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端午 - 第三號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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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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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端午

難得靜謐的雲門，絲毫沒有過節的氣氛。

『莫非，是走錯了路嗎？』佾雲一進入家門便覺不對勁。太詭異了，沒有粽葉飄香、沒有應節花卉也沒有四處忙碌穿梭各色身影。

前廊、後院、廚房連眾人總愛聚會的後山涼亭處都迅速尋了一圈，還是無人。

「難道，出了什麼事了嗎？」連一向不出門的遊雲都不在，思及此，佾雲更是心思惶惶。

「明天是端午，大概是到外頭採買了。」自我安慰說著，但一抬頭望向微暗的天際卻覺心頭一緊。

「究竟到哪裡去了？曲雲不在還可以理解，但是其他眾人卻不見蹤影。」心中的焦慮隨著每回的推敲越加加深，連平日鍾愛的劍遺忘在一旁都未曾注意。

「這是？！」望著小竹籃裡頭的印花碎布不禁失笑，這該是要做香包的材料吧。

平日這工作都是以當溫柔體貼好丈夫為職志的瑟雲負責工作，愛情的力量很偉大，何況是盲目的愛情，簡直是使人瘋狂了。拿起籃中半成品不禁失笑，趁著等待眾人的時間幫幫瑟雲順便把其他人的香包完成吧。

「好痛。」從剛剛到現在不過一刻鐘而已，也很努力想讓自己有好男人形象的佾雲已經讓繡花針扎了數十下。

劍客的傲氣豈容他半途而廢，和著眼淚一針一線繼續和手中難纏小布努力著。

努力，雖是件讓人感動的情景，可外頭的人已經沉不住氣了。

「曲雲，再讓他這樣玩下去，我要送給小紅的香包就要報銷了。」瑟雲扁著嘴對著曲雲泣訴，可惡的佾雲把所有紫色和金色小布搜括走，對那片艷麗紅色錦布不屑一顧是怎樣，他不知道紅色是世上最美的顏色嗎？

「佾雲你給我住手！」一聲尖叫劃破寂靜大宅，打算拿起紅布擦去手中血漬的佾雲不及停手已將艷紅染上深紅。

「瑟雲你回來啦。」放下手中針線紅布，佾雲笑得燦爛迎接一臉氣急敗壞的瑟雲。

「佾雲，你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把我最愛的紅布拿來當抹布，我不要跟你說話了。」說完，瑟雲哭啼帶著紅布離開，也不管在後頭趕忙賠不是的佾雲。

「有這麼笨手笨腳的大俠嗎？」窗外紫色人影同一旁的韶雲，無奈搖著頭。

「啊，忘了問瑟雲，韶雲他們到哪裡去了。」瑟雲現在應該是要努力趕工吧，去吵他說不定會被他轟出來。

沒有眾人身影的大廳，待在這裡不覺寂寞起來，決定起身往兄弟眾人臥房走去。

「不知道下一個受害的是誰？」鐘雲不知何時和霓雲出現在長廊邊，看著佾雲像條孤魂野鬼似地閒晃。

「啊，是我。」霓雲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闖他空門的佾雲，他以為第一個應該是曲雲才對啊。

「你猜，佾雲要做什麼？」一旁的遊雲微笑問著臉色微暗的曲雲。

「當道士。」曲雲一臉正經回答，無視身旁人傻眼的蠢表情。

約莫一刻鐘，只聽到平日總是彬彬有禮的霓雲不顧形象哀嚎出聲，「佾雲啊，你這是在鬼畫符嗎？」

然後熟悉的歉疚再起，「對不起，很醜嗎？我只是在畫『五毒符』，端午可以拿來驅邪用。」

「蛇、蠍、蟾蜍、蜥蜴、蜈蚣沒有一隻看起來是兇猛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每隻蟲臉上表情都在微笑，難道你以為這些毒物也是善良的嗎？」

「天生萬物必有用，毒物也可以用來醫病。」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的純真善良，還是讓我自己來吧。」語音未完，佾雲已經被拎了出來，孤單單的站在外頭。

「好善良的道士啊。」遊雲憋笑憋得好不辛苦，拍了拍曲雲的肩，算是有點兒同情吧。

「不，是善良的廚師。」一臉微笑指了指佾雲離去的方向，曲雲笑得礙眼。

「什麼？！」該死的佾雲，遊雲的廚房是不容褻瀆的聖地啊。

平日總有個藍色身影來回穿梭繁忙的廚房，沒有了主人果然寂寥。

灶上放著深綠粽葉，木盆裡頭有蝦米爆香炒過半熟白米，在旁的是豐盛配料，諸如：香菇、滷肉、鹹蛋黃、栗子、吻仔魚等。好豐盛的粽子啊，想著平日遊雲總是操勞，這時不幫他等待何時呢？

拿來兩片粽葉平擺桌上，「要先放米，然後香菇、滷肉、鹹蛋黃，不放栗子因為曲雲不喜歡，然後呢？」佾雲很認真思考粽葉上那堆滿餡料的小山，要如何才能用得像平時遊雲紮出來的形狀。

「左邊右邊、蓋起來，……粽子好像不是四方形的吧！」認真看著自己初體驗第一個做出的成品，佾雲不禁皺眉。

「再用一次吧。」轉身欲拿其餘粽葉，卻見遊雲就像著火的夜叉站在門口怒瞪著他，好、好恐怖。

「我說過絕．對．不．可．以．浪．費．食．物。你現在在做什麼？！」遊雲一步步向前，佾雲一步步退後。

「我只是想要幫忙。」委屈的可憐小媳婦樣再現江湖，不過對在盛怒中的遊雲這是沒用的。

「我數到三，立刻、馬上……」給我離開廚房。

遊雲話還未完，佾雲已從最近窗戶遁逃。

門口眾人看著佾雲倉皇而逃的背影，轉頭個個萬分佩服望著曲雲，真是知佾莫若曲，連佾雲回家後破壞的順序都算得十分準確。

「我看我還是到我的花圃去看看吧。」向來做事很有先見之明的鐘雲，連忙往心愛藥圃奔去。他有預感，佾雲接下來一定會去綁艾草、昌蒲。他不是擔心佾雲會拔錯草，而是怕他紮出來的不是個虎形而是個稻草人，放在門口兩旁的人形昌蒲、艾草……實在是太詭異好笑了。

臨去前，順便對那尚在發呆的曲雲說了句，「快到前庭去吹笛。」把這麻煩引走。

「哈，不相信我的話就該吃些苦。」曲雲低笑了幾聲，離開了後院往後山緩步而去。

看來想藉由端午節來訓練佾雲能夠『宜室宜家』是個不可能的任務了。

＊＊＊

一陣悅耳笛音頓住向前腳步。

「是曲雲。」喜上眉梢的劍客立時轉身拔足狂奔。

先後探出頭的眾雲總算鬆了一口氣，「曲雲真是觀世音菩薩再世。」鐘雲一臉感動。

「別這樣說，佾雲只是不擅長。」畢竟真要他韶雲來做，成果應該也差不多吧。

「本來以為他長年孤身在外必然有過人之處，想不到啊。」怎麼能活得這樣健健康康呢

「有啊，他當道士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一想到那張『五毒符』，眾人笑彎了腰，真是好不可思議的佾雲哪。

＊＊＊

「曲雲。」循著笛音往後山溪畔而來，果真在暗處尋得他最想見的人。

「沒碰到鐘雲的花圃吧。」停下正吹起勁的調子，曲雲淡淡問著。

「放心，還安好呢。」將自己奮鬥些時候的紫金香包圈上那纖細頸項。不是細緻的手工，卻是他滿滿的心意。

「耍笨也該有個限度。」握住那傷痕累累的手，真不知道這愛逞強的毛病是傳染自誰。

「有些事情啊，只能為一人做。」微彎眉眼釋放出不同於適才耍寶神情。

佾雲話中有話的暗示，怎會聽不出。剛剛那些行為是為老是為自己擔心的兄弟們消消氣啊。

不過這只為一人做，實在是「偏心。」

「心本來就是偏的，不過……。」笑了笑續道，「一回來見不到眾人的雲門真的是好寂寞，一點都不像雲門。如果沒有你們，端午節可一點也不好玩了。」還好平日練功有成，讓他感受到些許的雲氣，否則真要慌亂了手腳。

「哇，佾雲是吃了多少甜粽了，講話這麼肉麻兮兮的，曲雲怎麼受得了啊。」藏在暗處的眾雲笑了出來，而最不怕死的仲雲更是大辣辣昭告天下，他正在竊聽。

「佾雲，仲雲嫌天氣太熱了，給他涼快涼快。」

「那有什麼問題。」一個飛身，人已來到仲雲身後，佾雲笑得非常燦爛，笑得仲雲冷汗涔涔，連連往岸邊推進了好幾步。

「你們這兩個傢伙，有話好說啊！哇，該死的曲雲你居然潑我水，我也要潑回來。」興匆匆衝到淺水處，兩人就這樣打起水仗來了

「唉呀，午時水不是今天玩的喲，呆仲雲。」不知何時出現的霓雲和瑟雲加入了仗場，一時之間銀色水花處處，吼聲連連。

「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要玩大家一起來，韶雲你要躲到哪去啊。接水！」

站在岸邊的佾雲呆笑望著眼前情景，這是他熟悉的雲門，是他最可愛的兄弟們，是他在外頭聞到一陣粽香時，最快思念起的味道。

「怎麼玩起來了？」遊雲失笑看著眼前這幾個玩瘋了大孩子，晚上溪水還是挺涼呢。

「遊雲。」佾雲伸出手要人握，催眠似的低喚著，遊雲不明所以放了上去。不料，「啊！佾雲，你要拉我去哪裡？我不要進水啦！」

「鐘雲，你要去哪裡呢？」難得的曲雲、仲雲很有默契同時出現，臉上帶著開心詭譎。

「我要……。」去救遊雲，但是好像會自投羅網。

「我知道，你要救遊雲嘛，還不快去。」冷不防讓兩人偷襲，很慘，就這樣被橫抓著丟到水裡。

「你們這兩個，居然把我當成豬公在抬，我殺了你們。」

一陣水花漫天飛舞，另一頭兩三人不甘示弱也捲起另一片水濂，這是專屬於雲門人快樂過端午方式。

＊＊＊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本文於修改第 2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