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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投書：漢光演習應更新設定或砍掉重練
姚耕 2016年09月13日 06:00

拜讀福康安先生投書：〈萬年複製貼上的漢光〉，筆者擊掌讚嘆，引為同道。特此附議之，進一步提出解方。

卻說，國軍的積年弊病之多、難於盡言，何止漢光演習年年照抄而已。而國軍是全社會的縮影，因此〈萬〉文所言：「國軍最欠缺的就是獨立思考，年度漢光一直複製去年的劇本，怎麼打的好現代化戰爭？」又何止單單在講國軍呢？

僅以筆者自己參加過的聯勇94之3操演（2005）為例，排練了整整半年，大家在巨型舞台內走台步、也走了半年，每個階段和每一步驟，都照著劇本來。似乎國軍高層很喜歡把對岸想像成智能不足，實戰時會「按照我們希望的」節奏來推進。整個操演只要一個環節崩潰，後面就演不下去。

請問，習慣於這種模式的軍隊，真能適應現代化戰爭？請問，自古以來聰明、機巧、用兵心得滿滿的左岸，會陪我們演舞台劇嗎？

「從PLA都在進行怎樣的演習，就會知道我們大概要面對怎樣的敵人，諸如：喪失空優作戰、電磁管制作戰、海空一體戰、跨戰區機動、無人機作戰等等，每一樣都符合現代戰爭的戰法。」試想，福先生所說的這五樣，再配合境內第五縱隊滲透破壞，以及取得局部空優後、發動機械化傘兵空降，七樣殺招一起來，徹底瓦解前線、後方之區別，國軍基層知道怎麼應付嗎？教育訓練有說過嗎？部隊集會時有討論嗎？

答案當然都很負面，筆者深感悲觀。戰火一起，我等後備軍人只能信賴自己的意志、與手中的步槍，進行住民地游擊戰至最後一刻，餘者皆不堪企望。

這就是為什麼，吾人在〈國軍全無必要新購主力戰車〉一文中，深深認定台灣需要的是換腦袋，還有強化戰略觀、戰術思想，又對老掉牙、落伍過時的學院派恐龍論述如：「偽裝等被動手段，能大幅提高戰甲車在失去空優後的生存性。」云云，感到相當愚蠢和失望的原因。

這類荒唐理論，可以去諾曼第遙祭德軍裝甲部隊滿滿亡靈時說幾句看看，或許半夜真的會鬼壓床。

又：「派阿帕契去攻擊登陸船團，會被當成靶機的成分還比較多。」〈萬〉中提及這點，也是筆者十餘年來痛心疾首的地方。派遣攻擊直升機出海掃蕩水面目標，是連美國原廠都大感驚奇的「創意」。再次體現我島人喜愛用自己的想像丈量與揣摩世界，活在小框框之天然特性。

登陸船團要啟航，首先的前提是得到制空權，連70幾年前不懂空戰的希特勒都很清楚。在一片失去制空權的戰場，派AH-1W和阿帕契等攻擊直升機出海執行反艦任務，無異於命令珍貴飛行員去自殺，執行特攻任務。此等「瘋狂到極點」的想定，到底哪個參謀最先擬出來的？他應當被送上法庭無誤。

「國軍的演習想定，應該多參考現代戰爭。而不是把去年的劇本拿出來抄一次，充即量也只是一場火力秀，浪費演習的人力物力。」〈萬〉中這一段，則更為反映出台灣整個社會擅長敷衍、等因奉此，排斥真正面對問題的脾性，但「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如筆者這類烏鴉嘴、進一步對提出問題的烏鴉嘴們落井下石，本領卻永遠天下一。

對岸長年鑽研《超限戰》理論，默默旁觀我們這些「一模一樣」的演習，內心想來持續冷笑且不齒。未來真正發動直接或間接攻擊時，怎可能比照辦理？內鬥一流、外鬥無力的軍隊，真能保國衛民？

「兵者，詭道也。」軍事行動為人類智慧和詐術的最高發揮。目前，距外遏制武器（Long-Range Stand-Off, LRSO）、頂攻彈藥與智慧彈藥發展迅速，對岸也擁有了全球第二大的無人機機隊、和人力運用世界第一多的網軍。台海一旦陷入衝突，其進行方式定然跨越想像。

面對定然跨越想像的未來，劇本固定、公式固定，除了「演來騙老百姓」，說不定順便騙騙總統之外，看不出有什麼價值的演習，演來何用？演來何益？「漢光」又是在漢誰的光，看在原民及新二代官兵眼中，對此名稱做何感想？

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不少退役前輩，在宣揚踢正步的價值，很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平行宇宙的劇情。

這種狀態長期維持下去，台灣必然面臨真正的戰火考驗，被迫用真正的戰鬥來培養獨立思考能力、以及實質戰鬥力。自古以來，從未有長年鬆散的國度，可以維持長久和平。代價，是百萬或千萬條人命。

若要提早預防這種可怕的劇情發生，國軍理當取消掉固定模式的漢光演習，進行無預警、無預告、隨機抽籤方式，突然將全國不分兵種的單位劃分成兩個陣營，於指定區域內實施模擬對抗。甚至由各軍種參謀聯合匿名，隨機推舉各級指揮官，勝方集體加薪，敗者集體扣薪。

如此一來，才能激發國軍官兵墮落已久的求勝、爭勝、競逐榮譽之心理狀態，檢驗我們「真實的」能力，而非演出來的「舞台劇」能力。

筆者退伍逾十年，依據自己半輩子研究、軍中親朋好友們種種熱情分享，吾人高度肯定台灣的硬體裝備一直在進步，但腦袋恐怕停留於越戰的階段，台灣長年遠離硝煙、民心士氣鬆散至極，此乃貨真價實的危機。

呼籲全體國人面對此等情境，特別是那些具備危機意識與真實戰鬥力的同志們，固然萬萬不可失卻勇氣，但務必警惕、警惕、再警惕！

＊作者為軍事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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