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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東－龍圖霸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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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作者為：東
二、本篇文章轉載申請原於創作線上http://creating.webs-tv.net 發表
三、未經原作者同意，嚴禁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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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風簷春秋很少下雨。
天亮的時候，越劍人回來了，帶回了他想要的東西，也帶回了他所不想要的東西。
包括雨。
這裏很少下雨，所以，我想淋淋雨。
馴刀者這麽說了，然後他就坐在屋頂上，靜靜地淋雨。
這一次，越劍人沒有陪他。
「也許，第六星有反向輔導的功能。」
看完手劄之後，越劍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原本以爲他應該會高興，但是……
「你不開心？」
「爲何要開心？」
「我以爲……他有機會變回以前的他，你應該開心的……」
「……無法自己掌握的人生，有什麽可開心的？」
我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信心十足說出這句話的男人，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的命運竟然掌握在星靈的手中，真是最大的諷刺！
「馴刀……」
「有話就說。」
「……沒……沒什麽……」
尷尬地轉過身去，卻聽得馴刀者淡淡地問：「你去過女人的房間？」
「沒有。」越劍人微感奇怪，「我只到過遺世老的房間。」
「喔？路經天策真龍的寢殿？」
「是……怎樣？」
「沒什麽。」
沒有再說一個字，馴刀者遠遠地望著天空，雨色掩住了原本的蔚藍，霧茫茫的一片，看不見遠在中原的騰龍殿，也看不見遠在天邊的天策真龍。
「龍主他……不管怎麽變，唯獨對你，從當年到現在，從來也沒有變過！」
呵……是啊……沒有變過……
從來也沒有變過……
從來也沒有……！
緊握的手掌一直握到滲血，血絲混著雨水，很快消散了。
聞不到血的味道。
卻聞得到女人的脂粉味道。
越劍人帶回的味道。
雨停的時候，越劍人的聲音從屋子裏沈靜地傳出來：「水燒好了，下來洗澡吧。」
從屋頂上跳下來，跨進門之前，最後看了一眼天空，明亮得仿佛沒有下過雨的天空。
雨後初晴的空氣裏，傳來蓮子羹桂花糕的香甜氣息。
溫暖的氣息。
＊＊＊＊＊
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死法。
只是，死亡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讓自己錯愕，讓自己不甘。
瞳孔裏清楚地映出黑衣劍者冰冷的容顔，腦海中泛起來，卻是一直以來目光追隨的傲世身影。
自始至終，自己，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啊……
容貌、愛情、尊嚴、權力……
對自己而言，唯一擁有的只有那一夜，短暫，卻真正屬於自己的夜晚。
他和她的夜晚。
即使……在那一刻，他口中叫出的，不是她的名字……
夠了……自己這一生，已經……夠了……
眼睛緩緩閉上，最後一滴淚在風中飛散。
從來不敢說出的話，從來不敢讓人知道的秘密……
現在……已經……可以……了……
龍主……
鮮血飛濺，身首異處！
謝謝你……
＊＊＊＊＊
歲月，是最公平的東西，任誰也無法從它手中奪得更多，同樣的，也無法失去更多。
伸出手，接住風中吹來的細沙。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站定。
「爲什麽要我回去？」
不答，輕輕地吹了口氣，手中的沙四散飛揚。
「我把你的沈默理解爲什麽比較好？」
「理解成你所希望的就好。」馴刀者輕輕拍拍手，細小的砂石殘留在掌心手背的觸感並不若想象中難受。
他低低地笑了：「我說過，我老了。」
盯著自己的手心，馴刀者沒有說話。
手臂自後攬住他的腰，男人的聲音裏有說不出的疲憊：「老人總是怕死的，所以你留下年輕不怕死的男人，把老人趕回後方去？」
「我說過，理解成你所希望的就好。」馴刀者一動不動地道，「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苦笑在唇邊一閃而過，男人重復了一遍，「已經來不及了，馴刀。」
「………我並不想讓你送死。」
「一步江湖無盡期，何況是二步。」男人凝視著他柔和的側面，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拈住他額上垂下的一絡發絲，「我說過，馴刀……」
只要給我我所要的，喬夫這條命，就是你的！
耳邊傳來歎息似的低語：「比起現在的你，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笑容啊，馴刀……」
腰間的手臂驟然離開，腳步聲逐漸遠去。
忍不住叫了一聲：「喬夫！」
腳步聲一頓。
「……小心……」
微笑。
「你也是。」
腳步聲再度響起：「期待在騰龍殿再見吧，馴刀者！」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去，竟再無相見之日！
＊＊＊＊＊＊
塵沙滿天，狂風呼嘯，今日的風簷春秋，氣氛異常的緊張，皺著眉感受風中傳來的詢息，馴刀者隱隱地感覺今日將有事發生。
士兵剛剛輪換了新的一批，戰鬥力和士氣都沒有問題，就算臨時出狀況也不難應對，只不知孤迹蒼狼那邊如何。
微笑著拒絕了副手請自己回去休息的建議，馴刀者沒有說出內心的不安，只是走到一邊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繃了一夜的緊張神經。
時間已過了將近半月，魔劍道卻遲遲不見動作，不免讓人心生疑慮。
如果說上騰龍殿立威是爲了讓天策真龍調回邊境的守將，削弱邊防的力量，那麽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下一步，邊境應該有事發生才對！
能夠忍到這一步，誅天，你果然還是不輸千年前啊！
不過無妨，吾倒要看你玩得出什麽花樣！
看著馴刀者唇邊泛起的冷笑，副手在一邊只覺冷汗直冒：老實說起來，這位馴刀者將軍沒什麽不好，既體恤下屬又賞罰分明，鐵面無私卻又不至於絲毫不講情面，總的來說算是好上司一名，只是……只是這位將軍的花樣未免太多了點，說話未免太毒了點，再加上又喜歡說教……特別是當他臉上泛起這種意義不明 的笑容的時候，一般都代表著，某人，要倒楣了…… 嗚……越劍人將軍不在，吾不要成爲那個某人啊………
正在此時，遠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小兵淒厲的叫聲瞬間穿透空氣：「將軍！猜心園西方哨站受襲！是魔魘，是魔魘啊！！！」
果然來了！
馴刀者臉色不變，沈聲道：「全軍戒備！副將，此地交你留守！」
還未回過神來，可憐的副將眼睛只一眨，眼前卻哪里還有頂頭上司的蹤影！
「啊……啊！將軍……將軍！萬一我們也遭到襲擊怎麽辦啊啊啊？？？」
騰龍殿上，天策真龍召開幕僚會議，詢問魔劍道情況，屈世途報上悲鳴殿被滅的戰報，近來諸事不順而眉頭深鎖的天策真龍總算是稍稍展開了眉心。
「很好，衆人辛苦了。」
鳳棲梧道：「龍主，悲鳴殿應是魔劍道衆多分支之一，雖滅其一，但對魔劍道而言，影響並不大。」
眉頭微皺，天策真龍道：「可有問出魔劍道基地所在？」
「回龍主，沒有。悲鳴殿之主自殺而亡，來不及審問。」
「哼！」
注意到他的拂然不悅，遺世老誠惶誠恐地道：「屬下無能，龍主恕罪！」
「罷了！」揮揮手，天策真龍道，「只是想不到魔劍道竟也有如此壯烈之士。」誅天啊誅天，你果然有本事！
屈世途道：「龍主，此線已斷，看來我們只能針對黑衣劍者著手了。」
不提便罷，一提起真是新仇舊恨盡皆湧上心頭，天策真龍「哼」了一聲，道：「計劃安排的如何？」
屈世途道：「回龍主，包管萬無一失，屬下有信心，黑衣劍者一旦來到，定是前進無路、回頭無門！」
「嗯。」點了點頭，天策真龍臉露滿意之色，正在此時，殿外腳步聲響，傳令小兵急奔入內！
「報！猜心園西方哨站遭到魔魘軍攻擊，死傷慘重！」
「嗯？！」天策真龍臉色微變，「駐守的大將呢？」
「亂世狂刀、孤迹蒼狼兩名將軍已經前往應戰，馴刀者將軍與葉小釵將軍應該也前往支援了。」
屈世途疾道：「可知魔兵數目有多少？」
「確切數目不知，只知道比上次多上數倍！」
冷哼一聲，天策真龍袍袖一拂：「豈容此群魔兵撒野，孤親自前往！」
屈世途大驚失色，只叫得一聲「龍主」，天策真龍早已抽身離去，阻之不及，只得跌足長歎，嗟怨不已：「這這這……身爲君主，怎可如此衝動孤身犯險啊！」
「這個嘛……」摸摸自己的鬍子，鳳棲梧看看遺世老氣得鐵青的臉，再看看步雙極面無表情的臉，轉過頭，又開始努力地咳嗽了起來。
因爲有著非去不可的超級理由啊，屈世途……
哼！真是多事！
趕到西北哨站的時候，己方人馬死傷慘重，把那兩個忘了自身優勢而和人家亂砍一氣的小孩痛駡了一頓之後總算戰事稍有起色，但魔魘兵無形無影，再加上擁有不死之身，苦戰多時，三人都已漸感不支，若非天策真龍突然現身，只怕戰況還會一發不可收拾。
漫天風沙中見到天策真龍背影的那一瞬間，心頭的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明明是很高興看到他來，但下一秒，又討厭他好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自己身前：真是的，他當沒他自己就解決不了這事嗎？
事過之後，按照道理似乎應該感謝一下他的援手，但還沒等到他開口，天策真龍已經一個箭步沖上來，抓起他的雙手連聲疾問：「你沒事吧，馴刀？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碰著哪？要不要看醫生？馴刀你說話啊，馴刀……」
好想一刀砍了他……！
回想那一刻衆人看向兩人的眼光神色，馴刀者只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偏偏當事者之一的天策真龍根本沒注意到狂刀和孤迹蒼狼幾乎掉到胸口的下巴，只顧得抓著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滴汗的臉。
好心好意想爲他拭汗，手指才觸及馴刀者的額頭，便被馴刀者殺人般的眼光給嚇住了。
孤……孤又做錯了什麽？？
「龍．主，屬下沒事，請您鬆手……」
完全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馴刀者真是佩服自己的好涵養，而這個時候，大多數小兵已經感動得涕淚交流：「龍主真是體恤下屬，好讓人感動啊……」
感動？感動個頭！有興趣你來讓他體恤一下看看？天策真龍手勁奇大，适才只掙得一下，不但沒有掙脫反而險些讓手腕脫臼，馴刀者一肚子火地瞪著天策真龍：放手！沒聽到是不是？還不給我鬆手？？！！
天策真龍覺得自己真是很冤枉，他真的只是單純地關心他啊，馴刀到底是在生什麽氣？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後來他去問他認爲唯一腦子比較清楚的屈世途，得到的回答卻是：「這個……屬下以爲，事實是，不管龍主當時你做什麽，都是錯。」
這怎麽可能！
很有意思的是，天策真龍和馴刀者對這句話的反應肯定是不約而同，不過如果換成最瞭解這兩人情況的越劍人來說的話，事實就是：這只不過是兩個小孩子鬥氣罷了！
哼！對一個一千多歲的人說小孩子，這種話白癡都不會信！
馴刀者大概也猜得到越劍人會說的話，在心裏嘀咕了兩聲，還是轉回正事：聖靈界線既封，想來魔魘大軍一事，暫時可告一段落，只是……心裏這股莫名的不安又是什麽？
「將軍？」
注意到副將擔憂又疑惑的神情，馴刀者笑笑，安撫似地拍拍他的腦袋，轉頭看向自己的部將。
天策真龍率領孤迹蒼狼與亂世狂刀前去截殺黑白劍少，卻讓自己回轉風簷春秋，即使心下明白他是不願自己犯險，但仍然不免感到不快。
只不過，雖是孤身犯險，但若真如先前所猜想的黑白雙少在魔劍道內身份不低，對方必定會率軍前來相救，現下之急，必須聯絡葉小釵，在天策真龍大軍之前再設一道防線。
主意既定，馴刀者不再遲疑，急令道：「留下五百兵力留守營地，其餘人馬，隨我前往第一線！另外，」稍稍一頓，又道，「立刻聯絡葉小釵將軍，請他速調兵馬，與我軍在西線第一線會合，事態緊急，副將，馬上去辦！」
「是！」副手的臉上露出興奮莫名的神情，壓抑著激動詢問，「將軍，是要開戰了嗎？」
擰過頭盯著他年輕而激動的臉，馴刀者抿了抿唇：「你很高興？」
「我……」一時不禁張口結舌，「我……」
「好了！」打斷他的話，馴刀者提高聲音，對著全軍道，「有任何話，留住性命回來再說吧，各位！」
是啊，有命的人才是贏家！
大戰之即，越劍人、諸葛晚照、喬夫、狂刀、劍君、孤迹蒼狼、葉小釵，保重啊，大家！
至於天策真龍……
呃，他不需要保重，反正暫時還沒人能幹得掉他。
馴刀者撇了撇嘴，暫時把那個囂張的背影從腦子裏面抹掉，領軍向著戰線急進的他當然不知道，他想到這裏的時候，唇邊不自覺泛起的笑意，是何等的溫柔，又是何等的美麗……
＊＊＊＊＊＊
是役，天策真龍大獲全勝，白衣劍少被擒，黑衣劍少重傷，魔劍道兵馬死傷慘重，雙方正式交手第一戰，以中原的勝利而告終！
天策真龍決定以白衣劍少交換不二刀，定下了三天之後九九登天臺約見誅天的約會，千年之後的雙龍聚會，近在眼前。
馴刀者回轉騰龍殿的時候，接到了喬夫陣亡的消息。
後話：
黑白雙少那一戰，我坦白，我混過……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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