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08.14 中國時報
■人間---舌頭的挑逗
張蘊之
「只要享受過一支手捲菸,你就再也不願意走進便利商店。」在損友的推薦下,程續繁雜的手捲菸,完全取代了多年來悉心蒐集的各式紙菸,成為書包裡佔據龐大體積的生活必需品。所謂的菸具,包括菸紙、菸草、濾嘴,還有象徵個人風格的菸盒,日日夜夜與手指共舞著毀滅性的藝術。
不,我沒有忘記這中間關鍵性的重要器官,你以為為什麼我獨愛甘草紙?並不因為我是個女生,我告訴你,這座城市沒有幾個人真正了解菸紙的奧祕,我在許多的小酒館和咖啡店做過實際觀察,事實上,至今尚未發現有人掌握這有趣的小遊戲。
是舌頭。
已經超過三個以上的菸友問我:「捲菸有沒有可能不沾上口水?」對於這類發問者,我將之歸納為不解風情的木頭。如果不願意接受對方那親密的表演,就乖乖學著自己抽自己吧。
於是我選定入口微甜的甘草紙隨身攜帶。
深夜的小酒館,並不太熟的男人點了一瓶Golden Dragon,我掏出裝著菸具的小錦囊,瀰漫著果香的菸草、細濾嘴、捲菸紙、精緻銀菸盒,一一在他面前展開。我沈默地開始捲菸工程,他隔著桌子將臉湊近我,男性獨有的體溫如熱浪在突然縮減的距離中透過空氣的熱傳導將我席捲:「May I want some?」
他故意壓低的問句帶著挑逗。
「Sure。」
酒已經將我們的喉頭微微灼乾,我熟練地鋪上菸草,用留著長指甲的粉紅色指尖將菸紙捲起,自豐潤鮮紅的唇間,輕輕吐出一點點溼潤的舌尖,我屏息。在沾溼菸紙的那個瞬間,一切都靜止了,只有鄰桌觥籌交錯的聲響,店內的輕爵士在此時顯得特別大聲。他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舌頭上,空氣中瀰漫著那停住呼吸雙肩緊鎖的焦灼。我猜,他的喉嚨必然比先前更加乾渴,而胃部難免也是縮起來的吧。
我將菸遞給他,他故作油滑地微笑,側身接下,很快地點上,吸了一口,將菸自唇間取出,呼了長長的一道煙柱,接著,習慣性地舔了一下嘴唇。
「好甜。」他說。皺起的眉頭透露出一絲絲挫敗。
於是,我完成了一小段極具惡意的表演。
在漂流中~美麗,在書寫中~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