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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柯語錄 嘆黃鐘毀棄瓦釜雷鳴
2015-02-14 01:39:31
聯合報 社論
      
前檢察總長黃世銘因偵辦「柯王關說」被控洩密案，經高等法院改判一年三個月定讞，為馬總統在「九月政爭」的慘敗再加一鞭。宣判後，各方無語，唯獨關說案第一主角柯建銘大聲叫囂，批評法官對黃世銘「輕判縱放」，並揚言將要求高檢署向檢察總長顏大和提起非常上訴。

柯建銘警告檢察官「以黃案為鑑」的猖狂，對照黃世銘「堅信歷史會還公道」的悲鳴，反射的不只是關說案曲折的角力結果，也是政治凌駕司法的可恥，更映照了正義遭到扭曲和踐踏的景象。在習慣「以成敗論英雄」的台灣，柯建銘不僅關說得逞並全身而退，更能把偵辦的檢察總長打成落水狗入罪，這樣的「柯氏勝利法」，為台灣建立的是什麼樣的「政治典範」與「社會正義」價值？

如果從「政爭」的角度看，馬英九與王金平的這場鬥爭，馬總統是以大敗收場；也因此，在當下，社會上對黃世銘的際遇會寄予同情的人可能不多。但是，大家不妨試想：如果二○一六年柯建銘挾著這股威風出任中華民國「立法院長」，在政壇呼風喚雨，屆時，我們的國會將是什麼面貌？

以黃世銘「鐵漢」的孤傲性格，在政界及司法界皆樹敵甚多，加上他和特偵組檢察官在若干程序上不夠嚴謹，竟引來這場災禍；這點，他必須面對法律究責，無可逃避。然而，黃世銘就關說案向馬英九總統報告時的程序疏失，如果要和前調查局長葉盛茂拿「艾格蒙洗錢情資」向陳水扁報告作為類比，同樣以「洩密罪」論辦，則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因為黃世銘報告的是立院朝野領袖和法務部長等的關說違失，而葉盛茂報告的是扁家當事人的犯罪情資，兩者豈可相提並論？再說，以此案涉案之層級，若不向總統報告，要向誰報告？

同樣可議的是，九月政爭期間，大批朝野立委為了迴護王、柯，聯手打擊黃世銘，去年初特別在《通訊保障及監察法》中增加了一個「黃世銘條款」，規定公務員若將監聽資料挪作他用，將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然而，該條款實施不久，即發現嚴重妨礙檢調偵辦犯罪行動，甚至危及緊急時的救災救難；於是，朝野去年十月又將該條文修掉。可見，立委這項修法充滿針對性，目的在幫王、柯解套，為黃世銘羅織罪名。

最令人遺憾的是，司法在偵辦黃世銘時一副磨刀霍霍，毫不容情；相形之下，偵辦王金平為柯建銘關說法務部長及檢察官，卻是輕輕放過，裝作視而不見。簡言之，司法官用顯微鏡放大檢視黃世銘及特偵組的辦案程序瑕疵，卻對民眾痛深惡絕的民代關說鐵證大而化之放過。在這種情況下，明目張膽關說的人因為有成群立委撐腰，所以毫髮無傷；但鐵面辦案的人，卻反而因敵不過政治顛倒黑白的力量，全面潰敗。試問，整個關說事件寫下「關說無罪、辦案有罪」的碑文，在社會上造成的是「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的效果，司法界會覺得這是進步的界碑嗎？

個別而言，不論是黃世銘洩密案、王金平黨籍案，判決結果或許都言之成理，也有若干特定意義。但是，就整個「九月政爭」相關爭議點在司法的碰撞看，黃世銘及馬主席的全面潰敗，則完全暴露司法如何甘於受政治力引導與凌駕。在柯建銘嘴裡，黃世銘向總統報告，是在為元首提供打擊異己的工具；但反過來看，檢審這一路辦下來，不更是跟著立法院的魔音在起舞，哪有獨立意志或超拔風格可言？

從九月政爭至今，馬總統因自己的判斷誤差和意志不堅，嘗到了莫大的苦果；但這一年半之間，台灣究竟失去了什麼價值，人們可能至今仍無法深切體會。比較明顯的是，我們看到司法體系變得更「油滑」，變得擅於觀風望向，變得容易接受政治氛圍的明示與暗示。包括黃世銘洩密案拖到此刻才宣判，據稱是為方便他先全身而退領得全額月退俸；張顯耀案日前宣布不起訴，據說是為了拖過選舉；這樣的「人情味」，無一不是司法向政治和世俗傾斜的一環。這樣甘於畫地自限、觀望臉色的司法，不讓人擔心嗎？

二○一六年柯建銘若坐上國會議長寶座，偵辦政爭系列的這些司法官都將成為擁柯「功臣」；然後，大家等著看柯氏魔棒如何指揮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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