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男人從客廳晃到廚房，到她身後。先是在她兩肩溫溫地按摩，隨後手掌繞過她忙碌的臂膀，順著往下滑到腹部，箍著。

他貼著她身後，下巴在她髮絲上磋磨，唏嗦唏嗦。然後他又彎下身臉頰貼上她的，說：「吃魚呀。」

「嗯，你愛吃魚嘛！」

男人體貼的在她臉上壓了吻，離開廚房。

看著水槽裡，自己的手處理的魚，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暗自微笑。放下右手的菜刀，然後順著魚鱗，從魚頭輕輕地滑到魚尾，撫弄那條即將下鍋的魚屍。

有人說：女人是水。

她心底發問：那，男人是魚？

微笑持續著，因為一不小心發現，原來自己的魚缸裡，同時餵著兩條魚。

她喜歡吃吳郭魚，魚肉厚實刺又少。刺多的魚，口感再好沾都不想沾。家裡的男人這麼說過：妳不懂得吃啦！吳郭魚肉質粗，黃魚好吃。

怎麼自己會不知道哪種魚肉質細呢？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要的是，順利的下嚥，別給自己找麻煩。

鍋裡調味好的魚，在噗噗滾的湯汁裡泡著，把滲了蒜頭、辣椒、蔥薑、些許醋和冰糖的魚香，給滾了一廚房。

晚餐後，她在餐桌旁繞來繞去，見著桌上的魚骨殘渣，忽而不知該如何收拾。繞在桌邊的腳步，突然打結，停了下來，驚嚇了家裡男人的跌坐在餐椅裡頭。

一張近乎絕望表情的臉，活脫脫擺在自己男人面前。

「怎麼啦？」男人俯身問。「身體不舒服嗎？」伸手摸了摸她前額。

看著桌上的魚骨，看著看著，越是想隱忍，那眼底的狂亂就越是不爭氣，兩行清淚順著面頰而下。

她，想起魚缸裡的另一條魚。

魚鱗輕輕刷過自己，刺痛隱隱當下，親眼目睹像是把黑扇的魚尾，奮力左右搖擺，上下躍動。鮮綠飄浮的水草，安撫著缸裡讓魚鬥弄得劇烈起伏，混濁不清明的水。

是啊，那就是條鬥魚！

餐椅裡，驚覺自己體內一陣陣，就要衝出酸，就要衝出麻，隨即放下手裡緊握的竹筷，眼裡還含著溫淚，便起身貼給男人彷彿飢渴萬年的兩片唇。

碰觸交纏間，她輕輕啃，輕輕拉扯著男人的上唇……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活像深居海底，難得浮上海平面的美人魚。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