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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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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人家（七）鐘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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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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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人家（七）鐘雲（上）
雲門的園丁，鐘雲，正在後院花圃裡埋頭工作著。依據那本『好運氣與花卉之間的關係』上所寫，今日辰時，在正東方和正西方種上幾株紅玫瑰花，下個月才會順順利利。至於是哪方面順利？相信大家心知肚明，我們也不用再多做討論了。
遠處傳來一陣笑聲，讓他怔愣了下，是佾雲還有他的朋友啊。向來懶得理人的他，當成不注意，埋在花叢裡，繼續著他偉大大業。
「佾雲啊，跟你結拜成兄弟，我真是開心呢！」甜言軟語的嗓音，不甚協調地在充滿陽剛氣息的雲門響起。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想到那日兩人不約而同地出手救下那名孩童，佾雲不禁輕笑著。
「多年前比試那日過後，我們又回到十分秋悟找你，想不到你已經離開了。」半花容語帶惋惜抱怨著佾雲告而別。
「嗯，那日我便和韶雲回到雲門。」歲月如梭，日子不覺也過了好幾年了呢。
「原來是這樣啊。唉呀，真叫我吃驚，我以為你是那種喜歡一個人浪跡天涯的劍客呢。」想起當年在客棧初遇的情景，當時只覺得佾雲和人格格不入，像個沒脾氣的瓷娃娃。
「再怎麼喜歡浪跡天涯，也會有個歸處的。」遊雲說這裡是個歸處，他一直很喜歡這個說法。
「真討厭，明明人家比韶雲先發現你的。我也是你的兄弟，『無夢樓』也可以是你的歸處，不可以偏心了。」將身軀抵在佾雲身上撒嬌著，那不甘的口吻帶著更多的暗示。
「為什麼要取名『無夢樓』？無夢聽起來太悲傷了。」無意挑起比較的情緒，佾雲將話題轉移。
「『無』是一種自由、『夢』是一種束縛。」既想脫離那不可得的美夢獲得自由，又想要這樣和他糾纏成一種自由。要明白我的心哪，遨想天際天，甘願為你而縛。
「這個名字是自許還自憐呢？」人的心思果然是矛盾的，『無夢』聽來似是哀悼多情雨。
「佾雲，你的心思真是細密，等些年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吧。」歛起微變的的神情，半花容選擇讓佾雲去挖掘這個答案。從沒有人會問我『無夢』由來，只有你，這樣特別的人啊，。
靜靜的在一旁花圃辛勤工作的人，不禁皺起眉頭。佾雲喜歡一個人浪跡天涯嗎？那『雲門』是不是綁住他了？半花容話說得這麼的輕描淡寫，但卻讓人感覺到話中的敵意和防備！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可是『無夢』，在鐘雲想法裡，卻是充滿了歸無的肅殺之氣。
「對了！上回同你提起的那件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我並不想惹上江湖恩怨。」
「但是麻煩自己還是會找上門來！我得到消息，『他』已經開始行動了。萬一，讓他發現這裏，問題可嚴重了。你要知道『雲門』對他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你還是得未雨綢繆才行。」
「『他』不會有機會的。」從沒想過一時的無心之舉，竟然會惹來這個大麻煩。可是當時真的不忍心見到那小孩妄送生命。
佾雲有些愁苦打算著，或許這陣子得待在外面避風頭了。
「到我那去住幾天吧！我去找幾個高手來配合你。」看出他的愁思，半花容體貼建議。
辛勤工作的粗掌手，不知不覺停了下來。『他』，又是誰？為什麼讓佾雲這麼的憂愁。雲門離江湖這麼遠，為什麼會有人對我們不利？半花容似乎刻意要將佾雲拉向江湖，又是為了什麼？
唉，佾雲和半花容間的問題好像會很複雜。鐘雲抬頭望著遠方的波譎雲詭，只覺心頭陣陣難安。因為，自己的直覺向來很少出錯過的。
＊＊＊
中秋過後的天氣，忽冷忽熱的，再怎麼強壯的人，一個不注意還是會生病。今年第一個受害者現下正頭昏腦脹地躺在床上，不過仍是意志堅定拒絕鐘雲手中的那碗苦水。
「曲雲，快把湯藥喝了，免得病得越來越嚴重。」鐘雲好說歹說勸說著。。
「我睡一下就會沒事，快把那黑水端出去，免得我更不舒服。」嫌惡看了湯藥一眼，曲雲立即把頭轉過。
「曲雲生病了嗎？」緊張的嗓音伴著急促足音，來人是幾天不見的佾雲。
這小子最近常常不在家，待在外頭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以前愛遊山玩水，頂多是晃蕩個十天八天，但最近常常是個把月沒看到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待個兩三天人又往外跑。問他，也不把話說清楚，實在叫人擔心。
「你可回來啦，這難搞的傢伙交給你了。」鐘雲立刻把燙手山芋交給剛剛風塵僕僕，衝到房內的佾雲。
「大俠，回來看我最後一面嗎？我真開心呢。」生病的時候看到這討厭鬼，更生氣。
「曲雲，在胡說什麼！」少有的嚴厲口吻，佾雲的怒氣被那話給挑起。也不管床上人正生病，忿忿地瞪著他。
佾雲又氣又憂的表情，讓曲雲的心為之一動。「是我不對，大俠就當我病昏頭了。」
「要陪罪，就快將藥給喝了。」打蛇隨棍上談著條件。
「不要！」賠罪跟喝藥是兩件事。
「真的不要。那好，我請韶雲他們在外面排隊，待會兒一個一個進來各念半個時辰。」要說取雲最害怕的莫過於眾兄弟們連翻的噓情問暖攻勢，如果再讓瑟雲掉幾滴眼淚，他簡直是兵敗山倒。
「你這惹人厭的傢伙。」他是病人耶，還要接受這種非人的威脅，這傢伙果然是欠修理很久了。
「曲雲好乖，喝完藥，給你一顆糖吃。」佾雲暖掌在曲雲額上輕撫，幸好沒有發燒，否則曲雲就要受罪了。
「你當你在哄小孩啊，哼。」怒視了他一會兒，還是把他手中的藥給飲了，心頭記量著，此仇不報非曲雲。
看著他皺著眉頭將湯藥飲下，佾雲總算稍稍安心。執起曲雲的手腕，為他診脈。
「你最近惹上什麼麻煩了？趁我現在還想聽你說，你快點講。出去了，你不會再有機會。」意思就是，大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坦白的話，就有你好受了。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安撫著病床上的人，佾雲不願正面回答。
「你已經讓我們很擔心了。」難道不知道你那張桃花臉，已經成了苦瓜臉了嗎？
「我們？包括曲雲嗎？」故左右而言他，話裡帶著試探意味。
氣氛瞬間凝滯，曲雲狠瞪了佾雲一眼後，猛地抽開被握住的柔荑，立時轉身背對著佾雲，順手將棉被拉起，用力地把頭矇住。
「曲雲，這樣會悶壞的。」擔憂的拍了拍那團肉粽，這下慘糕，曲雲真的是很生氣。
「滾出去。」哼，這樣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了嗎？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曲雲才不要跟一個不能分享甘苦的人做兄弟。
「最近有人要對我不利，我和朋友們正和他周旋著。」輕輕扯下漸漸鬆脱被子，和那張即使生氣也依舊清麗的臉對望著。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你不告訴我們，自己應付。兄弟比不上朋友？」奇怪，家人不是這種時候用的嗎？「我們不夠資格幫大俠你。」
「曲雲，不是這樣的。不告訴你們，是不想讓你們擔心，絕對不是見外。」佾雲急忙解釋著。「我也會有想要用盡全力非保護不可的人。」說完心中執念，瞄了一眼曲雲，卻見對方用著一臉不以為然神情愀著他心房，「別擔心，我不會勉強自己的。早點休息好嗎？我在旁邊陪你。」
了解這已經是佾雲想讓他了解的最大部份，曲雲也不再窮追猛打。看來他得自己去查，這傢伙每次越輕描淡寫，問題就越嚴重，現下還出現這種語無倫次的怪論調，事情想必是非常棘手。哼，不乾脆的麻煩精。藥性作用下，曲雲也漸漸沉沉睡去。
真是的，都不問人家心裡想守護的是誰，曲雲難到一點都不好奇嗎？唉……。大俠望著美麗的睡顏委屈撅嘴、泫然欲泣著他慘遭斷頭的表白。
＊＊＊
涼風宜人的秋日午後，鐘雲和佾雲兩人在煉丹房和後院間穿梭忙碌著。
「佾雲，難得最近這一二日沒出門。」倒了碗茶給佾雲，利用休息的空檔，鐘雲和他閒聊著。
「嗯，天氣漸漸變冷了，得快將草藥處理好。」何況，曲雲的身子才好一點，他實在不放心。
「我那天聽到你跟半花容的談話了。」對兄弟象來直來直往，鐘雲直接把話挑明。
「鐘雲，偷聽是不好的行為。」真是糟糕，果然還是瞞不住。
「是你們自己沒挑對地方講秘密。」靜默了一下，鐘雲思索著該如何接續。「你還是不打算告知我們嗎？佾雲。也許你是個太堅強的人，所以許多問題，你自認有能力和勇氣選擇獨力承受。不過，對兄弟們來說，這真是很糟糕。曲雲常笑自己像朵天畔孤雲，但我覺得你更像。他，會在傷害後選擇離開；而你，則是在傷害前就消失了。想起來真是令人生氣，難道我們這麼不能夠被依靠嗎？」這兩個小子，根本是才是家裡的問題少年，腦中迴路彎彎曲曲，總是讓人難看透。
佾雲望著那雙不滿的雙眼，沒有回話。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等著，等著你把困難告訴我們，但是你似乎還是打算繼續隱瞞下去。既然如此，我就自己去找出問題來吧，我是不會乖乖處在挨打的場面，鐘雲可不是個無用的男人。」
「鐘雲，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問題是由我挑起的，我得自己去解決它。」
「如果問題是和雲門有關的，你就不應該排除我們。」在這一點上，他是絕不會讓步。
「這就是我不能告訴你們的原因，我太了解你們的固執了。」望著堅持的鐘雲，佾雲撫著額，傷腦筋啊。
「後悔嗎？」鐘雲問出他第二個在意。「我可是很介意那個半花容說的『你其實是一個喜歡浪跡天涯的劍客』。」
「此情不渝！我很愛你們的。」佾雲笑著認真回答。就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讓你們涉險。
「咳！有夠三八的。」臭小子，別對我說，會被人誤會的。
噗的一聲，兩人開懷哧笑起來。
今年秋天吹來的微風真是讓人舒坦快意。
待續 ～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527&aid=1242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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