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轟隆隆，風突然似氣喘急促，與窗櫺爭寵摩擦，在染上橘色的天空下，替我叫屈。一覺醒來，莫名恐慌，彷彿在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空間裡，問自己：你在哪裡？

這恐慌張著大嘴啣著驚奇，不是夜嗎？還是夢裡的夜的天空，呈橘？捏捏充脹『睡』的臉頰，那疼不會少於病體遭針筒深入的疼。只是臉還滿溢著『睡』，弄不清身置何處？更不因為思念而有特權，知曉你現在在哪個我陌生的空間裡。

梳洗過後，愣在鏡前。洗手台一旁的牙缸裡，兩把牙刷。揉了揉深又厚的雙眼皮，沒有因為自以為變魔術般，愚蠢的動作少了一把牙刷。拿起穿著顏色陌生，不討喜的牙刷，丟進垃圾桶裡。

『咚』，嚇壞人的巨響，鐵製的垃圾桶內，空無一物。嚇壞當頭，不禁懷疑現在或這之後的每一秒，是不是所有物體、聲音都將面臨空前的浩劫，圓不再圓，悅耳動聽的鋼琴演奏尷尬的成了雞啼？

忽而，不敢再照鏡子。可能落在眼底鏡子裡的臉孔，會是一張毛茸茸的臉，眼窩無止盡的深陷，柿子餅取代了鼻樑，鼻尖是蓮霧和蒜頭的混合體，人中下方橫躺著兩葉豬肝。啊！這樣的聯想，渾身發顫，雞皮疙瘩飛滿天。

雞皮疙瘩飛滿天？還能伸手抓到呢。

腦袋裡乾脆順著所有的詭譎，不驚動自己輕輕的想：應該把手裡的雞皮疙瘩塞進皮膚裡，收起來。要不，你的指尖如何能有平順嫩滑的觸覺？在你極度渴望，深入探究我如何妖魅之前。

再回到客廳，不是夢吶。窗外的橘還是刺眼，所幸取個名字，『橘晃晃的清晨』。風，不再與窗櫺爭寵，替我申屈，才剛沖了水擦乾的臉頰，不『睡』了。下眼瞼卻掛著，前一天魚肚白的清晨的淚。

莫再深究，自己在哪個空間裡。親愛的，告訴我，你在哪裡？

問樵  200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