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是古人, 我根本不認識他。











自從上了高中之後, 古文就開始背個不停, 





那時候還年輕, 腦子仍沒鈣化的太厲害, 





所以常在放學後, 一個鐘頭通車回家的車上, 





就可利用時間把書給背出來了。











到了軍校之後, 沒想到仍然要背古文, 





常常不但要應付考試用, 





連校部竟也來湊熱鬧, 宣佈說要背誦比賽。











我們那次比賽的古文就是”哀公問政篇”。











其實背就背也沒啥了不起, 





24期同學有200多個, 





哪輪得到我倒楣呀, 





而且, 哈哈, 那天是我當採買, 





只要在廚房待著幫忙伙房班長做飯就行了, 





隊上所有的活動全體都可以免參加, 





換句話說, 





我根本不必出現在抽背的現場。





這下子可好了, 可安全了。





我內心不免很賊的興災樂禍竊笑起來。











不過雖然校部的抽背我可以不到場, 





但是試還是要考的, 





所以我早早寫好了小紙條, 





偷偷的在站衛兵時, 





利用時間一面守衛, 





一面把哀公背了個滾瓜爛熟, 





差點沒想去他家玩兒,





哈哈, 就像當年我搭公車回家一樣, 





時間是不能浪費滴。





這是我站衛兵時的一個小秘密, 





噓! 這是不能說滴。











抽背的那天終於來了。 











那天早上, 我一大早就起來採買去了, 





其實, 應該說我根本沒睡覺。





大概是我平日常被禁足很少出去, 





所以可以外出時管它去哪裡, 





都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 





我和另一個女生跟著伙房班長到男生連去跟他們會合, 





集體坐上軍用大卡車直奔菜市場。 





興奮歸興奮, 但是擾亂了生理上的作息, 





基本上來說還是很累的, 





尤其是中午吃完飯後, 腦袋缺血, 





真是累翻了。











我記得抽背是在下午第一堂課的時間舉行, 





整個24期的同學們全體到新教育區的大禮堂集合, 





就在我們還在木蘭村集合時, 





隊上長官當然知道我那天當採買, 





可是仍然說,  xxx妳一起去吧, 





在村子內也沒事。





我心想, 好吧, 去就去唄, 





反正我也不會那麼倒楣會被抽中。











當大家坐定, 台上長官拉拉雜雜的規定一堆, 





我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直想找機會不露痕跡的打個盹兒才好哇, 





才沒一會兒, 就發現大家都在往我這看, 





2421X, 2421X, 這位同學到底來了沒有?  





嘎! 嗚嗚嗚嗚嗚…….2421X是偶ㄌㄟ, 





天哪! 我怎麼會這樣倒楣啦! 





第一個竟然抽中了偶,  





我看見我的長官也嚇呆了, 





她緊張的說,   xx, 你會不會背?  











那時候的我, 還是含羞帶怯型的, 





和現在大媽型是差的粉多了。 





我輕輕巧巧的上了舞台, 





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始背 





“ 哀公問政, 子曰, 願車馬衣裘, 與朋友共, 敝之..”





我背到一半, 突然接不下去的忘了。











我站在台上, 





看見我親愛的同學們, 





幾乎每一個人都急著張開嘴, 





想要告訴我下一句是什麼, 





我是一個很容易感動的人, 





就在那一煞那, 我腦子想的, 





並不是下一句是什麼, 





而是升起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 





覺得溫暖而不孤單, 





覺得被愛著的幸福感, 





覺得這些親愛的同學們像我的兄弟姊妹, 





我告訴我自己不能掉眼淚。











後來, 我當然背出來了, 





在鼓勵的掌聲中我走下台去。











O子2007. 10. 13 寫於紐約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