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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漣+程曉農2017-11-03〈紅色家族財富故事背後的黑幕:《中國:潰而不崩》選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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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家族財富故事背後的黑幕:《中國:潰而不崩》選摘(1)
何清漣  程曉農  2017-11-03 05:20

「紅色權貴們去世之時,官方悼詞中必加上一頂『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桂冠,但號稱『無產階級』的革命家們卻能夠讓子女成為擁有數億、數十億美元資產的富豪階層,所依賴的『點金石』就是父輩的權力和資源。」(美聯社提供)

2012年11月末,程曉農在普林斯頓大學與一位美國教授聊天時,這位教授指著桌上《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說,「太令人震驚了。當了10年總理,家裡就撈了27億美元,難以想像」。這篇文章的標題是「溫氏家族與平安崛起」,是《紐約時報》繼10月25日〈總理家人的秘密財富〉一文之後的第二篇深度報導。這些報導揭露了中國總理溫家寶家人利用平安保險公司斂財高達27億美元的骯髒故事。與這些報導同時發表的,還有美國彭博社關於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姐姐齊橋橋、姐夫鄧家貴,以及中國百餘位紅二代利用權力斂財的故事。

一、紅二代以權營商,在江、胡時期進入肆無忌憚的高峰狀態

 

自從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紅色家族」的財富故事幾乎遠播五大洲,只是由於這屬於「國家機密」,中國人只能通過香港的一些政治時評雜誌了解這些故事。鄧小平的子女最早涉足商業經營。1989年天安門民主運動的重要起因之一就是「反官倒」,靶子就是鄧小平長子鄧樸方開辦的康華公司,被稱為「中國最大的官倒」。1980年代前半期,中國還實行計劃經濟,但開始試行價格雙軌制,即計劃供應的各類物資,如石油、汽油、鋼材、電視機等緊俏物資,物資一部分仍按計劃價格供應,同時政府機構可以批准某些有「關係」的人(比如紅二代)獲得相當數量的緊俏物資,讓他們按遠高於計劃價格的市價出售牟利。康華公司因為有鄧家的背景,可以獲取這樣的物資,有時甚至不必自己銷售商品,而只是把准許提貨的政府文件轉手賣出,無需任何商業成本就可以獲得大量利潤。因為非權貴子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所以民間稱這種現象為「官倒」。

紅二代及高層權貴子弟利用權力經商,在江澤民、胡錦濤時期進入肆無忌憚的高峰狀態。他們成功地進入金融、能源等行業,或經管私募基金(private fund),或掌控國企,形成了家國一體的利益輸送機制。紅色家族及江、胡兩代領導層的子弟、親屬公開瓜分國有資源與公共財產,既為中低級官員的腐敗起了極其惡劣的示範作用,也讓中國民眾憤憤不平。

表面上,這種分贓體制是中共宣示的「黨的紀律」所禁止的。早在1985年,中國黨政兩大最高權力機構就明確規定:「凡縣、團級以上領導幹部的子女、配偶,除在國營、集體、中外合資企業,以及在為解決職工子女就業而興辦的勞動服務性行業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經商。所有幹部子女,特別是在經濟部門工作的幹部子女,都不得憑藉家庭關係和影響,參與或受人指派,利用牌價議價差別,拉扯關係,非法倒買倒賣,牟取暴利。」但這個黨內規則對紅二代形同虛設,中共從不認真查處違反黨紀的高官及其親屬子女,只是在民間輿論壓力較大時重申一下、強調自己建立了規則而已。僅從1979年到2011年,就有58次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中紀委)全會強調這個文件的規定,還有110餘項法律法規及政策要求防止幹部的親屬從事官商利益關聯之類的活動。中紀委2012年開設網站時,該網站公布的關於反腐敗的第一個中央文件就是1985年的這個文件。顯然,這些文件、規定其實只是障眼法。事實證明,絕大多數中共高層家屬子女都利用丈夫、父母之權牟取財富。

中國開始改革以後,出現了一大批富豪。據報導 ,2009年中國1萬個富豪家族的財富總值為2萬1057億人民幣,平均每戶2億元。其中最富的3000個家族的財富總值是1萬6963億,平均每戶5.7億。這些富豪大致分三類,除了從草根階層崛起(以浙江的商人和廣東的商人為主),以及亦官亦商的「紅帽商人」這兩類之外,紅色家族是很重要的一個類型。這三類富豪當中,草根型商人主要依靠能力;「紅帽商人」除擁有官場人脈之外,也需要經商的技巧和決策判斷力;而紅色家族的富豪們則未必都有足夠的經營能力,但他們擁有與生俱來的獨特優勢,即紅色家族深厚的政治背景和關係網,在中國這塊生長紅色資本主義的土地上,他們的家族資源比任何其他資源都更有價值。紅色家族往往從事需要政府審批的貿易、能源、金融、房地產行業,而他們的商業夥伴則是前兩類商人。

紅色家族致富的主要方法是「一家兩制」,即一家之主擔任共產黨政權(社會主義)的高官,而妻子、兒女與近親則利用家主的權勢撈錢,從事資本主義商業活動。這種利用政治特權給家族直接輸送財富的現象,筆者曾概括為「以權力市場化為基礎的家國一體的利益輸送機制」。許多紅色家族還直接控制或參與了中國的壟斷型大型國有企業的管理。例如,前總理李鵬的子女控制了中國的電力行業,其子李小鵬曾任華能國際集團董事長、總經理兼中國國家電力公司副總經理,號稱「亞洲電王」;其女兒李小琳曾任中國電力國際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總經理。2001年11月,《中國證券市場週刊》刊登了一篇題為「『神奇』的華能國際」的文章,此文提到,中國的幾家大型壟斷電力公司已基本上變成李家企業,李鵬之妻朱琳是華能國際母公司——華能國際電力發展公司的董事長,其子李小鵬是華能國際主管。此文引起李鵬震怒。該文作者馬海林被捕,下落至今不明。李鵬家族利用「家國一體利益輸送」體制,公然將三峽集團變為自家提款機,被稱為「紅色公主CEO」的李小琳,對自家的財富毫不避諱,不僅身穿各種名貴品牌時裝招搖於各種會議上,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還大言不慚地宣稱:「能力之外的資本等於零」。

中國開始改革開放後,出現一批利用近親權勢撈財的「紅色家族」富豪,許多更直接控制或參與了中國的壟斷型大型國有企業的管理,中國前國務院總理李鵬女兒、曾任中國電力國際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總經理的李小琳即被點名。(取自新華網)

相似的情況還有若干例,例如前中共總書記江澤民之子江綿恆壟斷了電信行業。江綿恆曾擔任上海網通公司董事長,該公司承攬了中國沿海15個省市鋪設光纖及開辦網絡電話的服務,其勢力接近國營的電信業霸王「中國電信」。前國家副主席曾慶紅的兒子曾偉則插手石油行業;曾偉夫婦用3200萬澳元(約人民幣2.5億元)購買了澳大利亞悉尼市(City of Sidney)Point Piper區的著名豪宅,也是澳洲第三昂貴的房子。此事2010年就被澳大利亞媒體披露。

隨著外資企業進入中國的金融業,不少紅色家族與外資企業合作,在金融領域裡又獲取了大量財富。英國《金融時報》指出:「太子黨在中國本土興起的私募股權投資基金行業裡占據著主導地位,通過重組國家資產和為私有公司提供融資獲取暴利。」例如,前總理朱镕基之子朱雲來曾安排摩根・斯坦利(Morgan Stanley)收購了官營的中國國際金融公司約34%的股份,然後擔任該公司董事長;朱鎔基之女朱燕來則擔任中國銀行(香港)發展規劃部總經理;前總理溫家寶的兒子溫雲松創辦的私募基金新天域資本公司(New Horizon Capital)管理的資金達數十億美元,其投資者包括德意志銀行、摩根大通、瑞士銀行以及新加坡的主權財富基金淡馬錫,而新天域公司最值錢的「資產」則是溫雲松本人

紅色權貴們去世之時,官方悼詞中必加上一頂「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桂冠,但號稱「無產階級」的革命家們卻能夠讓子女成為擁有數億、數十億美元資產的富豪階層,所依賴的「點金石」就是父輩的權力和資源。

二、盜賊型政權:從《中國離岸金融解密》到《巴拿馬文件》

2010年以前,中國紅色家族的財富故事是處於耳語狀態的公開秘密。2010年之後,由於中共十八大接班人之爭,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和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以及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令計劃等人相繼入獄。為了在激烈的高層權力鬥爭中占上風,權力鬥爭的雙方都不顧一切地將這類「國家最高機密」通過各種渠道透露給外國媒體,於是薄家、習家、溫家等眾多紅色家族及權貴家庭的斂財故事成了美英媒體上的中國政治話題。除了習近平姐姐、姐夫家的財富故事被《彭博》、《紐約時報》相繼曝光之外,位於紐約的國際調查記者聯盟(the International Consortium of Investigative Journalists,簡稱ICIJ)從2014年以來發布了兩個調查報告,報告揭露的中國高層腐敗讓世界為之震驚。

2014年1月,ICIJ發布《中國離岸金融解密》,涉及將近2萬2000名中國內地和香港的離岸投資者。該報告披露,5名現任與前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親屬在英屬維爾京群島(British Virgin Islands, BVI)和庫克群島(Cook Islands)等離岸金融中心擁有離岸公司。其中包括現任國家主席習近平、前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及李鵬、前國家主席胡錦濤以及已故領導人鄧小平的親屬。此外,中國三大國有石油企業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與ICIJ密檔中的數十家設在BVI的公司有關聯。2016年4月3日,ICIJ發布《巴拿馬文件》(The Panama Papers),披露了各國開設離岸公司轉移財產的權貴名單,包括各國的143個政治人物和他們的家庭,其中有72個前任和現任國家元首。中國又有數位政治局常委的家屬子女名列其上。這些人當中,有習近平姐夫鄧家貴,還有前總理李鵬之女李小琳和溫家寶的兒子溫雲松,以及前國家政協主席賈慶林、現政治局常委劉雲山等人的親屬子女。5月上旬,ICIJ再度公布的《巴拿馬文件》,涉及3.3萬名中國人物、4188家境外公司。在資料庫中搜尋,發現不少榜上之人的姓名與中國高級官員的拼音相同,當中包括財政部長樓繼偉、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主任王正偉、黑龍江省長陸昊、工業和信息化部部長苗圩、安徽省長王學軍等。

《巴拿馬文件》披露了各國開設離岸公司轉移財產的權貴名單,數名中國高層的家屬子女名列其上,包括習近平姐夫鄧家貴、前總理李鵬之女李小琳等,中國網民紛紛以圖文創作諷刺。(作者提供)

在全球40多個國家和地區設立的所謂「離岸公司」,早就墮落成了國際社會臭名昭著的洗錢工具。參與洗錢的包括有意逃稅的各國富豪以及黑社會、恐怖組織成員。那麼,中國的紅色權貴與大量國企高管開設離岸公司,究竟是為什麼?很簡單,是為了隱匿灰色收入。因為他們的巨額財富來源依賴權力,一旦失去權力,這些財富很可能被查抄沒收,因此,他們必須藏金海外,同時還讓自己成為外國公民,於是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成為中國權貴子弟熱愛的築巢之地。針對那些讓家屬子女攜帶資產移民外國,而本人繼續留在國內的官員,中國有個專門詞彙,叫做「裸官」。

中國人民銀行2008年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外逃黨政幹部、公安司法幹部和國家事業單位、國有企業高層管理人員,以及駐外中資機構外逃、失蹤人員數目高達1萬6000至1萬8000人,攜帶款項達8000億元人民幣。據此估算,平均每人外逃攜帶的資產高達4440多萬到5000多萬人民幣。2010年2月22日,中國監察部網站發布《國家預防腐敗局2010年工作要點》,首次把「監管裸官」作為預防腐敗的工作重點。同年3月,全國人大代表、中央黨校教授林喆向媒體披露:從1995到2005年,中國共有118萬官員配偶和子女在國外定居。

中國的資本外逃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了。有關資本外逃的研究,目前可考的最早研究是王軍1996年寫的〈中國資本流出的總量與結構分析〉一文。本書作者何清漣在《中國的陷阱》(1997年9月香港明鏡出版社出版,1998年北京今日中國出版社以《現代化的陷阱》為書名出版)的第五章專列一節「原始積累過程中的資本外逃」,將貪官攜大量資金外逃這一中國問題帶入中國公眾視野。此後,中國媒體有關這一話題的報導甚多,但由於嚴苛的政治限制,任何媒體團隊都無法完成深入的調查研究。不僅如此,在中國,關於資本外逃的研究還經歷了跌宕起伏的命運。2004年,中國商務部研究院發布研究報告《離岸金融中心成為中國資本外逃中轉站》的相關信息,當時商務部研究員梅新育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該報告是商務部研究院研究報告《中國與離岸金融中心跨境資本流動問題研究》中的一部分」,結論是,「4000貪官卷走500億美元」,並言之鑿鑿地談到總理溫家寶、副總理黃菊對這個報告作了批示,要求金融管理部門盡快洽商提出解決辦法。此後,這份報告的內容成為中國媒體報導反覆徵引的權威內容。

奇怪的是,2010年4月27日,梅新育發表博文〈4000貪官卷走500億美元謠言始末〉,聲稱當年對他的採訪是某記者造謠。如此大事,時過6年,梅新育才出面否定,顯然是政治壓力所致。此後,直到2012年中共召開十八大完成權力交接,王岐山接掌中紀委書記並於2014年推出「獵狐專項行動」,追捕逃往世界各國包括香港、澳門的貪官之後,大量貪官攜款潛逃才再度成為在中國大陸可以公開談論的話題。但是,ICIJ發布的《中國離岸金融報告解密》與《巴拿馬文件》,因其中涉及的中國權貴數量龐大,10餘位新老政治局常委家屬牽涉其中,因而在國內互聯網上被徹底封殺。如果說世界原來對中共這個盜賊型政權的本質了解得還不夠,那麼這兩份報告可以讓外界充分認清:中國的「紅色富豪」就是雷蒙・菲斯曼(Ramond Fisman)與愛德華・米格爾(Edward Miguel)描繪的「經濟匪徒」。

何清漣與程曉農新著《中國:潰而不崩》封面。(八旗)

*作者何清漣為流亡美國的中國社會經濟學者,著有《中國的陷阱》等書;程曉農曾任職於趙紫陽時代的經經智庫,現為普林斯頓當代中國研究中心負責人,本文選自作者新著《中國:潰而不崩》(八旗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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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漣 程曉農2017-11-04 〈中國維穩面臨的財政壓力:《中國:潰而不崩》選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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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維穩面臨的財政壓力:《中國:潰而不崩》選摘(2)
何清漣  程曉農  2017-11-04 05:10

「一個能夠讓200萬人從事的行業,其規模已相當可觀,中國皮具業、電子商務行業、動漫遊戲產業都是200萬人的就業規模。不同於後三個產業的是,輿情監控產業並不創造價值,只為政府提供監控服務,是一個消耗納稅人上交的稅收並監控納稅人的產業。」(美聯社提供)

中國政府的「維穩」工作內涵經歷過一段演化,到習近平擔任中共總書記之後,「維護穩定」被提升為「維護國家安全」,2014年4月習近平宣布了新型國家安全觀,包含11種安全,也就是集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資源安全、核安全為一體的國家安全體系。通觀這11項安全,其實核心就在於政治安全。所謂「政治安全」,在中共話語系統裡其實就是中共執政權的安全,其他各種安全都是為中共執政權安全而服務的。從世紀之交開始建立並逐步充實的維穩模式,就是為政權安全而逐步升級的。

一、一個由告密者與線人構成的龐大維穩網絡

中共維穩模式的形成與定型,前後經歷了10多年。由於社會反抗(即中國官方指稱的「群體性事件」)日漸增多,2000年5月11日中央維護穩定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簡稱中央維穩辦)成立,此後從中央政府到省、市﹑縣直到鄉和街道一級,乃至國有大企業內,都設置了「維穩辦」。從此,中國各級政府多了一項專項工作,即「維穩」;政府開支也多了一種專項支出,即「公共安全支出」(又稱「維穩費用」)。到2009年,中國地方政府的工作重心發生了微妙變化,從「發展是第一要務」,變成了「發展是第一要務,維穩是第一責任」,考核政府官員的政績時,「穩定」成了比GDP數字更重要的考核指標。

「維穩辦」的主要工作任務是掌握社會動態,並將各種「問題」消滅於萌芽之中。維穩體系包含輿論監控、負責搜集情報的信息員密報制度、派遣線人滲透反對者群體,並將以「六張網」為特點的監控網絡當作社會常規監控模式。

中共的輿論監控系統遠比前網絡時代複雜精密,除了對傳統媒體、電視、電臺的控制之外,重點放在監控互聯網方面。由於互聯網技術不斷在發展,中共的監控技術也不斷升級,為公眾所熟知的是網絡評論員與輿情監測兩項。據中國網友考證,中國的網絡評論員制度開始於2006年,由南京大學創設。該校校方在關閉小百合BBS、同時開設南京大學BBS之後,指令學生會幹部及一部分「上進」學生擔任網絡評論員(簡稱「網評員」),將其「納入學校勤工助學體系,根據每月的考評結果發給適當的勤工助學補助」。這些網評員的主要職責是,在「南京大學電子論壇通過發帖,發布正面信息,跟帖回應抵制、消除負面信息,引導輿論並將重要信息及時上報學校網絡管理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隨後,各個學校紛紛仿效,競相招聘網絡評論員。江蘇省宿遷市、浙江省台州市、安徽省合肥市等也開始聘請網評員,讓他們以普通網友的身分,引領「正確導向」,普及「黨和政府的方針政策」。由於網評員的報酬是每發一條帖給付0.5元人民幣(即五毛錢),中國民間將其稱為「五毛」。五毛數量有多少?無人掌握准確數據,估計有數百萬甚至逾千萬之多。2016年哈佛大學3位學者發表了有關網評員的研究報告。報告估計,被稱呼為「五毛黨」的網評員每年在網絡上發表高達4.88億條留言,約每178個留言中就有一條是網評員的留言;這些留言中有大約52.7%發布到政府網站內,其餘則在商業網站上發布,例如微博等社交平臺。

互聯網技術不斷在發展,中共的監控技術也不斷升級,為公眾所熟知的是網絡評論員與輿情監測兩項。其中網絡評論員又被稱作「五毛黨」,在網路上以普通網友的身分,引領輿論「正確導向」,普及「黨和政府的方針政策」。(取自BBC中文網)

比五毛高級一點的是網絡輿情分析師。據官方資料,「網絡輿情分析師」這一職業誕生於2008年(與2008年北京奧運籌備工作編織的「六張網」工程有關),服務對象是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和社會組織(即工會、共青團、婦聯)等職能機構。「網絡輿情分析師」的工作範圍與「五毛」不同,其任務是負責收集網民觀點和態度,整理成報告,遞交給決策者,從業人員多達200萬。輿情分析師報酬優厚,共分成4級,最低月薪6000到8000元。如果按照4級的人數與工資取中位數,至少人均1萬元月薪,全國每年為這個行業支付的工資就高達2400億元左右。這還不包括他們使用的軟件與設備費用,據說這些費用也相當昂貴:「一般的輿情監測軟件,包年的價格從5萬元到幾百萬元不等。」

一個能夠讓200萬人從事的行業,其規模已相當可觀,中國皮具業、電子商務行業、動漫遊戲產業都是200萬人的就業規模。不同於後三個產業的是,輿情監控產業並不創造價值,只為政府提供監控服務,是一個消耗納稅人上交的稅收並監控納稅人的產業。

監控產業形成於江澤民統治時期,最初叫做「金盾工程」,1999年9月正式投入使用。金盾工程名義上是公安自動化系統,實為一個全方位網絡封鎖和監視系統。最先在西方揭開金盾工程黑幕的是格雷格・沃爾頓(Greg Walton),他2001年發表的〈金盾工程:龐大的中國電訊監控工程揭秘〉,揭開了中國使用高科技手段,將中國變成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筆下的《一九八四》世界:金盾工程這個「老大哥」將時時刻刻「照看」著中國人民。

這種監控在胡錦濤時期不斷完善,發展到習近平時期達到極致,這與習近平的工作經歷有關。在習近平作為中共領袖「接班人」升任國家副主席、中共政治局常委之後,他曾被賦予一項重任,即擔任2008年北京奧運會、殘奧會籌備工作領導小組組長,時任公安部部長孟建柱是副組長。奧運會結束後,孟建柱在中共中央機關刊物《求是》雜誌發表長文,大談如何加強政府部門處置「群體性事件」的能力,其中特別提到要加強「六張網」的建設。所謂「六張網」是指街面防控網、社區防控網、單位內部防控網、視頻監控網、區域警務協作網和「虛擬社會」(網絡)防控網。中國當局希望通過這「六張網」,織成一張防止一切反抗的天羅地網,「實現對動態社會的全方位、全天候、無縫隙、立體化覆蓋」。這「六張網」只是常規監控,每逢有慶典或者需要防範的一些特殊日子,比如「兩會」、「六四」期間等等,當局還要再啟動「奧運安保模式」,除了讓警察扮裝成便衣,與巡防隊員、保安員等職業隊伍全部上街之外,還動員「志願者」如街道基層組織居民委員會的治保積極分子、單位「門前三包」人員等「社會力量」,用「人民戰爭」的方式消滅一切可能的反對力量。

除了五毛、輿情分析師之外,中共的維穩系統還擁有龐大的線人網絡,例如在大學、中學、企事業單位、鄉村都廣設「信息員」(即告密者)。以全國數千所高等院校為例,招聘信息員的廣告在大學網站上隨處可見,連工作任務都逐項列明。有些學校的線人數量相當龐大,比如西安理工大學全部在校學生共2萬6000餘人,僅在學生中就招聘了2627名安全信息員,並在師生員工中發展了65名「特別信息員」,約每10個學生中就有一名線人。內蒙古開魯縣縣長助理、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劉興臣在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時說,該縣通過「三個一工程」建立了一個巨大的線人網絡,可以對任何異議及反抗保持「高度敏感」。全局民警及協警人員不分警種、不分崗位,每人在社區、村屯、行業單位、複雜場所等布建20名信息員,共1萬名;在此基礎上,刑偵、經偵、國保、網監、治安及派出所一線實戰部門每名民警至少布建5名耳目,共1000名;刑偵、經偵、國保部門每名民警至少布建4名刑事特情,共100名。劉興臣開列的線人數據如下:由開魯縣公安局掌握的線人高達1萬2093名。該縣共有40萬人口,在這40萬人口當中,減去約占人口四分之一的18歲以下未成年人,相當於每25個成年人當中至少布有一名「線人」在盯著。

英國《每日電訊報》曾發表一篇〈中國政府養了大批密探〉,該文介紹:「有專家稱,在中國北京、上海這類大城市或西藏、新疆這類不穩定地區的密探數量還要更多。從開魯縣的密探人數可以推測出,中國全國至少有3900萬線人,占總人口的3%」,「其他中國城市已經建立了獎勵系統。在深圳,有超過1萬8730英鎊(約合20萬元人民幣)在一個月中作為線人舉報2000餘條犯罪線索的獎勵而被發放出去」,即每一條信息100元。

二、「維穩」開支超軍費,內敵多於外敵

在社會反抗增多、維穩機構正規化的同時,中國的維穩經費快速增長,使中國成為世界上公共安全開支最多的國家之一。為了說明中國政府巨大的維穩開支,研究者通常將維穩費用與軍費相比較。2009年的5140億維穩經費已接近同年軍費開支5321億元;2011年的維穩費用是6244億元,超過同年的軍費開支6011億元;2012年維穩費用為7078億元,軍費則為6703億元;2013年的維穩費用為7691億元,軍費為7202億。維穩費用高於軍費這一實況,直到2015年才稍有改變,2015年軍費為9114億元,維穩經費是8899億元,這是2009年以來中國的維穩費用首次比軍費少。

如前所述,中國的社會反抗主要緣於各級政府對資源的過度抽取,因此,維穩與經濟發展形成了一個怪圈:地方官員需要GDP作為政績,不得不大量上馬各種項目,最容易賺錢的項目莫過於房地產與汙染工業;但房地產開發必然涉及徵地和拆遷,工業汙染會引發當地居民的環境維權活動。因此,經濟越發展,產生的官民矛盾越多,維穩的任務越繁重,維穩開支就越龐大。市縣級地方政府普遍感到維穩經費吃緊。2011年11月廣東汕尾烏坎村村民因政府強征土地而持續抗爭數月之久,汕尾市政府為該村的「維穩」花了不少錢。市委書記鄭雁雄在內部講話中大歎「苦經」:「你以為請武警不用錢啊,好幾百個武警、警察駐在這裡,我們邱市長的錢包一天一天地癟下來了」。

中國官方公布的統計數據顯示,「維穩」經費的來源,中央與地方大概維持三七開的比例,中央承擔30%,地方承擔70%。經濟落後地區在「維穩」方面的經濟壓力要遠遠大於發達地區,很多省分因「維穩」開支而負債。在中國經濟依賴房地產高速發展時期,地方財政狀況尚好,可勉強負擔維穩費用。自2009年以來地方財政減收,為了解決地方財政困難,中央政府不得不代全國31個省市的地方政府發行數千億3年期債券,以維持地方財政運轉。2012年3月至8月共有2100多億元債券到期,但地方政府無法償還,只能玩借新債還舊債的把戲。

「當今的中國社會,在維穩體制操控下實際上早就成為《一九八四》的現實版。」(美聯社提供)

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曾寫過一部政治諷刺小說《一九八四》,這部傑作名列世界三大反烏托邦的政治諷喻小說之一。書中的大洋國處於永久的戰爭狀態,因此建立了無所不在的政府監控和公眾操控系統,最頂端是一位至高無上的「老大哥」;「老大哥」依靠特權階層的核心黨員(Inner Party),控制全社會,將一切獨立思考列入「犯罪思想」並予以打擊。當今的中國社會,在維穩體制操控下實際上早就成為《一九八四》的現實版。

何清漣與程曉農新著《中國:潰而不崩》封面。(八旗)

*作者何清漣為流亡美國的中國社會經濟學者,著有《中國的陷阱》等書;程曉農曾任職於趙紫陽時代的經經智庫,現為普林斯頓當代中國研究中心負責人,本文選自作者新著《中國:潰而不崩》(八旗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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