀者行去,注意到他的手似乎一直撐在頭上。

血滲進了眼睛裏,閉上眼睛的時候,隱約地感覺到天策逐漸逼近的氣息,馴刀者放棄地歎了口氣,任由他的手在下一秒探上了自己的肩頭。

今夜的能見度太低了,沒有星光沒有月光,再加上樹陰的遮掩,天策真龍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清馴刀者的模樣,幾乎可說是有如盲人般摸索著滑上他的臉頰。

觸手是粘稠的液體。

竦然一驚!

「馴刀!」一把抱住他,硬生生把他拉到稍微明亮點的地方,天策真龍震驚地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半邊臉頰。

「出了什麽事?」因爲顧及是在半夜,天策真龍極力壓抑住了自己的咆哮。

「沒事。」馴刀者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頗感無奈:若不是爲怕越劍人擔心,自己早就直接回風簷春秋去了。

「你這叫沒事?」天策真龍已經快要氣昏了,手指顫抖著撫上他額頭的傷口,很鈍的傷口,不象被利器所傷,「什麽人?」

「都說了沒事了。」馴刀者撥開他的手,「又不會死人,急什麽。」

「你讓血流光了看死不死人!」天策真龍實在是不能理解他的思維方式,心下又是惱怒又是痛惜,心念一轉,想起了什麽,「你送喬夫的遺體回鄉?是不是那些村民……」

「喂!你想象力別那麽豐富好不好?」馴刀者暗地裏翻了個白眼:爲什麽這傢夥在這種問題上反應這麽靈敏?

「哼!」天策真龍也不和他多辯,怒哼一聲,轉身便欲走,馴刀者一把拉住他:「你上哪去?」

「孤的人豈容他人隨便欺負!」

「那你要怎樣?」甩開他的手,橫身擋在他面前,馴刀者的聲音裏有壓抑不住的怒火與不齒,「又想象火燒慈梵寺一樣燒光殺光搶光?」

「你……!」

「如果你要去,」悲龍刀鏗然出鞘,「那就踩著我屍體過去!」

「馴刀……!」

「身爲武者對平民百姓動手,那是最大的恥辱!」

「所以你就不還手?」天策真龍暴跳如雷,「你就站在那讓他們打嗎?」

「反正又打不死……」這個理由自己也覺得沒有說服力,所以馴刀者說得很小聲,但天策真龍顯然還是聽到了――他的呼吸瞬間暫停了兩秒。

空氣陡的沈重了下來,馴刀者突然有點害怕:天策真龍發起飆來,真的是誰也攔不住!

「天……」話才出口一個字,緊接著變爲了低呼,馴刀者兩腳離地,整個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天策……」這次說出了兩個字,但餘下的話被封在了唇上。

激烈而短暫的吻。

馴刀者驚得睜大了眼睛:這是……

雙唇一旦得到自由,下意識地又是一聲「你…」

第二個吻旋即落下。

這個吻綿長而深入,馴刀者好不容易才獲得喘氣的機會,只聽得天策真龍堅定而隱含怒火的聲音在耳邊道:「在我放下你之前你最好不要開口,否則你說一個字我就吻你一次,吻到後來會演變成什麽樣子,我可無法保證!」

什……麽?

直覺他不是在開玩笑,情勢比人強,馴刀者只好百般不情願地閉上嘴,任由他抱著自己向山下的騰龍殿走去。

如果讓人看見他倆現在這樣子就慘了,不過,現在這事就交給這個自大囂張的男人去煩惱吧,誰叫他不准自己開口,我就看他怎樣避過重重守衛混回房間!

馴刀者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自下仰視著天策真龍的面孔,不是記憶中俊朗貴氣的面容,但看得久了,似乎也逐漸習慣了……

好久沒有享受過讓他保護的待遇了……

血滲得眼睛發痛,乾脆地閉上眼睛之後,熟悉的感覺一分分回潮:堅強有力的臂膀,令人心安的懷抱,記憶中感受過不知多少次的溫暖胸膛……

輕輕地歎了口氣,暫時抛開理智的束縛,馴刀者放任自己的雙手,習慣性地攬上了對方的脖子……

後半夜的風,似乎沒那麽冷了。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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