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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不免一戰嗎？
2006.06.05 中國時報 林中斌（作者為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教授）
五月廿日，美國最新式核動力航空母艦林肯號首度駛入日本港口。本月美日將在太平洋舉行越戰後最大規模的軍事演習。這些動作顯然是針對崛起的中國。
中日關係的緊張近年來不斷升高。○四年底，解放軍漢級核潛艇入侵日本領海。○五年五月，由於東海油田和日本教科書爭議使中國大城市上萬人反日示威。同年十月，日本首相小泉第五度參拜靖國神社，兩國官員又開始互罵。無怪乎，美前國務院官員薛瑞福宣稱：中日衝突可能性已超過台海衝突！
其實，中日緊張的表象下已出現和緩的潛流。日本國內最近反對參拜靖國神社的聲浪震盪於四個面向：
一，商界：日本在九○年代衰退的經濟近年開始復甦，主要靠與中國的貿易。○四年後，日中貿易量超過日美貿易量。去年已有十萬日商常駐上海，上海日本學校有兩千多日生，十年增加十倍。日商一直希望改善兩國關係。今年五月首度有重要團體「經濟同友會」公開敦促小泉停止參拜神社。
二，媒體：銷售量一千四百萬份的《讀賣新聞》是世界最大的日報。八十多歲的愛國老闆渡邊恆雄原先支持小泉參拜神社，去年六月起開始公開反對。
三，社會：根據去年六月日本電視網民調，四十六％大眾反對參拜神社，四十％贊成。同年五月朝日新聞民調顯示四十八％不滿小泉對華政策；三十五％支持。日本家庭主婦忙送小孩去學中文，使得中文學校爆滿。現在日本青少年流行用漢字。全國八千萬手機，三分之二可傳漢字。將來的主人翁已向中國傾斜。
四，政界：八位前首相已公開反對小泉參拜神社。小泉最初應遺族會要求參拜神社，但現在遺族會也反對。小泉盟友公明黨黨魁神崎武法呼籲停止參拜。小泉麾下執政的自民黨居然也開始反了。除了今年九月最可能承繼他的內閣官房長官安倍晉三仍然主張參拜之外，其他領袖已紛紛動搖。今年二月廿日NHK報導，「抗中大將」日外相麻生太郎表示，假如當選日本首相，他可能不去參拜神社。前內閣官房長官福田康夫公開反對參拜多時。今年五月十五日經濟新聞公佈民調：安倍支持率三十三％，仍然領先，但下滑七％；福田已升至廿一％。
除了日本國內的趨勢外，中美的動態也值得注意。
美國開始對日本未妥善處理二次大戰遺留的問題表示關切。小泉原先於本月將赴美國會演講，是歷史上首位有此榮譽的日相。今年五月美資深眾議院議員海德要求小泉演講之前應先保證不再參拜神社，導致小泉宣布取消演講。布希總統雖未公開反對小泉參拜神社，但今年一月二日日本《每日新聞》報導，布希促日方重新評估其亞洲戰略。美國自知在亞洲形象亟待改進，自然不願意再為日本揹負小泉參拜神社的包袱。
中美雖有矛盾，但官員見面頻率高、機制化、階層由象徵性的高峰會議向下延伸至副助卿的實質諮商、種類由經貿外交擴展至軍事。所以必要時，北京可「經美制日」。
北京也有意孤立小泉。去年五月中國副總理吳儀赴東京在與所有官員友善會談之後才取消與小泉見面。北京又高規格接待前首相橋本龍太郎、前自治大臣長也田毅等前官員。
北京冷血地運用熱血沸騰的民眾反日情緒。○五年四月中國的反日示威群眾摻有武警，且受公安、保安人員引導到指定地點作有限度破壞。中國主要媒體並未報導這些重大事件！倒是國際媒體大為宣揚，達到施壓日本的目的。
北京很清楚，中國在經濟和科技上相當依賴日本。○四年八月中日足球群眾失控事件後，據說胡錦濤曾委婉請保守的大老李長春多多注意國內有關日本的宣傳。
小泉也很清楚中日衝突不利日本。去年十一月，他告訴布希他不相信「中國威脅論」。小泉參拜神社的高姿態為下任的日相爭取到對中談判更多的籌碼。即使安倍當選為首相，也很可能為長遠的國家利益調整參拜神社和改善對中政策。總之，目前中日的緊張應不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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