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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熔鏡、曇之影（１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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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作者為澤維爾（沉水香）
二、本篇文章轉載申請原於創作線上http://creating.webs-tv.net 發表

三、未經原作者同意，嚴禁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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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鏡》第一章、曇之影

16.

「現在該怎麼辦？」

「就說師父突然起意雲遊四方，歸期不定。」

「連道別都無，其他兄弟能接受嗎？」

「韶雲的話誰不能接受？」

「我不會說謊。」

「善意的欺騙比自我滿足的誠實要偉大的多，不是嗎？況且目前大半兄弟不在雲門，都外出求磨練去了，師父跟他們原本也不甚親近，你只需煩惱那個最親師父的……」

「曲雲，那不是佾雲的錯。」

「我知道，但我還是氣他，他真是個麻煩。」

「曲雲，你說這些是認真的嗎？」

「我說話一直都很認真。」

「你為什麼不能好好對待佾雲？」

「他得到的關愛夠多了，我不想湊熱鬧。」

「不，他什麼也沒有得到……他總是一個人。」

水照先生的房裡，韶雲坐在桌邊，看著曲雲清點師父的書籍。搖曳的燈影下，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個弒父的兇手，正在抹清手上的血漬，籌劃以最光明可行的姿容重新踏出房門。

當他說著：「不，他什麼也沒有得到……他總是一個人。」，屋外的雨恰巧落了下來，瞬時的暴雨傾盆，從耳邊的轟然嘈雜，韶雲可以想見屋外潰碎滿地的雨沫。他又想起佾雲，不知道佾雲今天都做些什麼事？而他又該如何對佾雲解釋師父的事呢？

至今他還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也還無法相信事情非要這麼解決不可。說也奇怪，他一直回頭想著師父所說的「情不能忍」，難道說，就是這樣一個摸不到看不見的情，就足以改變從來一成不變的日子嗎？

還是說，一個情字就足以改變雲門？

怎麼說都有些不可思議。

房間的空氣裡滲入屋外雨的溼味，攪得韶雲的心情更加的低悶，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書櫥那方的紫色身影，那張時常帶著尖銳表情的臉卻正默然看著自己。

青紗燈影下，曲雲顎緣的陰影籠罩在他白皙細緻的頸上，幽深的雙瞳沉釀著韶雲讀不出的心思。

那彎彎的眉下，藏得是孤寂嗎？

雨恍若下在耳邊，會震著耳膜似的，叫人說不出話來。韶雲與曲雲的目光難得的相視良久，好像至少可以確定現在對方的耳中也是這樣的聲音，對方的鼻間也是這樣的溼嗅。

「你說，佾雲總是一個人……」

忽然，曲雲薄薄的唇瓣開啟一道如眼瞳般幽深的狹縫，淡漠如常的語音唯一少的是刺人的針尖。

「但是，人不是終究要一個人嗎？」

韶雲驚訝地看著曲雲，不懂他的話語。也不能說是不懂，應該說不能理解或是想像曲雲為何要這麼想。他想從曲雲的表情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偏偏那倨傲冷漠的面容就是不肯有絲毫的鬆懈。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你……跟我？」

「還有佾雲、瑟雲、遊雲、仲雲、霓雲、鐘雲，雲門八采永遠齊聚。」

「哈！」

「有什麼好笑？」

「我笑你韶雲還沒煩惱完佾雲的事，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安慰曲雲"的爛攤子。」

韶雲想開口反駁，曲雲卻似是不耐地趕緊說：「好了，我乏了。」

韶雲心中那句『不要這樣看待自己』只好硬生生吞回。

正當曲雲打開房門的那一瞬，站在門外、全身溼透的佾雲同時映入了韶雲和曲雲的眼簾。

這裡有一條接縫冷涔涔，對上了韶雲和佾雲的世界，佾雲清潤的雙眼與韶雲緩緩絞起的深眉，屋瓦漏下的雨濂......風捲不動，一針一針的雨絲斜劃在佾雲背後漆黑的夜裡，是這樣虛幻的人，意欲訴說虛幻的事，但此刻他的眼卻再清澈不過，必須從單純等待的夢裡醒來，進到一個真切進行的血肉世界，他的肉體或許受不了這樣的拉扯而疼得發寒，寒得見清澈。

再一次，那緩緩絞起的深眉並著伸出的手，

而第一次，那慣於握劍的手，俐落地伸出抓覆上對方的臂腕，

像是迎接，其實卻是固執的阻擋。

韶雲一直都很明白金髮少年如何的固執......

佾雲的右手抓得這麼緊，到韶雲都覺得痛，「佾雲？」

然後那手又鬆開了。「韶雲......我去找師父。」

佾雲轉過身去，微微蕩起的衣擺，韶雲拉擁住他的身軀，不願意讓他湮沒在雨裡。

「師父不在了。」

「可是我要找他，他會等我。」

「師父不在了......佾雲......，以後我會都陪著你......」

韶雲感覺自己抱住的是極冰冷的身軀，彷彿死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佾雲往外走去，走出韶雲溫暖的保護。

「是我的錯......」

「不是。」

「可是我知道是我的錯......」

在這樣的夜裡，雨好像是無聲的，不管佾雲說什麼，韶雲都聽得見，那種暗暗地像是在求救的低吟。

「你知道自己站在雨裡嗎？」

忽然韶雲想這麼問，既不是求他不要淋雨，也不是逼他進屋。

這樣的問話竟是奏效地讓佾雲回頭，看見了也站在雨裡的韶雲。

佾雲有些僵硬又不自然地伸出手想為韶雲遮住雨滴，雨卻又沿著掌緣滑下，溼了韶雲的衣袖。

「你說你以後都會陪著我......」

「是，這是韶雲的承諾。」

「可是......我......」

是那一瞬間的事，韶雲看見鮮紅地血從佾雲的嘴角溢滑而下。

「可是我......」

「佾雲，你不要再說了！」

可是我......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這顆心終於會覺得痛，然而它為什麼痛得這麼久，痛到叫人無法忍受......

佾雲閉上了雙眼，他覺得有人抱起了他，就像很小的時候，他在幽黑的廟裡，有人抱起他，帶他走，帶他遠離令他苦痛的部份......

是幫你行走的人，如父兄。

他知道這樣的情感，卻只是知道，不敢去學會。

雨還不停，一直站在簷下的紫色身影，撐起傘默默跟在韶雲的身後。

雖然焦急，紅色身影回過頭來，沒有忽略紫色身影的感受。

「曲雲，你來幫我。」勉強擠出，苦苦地微笑。

撐傘的手又靠近了些，讓韶雲懷中蒼白的臉不再被任何雨花侵蝕。

Jan 9 22:23:15 2002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本文於修改第 1 次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309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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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ＲＥ發表 05-05-200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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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緋光：

16

＞＞＞當然他也清楚『安慰』是不會存在他和佾雲之間的，既然了解自己的性情，說真的不去關心說不定是保護兩人關係最好的方式了。
＞＞＞終究只能撐著傘，在後方默默跟著，這種強裝堅強的孤單是他的位置，曲雲的心病其實不比佾雲來得輕呢！

唉，這世上有一種心病叫自尊跟理性，既叫人欣賞也心傷。除此，曲雲還有一個最大癥結：他無法信任被說出口的愛，也無法確知佾雲是否需要他。

因為前者，所以他對人的關懷都是暗裡來，不喜歡直說。因為後者，所以他不可能真正去禁錮佾雲，除了那一次佾雲有傷，否則他始終不會這樣做，在那樣的時候，他仍不免自嘲：我開始相信，你真的不想見到我。

心病若此，堅強若此，忍受痛的能力強大，所以這麼多人喜歡小曲吧。

＞＞＞曲雲啊，你偶爾也要對大哥好一點嘛，有被虐狂的又不是他。

呵呵 ^ ^ b 其實曲雲是想提醒韶雲，量力而為就好，不然到時候誰都沒顧好。

＞＞＞我說這佾雲你實在是﹪＆※，果然要像半花容那樣的不是個好人，你才願意去學會嗎？對於家人的愛你倒是逃的很快，否定自己的很快嘛，實在是氣死我了。

這個，嗯。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扭曲了，那麼就很難用一般人的標準衡量，講道理好像也不一定有用，因為他已經是那樣了，已經是那樣的他，想要追求別人不能認同的東西，想要逃避不該逃避的事物，這好像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像韶雲會想找佾雲的傷口在哪裡，想幫助他治好，可是半花容會直接認同佾雲已經存在的傷口，還說他很高興。這兩者是光與影的處理方式，沒有對錯的，我覺得。

我覺得這世界上麻吉不麻吉，沒有道理。不是好人或壞人的問題，而是氣味相投的問題。我們認識的朋友裡，總有那種特別容易共鳴的，話匣子特別容易打開；也有那種你很珍重、敬重，但有些事不會對他說的那種，還有一些是少談心，卻很好共事、出遊的朋友。這也不一定說誰就比較重要，只是不同的人之間就有不同的相處方式。

＞＞＞關於水照老頭…….至少他該跟小佾道歉，讓他明白他的價值絕不只是個『影子』而已。這麼做不一定能真正改變佾雲的態度，但至少不要總是先否定自己，

因為水照沒勇氣對佾雲承認，我這樣一講，大概又有更多人要唾棄他了。^ ^ b
他對小佾日益滋生一種特殊的情愫，他根本不想親口跟小佾提這些事，他仍想保留彼此之間的曖昧，就算只是在回憶裡。

＞＞＞日前讀了琦君所寫的『橘子紅了』一文，讀著作者筆下每個善良的人，但是這些好人們卻作出了最殘酷最自私的事情來，就像是水照老頭一樣的，是最殘酷最自私的『好人』啊。

第一次讀到琦君的文章是國小時在學校的國語日報裡讀到的，那篇叫【髻】，看到白先勇在【橘子紅了】的序裡也提到這篇，心裡覺得很懷念。琦君的文字，從不忍去苛責任何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真情，然而在這些立場跟真情不對應，互相交錯的情況下，就產生了許多悲劇。【橘子紅了】裡面的秀芬描寫的讓我印象深刻，讀完仍彷彿可見她小小的臉低下的那一份羞怯與悲涼，瓷娃娃碎了那段，最叫我想掉淚。

＞＞＞私心希望佾雲真的收了 , 不想再為他心傷下去啊!! U_U

小佾你不要再出來賣血賺收視率了。Q_Q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309540

緋光ＲＥ發表 04-30-200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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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我還是氣他，他真是個麻煩。」
＞＞＞「我說話一直都很認真。」
＞＞＞「他得到的關愛夠多了，我不想湊熱鬧。」
＞＞＞「但是，人不是終究要一個人嗎？」
＞＞＞「我笑你韶雲還沒煩惱完佾雲的事，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安慰曲雲"的爛攤子。」
其實我不喜歡曲雲說這樣的話，說這種把自己困死的話，而且這話真的非常的傷人傷己。我想他說這話是要警告自己，不要去湊熱鬧，不要去關愛佾雲免得到最後傷心的是自己。當然他也清楚『安慰』是不會存在他和佾雲之間的，既然了解自己的性情，說真的不去關心說不定是保護兩人關係最好的方式了。

曲雲用著『偽惡』的話語來掩飾內心的情感並自我保護，這是很糟糕而且很讓人傷心的。韶雲聽到這話應該會有一種更孤立無援的感受吧，畢竟真正貼近佾雲的心的其實是曲雲，而偏偏這個兄弟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曲雲啊，你偶爾也要對大哥好一點嘛，有被虐狂的又不是他。

看著韶雲對佾雲的呵護，他的心情是如何，是否真如他自己說的『他得到的關愛夠多了，我不想湊熱鬧。』，此時的曲雲真的是被自己的話困得死死的，知道自己走不開，但也無法放任自己擔憂，終究只能撐著傘，在後方默默跟著，這種強裝堅強的孤單是他的位置，曲雲的心病其實不比佾雲來得輕呢！

＞＞＞他知道這樣的情感，卻只是知道，不敢去學會。
我說這佾雲你實在是﹪＆※，果然要像半花容那樣的不是個好人，你才願意去學會嗎？對於家人的愛你倒是逃的很快，否定自己的很快嘛，實在是氣死我了。

****
關於水照老頭，我覺得他實在很爛，只說了一句『人生不是我能教你的』就拍拍屁股走了，這根本是極不負責任的行為，至少他該跟小佾道歉，讓他明白他的價值絕不只是個『影子』而已。這麼做不一定能真正改變佾雲的態度，但至少不要總是先否定自己，
日前讀了琦君所寫的『橘子紅了』一文，讀著作者筆下每個善良的人，但是這些好人們卻作出了最殘酷最自私的事情來，就像是水照老頭一樣的，是最殘酷最自私的『好人』啊。

ps.私心希望佾雲真的收了 , 不想再為他心傷下去啊!! U_U 其實當初跟小花PK時, 同歸於盡也沒什麼不好。

本文於修改第 1 次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309536

緋光ＲＥ發表 10-12-2003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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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作堅強的人忍耐寂寞....那是曲雲

游移不定的人承受掙扎....那是韶雲

承受忍耐的人淪落在無助的黑暗裡....那是佾雲

三個心碎的人在那傘下

畫面很美....卻叫人很傷心

p.s. 會有續吧^^

.....每次看到澤的文章都要叫我動動那生鏽的腦袋, 在當米蟲的日子裡, 能動動腦真是幸福呀 [露齒笑]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309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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