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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趙昕2005-8-14〈被遺忘的「六四暴徒」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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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昕" "被遺忘的" "暴徒" "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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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observechina.net/magazine/artshow.asp?ID=36155>
《觀察》網站
(讀者推薦)  August 14, 2005

<http://bjzc.org/bjs/bc/new/06.txt>
《北京之春》2005年9月號(總第148期)
被自由陽光遺忘的「六四暴徒」群體

被遺忘的「六四暴徒」群體
趙昕(北京)
2005 August


一、有些事絕不能遺忘

有些事絕不能遺忘,有些話不得不說。可是在這樣一個功利追星、娛樂至死的世代,太多不該遺忘的事情被遺忘,太多應該說的話沒人說,太多的傷痛留在了這些本來絕不該被自由陽光遺忘的受難者心頭--即使他們是那樣的高尚善良,即使他們遭受了太多的迫害和苦難,即使他們正是為了苟活至今的我們才挺身而出的!

十六年前的今天,北京(也包括全國各地)的社會各界良心人士,包括市民、工人、幹部、學生,為了阻止戒嚴部隊入城血腥屠殺無辜學生和知識份子,甚至還懷著對人民子弟兵及共產黨的善良幻想,自發地趕赴各個交通要道,企圖憑著自己的血肉之軀,手無寸鐵地勸阻戒嚴部隊入城屠殺--結果不言而喻,他們中的許多人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劊子手的槍口下,至死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成為了「六四死難者」;另一部份人受傷致殘,僥倖留下一條活命,這麼多年來一直艱難而屈辱地活著,成為「六四傷殘者」,如齊志勇、方圓、龐梅青、黃林、張斌;還有很多人僥倖逃離屠殺現場,卻在「秋後算帳」和舉報中無端成為「反革命六四暴徒」,紛紛被抓進各地監獄重判快判,刑期或長或短,有期、無期、死緩,甚至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成為「反革命暴亂」的替罪羔羊--更加悲慘的是,由於種種原因,十六年來,這最少達六、七百人以上的「六四暴徒」群體孤苦無助地承受了無盡的苦難,卻幾乎徹底地被自由世界的我們遺忘殆盡。


二、被自由陽光遺忘的「六四暴徒」

在這些被自由陽光遺忘的「六四暴徒」中,有筆者親自接觸過的,和根據多年的訪談記錄下來的,殘缺不全的案例如下:

北京師範大學的趙剛、許敬、史虹揮等學生,他們僅僅是因為把市民撿來的槍枝展覽後,交給了學校的保衛部,就被誣告為「反革命暴徒」,打入鐵牢:趙剛被判刑五年,江蘇高考狀元許敬被判刑十年,史虹揮被關了一年後釋放。目前,趙剛和史虹揮都在北京生活,許敬在江蘇服刑後現況不詳;

北京一個化工廠的青年工人齊輝,「六四」後被關押在秦城監獄時,正好與我在204號樓19監號一起關過兩個月時間。因為是「六四暴徒」,長時間被戴著十幾斤的大號腳鐐。據齊輝在秦城監獄時跟我講,他在被押送到秦城監獄途中時,還被戒嚴部隊戰士從軍車上拖到野地裡,毒打之後又澆上汽油準備活活燒死他,幸而他極力苦苦哀求,加上又有人來了,才得免一死。調整監號後,我就再沒有他的消息,只是聽說齊輝又被轉監獄了;

孫傳恆、劉子厚、胡忠喜、李寶芹、侯軍,被以「反革命持械聚眾叛亂罪」判處重刑,當時判這種罪名的人並不多見。孫傳恆是「工自聯」骨幹,被判最重,無期徒刑,屬於「六四反革命」之中刑期最長的之一。在難友眼中,他為人謙和,勤學不輟,又是硬骨頭,多次和韓罡等「反革命」抗議勞改產品出口,向獄方提出改善獄內政治犯待遇的問題。孫傳恆常講:「我們的權利是爭來的,不是恩賜來的。」這些年孫傳恆身體很瘦弱,患有腰椎病、腸結核、貧血等綜合病症。他的父母年紀都很大了,每月依靠4、5百元的退休金,除去交房屋、水電費和看望傳恆的開銷之外,所剩無幾;

董盛坤,原是北京一家印刷廠的工人。「六四」那天,他正趕上下夜班回家。半路上,他看見到處是火光衝天,到處是喧鬧的人群,到處是人們的哭喊聲,董盛坤被慘烈場面驚呆了。當時,他最惦記的,就是家中的妻子和剛剛降生不久的孩子。於是,他不顧一切衝開雜亂的人群,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往家趕。但是,在離家不遠的地方,他遇到了一隊軍人。擁擠在道路上的人群還沒有反應過來,軍人們已經向著密集的人群開火了。許多人倒下了,從此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由於董盛坤當過兵,知道一些軍事常識,為了保護自己,他沒有跟著人群亂跑,而是甩掉自行車臥伏在路邊的花壇中。槍聲停了,軍人走了,他才從地上爬起來,狂奔進一條胡同,坐在街上的一個門樓下面歇斯底里地狂笑不止……沒過幾天,董盛坤就被抓走了,罪名是放火燒軍車,證據是據說有一個公安特工記下了董盛坤的自行車牌號。為了不死在大兵毒打之下,他也只能屈打成招。最後法官留情,把董盛坤判了個死緩,留了一條命。終日生活在恐怖環境中16年,董盛坤依然保持著自己的人格未變,他家的通信地址是:中國北京市崇文區龍潭西里16樓3單元8號。只是提起往事,他仍然感到不寒而慄。

劉玉生,北京一家建築公司的工人。劉玉生平時就是一個熱心人,「6.4」時就更閒不住了。用他的話講:「解放軍都圍在城邊上了,作為一個北京市民怎麼著也得盡一份!」當誰都沒想到的屠殺終於發生的時候,劉玉生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頭頂上密集的子彈,不時劃過漆黑的夜空;街頭到處都是隆隆的坦克聲。軍隊過後,道路兩側的牆壁上佈滿了彈孔。一些癱瘓了的裝甲運兵車、坦克車還停在路邊。軍人早已隨著大部隊跑掉了,只有上面的機關槍還可怕地對著街頭的市民。為了不使這些武器成為殺人凶器,他和一些市民一起把機關槍從坦克車上卸下來,扔在了路邊。沒過幾天鄰里舉報,他就被軍人們抓走了。


三、軍人們對待「暴徒」的態度

當時,軍人們對待「暴徒」的態度是「往死裡打」,他也只能在嚴酷的現實面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結果,他被定為「破壞罪」,判處有期徒刑14年。關押在第一監獄時,由於生存條件惡劣,他身上許多處發生了腐爛。最大的患處,直徑達12厘米。由於「醫務所」惡劣,難友們只能自己「治療」--方法是:先讓幾個人把他按住,然後由「主治大夫」用撿回的碎玻璃把他患處的爛肉刮掉,直到見到粉色的新肉來;最後,在整理好的傷口上塗上食用鹽,用衛生紙縛住,「手術」就算完成。生命力真是強大,幾天後,他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痊癒了。98年,劉玉生又大病一場,命最後保住,但小腦被摘除了。至今他依然認為「六四」那一晚他做了這一輩子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其他資料不詳的「六四暴徒」還有:

「苗大俠」,因為燒軍車被以「反革命破壞罪」一審判處死刑,二審死緩,在監獄裡曾經有一次被管教武警長時間用七根電棍電而死不屈服,因此被難友們尊稱為「苗大俠」,真名反而都記不住了;

王稼祥,年齡最大的「六四暴徒」,出於義憤,七十多歲的老人參與了燒軍車的行為,被以「反革命破壞罪」判處死緩,1997年八十多歲時,死於北京第二監獄;

朱文義,因燒公共汽車阻止戒嚴部隊入城,被以「反革命破壞罪」判處死緩,關押在北京二監;

張燕生,因為在家裡抄出幾件軍衣,被以「搶劫罪」判處無期;

高亮,因為用磚頭砸爛軍車玻璃,被以「反革命破壞罪」判處無期徒刑;

蔣生,因為在家裡抄出一些軍用設備,被以「搶劫罪」判處20年有期徒刑;

孫燕才兩親兄弟,家住大興縣,因為用石頭砸入城戒嚴部隊,被交通攝像機拍到,被以「破壞罪」,一個被判處十七年,一個被判處十五年;

路洪澤,一個所謂「六四暴徒」,1998年4月突然生病,沒幾天就含冤死去(1998年4月18日);

另外,還有孫伯光、劉洪、宗景山等等被稱為「六四暴徒」的數百名良心犯--

據從北京市各大監獄服刑出來的韓罡、王國齊、陳晏彬、劉京生、康玉春等政治犯難友回憶,北京市各個監獄服刑的所謂「六四暴徒」,加起來最起碼不下六、七百人之多。單是在1990年12月25日,中國政府為了便於對「反革命暴徒」的管理和改造,就把100名「六四暴徒」從北京第一監獄轉到了新建的北京市第二監獄。從此,一般只關押十年以上重刑犯的北京市第二監獄多了個通稱為「暴徒隊」的犯人中隊,長期關押有120個至130個「六四暴徒」,進行集中勞動改造。而在北京市監獄管理局茶澱分局,由十四個小監獄組成的監獄群中,還有三、四個所謂「暴徒隊」,每個隊一般有140個至160個「六四暴徒」,都是被判處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另外再加上已經被槍斃的「六四暴徒」,如「六四」幾天後即被判處死刑、立即槍斃,中央電視台進行了全國直播的七個「反革命暴徒」,分散關押在北京其他各個監獄的「六四暴徒」,以及許多「失蹤」的學生市民和關押在全國各地的「暴徒」,那就實在不知道所謂的「反革命暴徒」到底總數有多少了!


四、真相被捂得死死的

必須指出,目前真相被捂得死死的,遠遠還沒有被揭示出來,筆者上述記載的,也僅只是遍及全國的眾多所謂「六四暴徒」、「反革命暴徒」中極少的二十多個人而已。由於筆者無法去司法部門查找資料,只能找剛出監獄的政治犯瞭解情況,而政治犯與「六四暴徒」又是分開關押的,所以他們的接觸面也有限,並且記憶也會有失誤之處。網路上也僅僅只有韓罡、韓東方等人寫的幾篇相關文章,更多的受難者需要被人們所記錄。而真相大白之日,恐怕得等到民主中國實現之後了。

記得一九八九年我剛進長春鐵北監獄時,為了抗議一個監獄管教無端毆打同號刑事犯,當即被他暴聲喝問:「你是什麼人?」我回答說:「我是大學生!」那個高猛如野獸的「政府」即獰笑道:「好啊,又一個反革命暴徒!」六個管教、武警拖我出監號,拳打腳踢槍托砸,真的把我打得「屎都打出來了」,奄奄一息後,才把我拖回監號,像死人一樣扔在地上,揚長而去。及至後來被轉送到秦城監獄單獨關押時,實在孤獨難耐,才大喊:「管教啊,再派一個暴徒來陪我吧!」博了難友們一笑,還被王丹先生寫進《秦城回憶錄》裡,自己也絕不以被管教「政府」貶斥為所謂「反革命暴徒」為恥。

這些人數眾多的「六四暴徒」存在以下幾個共同特點:

一、他們僅僅只是出於良知和道義,做了一些義憤之下的勇毅之舉(甚至許多人還是被刑訊逼供的),就被當局當作「反革命暴亂」的替罪羔羊了!

二、由於當局出於當時的政治需要:「從重從快」嚴加懲處,他們所被判處的刑期都非常重非常長,光是在北京市第二監獄「暴徒隊」,就長期關押有120個至130個「六四暴徒」,很多人現在還被關押著,甚至一些人已經死在監獄裡。

三、幾乎所有「六四暴徒」都是按照刑事犯來判處的,不是「破壞罪」就是「搶劫犯」,不是「故意傷害」就是「殺人犯」,只有極少人是以「反革命持械聚眾叛亂罪」判處的,有些政治犯也區別對待他們,給這些真正的良心犯留下很大陰影。

四、十六年來,外界極為缺少對他們的瞭解和關注,也極少給予應有的救助和溫暖,更別說是為他們伸張正義、討個公道了!在這樣一個弱勢群體身上,沉沉壓著執政當局的殘酷迫害,和自由世界令人痛心的冰冷遺忘。

「六四死難者」有以丁子霖教授、張先玲女士為首的「天安門母親」在進行不懈的吶喊呼喚,「六四傷殘者」有以齊志勇、龐梅青等勇士為代表在不斷的抗爭,「學生領袖」、「民運名人」更是光芒四射,八方呼應!這些群體都或多或少為自由的陽光所照耀,為人世間的關懷所溫暖,雖然仍舊艱難,但是也有一分慰藉,情況也算正常。可是問題在於,這些被「從重從快」判處了重刑、死刑的所謂「六四暴徒」群體呢,又有誰在替他們呼籲?!又有誰在為他們伸張正義?!又有誰在關心和幫助他們的家小?!沒有,幾乎沒有--十六年來,他們在監獄中承受了無盡的苦難,付出了極為慘痛的犧牲,他們的親人也陷入無際的迫害和痛苦之中!而包括趙昕在內的我們,最不應該遺忘的我們,卻把這些為了同樣的信念和理想,在良知的驅使下為我們去抵擋刺刀與坦克的勇士,幾乎遺忘殆盡--

在這些「六四暴徒」中,最有名的要算是王維林了,因為他隻身擋坦克,突顯了作為公民的不屈良知和道義勇氣--可是十六年了,這麼多年來他在哪裡?他還活著嗎?沒有人知道,似乎也沒有人關心。成都廖鬍子說:「這世界新聞太多,轉眼又被人遺忘了。」

在「六四慘案」十六週年忌日的今天,我被困在上海警方的天羅地網中,無力掙扎。除了絕食自省24小時以悼念「六四」死難英靈以外,我只能在飄曳黯淡的燭光下寫下這些文字,為這些同樣善良無辜卻最為孤苦無助的「六四暴徒」群體講兩句應有的公道話,權作一個可恥的遺忘者微不足道的一點贖罪。


寫於2005年6月4日上海  修改於2005年7月6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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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聽檔] 原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室務委員高文謙2004 May〈我所見證的「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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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電視臺
【透視中國】節目
紀念「六四」十五週年專題節目

【主持人林丹】原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室務委員,周恩來生平研究小組組長,《晚年周恩來》一書的作者高文謙先生,十五年前曾因起草致中共中央的公開信,要求肯定學生運動是一場愛國民主運動而遭到撤職的處份。他以一個曾是中共體制內學者的獨特視角見證了「六四」這一中國現代史上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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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tdtv.com/xtr/big5/aReadArticle.jsp?id=17609>
高文謙:我所見證的「六四」(第一集)
2004 May播出
225 kbps.  ca. 15 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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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謙】(7:45 ~ 9:49):

民心可用,民氣可用,為什麼最高領導人不能夠利用這麼一個機會,把原來阻力重重的政治體制改革問題往前推一步,相反的是一個頂牛,最核心的就是鄧的四月二十五號的講話。鄧在講話中就公開提出來,不怕流血,不要怕什麼國際上什麼輿論,就按著我們自己的方針辦。這話裡面已經是露出殺氣了。

第二天,根據鄧的四二五講話就起草了一篇「四二六社論」。「四二六社論」就給學生定了性了,這是一場動亂,這個呢,學生們就不幹了,所以才有一個「四二七」大遊行。

就在四月二十七號大遊行的時候,當那個遊行隊伍從中關村的當時武警公安設的幾道封鎖線衝出來的時候,那真是一股洪流啊。我當時就站在復興門的立交橋上,我就看,過來那是清華大學橫幅,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幾個白髮老教授,他們舉著一個白顏色的條幅,條幅上寫著:「跪久了,站起來遛遛」。當時我一看這幾個字,我心裡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我最後眼淚不由自主就掉下來了。因為我是搞歷史的,我知道中國在這幾十年的政治上的風風雨雨中,中國知識份子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境遇。用毛的講話呢,知識份子是附在工農這張皮上的,換句話說呢,你必須要聽我的呵兒,你不聽呵兒的話呢,就沒你的飯吃。所以中國知識份子的命運從建國以後實際上是十分悲慘的,一直是在給黨,實際上黨呢,又是給毛一個人下跪。「跪久了,站起來遛遛」,這是一種黑色的幽默,但是這裡面是五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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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tdtv.com/xtr/big5/aReadArticle.jsp?id=17686>
高文謙:我所見證的「六四」(第二集)
2004 May播出
225 kbps.  ca. 15 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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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謙】:

……。等了半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就出來了,出來之後我當時就看到了,就那一陣子打死四個人。這是我親眼看見共和國士兵用老百姓勞動所製造出來的子彈來殺自己的人民。

……。這時候巧了,正好跟我蹲一塊兒的是一個蹬平板車的老大爺,這老大爺就自言自語地說:當年小日本兒進北京城都沒有這麼殺人吶,他說真是傷天害理啊。他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會不會去告發他去,但是他講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心裡話,就是當年日本人進北京都沒有這麼樣的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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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tdtv.com/xtr/big5/aReadArticle.jsp?id=17777
高文謙:我所見證的「六四」(第三集)
2004 May播出
225 kbps.  ca. 15 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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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edia.ntdtv.com/InsightChina/64-3.rm>

【高文謙】(1:39 ~ 4:22):

關於在六部口是不是坦克車壓人的問題,這件事情是當時在各個機關裡面議論最多的,事實證明確實是壓人。後來我到海外之後很多當事人都講了,就是在新華門和六部口那塊兒,學生已經從天安門廣場撤出來了,坦克車追著學生在碾,結果有很多人就當場被碾成肉醬啊。但這個場面馬上就給傳出去了,但那個時候畢竟是個小場面。但是呢,我知道一個情況,六部口附近路口那兒,中宣部的一個宿舍在那兒。中宣部有一個博士生,是當時中宣部所謂這個第三梯隊培養的人,很受信任的人,他當時就親眼看到了這個場面。當時這個事情是最大的謠言,這個事情說出來之後那簡直是……再怎麼說,坦克車追著人去壓去,你就什麼都解釋不了了,所以就要闢謠。在我們機關裡面,這些搞清查的人就是吹鬍子瞪眼,就在這兒追呀,「你是聽誰說的?」「你也是聽說的?!」最後追到了中宣部的這個博士生,後來把他就給拽到了戒嚴部隊去了。在戒嚴部隊裡面嚴刑逼供。「你看到沒有?」「我確實看到了,我是一個黨員,對黨要忠誠,要老實,我看到什麼我說什麼,我確實是看到了。」後來戒嚴部隊的人拿著高壓電棒,一千伏的,開始放電了,噠噠噠噠噠,「你看見沒有?」這個博士生說:「我看見了,我確實看見了」,嘣一下子,[這個博士生]當場就昏過去了。一會兒醒過來以後,「你看見沒有?」第二次,還看見了,嘣一下子,他又給打昏過去了。就這麼弄了幾次之後,最後這個博士生說:「沒看見」。後來據說這個人身體就垮了,精神也垮了。這不光是一個電刑的問題,這是精神上的一種折磨。整個兒就是共產黨原來自己標榜的自己是講真話,要實事求是,結果完全是他不讓你講真話。我有時候經常就想到這麼一句話,就是,所謂墨寫的謊言,怎麼能掩蓋血寫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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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美國之音》記者東方2005-10-10〈對比六四鎮壓和美國驅散示威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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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驅散" "有線電視歷史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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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voanews.com/chinese/archive/2005-10/w2005-10-10-voa42.cfm?CFID=1612360&CFTOKEN=10454481
《美國之音》

對比六四鎮壓和美國驅散示威老兵
《美國之音》記者:東方
華盛頓, Oct 10, 2005


對比新聞節目通過正反對比,中外對比,今昔對比,幫助聽眾透過一面之詞解析新聞,觀察時政。今天我們要對比介紹最近李敖在神州文化之旅中談到的美國政府1932年開槍驅散聚集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退伍老兵的真相,並且對比中國政府1989年開槍鎮壓在天安門廣場上舉行抗議示威的學生做法的不同。

*李敖之論*

李敖在北大演講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談到中國政府在北京開槍鎮壓八九民運,但是他列舉了很多國家的政府都開槍鎮壓過學生和民眾示威遊行活動,從而得出結論說:各國政府在這個時候,都是王八蛋。

著名作家李敖在北大演講的時候談到美國軍隊1932年開槍驅散民眾的時候是這樣說的:

一個將軍叫做麥克阿瑟元帥,下面帶了一個少將叫做巴頓將軍,下面帶了一個少校叫做艾森豪威爾。打槍。多少人死掉了。人民在他的中央政府廣場裡面盤據不屈,這是美國的形像嗎?我給大家看看一個資料,告訴你們這是什麼東西,這就是當年《紐約時報》的頭條新聞講到怎麼樣的開槍……

李敖談到的這個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美國政府1932年的做法和中國政府1989年的做法有哪些相同,哪些不同?在開槍事件發生之後,兩國民眾、媒體和學術界的反應有什麼不同呢?

*學生要自由,老兵要補助*

這兩個事件的起因都是民眾對政府的不滿。

首先讓我們看看八九民運的起因。當時學生的口號是反官倒,反腐敗,他們在天安門廣場上舉行示威活動,要求言論自由,新聞自由,要求政府加快政治體制改革的步伐。六四天安門事件的起因中,學生理想和意識形態的成份較濃。

而美國民眾1932年在華盛頓舉行的示威活動,則沒有太多的理想主義和意識形態的色彩,他們的訴求比較實際,就是要求政府提前發放答應給退伍軍人的補助金。後來這批美國一戰老兵就稱自己是補助金軍團。

*一個有定論,一個仍懸疑*

美國的退伍軍人補貼金事件已經過去73年了,對這個事件的基本事實,傷亡情況,已經沒有太大的爭議。而中國六四天安門事件至今仍然撲朔迷離。對這個事件的研究和調查,依然是中國政府的禁區,很多關鍵的事實,例如到底是誰下令開槍,到底死傷多少人等等,仍然是眾說紛紜。

下面我們就根據權威的百科全書以及有線電視歷史頻道的資料,為大家簡單地回顧美國政府開槍驅散請願老兵的經過。

*老兵索薪,露營首都*

參加第一次大戰的美國軍人每天除了可以得到一美元的軍餉之外,美國政府還答應給他們額外25美分做為海外生活補助金。

可是戰後,美國政府囊中羞澀,無法向參戰軍人支付這筆巨額補貼金費用,因此美國國會決定先欠債,20年後,也就是1945年,連本帶息,以現金的形式,一次付清。

問題在於美國30年代發生經濟大蕭條,全國有三分之一的人失業,很多退伍老兵生活困難,因此老兵要求美國政府立即支付這筆補償金,而不要等到1945年。

1932年6月17日,來自美國各地約一萬兩千到兩萬名失業的退伍軍人在美國國會大廈前集會,向國會施加壓力。老兵們的訴求也得到了一些國會議員的支持。

德克薩斯州眾議員約翰.萊特.帕特曼提出提前向老兵支付福利補助金的議案在眾議院獲得通過,大大鼓舞了參加抗議示威活動的退伍軍人的情緒。

示威民眾在與美國國會一河之隔的安那柯斯提區搭起帳篷,和當年在天安門廣場上搭帳篷的學生類似,希望以這種做法對國會施加壓力,讓國會修改法律並立刻支付所欠的薪金。

不過,眾議院通過的法律被參議院否決,而參院同意支付請願者回家的路費。有些老兵領取了回程的火車票,有的領取了汽油和其他物資,但是大部份老兵因為沒有達到目的而繼續堅持示威。

*警民衝突,誤殺兩人*

1932年7月28號,當華盛頓警方試圖驅趕他們時,請願群眾和華盛頓警方發生了衝突,示威者用磚頭砸傷警察,兩名警察的腦袋被砸,受了重傷。

一個沒有經驗的警察慌亂中開槍打死了兩個退伍軍人。官民對立情緒一下子高漲。憤怒的請願者開始攻擊警方,打傷了數名警察。

*軍隊進城,爭議至今*

華盛頓警察當局沒有和民眾繼續衝突,而是向後撤退,並且向當時的胡佛總統報告說,已經無法維持秩序,於是總統下令聯邦軍隊進駐華府,驅散示威民眾。

值得指出的是,美國1878年通過的Posse Comitatus法規定,美國軍隊在任何情況下不能用於在美國國內執法。胡佛總統的做法,至今仍然是有爭議的。

在9/11以後,一些美國國會議員曾經要求修改這條法律。在最近卡特琳娜颶風襲擊新奧爾良的時候,美國政府遲遲不敢動用軍隊救災,也是顧慮美國的這一條法律。

美國是法制國家,而中國是黨領導一切,因此中國國務院總理李鵬可以代表黨中央和中國政府,在中央電視台的廣播中宣佈實行戒嚴,並且調動大批野戰軍進城鎮壓民眾。

*美軍清場未開槍*

再回到美國軍隊開進華盛頓的話題上來。在麥克阿瑟將軍指揮下,巴頓率領佩有瓦斯面罩、刺刀及軍刀的聯邦軍隊沿華盛頓賓夕法尼亞大道前進,一路通過投擲催淚彈以及用推搡和步槍上的刺刀等冷兵器驅散阻擋士兵前進的請願者

當晚稍後,巴頓及聯邦軍隊開始清理安那柯斯提區內的帳篷,這裡也是示威者的總部.有些帳篷或小屋在清除過程中被焚燬。到了第二天早上,大部份請願者都離開了首都。整個清場過程中,美國軍隊沒有向抗議示威民眾開槍。

*死者很少傷者多*

在整個驅散舉行示威的退伍軍人的事件中各方傷亡情況是:

退伍軍人死亡兩人,為華盛頓警方誤殺,他們分別是威廉.赫西卡(William Hushka)和埃裡克.卡爾森(Eric Carlson)。另外,有一名退伍軍人的妻子流產,有一名11週的嬰兒由於暴露在催淚瓦斯中窒息而死,一名11歲的男孩因催淚瓦斯傷害導致部份失明,一名旁觀者肩部受傷,一名退伍軍人的耳朵被騎兵軍刀割傷,一名退伍軍人的臀部被聯邦軍人的刺刀刺傷。

在政府方面,有兩個警察頭部被磚塊砸成骨裂,傷勢嚴重;至少12名警察被退伍軍人打傷。

在民眾方面,有超過一千名的男女,包括兒童、記者、華盛頓居民和救護車司機暴露於催淚瓦斯中,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其中也有警察。

李敖先生在北大演講的時候,提到美國聯邦軍隊在驅散示威民眾過程中的死亡人數時說,「多少人死掉了」。實際上,根據美國公開出版的百科全書、紀錄片、歷史書、回憶錄等,真實情況是好多人受了傷,但是舉行抗議示威的退伍軍人只有兩人死亡,而且他們不是死於美國軍隊,而是被華盛頓的警察誤殺。

*動武程度和後果之比較*

對比中國政府1989年在天安門廣場的做法。據報導,有些中國士兵不是用刺刀和催淚彈向前推進,而是直接瞄準人群開槍,驅散民眾。

美國軍隊在驅散民眾的時候出動了騎兵,靠高頭大馬來對示威民眾產生威懾作用,而中國軍隊使用坦克車,一些參加八九民運的北京民眾甚至遭到坦克車的碾壓。

美國軍隊驅散示威退伍軍人過程中沒有開槍,沒有人員死亡,只有警方誤殺兩人。而據報導,有些中國軍人在沿著長安街向前推進的過程中,在路上並沒有人阻擋他們前進,根本不需要開槍的情況下,仍然對路兩旁的旁觀者隨意開槍。

美國向民眾開槍現在的定論是警察在慌亂中誤傷了民眾。而據說有些中國軍人則是瞄準民眾開槍,甚至瞄準長安街兩旁的居民樓的窗戶開槍。

美國1932年驅散退伍軍人事件中死亡人數已有定論。而中國六四慘案至今沒有一個準確的死亡數字,不同來源總結出的死難人數各有不同,從幾百人到幾千人的說法都有。

接下來,我們再來對比美國和中國在發生鎮壓民眾抗議示威活動之後的媒體和民眾的不同態度。

*美國媒體揭批政府驅散示威*

首先,美國政府出動軍隊驅除在華盛頓舉行示威的老兵遭到新聞媒體的無情鞭笞。紐約時報以頭版頭條的長篇通訊,介紹了老兵們的訴求,以及軍隊使用暴力驅散示威民眾的經過。

紐約時報報導的導語是這樣寫的:「今天午夜,火焰在荒涼的安納克斯提亞廣場的夜空中騰騰升起。一群群可憐的老兵如流水般,在兩個月之前離開他們的家園匯集在這裡,如今他們不知要流落何方。」

李敖在北大演講的時候公開向學生出示了這份刊登美國政府驅散抗議民眾長篇通訊的紐約時報,從某種意義上說,等於用具體和形像的語言,向大學生們上了一堂關於什麼樣的媒體是獨立於政府和黨派之外的媒體,什麼是新聞自由的新聞理論基礎課。

美國新聞媒體自詡是美國立法、司法和行政三大權力之外的第四權力,媒體的社會責任是代表民眾對政府實施監督。

*中國媒體不越六四禁區一步*

對比美國紐約時報可以不看政府眼色,公開批評總統,中國媒體的新聞自由,正像有人所指出的那樣,不是多少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的問題。

中國媒體掌握在官方手中,稱為黨和政府的喉舌。媒體要和黨中央保持一致,六四鎮壓至今仍然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區。

和紐約時報當日就敢於發表美國政府驅散民眾事件的長篇通訊來比較,六四天安門事件已經16年了,至今仍然沒有一家中國大陸的報紙,沒有一家中國大陸的廣播電台和電視台敢於客觀報導天安門事件的真相。

*胡佛承擔責任,失去連任機會*

下面我們再來對比一下美中兩國政治家在鎮壓民眾示威的事件發生後的境遇。

在胡佛下令軍隊驅散民眾之後,胡佛向美國人民承認自己的責任,說美國軍隊是按照他的命令,同時他們也沒有過份使用暴力。

不過他的解釋在美國人民的心目中是那樣蒼白無力。美國民眾很難接受美國軍隊用馬隊和刺刀驅散退伍老兵的形像。這些退伍軍人僅僅在幾年前還在戰場上保衛這個國家。

如果說,胡佛在此之前還有一絲希望可以重新競選,連任美國總統的話,那麼他的夢想在7月的這一天便徹底破滅了。

出兵驅散在華盛頓舉行示威遊行的老兵,對總統的聲望和形像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據媒體報導,1932年和胡佛競選總統的另一位總統候選人是羅斯福。據說他在獲悉胡佛下令驅散美國參加一戰退伍軍人的消息之後,對當時的一位助手說,我們今年已經不需要進行競選活動了。

後來的選舉結果證實了羅斯福的判斷。在1932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中,胡佛被選民淘汰,美國人民選舉羅斯福作為新的美國總統,用選票表達了民眾的意願。

*誰為開槍負責?誰來承擔後果?*

對中國領導人來說,他們下令軍隊可以開槍鎮壓在天安門廣場上和廣場週圍舉行抗議示威的民眾之後,命運比胡佛要幸運得多。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中國領導人負責任地對中國民眾說:「是我下令軍隊開槍」。

中國人民也不像美國人民那樣,可以通過選票來撤換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中國的國家最高領導人是內定的,沒有另外一個競選人和他競爭。

有人說,中國民眾現在幾乎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一個明君的出現,指望胡溫新政,指望一個開明的中國領導人可以撥亂反正,承認和改正中國政府和中國共產黨在六四時期所犯的錯誤和罪行。

不過,很多中國問題觀察家認為,中國民眾善良的願望越來越渺茫,胡錦濤的新政府在六四問題上,在政治體制改革問題上,越來越僵化和強硬。中國人民的良好願望還要再曠日持久地等待下去。

*善後和歷史教訓*

最後,我們來對比兩國政府在事件之後的處理。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羅斯福總統在1944年6月22號簽署生效的美國軍人權益法案,是美國歷史上影響最大的,對退伍美國軍人提供補貼最優厚的一項法案。

根據這項法案,軍人在退役後可以得到豐厚的報酬,從而促使幾百萬退伍軍人成為中產階級,使美國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人數大大增加,在經濟上,政治上和社會上,改變了美國的社會結構,導致美國社會更加穩定。

胡佛政府出動軍隊驅散示威的美國退伍軍人的教訓也成為後來美國總統的前車之鑒。

1971年,一些參加越南戰爭的老兵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賓夕法尼亞大道舉行反戰示威遊行,反對尼克松政府的越戰政策。總統特別助理米歇爾問尼克松總統,應該如何處理。尼克松回答說:「讓他們在那裡好了。我可不想出現補償金軍團那一類事情。你知道,我說的是可憐的老胡佛和麥克阿瑟。」

*北京對六四不提不賠不反省*

對比之下,至今中國政府也沒有對六四事件有一個自我反省的說法,更沒有在人大中通過類似對六四死難家屬安慰,賠償之類的法案。中國立法機構人民代表大會每四年一次開會的時候,似乎沒有一個人民代表提出過如何接受鎮壓民眾的教訓,避免將來犯類似錯誤的提案。

中國政府至今仍然沒有承認當年向民眾開槍射擊是錯誤的,更不用說順應民意,由立法機構制定出一個保護受害者賠償的法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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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胡平2005-11-3〈是自由主義,還是機會主義? — 評李敖大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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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被李敖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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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eijingspring.com/big5bjs/bjs/bc/new/05.htm>
《北京之春》2005年11月號(總第150期)


是自由主義,還是機會主義?--評李敖大陸行
胡平
2005-11-3


一、玩世不恭的機會主義

不止一位朋友打電話來問我對李敖大陸之行有何看法。其實,半個月前,一位來自北京的學者和我聊天,就特地講到李敖。他說:「李敖這兩年在鳳凰衛視的節目裡大肆美化中共專制,詆毀自由民主,影響壞透了。這次又要到北大清華講演,還不知他會講出多麼可惡的話來。」我說:「李敖不是說他要講自由主義嗎?李敖又不傻,他幹嘛不趁機講點好聽的呢?」李敖在北大講演後,立刻有民運人士在網上發表文章稱讚不已。我真想告訴他:別急著喝彩,沒準下一番講話他就讓你難受得噁心呢。

還在李敖赴大陸講演之前,海外中文網站《華夏文摘》上發表了一篇署名「晨寒」的文章,最後講到:「李氏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開始他的大陸之旅,並聲言要對北大學生講講胡適的自由主義。一方面在政治上對當權者獻媚效忠,另一方面對大眾迎合取寵,對知識界投其所好賺取廉價名聲,再加上為背後傳媒資本發揮不言而明的廣告效應,其苦心謀劃,不亞於政客的精明和商人的狡猾。這倒也合乎李敖一貫的行事方式和哲學。」可見,早就有人預料到李敖這次來大陸的講演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同時講出完全不同的、彼此正相矛盾的兩套話語。

應該說,對於李敖的機會主義性格,很多人原本是瞭解的,衹是一般人仍然低估了他的機會主義程度。一般人仍然習慣於把李敖看成是具有某種主義和原則的人,所以他們才會對李敖的講話常常感到出乎意外。你剛剛寫文章否定了他,殊不知他卻又講出一些話讓你不能不有所肯定;你那裡掌聲未落,他馬上又講出一些話讓你覺得不罵不行。所以很多人不得不剛批了又讚,或者剛讚了又批。也有一些人堅持批判李敖,正如有些人一直堅持讚美李敖。不過,不論是一直讚美者還是一直批判者,他們總是引用李敖的某一部份言論而迴避另一部份言論;他們不能不迴避另一部份言論,因為衹要你兼顧李敖的全部言論,你就無法衹批不讚或者衹讚不批。也有一些人試圖對李敖的各種言論作通盤考察,找出所謂李敖的「真實思想」。這種努力是徒勞的,是愚蠢的。因為李敖言論的基本特點就是它的無原則性,也就是說沒有一種一以貫之的原則。李敖可以講各種主義各種原則,但實際上他對什麼主義原則都不信。李敖就是徹底的玩世不恭。早年的李敖是憤世嫉俗的。我嘗說:「從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其間衹有一步之差。」李敖就是一個鮮明的例證。

讚美李敖的人,主要是依據他在北大的講演。在那場講演,李敖講到言論自由,講到自由主義。但正如一位網友所問:「李大師為什麼把在北大的那些話憋在心裡十幾年不說,一直到了北大才說呢?」畢竟,你無法讓人相信,此前的李敖,多年以來在台灣多次發表粉飾中共專制,為「六四」殺人辯護的言論,原來都是處心積慮,打定主意,放長線釣大魚,誘敵深入,曲線救國,玩苦肉計,忍辱負重,偽裝無恥,以便騙取我黨信任,從而迎來這一天,作為中共的特殊嘉賓,榮登北大講壇,打它個翻天印措手不及。

李敖當然不是偽裝無恥,玩苦肉計,他不過是機會主義而已。因為李敖什麼主義原則都不信,所以他什麼主義原則都可以講,他可以昨天講一套,今天又講完全相反的另一套,他甚至可以在同一場合中講出完全不同的而且彼此矛盾的兩套觀點或主張。李敖講話不在乎邏輯,不在乎前後一致,不在乎左右互搏,自相矛盾。李敖的思想和言論沒有一貫性,但李敖並非人格分裂或精神分裂。在哪一種情況下講哪一套話,對哪一種人講哪一套話?李敖自有他的算計。其考慮無非個人名利。怎麼講更能擴大知名度,怎麼講更能擴大銷路擴大市場,他就會怎麼講。

因此,並不奇怪,雖然李敖講到言論自由,講到自由主義,但是,大陸的絕大多數自由派知識份子和異議人士(不論是在國內的還是在海外的),要麼對李敖持批評態度,要麼不予置評,極少有高調讚譽的。因為我們認為他不配得到讚譽。英文CREDIT一詞,意思是稱讚、光榮、信譽、信任、信用,等等。這就是說,CREDIT不但意味著誇獎稱讚,還意味著相信、信用,這就是說讚美本身包含著信任。敖的問題就在於他缺少信用,缺少信譽。我們認為不應該把信譽給與一個沒有信譽的人。如此而已。


二、不是李敖被我們誤解,而是你們被李敖捉弄

李敖對六四的看法是最有爭議的一個問題。

在這次北大演講中,李敖列舉了自1932年以來,包括美國、德國等多國政府以軍隊鎮壓示威群眾的事例,強調政府無法容忍民眾佔領中央政府廣場,然後,他又講了一句話:「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個時候都是王八蛋」。於是,許多人就說李敖對六四屠殺表示了強烈譴責。更有人找出八九年六四後不久李敖寫的文章,提及六四,李敖寫道:「試問為了保護政權,哪國又不開機槍開坦克?」「人類翻臉維權的凶殘,又何國無之?」以此證明李敖對六四的觀點是前後一致的。這種看法包含了諸多混亂,須一一澄清。

首先,李敖說:「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開槍鎮壓,都是王八蛋。」「人類翻臉維權的凶殘,又何國無之?」這話看上去是對中共的譴責,其實何嘗不也是為中共的開脫(有網友評曰:「都是王八蛋等於都不是王八蛋」)。既然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又有什麼理由特地指責中共這隻黑烏鴉呢?

其次,李敖所舉美國政府下令開槍鎮壓抗議民眾的例子,與事實不符。早就有人寫文章據實反駁。但李敖卻既不回應,也不更正,繼續以不實的信息誤導受眾。

再者,眾所週知,在民主國家,民眾享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等項自由,還有定期的民主選舉,因此,他們完全可以通過上述方式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以及更換政府。在這一前提下,如果有抗議者做出危害秩序的行為,政府有權用強力制止(至於其強力措施是否適當,另當別論)。在這裡,民主政府制止的衹是示威活動的違法部份或危害社會秩序的部份,民主政府衹是維護秩序,並不是要鎮壓和剝奪言論自由、集會自由以及通過選舉更換政府的權利。中國的「六四」則不同。在中國大陸,民眾根本沒有言論自由集會自由(更沒有通過選舉更換政府的權利)。「六四」開槍決不衹是「清場」,而是鎮壓與剝奪人民和平表達異議的基本權利。兩者豈可相提並論。

眼下就有一個近便的例子,去年台灣大選,部份泛藍民眾拒絕承認陳水扁當選總統,在總統府前發動大規模示威抗議,後來,台北市長馬英九下令警察驅散「盤踞不去」的示威者。在這次清場行動中,政府沒有使用具殺傷力的武器,更沒有以「顛覆罪」、「叛亂罪」或「反革命暴亂罪」大肆抓捕和監禁示威者,沒有去揪什麼「幕後黑手」,也沒有禁止媒體報導,取締新聞自由。還須提及的是,在這一事件中,泛藍示威者反對的是當總統的泛綠的陳水扁,而派警察驅散示威者的卻是當台北市長的泛藍的馬英九(馬英九當然是投票給泛藍的連宋的)。所以你不能說這是被逼急了的政府在用暴力維護自己的權力,你衹能把它看作是一種純粹的旨在維護秩序的行動。此一李敖親歷之事件,恰恰是對李敖所說「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種情況下都要開槍殺人」和「人類翻臉維權的凶殘何國無之」的有力否定。

眾所週知,就在六四之後不久,在匈牙利、東德、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阿爾巴尼亞以及蒙古等共產國家,也發生了類似於八九民運的大規模民主運動,示威者也是「盤踞不去」,但是那裡的共產黨政府都並未開動機槍坦克車鎮壓,而是接受了民眾的民主要求。可見,即便是共產黨政府,也並不是遇到這種情況都要殘暴鎮壓,都要當王八蛋的,可見並非任何政府都是王八蛋。這裡還不提當年菲律賓和南韓的和平革命和近些年來的顏色革命。

請讀者務必注意。李敖的講話可分成兩個句子:(一)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開槍鎮壓,(二)全世界任何政府這個時候都是王八蛋。兩句一併說出,或許有譴責之意(?),但如果衹說第一句而不說第二句,那效果就完全兩樣,那就成了無恥的辯護。除開八九年那篇文章和這次北大講演這一頭一尾,在過去十幾年間,李敖在講到六四時,恰恰就是衹講第一句,不講第二句。

這就叫紹興師爺的刀筆功夫。紹興師爺的刀筆功夫十分了得,其秘訣是「反覆顛倒,無所不可」。描述一樁案子,多說一句或少說一句,加幾個字或減幾個字,甚至同樣的語句一字不改,衹消變動一下次序,便可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譬如王斌餘殺人案,他若是衹說「法理難容」,那給人的印象是他主張判處死刑;他若是衹說「情有可原」,那給人的印象則是他主張免除死罪;他若是說「法理難容,情有可原」,那給人的印象還是赦免死罪;他若是說「情有可原,法理難容」,那給人的印象又是主張判處死刑了。孤立地考察這兩個句子「法理難容」和「情有可原」,意思都不錯,但是,說哪句不說哪句,先說哪句後說哪句,就可以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李敖多次發表言論為中共六四開槍辯護。我手頭就存有兩個現成的文本。其一是安徽的沈良慶發表在我們《北京之春》上的文章,作者講到他在1998年2月16日聽李敖在美國之音就六四事件發表看法,稱「六四」開槍合情合理,並舉例說美國政府也開槍殺人。沈良慶把這些話轉告丁子霖,丁子霖直斥其為法西斯主義。

其二是我自己寫的一篇文章〈李敖講話代表新黨嗎〉。在2000年1月24日北美《明報》「專訪台總統候選人系列」欄目下,刊出該報記者對李敖的採訪。其中,李敖講到:「我覺得中共處理六四是對的」,因為「學生老盤踞著不肯走」。他還舉出美國政府在1932年和1950年兩次向示威群眾開槍的故事作類比。在談到當今中國的貪污腐敗,社會不公,李敖說我們要「給時間」,「自然會改變」。談到現今中共領導人,李敖說「已經不可能更好了嘛」。李敖的這類觀點,我先前就聽說過不少,衹是這一次他是以新黨的總統候選人的身份講出這些話,我以為有損新黨形象,才特地寫此短文對這些觀點加以批評。僅僅是上述兩個文本便足以證明,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李敖是怎樣無恥吹捧中共和為六四殺人辯護。這難道還有疑問嗎?

在過去十幾年間,李敖講到六四時衹說「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開槍殺人」,不說「任何這樣做的政府都是殘暴的,都是王八蛋」。他要傳達的意思是十分明顯的,那就是為中共六四屠殺開脫罪責。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過去一直對李敖的這種說法持強烈批判態度的原因。這次北大講演,李敖添補上了後一句話,於是很多天真的朋友便以為我們原先的批評純粹是「誤解」,是未能「完整地、準確地」理解博大精深的李敖思想。錯了,錯了。不是李敖被我們誤解,而是你們被李敖這個紹興師爺所捉弄。


三、台灣的326和大陸的六四

文章還沒寫完,新的例證又來了。李敖一回台灣就批評馬英九。李敖質問:馬曾口口聲聲說要為六四平反,但去年三二六大遊行卻下令「依法解散群眾」,這不正是「偽君子」嗎?

讀到這段報導,我感到很吃驚。我吃驚於李敖的大膽,他竟然敢把台灣去年326馬英九派警察驅散總統府前「盤踞不去」的泛藍示威民眾一事和大陸的六四相提並論!我在前面剛剛指出(幾天前寫的了),去年台北的326事件正好是和八九年北京的六四完全相反,「恰恰是對李敖所說『全世界任何政府在這種情況下都要開槍殺人』和『人類翻臉維權的凶殘何國無之』的有力否定」。李敖對此當然是清楚的,否則,他為什麼在北大講演中要捨近求遠,不拿發生在去年台北的這個眾所週知的事件當例證,而要把遙遠的三十年代的一般人不清楚的美國的事情當例證呢?想想看,如果李敖在北大講演時把326和六四相提並論,那會造成什麼效果?

我相信,台灣也不會有人把326事件和六四相提並論,等量齊觀。那麼,李敖為何還要把這兩件事扯到一起呢?目的無非兩個:馬英九堅稱「六四不平反,統一免談」,共產黨很惱火,李敖要幫共產黨,所以要專揀這句話來批馬;另外,馬英九對326事件的處理方式在台灣泛藍方面一度引起爭議,想來有些泛藍人物和民眾至今對馬英九還有些耿耿於懷。李敖批馬英九偽君子,是為了投合這些人的情緒,擴大泛藍內部矛盾,削弱馬在泛藍陣營的力量。李敖這話本身是荒謬不通的,但卻暗含有迎合與刺激某種情緒的作用,一箭雙鵰。這種話也衹有李敖講得出,因為李敖在台灣政壇的角色就是打爛仗。

嚴格地說,李敖的精明不是政客式的精明。李敖算不上成功的政客,你衹要看一看他當年在替新黨競選總統時得票多慘而且給新黨的形象帶來多大損害就行了。後來李敖當選立法委員,分析家認為主要是靠那種賭爛票。我們知道,政治家與政客的區別在於:政治家關心的是下一代人民,政客關心的是下一次選舉。其實當政客也不容易。當政客就必須會算計選票,一個成功的政客總要有自己的選民。儘管人們常常批評政客不講原則或反覆多變,但畢竟你不能太自相矛盾,太反覆無常,太變色龍,太沒有可信度,太沒有可預見性,以至於讓別人根本不知道你下一句會說什麼下一步會做什麼,讓選民無所適從,無法認同,這樣你怎麼能指望別人投你的票?或許有不少人都樂意利用李敖的這一部份或那一部份言論打擊自己的對手,幫自己出出氣,但是有幾個人願意或敢於讓李敖做自己意志和利益的代表呢?這就是李敖有過很多讀者卻衹有很少選民的原因。


四、「不是奉承久,哪得規格高?」

在我所見到的讚李文章中,黃河清的〈李敖雪恥--閒說李敖北大講演〉一文頗有代表性。

黃河清寫道:儘管有很多人「完全能比李敖講得更好更深刻更切中時弊,但可惜不可能上北大講,即或上了北大講,也會被阻止中斷。衹有李敖有辦法!李敖以一介布衣、一介書生之身,做到了讓北大以如此正式、如此隆重、如此規模、如此公開的方式邀請來作演講,演講的內容如此反動的恰如其份不輕不重又輕又重,讓當局雖然坐臥不安卻又哭笑不得、奈何不得。這本身就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功。不要不服氣,你試試!」

這正是我們要提出的問題。我們要問的正是,李敖憑什麼能得到共產黨的特殊信任,被邀請在大陸最好的三所大學的講壇發表講演,講演內容事先無需接受官方審查,還由書記校長作陪,還有鳳凰衛視現場直播?誠如作者所言,李敖既不是外國政府首腦,也不是黨魁,又不是世界級的學者文豪或共產黨的重要商業夥伴或外交夥伴。總之,李敖並不是共產黨不得不盛情邀請並予以高規格待遇的人物。李敖衹是一介布衣一介書生,如何能受到世界上最大的專制政府的如此禮遇?

這當然不是因為李敖書出得多,牢坐得多,錢掙得多,女人玩得多。另外,這當然也不是因為李敖像某些人所稱讚的那樣,堅持幾十年如一日,知行合一,反抗專制,鼓吹自由,一身傲骨,威武不屈。不錯,李敖有過反對國民黨威權統治的歷史,也有過自由主義者的名號。但是這都不是、也不可能是共產黨盛情邀請的真正理由,否則,那個把他當貴賓邀請來的共產黨豈不是太開明太自由化了嗎?你以為共產黨是誰?

一位網友說得好:「不是奉承久,哪得規格高?」李敖受此殊遇的原因恰恰在於:他一方面在不少人心目中仍然享有自由鬥士的美稱,一方面卻又在過去十幾年間不斷發表言論粉飾中共暴政,詆毀自由民主;而正因為他頂著自由鬥士的光環,所以使得他那些粉飾中共暴政,詆毀自由民主的言論格外有影響力。這就正像在八十年代,共產黨要專門邀請那些當過右派的人現身說法為中共辯護一樣。

在今日之中國,舉世聞名的抗薩英雄蔣彥永依然受到監控,比江澤民胡錦濤革命資格更老的李慎之因為力倡自由主義而被打入冷宮,張林僅僅因為在海外發表文章就一次次地被關進監獄,艾曉明教授衹是對太石村村民的維權活動表示關切就遭到地方政府派人毆打甚至製造車禍假像企圖置於死地,更不用說那千千萬萬的訪民、下崗工人、失地農民、拆遷戶,還有法輪功成員和家庭教會成員等等的遭遇。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身居海外自由世界的知識份子,衹要他稍有良知而常常對中國的政治公開發表意見,他就不可能不遭到中共當局的嫉恨--起碼也是猜忌,他就不可能得到李敖所得到的那份特殊的信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難道不是嗎?一個文人,要說出多少無恥的話才能贏得我黨的那份特殊的寵幸啊。

當然,比李敖無恥的大有人在,但他們可惜沒有李敖一般有才。就這樣,比他無恥的人沒他有才,比他有才的人沒他無恥。所以李敖就成了獨一無二。李敖說得出口的話我們就是說不出口,這不用試,我們服氣得很。


五、我們要向流氓學習嗎?

其實,黃河清知道李敖這次的成功是建立在過去的無恥無賴之上,所以他文章的題目就是〈李敖雪恥〉。黃河清說:「李敖這次北大演講雪了以往混蛋之恥。」這就未免自作多情了。問題是,你認為是「以往混蛋之恥」,李敖自己也認為那是「混蛋之恥」麼?玩世不恭的李敖衹會認為以往那樣講是對自己有利的,現在這樣講也是對自己有利的,因此以往也對現在也對,根本沒有恥不恥的問題。黃河清明知李敖正是憑著他的無恥無賴才取得讓他們欽羨不已的偉大成功,而黃河清卻又勸李敖「勿再蒙羞無恥,還原丈夫真面目,重作頂天立地人」,那豈不是要他自廢武功?豈不惹他訕笑?笑你too simple, too naive. 黃河清觀點的代表性在於,他從李敖的成功得到啟示。那就是,因為共產黨是流氓無賴,所以你也必須學會流氓無賴才能戰而勝之。 「一味紳士不僅無用,反要吃大虧的」。國內的關天茶舍網站上有一篇署名「我是劉支書助理」的網文,名曰〈比流氓更流氓--換一隻眼睛看李敖〉,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看來,北島的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如今要倒過來理解了。按照這些朋友的高見,在中國這樣的環境下,你壓根就不要去高尚,因為高尚是死路一條而且默默無聞沒多大作用。你必須學會卑鄙,因為衹有卑鄙才行得通,而且--這倒是個最新重大發現--衹有卑鄙才能夠擔當改變專制建設民主的大任。

其實,那些讚美李敖流氓無賴的人本身就自相矛盾:你們自己還遠遠沒有混到李敖那個份上,怎麼就對李敖的自由化言論公開讚美,從而過早地暴露了自己呢?按照你們的邏輯,在現階段,你們應該努力偽裝無恥才是。你們應該對李敖的自由化言論作憤怒狀,起碼也必須保持沉默,好讓黨高興,讓黨放心,取得黨的信任,以便等到某一時機再打翻天印不遲。

然而這又引出兩個問題:第一,你怎麼有把握能遇上像李敖這樣的好時機呢?畢竟,這樣的時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連70歲的李敖在69歲之前自己也不知道他會遇上這樣的好時機。就在幾個月前,李敖不是還在那裡宣佈他不會來大陸嗎?如果沒有連宋的大陸之行以及在北大清華講演的先例等一系列偶然因素,李敖也不會撞上這個大運。如果你總是遇不上這樣的時機,你一路偽裝無恥下去,到頭來不就弄假成真,成了真無恥了嗎?試問你的良心如何安寧?人家李敖沒有這個問題,因為人家不是在臥薪嘗膽忍辱負重玩苦肉計,所以從沒有良心的負擔,人家活得很輕鬆,人家本來就是玩世不恭、機會主義,上什麼山唱什麼歌,哪兒遇到哪兒發財。

第二,假如大多數人都深得所謂李敖秘傳,個個在那裡偽裝無恥,李敖的自由化言論還有誰鼓掌誰喝彩呢?須知,流氓的成功是建立在大多數人不是流氓的基礎之上。如果學流氓的人多了,連流氓式的成功也不可能成功了。倘若大家都立志學流氓,那麼,我們和專制的矛盾確實會消除,但那不是我們改變了專制,而是專制改變了我們。看一看我們身邊倒下去的共產專制政權吧,有哪一個是靠流氓顛覆的呢?我能夠想像一個專制的千年王國,那就是大多數人都一身流氣,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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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歪脖子樹2005-10-12〈中外對比 — 政府鎮壓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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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混淆中美政府鎮壓民眾的強烈反差" "歪脖子樹"

*****************************************************
<http://www.epochtimes.com/b5/5/10/12/n1083295.htm>
2005-10-12《大紀元》首發


中外對比--政府鎮壓民眾
歪脖子樹


李敖在北大講演,對主人又吹又啐、又捧又摔。他先把「世界各國政府」一網打盡,然後提起來一摜:「世界各國政府,在這個時候都是王八蛋!」令主人既惱火又竊喜。惱火的是,李敖作為貴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主人摔一下子,有損主人尊嚴;竊喜的是,李敖抓來世界各國政府做墊背,摔得並不算痛。意外收穫是,李敖替天安門廣場政府鎮壓本國百姓找到了國際依據:世界各國政府在此情此勢之下不得不為之的惡行,中國做了又怎麼樣!

衝突的情緒糾結在一起就是尷尬,尷尬在面孔上就是哭笑不得,再強壯的漢子叫不出口,又跳不起來,就像北大書記、校長那樣,一臉鐵青,呆坐針氈。

喝采和噓聲響成一片,卻沒人理會被李敖抓來做墊背的「各國政府」。為了精心設計對中國政府這一聲笑罵,「各國政府」同時被摜在地,陪著中國主人,挨了一回摔。


一,歐洲各國--不可比擬

李敖所指歐洲三國發生的鎮壓民眾的歷史事件,研究後發現沒有一例是本國政府鎮壓本國民眾的事件,都是異國佔領軍,在他國土地大開殺戒的例子。這與天安門廣場的鎮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就像「王八蛋」和「石頭蛋」的差異,不能拿石頭蛋,做王八蛋的生物標本。

先說德國的例子

1953年6月17日,東德工人50萬人罷工,要求改善生活,反對提高生產量;爭取選舉權利。

駐東德的蘇聯紅軍在當天午後1點鐘即宣佈戒嚴,直接出動坦克鎮壓,現場打死51人,逮捕7,663人。後來由東德法院判刑1,240人,其中1,090人為工人。

為了掩飾這次罷工遊行的反蘇色彩,蘇共把它定義為「西方策動的法西斯政變嚐試」。一個有西方特務背景的女囚犯,正好在罷工遊行期間假釋。假釋後她混雜在在遊行隊伍裡,警察就把她重新抓回來,大肆宣傳,判為極刑,一舉把「西方帝國主義操縱遊行」的結論「做實」;又從罷工人群中找到有德國黨衛隊背景的若干人,處以死刑,又把「法西斯政變」的結論「做實」,從此,蘇軍的鎮壓就天經地義了。

戰後的德國根本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政府即使想自己鎮壓,心有餘而力不足。尾隨紅軍之後的是東德警察,他們聽從駐地紅軍的命令,起著為虎作倀的作用。鎮壓的總決策在蘇共主席團。

順便說一下,有的警察不願意服從命令參與鎮壓活動,被紅軍處死20名。紅軍官兵中也有不服從命令的,約40名被處死。

再說匈牙利的例子

1956年11月4日,匈牙利總理納吉(Imre Nagy)在電台作了著名的35秒鐘講話,宣佈匈牙利處於危機之中:「我們的軍隊正在戰鬥,我們的政府依然存在。」

匈牙利的軍隊和誰戰鬥呢?是和以蘇軍為主的華約部隊戰鬥,只是寡不敵眾,很快潰敗了。

納吉在1956年10月的政制改革方案中提出:取消一黨專政,釋放政治犯;信仰自由,釋放紅衣主教;取締秘密警察,蘇軍撤出匈牙利,匈牙利撤出華沙條約。在這一系列大膽政綱之外,納吉還給聯合國秘書長寫信宣佈匈牙利中立,希望聯合國干預匈牙利事務。

蘇共主席團大為惱火,召集其他華沙條約國幕後決策,以保衛匈牙利社會主義的名義,用10萬兵力,討伐布達佩斯,這一次武力干涉過程中,約20,000 多人死亡,其中法庭處死1,200人,150,000人逃往西方。大批青年學生被直接押送蘇聯集中營服苦役。

納吉本人在1958年6月16日被處絞刑,他的在政府中三名得力搭檔也不能倖免一死。

在這場政治改革運動中,民眾、軍隊、政府是一致的,沒有政府派軍隊鎮壓百姓的例子。

改革運動初期10月2日,秘密警察(AVO)曾經開槍打死示威的布達佩斯技術經濟學院的學生近百名,這些秘密警察,華沙條約國有統一領導機構,由蘇聯顧問控制,納吉無權調動。秘密警察最後指揮權還在蘇共。

這又是一起典型的異國政府鎮壓他國民眾的歷史事件。

順便一提的是,裴多菲俱樂部(Petofi Circle)在政改初期起到過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他的名聲在匈牙利還沒有在中國顯赫。1957年,毛澤東為了反右的需要,特別從匈牙利事件中提取材料,鍛造了一把殺人劍,不斷地在右派份子的頭上呼呼揮舞,以至「裴多菲俱樂部」名聲大噪於華夏大地。

最後談一談捷克事件

1968年8月20日夜,一架大型蘇聯民用客機報告發生故障,要求在布拉格機場緊急降落。飛機剛著陸,就從機艙開出輕型坦克和裝甲運兵車,迅速控制了機場,同時早已集結在捷克邊境的華約軍隊直插捷克境內。捷克人一覺醒來,到處是華約巡邏士兵了。這次勃列尼涅夫集團動用了6,300輛坦克(超過希特勒發動二次世界大戰的坦克數量),800架飛機,50萬名士兵。

這要從捷共中央主席杜布切克(Alexander Dubcek)的社會改革說起。杜布切克從1968年1月當選為第一書記後,提出建立「一個有人情味的社會主義」(Socialism with a human face)主張廢除計劃經濟,發展自由經濟;解除新聞檢查制度;平反冤假錯案,釋放囚禁的知識份子,允許學術自由;黨內公開選舉,規定領導人任期限制;這個改革浪潮,稱作「布拉格之春」。

杜布切克接受納吉莽撞的教訓。第一,不提退出華約組織;第二,儘量把列寧的話,演繹成他的改革思想。比如他用列寧「每一個廚師都有當選為總理的平等權力」的話,做為他削減黨的官僚權力、增強工人組織的論據。樹立他「社會主義改革者」的形象。

蘇共主席團對杜布切克的改革邊批評邊觀察,最後終於忍受不了捷克企圖擺脫蘇聯束縛,投奔自由世界的傾向,閃電般入侵捷克,控制全境。在蘇軍佔領期間,常發生民眾與軍隊對峙情形,青年人在坦克裝甲上塗畫納粹標誌以示抗議。蘇軍共殺死92名群眾,傷數百人。這還是蘇聯武裝干涉外國內政最仁慈的一次,傷亡人數較少。原因其一是華沙條約部隊行動迅速,捷克人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結束了。其二是蘇聯入侵的行為遭到全世界抗議。中國在匈牙利事件中表現得極端,積極鼓吹蘇聯軍事鎮壓。在捷克事件上,一反往常,轉而堅決抗議蘇聯社會帝國主義了。在全世界灼灼目光逼視下,勃列日涅夫沒敢把鎮壓行動做得太絕,包括對杜布切克沒有採取肉體消滅手段,而是解職監視,也沒有判刑。

但是捷克人反抗蘇聯佔領者的憤怒一直沒有平息,1969年1月19日,21歲學生帕拉克(Jan Palach)在布達佩斯的文撤拉斯廣場(Prague, Wenceslas Square),全身澆了汽油,自焚身亡。1969年2月25日,19歲學生扎基克(Jan Zajic)在同一廣場同一地點,做了同樣的以死抗爭。4月4日,40歲的普羅西克(Evzen Plocek)一個公司的副科長,把油漆稀料潑在身上,面對捷克吉拉瓦市(Jihlava)共黨總部縱火自焚,普羅西克4月9日死於醫院。 他的遺言:我是為爭取一個有人情味的社會而死的。

通觀李敖所述歐洲國家鎮壓民眾罪行,都是蘇聯佔領軍所犯。三國政府都沒有操縱軍隊鎮壓本國人民。三國政府首腦,除去東德烏布里希是個傀儡外,杜布切克稱得上是捷克的良心,納吉稱得上匈牙利的民族英雄。他們活著當為人群尊重,死後配享獻花的光榮。

李敖先生笑罵政府鎮壓的不義,衝擊言論禁區,應當博得喝采(不管他過去對六四說過甚麼),但是他把當年中國政府與當年捷克、匈牙利政府等量齊觀,美化了醜惡,醜化了清白,又是一場謬誤,聽眾哄笑之後,還應該清醒。


二,中美比較--同中見異

李敖舉出1932年和1970年美國兩次鎮壓民眾的悲劇,是可以與中國的89年鎮壓相比擬的。中美在這兩點上是共同的:政府是靠自己的獨立自主意識實施鎮壓政策的;民眾是為了堅持表達自己的意願,死在自己的軍隊槍下的。

肯特大學的悲劇需要進一步說明:是士兵判斷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自主開槍,上級並沒有開槍命令。由於國民衛隊是由州長派遣的,州長應負統轄之責。

現在把這幾次悲劇的基本資料羅列如下:

一) 示威運動簡況

1932年華盛頓

退役軍人要求兌現一次世界大戰的軍役補貼;約2.5萬退役軍人編組成類似軍隊的形式,在華盛頓安下27個營地。示威者在國會、白宮外聚結,持續2個月時間。示威者紀律比較嚴格,倡導採取和平手段,推動國會通過有關議案。直到政府發佈強迫解散命令後,部份示威者開始用磚頭攻擊警察。

1970年肯特大學

學生反對進攻柬埔寨,要求結束越戰;5月4日,肯特大學生舉行反戰示威遊行,約3,000人參加。學生組織較為鬆散,部份學生有暴力傾向。在5月1日,已經燒燬一輛汽車,5月2日燒燬聯邦預備役軍官訓練營。市長發佈命令關閉酒吧,州長下令禁止集會遊行。學生堅持遊行後,國民自衛隊先發射催淚瓦斯,在催淚瓦斯用光之後開槍打死人。肯特大學的慘案,引起全國441所大學罷課抗議,導致幾十萬人集聚華盛頓示威。

1989北京

學生反對官倒,反對政府官員貪污腐敗,爭取民主和言論自由;運動由4月底紀念胡耀邦逝世引發,北京大專院校學生參加,最後逐漸吸引各界加入。平時天安門廣場約有二十萬示威請願者,最高潮時 5.17-5.18 遊行人數達100萬,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全國最大的自發民主運動。學生組織紀律好,堅持以和平方式,包括靜坐、絕食等手段提出訴求。他們組成糾察隊維持秩序;把解放軍「丟失」的武器收集起來交還部隊;把三個向天安門城樓毛澤東像潑油漆的青年扭送公安部門;(以致他們被判重刑,有的至今還在監獄)所有這一切,都為了維護和平抗爭姿態,不給當局找到鎮壓藉口。到最後階段,6月3日後,軍隊開始鎮壓時,部份群眾開始以磚塊還擊,燒燬幾輛坦克、汽車。打傷士兵,一名上尉被打死。據目睹者說,此上尉先開槍打死了4名群眾。

二) 政府動用軍隊和民眾傷亡情況

1932年華盛頓

4個步兵連,4個騎兵連,6輛輕型坦克。坦克駐守街口,沒有參與追逐群眾行動。全過程軍隊沒放一槍,用刺刀馬刀作為武器。指揮者為美軍參謀總長麥克阿瑟。民眾傷亡:軍隊介入之前:2個退役軍人由警察開槍打死,1個居民被流彈擊中肩膀受傷,2個警察重傷,頭骨開裂,12個警察輕傷。軍隊介入之後:1嬰兒被母親遺留營地無人照看,吸入催淚瓦斯毒害,嚴重昏迷,後死於醫院。1兒童因催淚瓦斯毒害,眼睛半失明,1人被刺刀插傷屁股,1人被馬刀削去大半隻耳朵。

1970年肯特大學

100名國民自衛隊裝備M-1步槍,催淚瓦斯,驅散集會遊行大學生3,000名。開槍時間,13秒鐘,射出子彈67發。學生傷亡:4個肯特大學學生中彈死亡,9個學生受傷,其中一人重傷,下半身癱瘓。

1989年北京

總兵力不詳,兵力以軍、師為單位計算。軍隊出動大批軍用運兵車和坦克,只從一張照片上看,就可以數到50輛坦克。坦克車直接參與鎮壓活動,碾壓民眾。士兵用自動步槍、機關槍、衝鋒槍直接射擊街上奔跑人群。人員傷亡:總數不詳,僅六部口一個街口,有人看到被碾死11人。蔣彥永醫生作證,六‧四那天,他的醫院收了89名傷者,所中子彈為開花彈,7人當時死亡。丁子霖教授收集到一批死亡人名單155人。中共國務院發言人袁木和戒嚴指揮部發言人張工在六月六日發佈:軍隊傷五千多人。群眾傷二千多人。軍隊和群眾死約三百人。學生死二十三人。真正的數字,不能搞清,目前屬於國家機密。有一個數字是準確的,有125名受害者的母親、妻子,敢於站出來在「天安門母親」團體信件上簽名。死已無對證,活還有可查。

三) 社會輿論及媒體報導

1932年華盛頓

各媒體都有對麥克阿瑟指揮的驅逐行為發表評論,人們認為對付手無寸鐵的示威者,用刺刀、馬刀太過份了。大火燃燒示威者營地的照片成為美國軍隊鎮壓示威者的歷史經典照片。

1970年肯特大學

社會輿論對肯特大學學生的反戰示威有兩極化的評論,支持與反對大致勢均力敵。但是對學生死亡普遍同情。一方面肯特大學慘案引起新一波的華盛頓反戰遊行。另一方面在紐約發生反對學生的示威。警察為防止衝突,嚴密隔離兩派群眾。由於部份學生的暴力傾向,肯特市的居民與學生情緒對立。瑪麗跪在死去同學旁嚎啕大哭的照片,獲得當年普利茲獎。死難者家屬獲得州政府 $675,000的集體賠償。

1989北京

學生在天安門廣場的請願示威,得到全北京市民的普遍支持,發生過成千上萬居民自發阻攔軍車入京的事件,反對鎮壓學生。有關六‧四鎮壓的血腥照片、資料等在國內禁止傳播,照片並被官方說成是西方利用高科技影像合成技術捏造的。六‧四成為言論禁區。鎮壓之後,全國通緝學生領袖和首要分子,並投入監獄。16年過去了,繼續堅持「黨中央英明果斷平息反革命暴亂」的說法。監視和軟禁死難者家屬,限制「天安門母親」成員清明、六‧四掃墓。

四) 反差和結論

對比中美政府鎮壓民眾事件,你就會發現兩者之間的強烈反差。

美國的新聞傳播和輿論的話語權分散在民間,對政府有監督作用,中國的新聞發佈和輿論話語權集中在黨中央,對老百姓有矇蔽作用。

美國政府善良得多,中國示威者溫和得多,但是中國示威者的結果悲慘得多,原因是中國政府殘忍得多。

這種差異源於中美兩國的社會制度不同,兩國領導人的心態不同。

美國領導人在想:我任職滿期就得下台,儘管權傾一時,卻不能令黑幕籠罩長久。為了下台不被清算,做事不能太缺德。既然不能封住悠悠眾口,功過是非,只好由人評說。

中國領導人在想:我無論如何不能下台,下台就要被人清算,為了不下台,再缺德的事我也敢做。所以,即使到了老態龍鍾不得不退位的情況下,也要選好接班人才放心。

美國的制度使得尼克森在林肯紀念碑下對示威學生說:「祝你們在華盛頓度過美好時光! 」中國的制度令鄧小平在中南海對親信說:「殺他二十萬,穩定二十年。」

國家機器本來就有暴力的一面,握權柄者稍有不慎就會有侵犯人權,草菅人命的事情發生,如肯特大學的事件,儘管州長市長沒有下達開槍命令,照樣造成四人死亡。如果握權柄者存報復心態,有意識開動國家機器陷異議者於死地,後果必然嚴重,這就是六‧四出現的血腥殺戮。

六‧四是全副武裝的軍人,向著對他們絲毫不構成生命威脅的民眾開火,命令是這個政府的最高層發出的。

撇去各種政治傾向的干擾,單純從傷亡數字來看,六‧四傷亡是美國鎮壓傷亡的百倍。李敖滿腔義憤地罵了美國政府一聲王八蛋,罵得好!但是,李敖不應該忘記,他更有理由罵中國政府一百聲王八蛋。在大陸期間,李先生一礙於為客之道、二畏於秦城之獄,不好開口也就罷了。現在回到台灣,儘可以放心叫罵,聽眾準備著回應他一百聲好!好!好!……

如果李敖只是虛晃一槍,有意混淆中美政府鎮壓民眾的強烈反差,為六‧四鎮壓尋找國際依據--這種歷史觀點本身不就很王八蛋麼?


1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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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歪脖子樹2005-10-11〈一令失誤貶胡佛 — 1932年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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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有兩萬人堅持抗爭" "麥克阿瑟調動了六輛坦克駐守街口"

*****************************************************
SCF註:原文中『胡佛夫婦曾經在中國生活過3年(1989─1992)』有誤。胡佛夫婦在中國的居留時間是1899年三月到1900年八月,計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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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ncn.org/asp/zwginfo/da-KAY.asp?ID=66168&ad=10/12/2005
《新世紀》網站

一令失誤貶胡佛--1932年鎮壓
歪脖子樹
2005-10-11


從1932年五月底起,退役軍人在華盛頓紮營示威近兩個月了,國會雖然否決了軍役補貼兌現的議案,但通過了發放路費遣散示威者的議案,大約5,000名示威者離去,仍然有兩萬人堅持抗爭。

1932年7月28日,胡佛總統要求示威組織「軍役補貼軍團」(Bonus Army)從聯邦所屬地界撤離,由華盛頓警察具體實施。上午,在警察的監視下,退役軍人們和平地撤出了聯邦建築物。下午,形勢突變,在國會山下發生了劇烈衝突。華盛頓警察局總長格拉斯福特本來是示威者的同情者和朋友。在這種情勢下,一些退役軍人轉而認為警察局總長背叛了他們。一名退役軍人猛然撲上來,把總長佩戴的金質徽章一把扯下來;另一些人則對著警察砸磚頭。兩名警察頭骨開裂。警察開槍射擊,兩名退役軍人被打死。警民對立情緒陡然高漲,局面開始失控。

胡佛總統立即召見作戰部長赫爾利(Patrick Jay Hurley),指示他調動陸軍參謀長麥克阿瑟,執行總統命令。命令寫道:「你立刻率領美國軍隊開赴騷亂地點,封鎖騷亂波及地區並且毫不遲疑地清理現場。必須妥善處理和善待婦女兒童,在執行此命令時要竭盡一切人道主義手段。」

麥克阿瑟調動了六輛坦克駐守街口,坦克頂上架設機槍;四連步兵上了刺刀,四連騎兵馬刀出鞘,很快將退役軍人驅趕出聯邦政府的地界。當軍隊到達Anacostia河時,胡佛兩次派人傳達命令,制止軍隊到河對岸清理示威者營地。麥克阿瑟用他的方式,表達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治軍原則。他說:「我很忙,沒有時間會客,那些假裝傳達總統命令的人休想打擾我。」麥克阿瑟指揮軍隊跨河包圍示威者營地,命令所有示威者限時離開,然後放火將營地燒為灰燼。

整個的清理現場過程,軍隊未發一槍。

一名十一週的嬰兒被母親遺留在營地無人照看,吸入過多的催淚瓦斯毒氣,陷入昏迷,最後死在醫院。

兩名被警察開槍打死的退役軍人最後被政府埋葬於阿靈頓國家陵園,給予陣亡軍人的榮譽。

歷時兩個月的要求軍役補貼兌現的示威活動終於以悲劇收場。而胡佛的白宮生涯也隨之黯然結束了。人們對於蕭條的經濟失望,對胡佛政府鎮壓平民的粗暴行為不能原諒。民眾情緒反映到當年的選票上,羅斯福以57.4% 對39.7% 的壓倒性勝利當選為三十二屆總統。麥克阿瑟的一把火不僅把示威者營地燒為灰燼,也把胡佛連任的希望化為青煙。胡佛卸任後的一段時間裡,連共和黨內的頭面人物都怕受到胡佛負面的形象牽連,對其敬而遠之,令這個過氣政治明星一天到晚孤對釣魚竿。

胡佛曾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礦業工程師,致力於探查礦產,工作勤奮刻苦。他在緬甸擁有銀礦礦井,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胡佛在歐洲戰場負責轉運美國士兵和物資,統轄戰時食品分配供應。他的調度得力、工作效率高超,因此升任總統顧問,後來又擔負凡爾賽條約美國代表。戰後他以個人力量籌集到幾百萬美元救助比利時食品和藥物,使得他的國際聲望亦蒸蒸日上,成為世界聞名的人道主義者。在任商業部部長時,他以技術專業人士的眼光,對新出現的無線電、航空行業實行標準化管理,在零件的設計、製造檢驗設立統一標準,商業部首先設立的標準化局對美國新興工業的發展意義重大。胡佛的聲譽達到高峰是在1927年競選總統時期,他提出「讓每個餐桌都擺上一隻雞,讓每個車庫裡都擺著兩輛汽車」的競選口號,吸引了大量渴望豐衣足食的選民。他以58.2%對 40.9%的優勢擊倒民主黨候選人史密斯(Affred E. Smith)。史密斯的狼狽相很像四年後他敗給羅斯福的情形。

胡佛夫婦曾經在中國生活過三年(1889-1892),在入主白宮期間,每逢遇到不便公開的話題,夫婦之間就用中國官話對答,周圍侍從無不墜入雲霧,蒙了一頭露水。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七十多年後,中國人又談論華盛頓鎮壓民眾的歷史,把它與天安門廣場上的鎮壓作比較。

也有人試圖把中國推到雲霧中去,給老百姓蒙一頭露水。他們含糊其實地渲染胡佛劣跡,以掩蓋和淡化本土獨裁者的罪行,為中國統治者尋找鎮壓民眾的國際依據。其潛臺詞是:既然美國政府能用軍隊鎮壓平民,那中國政府開槍殺人也就情有可原、不必苛責了。

歷史事實是:即使像胡佛那樣負有人道主義盛名的總統,即使小心翼翼不開一槍,一旦動用軍隊,也難免造成粗暴侵犯人權的後果,最後終被民眾貶斥。

10-11-05

(10/12/2005 14:44)
來源:新世紀 www.ncn.org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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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盡力2005-6-17〈距「六四」十萬八千里 — 李敖的所謂「美國的『天安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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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拉斯佛監督被這些暴民毆傷" "李敖來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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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observechina.net/info/artshow.asp?ID=35514>
《觀察》首發

<http://www.chinaeweekly.com/viewarticle_gb.aspx?vid=1637>
原載《議報》第203期(2005年6月20日)


距「六四」十萬八千里
--李敖的所謂「美國的『天安門事件』」

盡力(新加坡)
Friday, June 17, 2005


李敖先生在他的《李敖來電集》一書中,有一篇〈美國的『天安門』事件〉,儘管全文幾乎都是引證的《麥帥回憶錄》第四篇〈兩次大戰之間〉的文字,但他明白無誤地把美國歷史上「酬恤金進軍事件」比作中國的「六四」「天安門事件」。

「六四『天安門事件』以後,中國的領導人,每碰到美國人追問的時候,好像都有點吞吞吐吐的味道,我認為這是他們不熟知美國歷史之過。如果是我,我會以美國歷史上有名的『酬恤金進軍事件』(也叫『獎金進軍』事件)罵回去。」這裡,李敖告訴中國的領導人,你們在面對美國人在追問、指責「六四」流血事件,「為什麼對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為什麼坦克、裝甲車開到天安門廣場」,「為什麼會有數以百計、千計的平民百姓死傷」等等時,不必問心無愧,不好意思,而應該是硬著頭皮頂回去:我們還不是從你們那裡學來的,你們早在我們「六四」之前的一九三二年,也就是五十七年前就發生過「天安門事件」,還有資格罵我們!

我想,中國領導人如果同歷史學家李敖先生那樣,知道美國的「天安門事件」,也就肯定在美國大小布什總統、克林頓總統跟前挺起胸,理直氣壯了,自然在反駁人家時不會顯出「吞吞吐吐」、理屈詞窮了。六年前,克林頓總統訪問中國,在北京大學演講時說,十年前在北京天安門廣場的一場反腐敗、爭民主的「六四」運動被鎮壓下去了。克林頓講此話時雖然帶著一種惋惜的味道,但表現出一種正義的力量。然而,相比之下,江澤民的當場「反擊」就乾巴巴了,只是有氣無力地說:如果黨和國家沒有對那一場「風波」(不說「動亂」、「反革命暴亂」了)的正確處理,就不會有今天改革開放的成績。真可惜,如果在這之前,李敖先生手把手,或至少和江澤民通一次電話,教教後者,把美國的「天安門事件」前因後果說清楚,那克林頓大概就不敢公然當著數萬名北大師生的面、和幾十億中國和世界人民的電視廣播觀眾、聽眾,教訓當今「皇上」了。

但是,所謂美國的「天安門事件」,和中國的一九八九的「六四」「天安門事件」,雖不否認有點相似的地方,即都動用軍隊,鎮壓和驅除群眾,造成人員傷亡,但前者距後者十萬八千里,無論從性質、規模、政府的處理方式和結果等方面都有根本或極大的不同,所以李敖先生比如一回事或大體上是一回事,是極端牽強附會的,不恰當的。

李敖所說的美國的天安門事件,當年的參謀長麥克阿瑟以沉痛的心情回憶說:「一九三二年五月末,一支衣衫襤褸的隊伍的前頭隊到達華盛頓,拚命要影響國會通過立即把『退伍軍人獎金』付現款。這項獎金是在一九二四年以『調整補償證』的形式獲得授權,二十年後付現款。」

「這支叫化子式的隊伍,在巍峨堂皇的華府市區內過著邋遢不堪的生活,活動兩個月毫無結果。」

「在希望幻滅後,這些衣履骯髒、亂髮蓬蓬的人們。乃向白宮、國會和其他神聖不可侵犯的聯邦建築物進軍。最後,他們的挫折和共產黨的陰謀刺激,使他們變成一群暴民。」

「六月,情勢轉形緊張。安納科西亞營地這時約有一萬七千退伍軍人,散佈在每一塊空地上。他們飽嘗艱苦、夏日蒸曬,生活環境污濁,經過漫長時間等待著每人可以分到一千多塊錢(如果國會立即授權付款)--這些影響造成死亡相繼的情勢。」

「我的老友紐約州長羅斯福派人通知「獎金進軍者」中的紐約居民,如果他們立刻離開華府返回故鄉,紐約州政府將替他們付火車費。胡佛總統也請求國會通過一項法案,授權向這些退伍軍人貸借旅費,於是真正的退伍軍人紛紛離開,聯邦調查局隨即報告,根據對獎金進軍者4,723人指紋檢查的結果,其中1,069人有前科,829人且曾被判罪。」

「當時華盛頓首都警察由警察監督葛拉斯佛指揮,葛氏是一位退伍准將,極富才具。他也是我的西點舊友,1904年畢業。比我低一班。他曾兩次和我商討派陸軍協助,兩次都被我婉言勸止。到了七月二十八日,暴亂發生了。葛拉斯佛監督被這些暴民毆傷,徽章被扯掉,槍聲響起,兩名退伍軍人當場斃命。警察當局立即通過哥倫比亞特區行政委員會,要求聯邦軍隊協助。」

「胡佛總統建議由我會同軍隊前往,以保證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暴力行動。陸軍部長赫爾利於七月二十八日下午二時五十五分發佈命令,並在我的要求下,把這項命令寫成書面形式。命令中指示我:『包圍出事場所,立即予以肅清不得稽延。把所有犯人交付民事當局。在發佈命令時,注意對出事地區任何婦女或兒童善予看待。在執行這項命令時,注意採取所有人道精神。』」

「六百名軍隊在麥爾斯准將統帥下,已經從華盛頓調到華府。我遵守總統的意旨,會同麥爾將軍前往,並隨身帶領兩名後來在世界史上赫赫有名的官員--艾森豪少校和巴頓准將。」

「在現場上一槍未發。軍隊僅利用催淚瓦斯和堅定前進來應付暴民的棍棒和石擊。到晚間九時三十分,安納科西亞灘地一帶已經完全肅清。當我們在渡越安納科西亞河時,我接到赫爾利部長的指示,告訴我斟酌情形停止行動。當我們肅清了河上的橋樑後,我立即下令停止前進,但正在這時間,暴民縱火燒著他們的營地。當夜的軍事行動便到此結束。」

看來,美國政府確實對手無寸鐵的數以萬計的要求立即付現款的退伍軍人採取粗暴的行動,但是絕大多數還是在拿到路費錢之後回家了,並沒有受到武力驅趕,只是在最後剩下一小部份,而其中就有一千多的前科犯,在主要是「共產黨的陰謀刺激」發生暴亂的情況下,胡佛總統才決定讓麥克阿瑟只帶六百名軍人「清場」,但一槍未發。雖然在暴亂時刻,有兩名退伍軍人被打死,然而在從下午二時五十五分出兵到晚上九點三十分軍隊停止行動的共六小時零五分裡,不曾死傷一個人。

如果麥克阿瑟這個回憶不完全可靠的話,根據李敖查對過的一九三二年七月二十八日路透社的報導:「大隊步兵,殿以坦克,搜查房舍,盡行驅走。」五英里外的一處營地,駐有退伍軍人七千人、婦女四百八十人、小孩三百八十人,婦孺先已退出,軍隊在麥克阿瑟率領下,放瓦斯、燒帳篷,受傷者五十多人。並且有資料證明,一個小孩被摧淚瓦斯薰死了,一個小孩搶救自己的玩具時被一個軍人刺傷了。

根據上述歷史材料,李敖斷定,「這是美國的『天安門事件』」。顯然,這是太「抬舉」了美國政府和那些退伍軍人了。其實,美國的退伍軍人充其量不過是要政府提早給他們付現款罷了,沒有任何高尚目標和理想追求,而且被共產黨利用,變成真正的暴亂,即使如此,也沒有大動刀槍,傷亡是個別的。從這方面說,胡佛總統採用的解決方式也並不是完全錯誤的。

中國的「天安門事件」即「六四」,而且不僅僅限於北京,是全國性的,幾乎所有的大中學校和大多數文教單位等,都介入了。他們絕不是中國政府定性的那樣是動亂、反革命暴亂,而是一場爭民主、反腐敗的運動。但卻遭到了幾個軍、數以萬計「人民軍隊」的鎮壓和屠殺,坦克、裝甲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手無寸鐵的學生、平民百姓,單死亡數以百計,傷殘數千,比起來,前者簡直不算個什麼了。當然,美國那些退伍軍人的遭遇也值得我們同情。

所以,即使中國的領導人鄧小平、江澤民和李鵬,以及繼他們的現在的胡錦濤等,像李敖大師一樣,通曉美國的歷史,清楚所謂「酬恤金進軍事件」,也是幫不了他們的忙。


《觀察》首發    轉載請註明出處
Friday, June 1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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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議報》第203期(2005年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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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陳奎德2005-6-3〈把殺人看作殺人 —「六四」十六週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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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AlphaQ 2004-6-2〈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中)[節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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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中)
AlphaQ
2004-6-2, 21:30


有同志表示還可以繼續看,封先生也表示了可以繼續寫,那咱就接著說這個89年春夏之交的故事。

再說一遍,我這個不是虛構的文學作品,您可能看著像信口胡說的,但都是我的個人真實經歷,其中肯定有記憶混亂錯誤的地方,不能保證絲毫不差,但是沒有「創作」成份。

現在全世界人民都把那次事件稱為64,但是我個人一般都直接叫「暴亂」的時候更多,因為首先這個事情是明明白白的在6月3號就開始的,4號不過是延續,而且確實是暴亂,不過導致暴亂而且進行暴亂活動的主人是我黨我軍,不是北京草民。

對於當時「戒嚴令」和「學生非法佔領廣場」的事兒,好像討論的同志很多,也沒有一致意見,我是啥都不懂,沒有什麼咱能插嘴的地方。

看這意思呢,大家都認為法令是個應當得到尊重的玩藝兒,甚至有的同志認為應當不惜殺人來維護法律的尊嚴。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對於北京市的遊行管理條例,我正好兒有一點兒別人不具備的發言權,而且有我這個發言權的人在全國人民裡大概也不會太多。

我的發言權來自我的個人經驗,有我這這樣經驗的人,我不敢說沒有,敢說非常少,少到你很難找來另外一個。

我這經驗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事兒,就是,在1986年冬天北京市發佈了十條遊行管理條例以後,我馬上就趁熱兒按照條例的新規定規規矩矩的向北京市公安局遞交了一份兒遊行申請書。

我送交公安局的遊行申請非常簡單,時間地點人數,兩個申請人簽字,第一個是我,下邊兒簽字的是同宿舍住我上鋪一哥兒們。準備參加遊行的,都是安份守己的好孩子,經過我動員以後願意給人民政府新頒佈的法令背書,而且我還說好了遊行之後大家一起去燒麥館兒吃頓飯,少男少女共16個人,包括我自己。

遊行計劃也簡單,全過程不用高呼口號更不用擴音喇叭,標語也只有一條,上邊兒有幾個字兒「維護世界和平,呼籲兩伊停火」。這個要求與我國和全世界人民的意願完全一致,太完美了!

如果說到和平反戰,我這可以算是先驅了吧?

我這個遊行申請,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不僅主題冠冕堂皇符合世界潮流,而且是課餘時間,連為革命學習的事兒都沒耽誤。路線是在東長安街,時間不過15分鐘,一個人平均都不到一分鐘時間,然後就收攤兒直接奔燒麥館兒了。

我說的燒麥館兒,就是東四路南那個,門臉兒不小但是裡邊兒不是很大。

政府如果批准,我就真帶大家去,其實我就是想搶這個新法令頒佈後第一個申請人的名份,因為這種事兒不是每天能見到的,比您在妓院遇到處女的機會還要小很多。

我這種人是不可能名垂青史的,那就只好爭取一下兒遺臭萬年的機會了。

新規定是公安局接到申請後三天內給答覆,批准或者駁回,我不在乎是否批准,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新法令一出臺我的申請就立刻進去,搶個第一,等於是我給這個北京市遊行條例的處女「開苞兒」了。

你想想,我一個剛發育好沒幾天,還沒真正跟女孩兒談過戀愛的臭小子上來就先把北京市政府給「開苞兒」了,我這概念可是相當超前。

無論三天以後是什麼答覆,只要收到北京市公安局寄給我的紅頭兒公文,上邊兒寫著「京遊字第001號」之類的,我的目的就算達到,把那公文鑲鏡框兒裡就是傳家寶了,京油子001!

結果,是我沒有預料到的。剛過兩天,紅頭兒公文沒來,公安局的車到我們學校來了!公安局的同志找的是學校領導,說什麼了不知道。公安局同志離開後,學校領導立刻就把「001」給叫到會議室,面沉似水!桌子上放著遊行申請書。

「001」本來還想耍小聰明據理力爭負隅頑抗,但是終於遭到可恥的失敗。因為沒有違反校規,學校也不能因此處份學生,在嚴厲訓斥之後,責令第二天寫一份兒檢查交上來,把申請書收回去。

這麼一來,我算是明白一件事兒:我國的政府部門,生來就都是「石女」,沒有一個是「處女」。在「石女」眼裡,全國人民就都是太監了。

同學們還是把我另眼相看了好幾天,大家都聽說了,那公安局的「奔馳380」是我給弄來的。有的同學認為我很牛,也有的懷疑我有病。

這個經驗證明,我國政府的法律或者法令,全是瞎搗亂!我的申請一點兒毛病都沒有,政府就應當按照自己發佈的規定三天內給我答覆,不批准也是一種答覆,結果政府自己發佈的法令連他自己都不執行,這種法令還有什麼尊嚴和權威?

首先,法律應當是得到大家認可的遊戲規則,我國的社會制度下根本不能產生符合這種條件的法律,因為人大完全是個擺設,公民的意志根本得不到表現。於是,我國的法律出臺有些像是監獄裡的規定,是硬性強加給你的,是用來管制你用的,而完全沒有限制政府行為的功能。

這已經不僅是裁判下場踢球了,而是有隨時改變規則權利的裁判下場來跟你踢球。你敢呼吸都算犯規!這種比賽你還想要公平?回家上炕捂八層被子做夢去吧!

這種監獄形式的法律,本來就沒有尊嚴,更不具權威,因為其前提就是把全國各族人民當作囚犯來對待的。事實上,我國的情況連監獄還有所不如,因為監獄一般還會遵循執行其規則,可是我國政府自己都不拿自己制定的規矩當回事兒,我那個申請就是這樣。

這樣的制度還不如古代年間的皇權制度,因為那時候雖然也是不平等,但是在制度執行方面還是有人要負責任的,這個要比我黨的系統強多了。

古代官員都要對其上級衙門直到朝廷萬歲爺有所交待,所以皇上那時候的王法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惹急了萬歲爺可就要切腦瓜子了,官員們不敢怠慢,比如只要有草民在衙門口擊鼓鳴冤,官老爺就要立刻升堂受理,這是皇上的制度。

大清朝後期面臨內憂外患,已經風雨飄搖了,制度也還在運轉,楊乃武小白菜一案就是個例子。可是現在我國的草民,名義上是國家主人,但連個擊鼓鳴冤咬牙滾釘板的地方都沒有了。那些到北京上訪的人,我敢說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楊乃武小白菜類似的冤案。不要說民國,這方面現在連大清朝都不如了。

現在如果能夠通過衙門擊鼓滾釘板鳴冤,弄不好建築工地都得停工,鐵釘子都拿去做釘板給草民滾都未必夠用的。

老百姓自然是最倒霉的品種,連尊貴如國家主席的劉少奇同志,還不是隨便就像捏小雞子似的給拎出來弄死了?糊裡糊塗的弄死幾堆草民實在太不算個啥了。反正草民生下來就多餘,弄死了正合適,完全符合我國基本國策。

所以,我國的法律法令條例規則之類東西,首先在法理情理上就站不住腳,而且這種本來就不成立的爛玩藝兒在執行上是從上到下的各級政府自己都不遵循。完全就是一幫流氓無賴!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理由要草民去「遵紀守法」呢?

理由,就剩下一個了:政府有軍隊,有槍。這與土匪攔路搶劫的理由是一致的。

這應當是個非常簡單的事情,連我這麼笨的鄉下腦殼都能鬧明白,怎麼還有些文化人兒在這個上面進行爭論呢?莫非是,吃了蜜了?

我就不太明白,這麼大個國家,擁有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幾千萬黨員,幾百萬軍隊,還有洲際導彈「神五」之類的玩藝兒在手裡,可是我國這個政府這麼多年來怎麼就一直不知道自尊自愛,幾乎是沒有一天不耍無賴的。

盜亦有道。怎麼竟然就連青紅幫黑社會都不如呢?

不知道是他娘的哪輩子缺了德了。

扯遠了,回來接著說咱那1989春夏之交。

{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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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AlphaQ的2004〈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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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中文網路政論政罵健筆AlphaQ是個已經移居美國的北京土鱉,輩屬八九。“AlphaQ”也者,“阿Q”是也。魯迅的傳主叫“阿Quei”,這位同志就自名為“AlphaQ”,其“不嚴肅”若此。

【2005聯網六四衝突】開始之後,在六月九日和十日,我曾經在三個城市(包括我自己的【反共反獨】)給出AlphaQ這篇〈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的鏈結。此文長數萬字,還附有幾十張作者自己當時拍的照片,早已是網路名篇了 -- 雖然我在找出鏈結出這篇大作之前並不知道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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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google.com.tw/search?hl=zh-TW&q=%22%E6%98%A5%E5%A4%8F%E4%B9%8B%E4%BA%A4%22+%22AlphaQ%22&meta>=
"春夏之交" "AlphaQ"

*****************************************************
<http://209.108.201.123/BBS_Data/1/500/50/5000/600/444565.asp?od=3>
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上)
AlphaQ貼於《獨立評論》論壇
2004-5-27, 19:24

<http://209.108.201.123/BBS_Data/1/500/50/7000/300/446294.asp?oD=1>
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中)
AlphaQ貼於《獨立評論》論壇
2004-6-2, 21:30

<http://209.108.201.123/BBS_Data/1/500/60/1000/900/450804.asp>
我的1989春夏之交(土鱉插圖版)(下)
AlphaQ貼於《獨立評論》論壇
2004-6-18,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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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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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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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我看很久。每看一次,難過一次。

我現在只能把那些還替中共屠殺辯護的人、天天誇耀中共的人、轉過頭去視而不見的人,看成肉塊了。

無力的肉塊、無思考能力的肉塊、令人宰割的肉塊。要不,我還能把那群人看做什麼?

看看推薦版吧!一堆肉塊!叫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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