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國慶活動,是小學三年級。一位年輕的女老師,事先招募了八位自願同學,就在離學校不遠的日式房屋社區,隔著圍牆,大清早在杳無人煙的巷弄,呼著口號、唱著雙十歌曲,轉悠了一會兒,就解散了。
一開始很興奮,心想這畢竟是第一遭參與『官方』盛會,但立即因當下的冷清而心灰意冷,而沮喪無味。
之後,初中高中每逢慶典,儀隊、樂隊、花車隊、部隊派出的古裝高蹺隊、手執火把的學生隊,自體育場集合出發,沿各主要道路遊行。那年代沒電視、電腦、手機,看熱鬧的群眾,萬人空巷。
在軍校,會參加府前的閱兵分列,是蔣介石親校,還有火箭、飛彈、重砲、戰車等裝配,三軍官校互別苗頭,陸官校每次都借住福星國小。
最後一次參與,是70年國慶,也是蔣經國最後一次主持的慶典。那一次,任職台北衛戍師參三科長,先負責正面兩大看台搭建,完工後再乘夜半,自各處調集兵力全數坐滿,搖晃、走動保證當日不會塌陷,連更徹夜,完事後東方既白!之後,再派遣憲兵駐點巡邏,防範破壞。
十月九日向晚,率員入住府前左側台銀頂樓陽台,搭帳蓬、架設有無線電器材,開設指揮所,掌控大台北外圍據點、關隘,阻絕任何不法可疑之入侵,以保證典禮全程安全無虞。
轉眼來台已然70年了,如今細想起來最是回味難忘的,不是後續的熱鬧人潮、繁忙勞苦、喧嘩慶典,而是第一次的漠漠冷清 。
一位30上下的女子,出生在建國初期飄搖的年代,成長的過程,伴隨國家的戰亂、匱乏,歷盡災難,顛沛流離,還能完成學業,當了老師,逃到台灣,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可是抱持「孽子孤臣」的憂憤胸懷,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多少背井離鄉,對景傷感的焦慮,更是牽掛故國,早日北定中原,安返家園的期盼…。
我早已忘記這位老師的容貌,也不記得她的姓名,更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每到雙十都會遙想起他的壯舉,感謝她帶給俺如此美好而獨特的童年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