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出現了一件怪事,是從未有過的怪事,安遠王不見了,安遠王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子呢?沒有人知道安遠王去了哪裡嗎?」皇上在寢宮裡大發雷霆。
護衛們在一旁低頭不敢吭聲,安遠王的武功在他們之上,別說他們不知道安遠王要去哪裡,就算知道了也欄不住呀!
「父王何必生氣呢?我想皇叔會回來的,」一個面帶白紗的妙齡女子從幕簾後走了出來。
「回來、什麼時候呀!他從來不曾這樣過,天呀!」是兄弟之情也是君臣之義,皇弟呀!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商量呢?
「父王不是說皇叔去接王妃了嗎?可能是路上耽擱了。」白紗女子邁開盈盈的步伐來到皇上身邊,她就是皇上最寵愛的雨花公主。
「我派人去查過了,不在那裡,噯…」皇上心中最頭痛的事情是,沒有了安遠安遠王這邊疆防守的任務該要交給誰呢?皺緊眉頭心情落到谷底。
公主看見如此畏縮的父皇時心中有些不悅。
「誰教父皇太依賴皇叔了,總要利用皇叔來替你做事。」雨花公主年十八,說話老是一刀見血,當然也是因為皇上的寵愛所致。
「妳說什麼?」皇上表面上雖然很生氣,但是心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太依賴皇弟了,這個天下是他打出來的,但是享福的卻是他,心理是愧疚但也有夾雜著不踏實的感覺。
雨花公主搖搖頭不置可否的表情:「我想皇叔是大人了,他有他的想法,父皇應該要放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攬,我覺得皇叔好可憐喔!」
「妳…」公主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皇上啞口無言。
「皇叔是那種超級有責任感的人,像這些年一個人無怨無尤的幫父皇把守邊疆,想他貴為安遠王安遠王也,何苦去過這些腥風血雨的日子呢?」公主試圖以軟性的訴求來讓父皇清醒,皇叔真的太辛苦了。
皇上深深嘆了一口氣:「妳說的也對啦!皇弟…..他真的太辛苦了。」為國、為家他從不抱怨。
「父皇!放了皇叔吧!這邊疆的五將用招考的方式來挑選,這天下間難道沒有人可以跟皇叔並立嗎?」
皇上低頭想想也對呀!
「妳說的也對呀!這次不該再派他去邊疆了,讓他好好在京城裡享福。」
「父皇你終於想通了。」雨花公主露出了快樂的神情。
「好吧!就昭告天下招考武狀元。」皇上對著侍衛下令著。
「是!」侍衛趕緊恭敬的回答。
第二天,朝廷的馬夫來到京城外的村莊裡,小村莊裡一下子又有了新的話題。
「朝廷招考武狀元喔!」
「快通知大家、家裡有壯丁的趕快去報名。」
招考武狀元的皇榜貼的到處是,街頭巷尾滿滿是。
每個人都搶著看皇榜,一名狀漢被人群給推擠了出來,這一推迎頭撞上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對不起….」狀漢趕忙抱歉。
個人好似黑白相對比的人物,一個白一個黑,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搶眼。
「算了!」白衣男子淡淡的說著話,兩隻眼睛縮成細條狀,從眼睛射出的光芒充滿了不耐煩,狀漢抓著頭一臉的無辜樣。
陽光照在狀漢身上射出的是油光,而在白衣男子身上則轉換成淡淡珍珠白光。
狀漢低頭看著白衣男子手上是一包中藥材,心頭興起關心的問他:「兄臺拿藥嗎?家人有人不舒服?我叫胡青,我有認識的人是大夫喔….」
胡青話沒說完,白衣男子一個斜眼瞪了過來:「我就是大夫。」
白衣男子揮一揮衣袖,臉上是一附高深莫測的表情。
「喔!」胡青看他年紀不出二十,臉上還有著稚氣的氣味,斜眼看著這個小男孩居然自稱是大夫,未免太胡扯了吧!
白衣男子轉頭想走開,剛邁開腳步又停了下來,遲疑了一會慢慢的轉過頭看著一臉傻樣的胡青:「請問你是住在這裡人士嗎?」
胡青一個傻大哥,早忘記人家怎麼冷漠待他,沒心機的一臉熱情回應:「是呀!」
白衣男子低頭吐了一口氣:「能不能請你過來一趟。」
白衣男子說話慢理私吞的樣子活像一個娘們,但是胡青倒是不計較:「是怎麼了?」
「有一個人昏迷了很久,我不認識他,能否請你來認認看是否相識。」
胡青心理想著:「這些日子沒聽說有人失蹤呀!會不會是外地的人士呢?」
胡青一腔的情忱鼓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解決白衣男子的問題,單純的拍胸保證說:「沒問題…交給我吧!這方圓百里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呀!」
白衣男子淡漠的表情看著胡青,胡青開始覺得這個男子其實本身的個性使然,本身就是冷淡型的男人,反正他是個粗線條,人家給他臉色看也不覺得難過。
「隨我來吧!」白衣男子說完話轉身回頭走,真是個酷男人。
「好。」胡青沒想很多,隨後跟上。
白衣男子走到郊區的一間房舍,胡青紀得這房子是李家的,他們把房子租給了這個男子嗎?
屋外是大大的陽光,一進屋裡就變得黯沉起來,刺鼻的藥水味直衝上鼻頭。
「喔、好濃的藥味喔!」胡青掐住鼻子眉頭皺緊了。
白衣男子走到屋裡的一張床前,呆呆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他昏迷了很久了,我怎麼救都不清醒。」語氣是一種無奈,想他名醫世家,眼前的男子是他唯一救不起來的人,他開始懷疑這是他個人的求生意願不高所致。
「喔!誰呀。」胡青好奇的往前靠,這一靠近就獃住了。
這不是….好像…又不像..胡青心理很是掙扎。
「喂!你不要不說話呀!」白衣男子直推他的臂膀:「光發呆不說話,到底知不知道是誰呀!」
胡青張著小口轉過頭看著白衣男子:「好像是安遠王。」
「安遠王爺。」白衣男子皺起眉頭:「安遠王爺是誰呀!」
胡青瞪大了眼看著白衣男子:「兄臺你哪裡人士呀!居然不認識安遠王爺。」
天下第一大英雄,居然有人不認識,這個人是啥來頭,又怎麼會跟安遠王在一起呢?
白衣男子聳聳肩膀:「我叫徐衍,洞庭湖人士。」
風呼嘯而過,落葉又飛起了。
天呀!這該怎麼辦呢?眼前的胡青根本沒進入狀況,他哪裡管他是洞庭湖人士呀!胡青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的,整個人好似被吊在空中一般昏眩,看著徐衍一臉的不在乎更加氣厄。
「你知不知道這事情可嚴重、可不嚴重。」胡青說完話後呆呆的看著徐衍,期待他給一個滿意的答案。
徐衍皺著眉頭看著胡青,一臉的不在乎:「怎麼樣了…」
靠邊站吧!他的家人都好嗎?胡青心理不停的咒罵著徐衍,但是看他不是省油的燈又不敢發飆,喔!怎麼會這樣子呢?
「快瘋了!我快瘋了。」胡青繞著桌子團團轉,不時的用手打額頭,希望能撞擊出好的想法。
徐衍雙手插著腰看著胡青團團轉:「你轉完了嗎?」
胡青停下腳步大眼瞪著徐衍看:「他真的是安遠王也。」
「那又如何?」
「他…他…他失蹤很久了,朝…廷已….經找翻天了。」胡青急起來都有點口吃了。
「喔..」徐衍轉頭看著沉睡的安遠王爺,沉睡中的臉是很俊俏的。
「安遠王爺是朝廷最偉大的王爺,他的英勇事蹟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呢?」胡青非常崇拜安遠王安遠王,從懂事起就以安遠王為唯一的偶像。
徐衍眼睛微瞇了一下:「喔.」
胡青張大口看著徐衍:「你不能回答的長一些嗎?」
徐衍皺緊眉頭用力的說:「喔。」
喔、天呀!胡青都快要吐血了,秀才遇到兵,這個人怎麼都講不懂嗎?真想一巴掌打扁他,在分屍塊投入大海中,讓大海中的魚徹底讓他消失。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弄不好我們都會人頭落地。」
「此話怎說呢?」徐衍的語氣裡還是平淡無奇的如一縷微風。
胡青受不了了大聲起來:「如果安遠王一直不清醒,我們會被誤會成土匪及殺人兇手。」
徐衍低著頭想了一下:「是我救了他。」
「有誰看到?有誰知道?」胡青已經快要被這個人給搞瘋了,一個完全不能進入狀況的男人,他是從太空來的怪物嗎?受不了了。
「你呀!」徐衍舉起手指頭對著胡青。
胡青比著自己:「我。」
徐衍點點頭:「嗯。」
有沒有比較好的自殺方式,不會痛又很快,胡青陷入哭笑不得的情緒中,一頭撞死可能比跟這位大哥說話來的快活些。
「我不行了、我頭暈了。」胡青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徐衍悠閒的走了過來拿起胡青的手把脈說:「還好、肝火有點旺喔!」
胡青只覺眼前一黑,被這個男人氣到頭暈了啦!
當胡青的意識慢慢清醒時,屋裡只剩下微弱的燭光,用力敲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當意識慢慢清楚時整個跳了起來。
「安遠王呢?」胡青努力的直眨眼睛想讓視線清楚,慢慢的他看見前方的徐衍。
徐衍專心的坐在床前替安遠王針灸,長長的銀針緩緩的刺入安遠王的身體上的穴道,每刺一針就看見安遠王的身體抖動了一下,胡青還不曾看過人針灸,村上的大夫說過:「針灸是醫術中最高的境界,除了要懂全身的穴道外,在針灸時還要施展真氣為輔。」
看著徐衍額頭上斗大的汗珠,胡青心理不禁佩服起他來,想他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醫術及針灸,可見是個不凡的人物,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胡青低頭走到屋外,屋外清涼的清風吹來感覺十分舒爽,抬頭看一輪明月絞白明亮,習慣性的抓抓後腦袋。
「咦、安遠王怎麼會在這裡呢?那個徐衍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呢?」
「我在山崖底下救了他,」徐衍突然在背後出聲。
胡青是嚇了一大跳:「哇咧、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呀!」
徐衍揮一下衣袖自然的坐在胡青身邊:「告訴我他的故事。」
胡青的嘴成了一個圈:「你真的不知道?」
徐衍搖搖頭:「我真的不認識他。」
胡青硬是被他給搞倒了,他是那個山裡來的人呀!算了吧!懶得計較了,胡青開始述說著安遠王的事蹟,說道興奮處還不停的揮舞手腳。
「總說一句呢安遠王是當朝最偉大的人喔?」
徐衍聽的面無表情,冷淡的問起胡青說:「他有沒有心理重視的東西或人。」
「嘎、你不是要聽安遠王的事情嗎?」
「我只想知道他心理最重視的是什麼?」
「重視的!」胡青側著頭認真的想:「喔!聽說他的王妃死了很久都不肯再娶喔!」
徐衍咬咬嘴唇:「一個大英雄心理居然會卦念著著女人嗎?」
「扯蛋、英雄難過美人聽過沒,很難說喔!」
徐衍急速的站起身往屋裡走:「那就試試看吧!」
胡青一頭霧水的跟在後面:「喂。」
徐衍走到安遠王身邊,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輕呼喚:「王妃、王爺你的王妃來了。」
胡青在後頭看見徐衍低頭喊王妃時、才明白他是想刺激安遠王清醒,可是安遠王一樣沒動靜,徐衍有些失望的站起身看著胡青搖搖頭。
突然間胡青手指著安遠王大叫起來:「安遠王哭了,安遠王哭了。」
徐衍轉過頭看,難以想信的影像出現了,兩道淚水慢慢的滑過安遠王的臉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他真的哭了、安遠王真的在哭呢?」胡青真是不敢相信。
「他怎麼會為一個女人哭呢?」徐衍語氣裡都是一種不屑,安遠王真的是天下最強的人嗎?堂堂男子漢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哭?太可笑了。
安遠王的意識慢慢甦醒,黑暗中他感覺到自己正策著馬狂奔,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把阿剛等等護衛遠遠的拋在身後,就是不想讓他們看見臉上的淚水,怎麼會這樣?他的心都被抽空了,感覺上好似靈魂出了竅般,好苦、好悶、好痛呀!
吳萍怎麼會要離他而去,吳萍怎麼會捨得要離他而去,好想緊緊抱住她,可是手伸長卻仍然無法抓住她,為什麼會這樣?天呀!你要負我到何時!難道是身上的血債太多嗎?多到讓他無法得到幸福。
讓風把他的憂愁吹走吧!他用力的鞭打手裡的韁繩,直到精疲力竭,直到他跟馬兒一起墬入山崖。
一片黑暗中,他不想再醒來,不想再面對,就讓他活在黑暗中吧!在黑暗中他不需要痛苦,不需要快樂,只要平靜,平靜就好了。
「王妃、安遠王你的王妃來了。」突然間一個很清脆的聲音出現,然後成了回音在腦海中回盪。
王妃、他的王妃,他的王妃都離他而去,身為安遠王又如何呢?天下第一大勇士又如何呢?再強的男人卻敵不過柔情似水的女人,她們都要捨他而去了,都不要他了。
「萍兒!紅兒!喔…..」半清醒的安遠王一開口就吐出了一潭黑血。
「行了、行了、快拿水來。」徐衍高興的扶起安遠王的身體,準備施展內力幫助安遠王把胸口堵住的血塊吐出體外。
「喔、好、馬上來。」胡青趕緊去拿開水及毛巾,在一旁小心接著安遠王吐出的血塊,血塊淤積在體內過久都成了黑褐色,粘粘稠稠的還發出一種惡臭味。
安遠王吐出血塊後慢慢的甦醒,兩眼微張眉頭緊蹙:「這…裡…」腦袋像似被撞擊般碎裂開來,安遠王意識模糊一直無法集中精神。
「安遠王你終於醒來了,是我們救了你呀!」胡青高興的說著。
徐衍拿起安遠王的手,專心的在幫王爺把脈:「嗯、可以了,瘀血吐出來後應該是沒事了。」
安遠王眼前黑暗看不到眼前的事物,眼睛幾乎是全瞎:「我…看….不到…」
「嘎、看不到,不會吧。」胡青窮緊張起來。
徐衍撐開王爺的眼睛仔細看了一下:「嗯、沒事,閉著太久了,所以視線會有點失調,再一會兒就好了,」
「是嗎?」安遠王幽幽吐了一口氣,嘗試著想要坐起來。
胡青跟徐衍兩個人趕緊扶住他說:「安遠王小心點。」
安遠王感覺到全身無力,多少次從鬼門關來回從不感到害怕,只是這次的疲倦超過以往,莫非真是老了,眼前的光線從朦朧的光影到清楚花了不少時間,眼睛的刺痛稍稍平復後眼前的事物開始清楚了。
仔細一看眼前的兩個年輕人長的一白一黑的,五官倒還清秀俊俏,那個白衣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些深沉,多大年紀呀!這樣深沉的眼眸是否代表著此人的不凡,而那黑釉色膚質的男子呢?一臉的忠厚老實的傻大個,沒有心機清澈的眼神。
「你們是誰?」安遠王的喉嚨發著熱,開口說話就會痛。
「我是胡青、他是徐衍。」胡青趕緊回應。
安遠王的眼神飄到徐衍身上,只見他輕鬆的點了頭,這個人不畏權勢,可見出身名門,安遠王倒也仔細打量了徐衍一下。
「是你救了我嗎?」
「是的,安遠王跌入山崖下,在下剛好在山谷路過。」
「跌入山崖下….」安遠王想起來自己策馬狂奔,失算跌入山崖裡,京裡一定找瘋了。
「是呀!一個月了也,朝廷找王爺都找瘋了。」胡青在一旁插話。
「找我。」安遠王心理並不意外,但是也不很高興,既是安遠王又是邊疆的守將朝廷當然急了。
「對呀!皇上還貼出皇榜要招考武狀元。」
「是嗎?」安遠王低頭沉思起來,或許這樣也好吧!多年的爭戰他也累了,想休息了,這次真的想休長假了。
「安遠王、要我去通知王府裡的人嗎?」
安遠王斜眼看了胡青一眼,眉頭皺緊的說:「還不要,但是請幫我通知一個阿剛的護衛來這裡見我。」
「是、」胡青以能幫安遠王做事為榮,三步併成兩步的往屋外跑去。
屋裡只剩下安遠王跟徐衍,徐衍把水盆拿到安遠王面前讓安遠王洗臉,一臉的血漬讓人不舒服,這個徐衍倒還挺細心的。
「你呢?救了我想要什麼賞識呢?」安遠王開口問他。
徐衍沒抬頭看安遠王的說著:「救人是大夫的職責,沒想過要賞識。」
安遠王打心理喜歡這徐衍,這人不溫不火的態度將來必定不凡。
「有沒有想過要去考武狀元。」
徐衍抬頭以堅定的眼神看著安遠王:「想都沒想過。」
「是嗎?」安遠王胸口還有點悶,坐了一會就頭暈了。
「安遠王還是再躺一會。」
「不了、躺太久了。」安遠王努力的讓腦袋的婚眩消失,咬緊牙忍著身體的不舒服。
安遠王強忍著暈眩及全身神經的抽痛,臉部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了,可是他依然堅強的坐正來。
徐衍在一旁仔細觀察安遠王,從清醒到現在沒見他叫一聲苦,唉一聲痛,心中也開始對他另眼看待。
安遠王緩緩的張開眼睛看著徐衍,而他也正看著安遠王,兩個人的視線交會出彼此欣賞的眼光。
「你是那裡人士?」
「家居洞庭湖,家父是名大夫。」徐衍輕描淡寫的說。
安遠王不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人與人之間他比較相信的是眼神,他覺得徐衍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所以也不想去追問他不願意說的問題。
「出來歷練一下嗎?」
徐衍的兩道眉毛挑高起來,這個安遠王眼光真是好,莫非已猜策到他的身世呢?
「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金子。」
「哈!哈!有骨氣。」安遠王露出賞識的笑容。
「還不是時候呢?」徐衍謙虛的說。
「從軍吧!男人不從軍就不是男人。」安遠王鼓勵徐衍,這個人是個人才,朝廷會需要他的。
「我對殺戮沒有興趣。」徐衍想都沒有就回答了,殺人本來就不是他的所好,更何況是上殺戮戰場呢?
講到殺戮就講到安遠王的痛心處,他…….真的殺了太多人了。
「也對啦!人還是過的平凡一點好。」
沒想到安遠王會這樣說,徐衍很是吃驚,安遠王淡漠的表情露出一點憂傷,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抬起頭看著月空。
徐衍小心的跟在安遠王身後:「安遠王心裡有事嗎?」
安遠王沉默很久才回答徐衍:「種田難嗎?」
「嘎!」徐衍獃住了,沒想到安遠王問他這個。
「種菜養豬難嗎?」安遠王轉過頭以誠摯的眼神看著徐衍說。
徐衍為難的抓抓頭:「我家有請下人做這些事情,我想應該不難吧!」
安遠王拍拍徐衍的肩膀:「事在人為不是嗎?」
徐衍真的是想不透了,眼前的人是個偉大的安遠王嗎?怎麼一點都不像呢?安遠王說完話又轉身回屋裡,留下一頭霧水的徐衍,他被這個安遠王給搞昏頭了。
然而在西湖的吳萍一家人卻開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安遠王不見了,皇上找安遠王的聖旨出了好幾道,縣令們都快要把吳萍家給踏碎了。
「安遠王去哪裡了?」
「我們不知道呀!」
從開始禮貌性的問候到最後完全失去理性的懷疑,縣令對吳萍一家人已經不耐煩了,找不到安遠王項上人頭不保呀!這吳萍是安遠王最後要找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莫非一家人串通好殺了安遠王,那豈不事關重大。
先關人再說吧!萬一連夜逃跑皇上來要人就遭了,就這樣吳萍一家人落入了縣令的大牢中。
可憐的吳萍在大牢內被嚴行逼供、皮鞭抽打,全身已無一塊完膚。
孩子可能是皇儲,縣令趕緊派人送往京城。
看不到孩子,又不知道安遠王的生死,身上的傷痛又折磨人,吳萍已無戀倦人間的意圖了。
「殺了我吧!」吳萍哀求獄卒。
吳萍的哀求並沒有得到同情,縣令無情的抓住她的頭髮往上提:「快說、安遠王到底在哪裡?」
痛呀!怎麼整個頭顱無法自身體分開呢?要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吳萍全身已經無力,任由著縣令搖擺蹂躪。
「求求你吧?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呀!」夫人在另一邊的牢房裡跪地求饒,哀求縣令能放過她的寶貝女兒,看著吳萍萍蒼白的臉色,她真擔心她挺不過去。
「大人我們真的是無辜的。」將軍從不求人,到如今也露出無助的表情。
該死千萬次的安遠王,害死人不償命的安遠王,天呀!吳萍當初怎麼不聽話呢?
「不知道?說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嗎?皇上追查下來我怎麼交代。」縣令生氣的把吳萍的頭往下踹,他也在生氣,這一家人哪裡不好去,來到這裡做啥呢?害的他被朝廷的人給罵死了。
安遠王來到這裡怎麼沒有親自迎接?縣令那知道安遠王有來呢?真是該死的一家人,迎接貴客也不通知,害他差點要丟官了。
可憐的吳萍,頭顱被狠狠的踹在地上,兩眼冒金星整個人幾乎昏死過去,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好想死,怎麼求死是這樣難呢?
「大人,我看這姑娘嘴挺硬的,不如扒光她衣服、叫她做妓女招呼我們,看她說是不說。」
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官就有什麼軍師,一臉的尖嘴猴腮小人樣,居然出得了這樣惡毒的計謀。
縣令心中暗喜的看著吳萍,這女人還頗有一番姿色,當然喔!安遠王不要的女人在民間算來還是個貨色。
「這樣呀…」縣令看著軍師滿臉的邪惡。
「大人、我們是在用刑呀!呵…呵…」
「呵…呵…呵..呵…」講到人性的弱點心就開始癢了。
兩個人同一班獄卒慢慢的靠近吳萍,雙手在心房前不停的戳柔著癢處。
「不要呀!你們這樣她活不下去的,求求你們….」夫人不停的磕頭求饒,聲音都沙啞了。
「畜生呀!你們這些人。」將軍忍不住發火,手指抓住獄門都快要掐出血來了。
他們連回頭的意願都沒有,帶著淫蕩的眼光靠近吳萍,幾個男人幾雙手一下子扒光吳萍身上的衣服。
吳萍意識朦朧中知道有人靠近,也猜想到他們的意圖,她已經沒有力量反抗,更沒有力量來逃跑,她想起沙漠上的那一幕,沒有了,安遠王已經沒有出現了。
那麼她還活著受盡汙辱幹嘛呢?離開吧!這個骯髒的人間,去另一個世界找王爺吧!
「哇!她在幹嘛呀!」
「真噁心。」
一群人突然跳離開吳萍的身體。
夫人跟將軍難過的看著咬牙自盡鮮血直流的吳萍。
「萍兒呀!」兩人隔著牢房相對哀傷。
「靠、真掃興。」縣令生氣的揣了一下吳萍的身體,血淋淋的身體,即使是大美人也提不起勁來。
「大人要叫大夫嗎?」軍師冷冷的問著。
「叫吧!就得活就救,救不活就埋了吧!」
縣令丟下話後就轉身離去,大家也悻悻然的散開了。
將軍跟夫人難過的看著鮮血直流出口的吳萍,頭一回這樣想:「萍兒就這樣死了也好,救醒來又如何呢?還要受多少折磨呢?」
安遠王的馬鞭不停的揮,心跳是越來越快,不安的預感壟罩在心頭,怎麼會呢?吳萍怎麼會出事呢?不信!不信呀!我已經決定要隱退了,我要帶著吳萍一起隱退呀!等我把這兩個年輕人教會後,就要隱退呀!
吳萍…
安遠王心理狂喊著,不知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感覺到吳萍已經慢慢的離他而去。
胡青跟徐衍兩個人使力的在後面跟著,只是始終祇看見安遠王藐小的身影而已,安遠王的馬跑的太快了吧!而且整整跑了數個時辰,徐衍跟胡青身上的汗水沒停過,全身抽痛的讓人受不了,然而安遠王依然在暗夜中狂奔。
「徐衍、我快要累死了。」胡青對著徐衍大聲叫著。
徐衍沒有回答胡青,因為他想保存體力,保存體力跟上安遠王,果然沒多久胡青累的落後了。
徐衍使力的想跟上安遠王,心理也不解的想著:值得嗎?為了一個女人搞成這樣。就在徐衍也快要受不了時,看見安遠王突然間停了下來,他也趕緊收鞭停住馬匹。
前方有一個做書生打扮的人站在安遠王的馬前,他一附呆楞樣,但是安遠王卻是趕緊下了馬抓住他吼說:「你不是劉秀才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安遠王急的大吼。
劉秀才被吼一聲驚醒了:「呀…誰叫我的名字。」
「你不是跟吳萍在一起嗎?吳萍呢?」
站在暗夜中的安遠王感覺十分恐怖,但是劉秀才心中的哀傷太重,來不及害怕,也來不及多想這個人是誰,聽到吳萍的名字,他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上:「吳萍..」
安遠王把他提了起來:「快說、吳萍怎麼了?」
劉秀才這才看清楚著安遠王,也來不及想就趕緊回答:「吳萍被關進大牢中,被嚴刑拷打快死了。」
安遠王放開劉秀才後全身顫抖不已:「為什麼?為什麼被關進大牢?」
「因為安遠王失蹤了!大家都找吳萍要安遠王。」
安遠王口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她死的。」
安遠王急急的跨上馬鞍往前方跑去,劉秀才一臉的哀戚說:「來不及了…」
胡青好不容易跟上,又眼睜睜看著安遠王跟徐衍離開急著說:「天呀!等等我。」
劉秀才看著離去的三個人,才清楚的想到:「那個人就是安遠王吧?難怪…」難怪吳萍對他思思念念…
只是上天可有憐惜這對情人呢?
安遠王來到縣衙門時已快要天亮,他憤怒踹開大門:「狗官、出來。」
是誰這麼大膽的要闖衙門呀!一群人圍著安遠王但又不敢往前冒犯。
「他是安遠王。」胡青終於跟上了,大聲喊著:「快滾開。」
聽到安遠王的名字,大夥趕緊放下武器跪倒在地上:「安遠王。」
安遠王生氣的糾著一個人的脖子:「帶我去找吳萍。」
安遠王臉上的青筋都浮現出來了,整張臉氣成黑清色,看起來就像暗夜理的惡魔,讓人害怕不已。
想起大牢裡的吳萍,大家都害怕讓安遠王看見,讓安遠王看見吳萍的慘樣就糟了,但是現在不讓他去,也是糟了。
那人硬著頭皮帶著安遠王來到牢裡。
昏暗的燈光,刺鼻的惡臭味,安遠王知道那是傷口腐爛的味道,他一直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再聞到的,他不敢相信,衣不蔽體全身傷口潰爛,滿口的血漬,倒在牆邊如同死屍的一個身影。
「不、那不是吳萍。」王爺一直搖著頭往前走,齒顎間不停的顫抖:「不可能。」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出現:「她是吳萍,她就是被你害死的..」夫人生氣的大喊著說:「對你而言再為你死一個女人算什麼,你貴為王爺所有人都不能忤逆你,忤逆你的都該死,包刮愛你的女人。」這個該死的安遠王,全天下最該死的男人。
「不….」安遠王衝過去抱住吳萍的身體,可是她好冷,好冷。
安遠王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頰,淚水不停的滴在她的臉上:「不要騙我,快起來,我要找最好的醫生來救妳,我來了呀…」
安遠王的頭垂在吳萍的胸前,吳萍似乎聽到了,緊閉的眼睛微微張起,但是發不出聲音來,顫抖的手撫摸安遠王的髮思。
「王..」舌尖的傷口讓她說不出話來,但是心理是高興的,安遠王沒有死。只是她已經快要死了。
安遠王趕緊抓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妳還活著,我帶妳出去找大夫。」
吳萍輕輕的搖搖頭,安遠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起她往外走。
因為想說話所以傷口又泊泊的流出血了,吳萍虛弱的垂下頭閉上眼。
感覺不到吳萍身體的溫度,安遠王大聲叫著:「不…」
安遠王心中吶喊著說:「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假的,這是夢,這是我做的一場惡夢。」
吳萍滿臉的血幾乎看不清楚面容,可是似乎感覺到她一直是在笑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如果吳萍死了,她怎麼可以這樣無怨無恨呢?她應該要恨安遠王、怨安遠王呀!不、請不要這樣戲弄安遠王。
「吳萍、妳張開眼睛來呀!求求妳張開眼睛來呀!」安遠王抱著吳萍的身體用力嘶喊著,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躺在安遠王懷裡的吳萍,依舊是沒有動靜,安遠王整個腦袋都被抽掉了真空度,如同石人般呆滯。
胡青把夫人跟將軍自牢裡放了開來,夫人衝上前搥打安遠王的背部:「走開!把我女兒還給我。」
安遠王被打的依舊聞風不動。
「夫人、算了、王爺心理也不好過。」將軍勸拉開夫人。
「不、不要呀!吳萍妳醒一醒呀!王爺回來了、妳一直等的王爺回來了。」夫人難過的說著。
大家都在等吳萍張開眼,可是她的眼睛卻始終緊緊閉著。
妳一定要這樣逞罰我嗎?逞罰我的無情?
「在山裡的初見面,妳為我畫畫、聽我吹簫、我們一同遊船,一同在沙漠裡吹沙,妳曾經離我而去,最後又回到我身邊,妳怎忍心就這樣捨我而去,我還沒說、我還沒有告訴妳,我有多愛妳,我有多深愛妳呀!求求妳醒來吧!」安遠王泣不成聲的哀求吳萍,臉上的淚水洗淨吳萍臉上的血漬,清爽的臉蛋是一臉的笑容,看起就像是睡著般,那麼安詳與恬靜。
安遠王吻著吳萍的眼睛,吻著吳萍的臉頰,雙唇顫抖著說著:「求求妳醒來聽我說一句:我是真愛妳的。」
吳萍的沉默打碎了安遠王的夢,吳萍的死讓安遠王幾乎要發狂,仰天長嘯:「天哪!你怨我就請逞罰在我身上,不關吳萍的事,要我的命我給你,還我吳萍的命來。」
安遠王的聲音幾乎要穿破牢龍,所有的人聽到他的哀嚎,都戚戚然說不出話來。
胡青緊張的靠近徐衍:「喂!你看安遠王怎麼回事?」
徐衍皺緊眉頭看著失常的王爺:「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這跟我印象中的安遠王差很多,」
胡青拉拉徐衍的衣袖:「我看他快要瘋了,怎麼辦?直抱著那個屍體不放。」
徐衍擔憂的看著前方:「我怕一放就會出事了?」
胡青瞪大了眼看著徐衍:「你想的不會剛好跟我一樣吧?」
徐衍不屑的眼光看著獄卒們都趕緊的逃離現場:「我想不只我們想的相同吧!」
安遠王哭著說:「如果妳沒有遇見我,或許妳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如果沒有愛上我,妳不會過的如此辛苦,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自私與偏執把妳推向了痛苦的邊緣,是我把我的快樂建築在妳的痛苦上,請妳說一句話好嗎?請妳大聲的告訴我:妳恨我,妳應該恨我的呀!蒼天呀!我有錯我願意認錯,請你讓吳萍醒過來好嗎?求求你呀!我願意拿我的生命來換,拿我的生命來換好不好呀!」
「不…..不要呀!不….」安遠王嘶竭力喊的,懷裡的人依舊不動,臉上安詳的笑容讓人無法承受,能不能不要這樣無怨無悔呢?
後悔認識妳!我後悔愛上妳了!
夫人難過的緊抱著將軍:「萍兒她….真的…走了嗎….嗚…」
將軍也難過的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一切怎麼來得太慢了呢?
徐衍跟胡青相對無語,以他們了解王爺的程度,心理開始害怕起來,害怕安遠王會變成一匹狼,一匹嗜血的狼,兩人眼裡都是擔憂。
安遠王會怎麼做呢?
安遠王的哭聲終於停止了,他輕輕的放下吳萍,不捨的撫摸她的臉頰,誠摯獻上他的吻:「等我…我找人來陪妳…等等我…別走的太快了…」
緩慢的站起身,挺直了腰桿,拿起地上的刀劍快速的移動身體,速度之快讓眾人驚恐,那是人的速度嗎?
縣令一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衙門外,想跑又不知該怎麼跑,想留又害怕的要死。
「怎麼辦?那王爺要瘋了!」
「怎麼辦好呢?」
「不知道呀!」
「快跑呀!」
「能跑去哪裡呀!」
「跑回家連累家人怎麼辦?」
安遠王像惡鬼一般出現在縣令面前吼說:「為什麼要殺吳萍,她是無辜的。」
縣令嚇得跪在地上求饒說:「安遠王饒命呀!是皇上派來的人傳來口御說吳萍姑娘該死,皇上說吳萍姑娘真該死,安遠王親自去迎接她還不知道要恭敬伺候,居然還讓安遠王傷心難過的離開。」
安遠王心中一口氣賭的心思潰散,難過的說:「那不過是一句戲言呀!」
縣令猛磕頭說:「君無戲言呀!」
安遠王終於忍不住舉起手中的刀往縣令身上劈,這一刀縣令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人就在血漿噴射中倒下。
這時將軍夫人突然大聲喊叫說:「惡魔!殺人不見淚的惡魔,我怎麼會貪慕虛榮把女兒都嫁給你,可怕呀!你的榮華富貴都是用血換來得,難怪我兩個女兒都死於非命。」
安遠王抓著頭大聲狂叫的離開縣衙,腦海裡不斷的迴響著夫人的話:「殺人的惡魔!」
胡青急著跑出去追安遠王,徐衍趕忙跑到吳萍身邊自身上拿出一藥丸塞進口裡,徐衍對將軍說:「這是我家獨門救命藥丸,只能在命危時服用,我不知道能否救吳姑娘一命,不過我得先去找安遠王,回頭再看看。」
那一夜連月亮的顏色看起來都像是紅的…月下三個人的身影飛奔至山頂。
當阿剛帶著珠兒來到縣城時,縣城已成了哀城,為了悼念縣令的死到處掛滿的白布,空氣充滿了哀泣聲,悲傷的哭聲不絕於耳。
而安遠王跟吳萍呢?消失了!有人說吳萍死了,安遠王自盡了,但是真相沒有人知道,將軍跟夫人也消失了,帶著吳萍的屍體失蹤了,這些人都沒有再出現過。
阿剛帶著珠兒找了一個鄉下平靜的過日子,男耕女織過的悠閒,想起安遠王跟吳萍會痛苦,所以選擇遺忘,遺忘吧!所有的故事與悲哀。
一個月後、新科的武狀元出現了。
胡青是新科的武狀元,徐衍一如平常冷靜的站在胡青身邊,兩人什麼都說就是不提安遠王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安遠王跟吳萍是徹底的消失了。
山上一個石洞前刻著一首詩:
「
半生戎馬,換兩袖清風。.
頓悟思空,得一缽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