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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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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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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傳愛
隆冬十二月，路旁旌旗隨風翻飛，刺骨寒風吹得人心頭直打顫。寒夜裡小村一片寂靜，趕路的劍客顧不得那迎面襲來寒風，只想快快回他溫暖家門。
「大夫，求求你！我爹親真的撐不住了，我今天有帶診療費來了啊。」少年的哭喊聲劃破這寂靜夜空。抬頭望著前方，只見一名少年手捧著一只到處補丁麻袋，跪在門口苦苦哀求著。
「去、去、去，外頭天這麼冷，大夫今天休診。」門內小廝口氣不善說著。
「請您行行好啊，我終於有足夠的錢了。求求大夫，我爹親正發著高燒啊！」凍紅的雙手不死心的拍著門哀求著，單薄身軀在闇黑的絕望哀求著。
肩頭襲上一陣暖意，少年愣了下，轉身卻看到一張溫柔的臉對他微笑著，或許他望見了天使。回過神，道了聲謝，欲轉身繼續奮鬥。
「這位大叔，請您做做好事。醫者父母心，救人如救火啊！」溫文的嗓音，穿透那緊閉門扉，但門內依舊是無任何回應。
＊＊＊
後方馬蹄聲撻撻響起，身穿厚重冬衣、頭戴毛帽僕人自馬車上跳下。
「郭大夫，我是王員外的總管。吾家少爺今兒個腹瀉不止，我家老爺央您到府中為他看看。」僕人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戴著手套的手敲了敲門環子，扯開喉嚨高聲喊著。
倏地，大門開啟，只見一名細瘦身長男子自內院急忙奔出，「唉呀！怎勞總管親自來呢？差下頭人說聲，我就趕到了。」陪笑的嘴臉讓劍客眉頭更向中間靠攏。
「大夫，是我先來請您的啊。」少年激動上前拉著大夫的藥箱，不肯退讓。
「走、走、走別擋路，要是我家少爺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賠不起。」總管奮力將少年一把推開，催促著大夫往馬車上去。
少年無助的跪路旁，眼看著那唯一希望隱沒街頭。
「快回去吧！你爹現在正需要你呢。」寬厚的掌，壓上那單薄的肩頭。
「需要什麼？」憤怒的火焰從那眼神裡燃放出來，「需要我回去為他送終嗎？」莫名的遷怒著眼前人，氣他不能將大夫留下。
「在胡說些什麼！」劍客動了氣，厲言的斥責著少年。「快些回去，待在這裡也救不了你的父親。」用力將披風覆上少年肩頭，「別讓自己也病著了！」
兩人靜望一眼，擦乾臉上淚水，少年說了聲抱歉又說了聲謝，便快步奔向道路另一頭。
劍客拾起地上略為沉重的布包，只覺心頭也跟著哀愁起來。
＊＊＊
「我爹的狀況怎麼樣了？」焦急的聲音在頹敗的屋子裡響起。
「身體欠安。」敷衍的說了句。這少年實在是很囉唆，沒看到他正在忙嗎？「佾雲，去準備熱水，順便把這些工具拿去用滾水泡一泡。」
「你到底要對我爹做什麼？」少年擋在父親和鐘雲身前，像刺蝟一樣的瞪著這些人。
「你該說的是『我能做什麼？』，眼拙了嗎？還是凍傻了？看不出來人家正在幫你嗎？滾到旁邊去。」冰冷的嗓音刮著那已亂了心的少年。
「曲雲！」好歹也體諒一下人家此刻心亂如麻的心情啊。
「囉唆。」扯下少年肩頭的披風，平貼在門邊，「瑟雲，愣頭愣腦的站在那裡做啥？」
「我來了。」果然是和主人心意相通的寵物，立即從地上撿了兩顆石頭，將那布邊塞進門縫裡，擋了不時襲入屋裡的寒風。
「韶雲，快點幫我們想事情做，曲雲的眼睛快要殺過來了。」一旁緊張兮兮的兩人，拉著大當家的手求助著。
「病人最需要的是保暖和食物。」韶雲喃喃自語的盤算著。
「我去找柴火！」火力全開，快速向外頭衝去。
「我去找些舊衣來！」仲雲，要落跑也不先等等我。
「我去準備吃的，韶雲就請你再去找些食材來吧！」遊雲看著有些傻住的韶雲，溫言提醒著。
「曲雲，你要去哪？」一旁的瑟雲急忙向那步出屋外的人吼著。
「逛街。」
記得自己上一刻還窩在雲門大廳壁爐前和眾家兄弟們東家長西家短，結果這一刻居然在這家徒四壁、冷風呼呼的危樓看診。
收到那一封十萬火急的『有難』飛雲傳書，眾人二話不說地丟下手中正在啃的雞腿，正在喝的溫酒，立即循著雲氣，飆到這搖搖欲墜的小屋來。
結果，那笨蛋只說了一句『抱歉，連累大家了。』就把眾人給推到屋子來，然後演變成現在這種狀況。曲雲說的沒錯，佾雲這傢伙是麻煩，絕對是大麻煩。
「小姑娘，去外頭隨便找事做，別來煩我。」英雄救美，這是下一個會頭痛的問題。
讓這人的無禮氣紅了眼，靈動的眸狠狠瞪著人。咦，他居然叫她小姑娘，怎麼會？愣愣望著眼前男子，不敢相信自己完美偽裝竟被識破。
「別這樣看我，我是可是有家有室、領貞節牌坊的。」每回遇到這種眼神都得把這句台詞複誦一次，真煩。
「在胡說什麼？！」臉紅的小姑娘快步走向屋外，去幫在外頭忙碌的金黃身影。
＊＊＊
「佾雲說的就是這裡？」紫色人影口氣不善問著。整個小鎮，就這麼一間華麗醫廬，想來這大夫真是有本事。
「應該是吧！」瑟雲在一旁小心陪笑，「曲雲打算怎麼做嗎？」
「什麼怎麼做？我又不是那愛管閒事的笨蛋，也不是什麼偉大的判官。大夫拒絕看病，有什麼辦法？」老是認不清事實往前衝，也不想想自己的立場。
「怎麼這樣說？！曲雲你好冷漠。」寵物偶爾也是會有脾氣的，尤其是主人不合他意的時候。
「那你打算怎麼辦？上門去跟他理論，去啊！」訓著這不知死活的小雲，這可是普通老百姓，你以為我們可以像對待江湖人那樣殺來砍去嗎？
「這……。」我要知道還需要和你一起蹲在這裡吹冷風嗎？瑟雲委屈的扁扁嘴。
「走吧！」回去看看小屋被拆了沒？希望韶雲要比仲雲、霓雲先完成工作。
＊＊＊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郭大夫家對面開了間新醫廬，裡頭有個很厲害的大夫，抓藥十五文錢、看診三十文。」
「聽說那裡有個很俊美的金髮打雜男子，每天夕陽西下十分，就會在醫廬後方整理著藥草。」
「而且啊，那時間會總有一陣若有似無的天籟笛音從天際傳來，真是醫病也醫心，這家醫廬真是不簡單喔！」
街頭巷尾的口耳相傳，口碑是建立品牌的第一要件，『雲廬』的名聲快速崛起。
而對街醫廬門可羅雀，日漸凋零。
＊＊＊
滿意望著漸上軌道的醫廬，三個月來的辛勞總算有了代價。
少年的父親總算康復，能做些簡單的勞動。發了信，邀請當初雲遊時拯救的大夫駐紮在此，並安排少年在此學習，讓他也有個依靠。
那孩子反應靈敏，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不過也是他敎得好，果然名師出高徒！鐘雲喝著溫茶，滿意想著。
「不好了、不好了，王員外家的打手來醫廬鬧事了。」外頭看病的客人急急忙忙衝進內室通報。
「什麼，鬧事！有人來鬧事了！在哪裡？在哪裡？」等好久了，終於殺過來了嗎？摩拳擦掌興匆匆地拉了鍾雲往外頭奔去。
看了那異常興奮的兄弟，和眼前有些麻煩的大陣仗。鐘雲只淡淡說了一句「我家這個兄弟，性子不太好，一生起氣來非死即傷，奉勸各位快快離去吧！」我可不想浪費藥在包紮你們這些笨蛋的身上。
「瞧你把他說得像猛獸似的，真不像話。」總是微笑的遊雲，輕敲了沒啥口德的鐘雲。
「仲雲，一曲完畢解決不了，明日晨練加一個時辰。」慢調斯里說著，樹間紫影吹起輕快曲調。
「什麼？！」哪有時間驚愕，速戰速決，上！
＊＊＊
綁在樹枝上成串的剝皮香蕉們，低低哀鳴。『為醫不仁，天理難容』有些醜的紅字烙在赤裸背上，警告意味濃厚。
隔天，對街醫廬，不復見。
隔天，人去樓空廂房裡，少女留下那滴滴難捨的淚。
＊＊＊
「真是難得，這回能夠這樣快速解決。」想到每次佾雲的雞婆總是會帶來一大堆桃花債，東扯西拉浪費許多時間，今次簡直是神速。
「感謝曲雲吧！那傢伙不只有效率更是擅於組織，透徹人性。不去開個商號，實在是浪費了。」
「說的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佾雲簡直是移不開眼，連人家小姑娘的芳心碎了一地也沒瞧見。」
尋著在後山閉目養神的美麗雲彩，欺上那人溫暖的背，輕輕道了聲辛苦，感謝著他的用心。總是為他惹了許多麻煩的自己實在糟糕。
「哼！不是因為你，我才動手的。」而是那孩子絕望中帶著恨意的眼讓他心驚，他才決定出手。
「我明白。」所以，我才會這樣用心呼喚老是看透我的你啊。
完。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260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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