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楚留香×李雲聰】既見君子（上）

月上　重火–上官透

楚留香新傳–楚留香

鏢行　天下–李雲聰

蕖陰山內有仙藥，取之長生。

李雲聰在書房裡看著書等著人，他等的不是那一個想來就來的人，而是一個他只聽過而未曾見過的人。

冒犯君威是滔天大罪，李雲聰不是不明白，只是這意外的轉變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闔上書起身看著書房，該收拾的都已收拾好，不需留下的也已清理乾淨，時辰也差不多了，李雲聰推開房門站在簷下，準備見一見與他同行之人。

上官透，國師之子，李雲聰見過其父卻未曾見過上官透，倒是常聽旁人談論起，稱讚小時生得標緻，玲瓏剔透，很是漂亮，如今更是俊美瀟洒，風流倜儻，還有人說是驕傲放縱，總之李雲聰對此人的認知全是聽來的。

心念至此，李雲聰突然眼神一亮，前方一位藍衣公子正緩步而來，李雲聰將他聽過的所有稱讚的言詞與眼前之人比對，他知道此人便是上官透。

「上官透見過府尹大人。」上官透面帶微笑作揖行禮，右手握著一把扇子。

「如今我已暫時卸下府尹一職，上官公子不必如此稱呼。」李雲聰未著官服，一襲青色衣裳，溫文清雅如同一般的文人公子，眉宇之間卻又帶著習武之人的英氣。

「皇上不想將此事交給朝中大臣，所以只能讓我這閒散之人來做，而府尹大人曾在落泉縣任職，故而請大人一起幫忙。」李雲聰的事情已聽朝中大臣提過，上官透與李雲聰並不熟，所以藉著這一番話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上官公子莫再稱呼我為府尹大人，接下聖旨之後我只是一個隨你一起探查仙藥的人。」李雲聰也向上官透表明自己現在的身分。

「那你既稱我為上官公子，我便稱呼你李公子。」上官透喜歡李雲聰這樣直接的個性。

「落泉縣離京城有幾天的路程，上官公子打算何時啟程？」聖旨已下，李雲聰不能在京城多作逗留，尤其是順天府。

「馬車我已備好，只待李公子收拾好就可啟程。」

「我沒什麼要收拾的。」李雲聰轉身拉上書房的門，看著上官透，上官透自然明白，與李雲聰一起出了後院，上了馬車。

出了京城，馬車緩緩的走著，李雲聰想著自己要去落泉縣做的事情，心上又是一陣鬱悶。

「李公子可知道你為何要與我同行？」雖然方才自己已經跟李雲聰說過自己此行的目的，但上官透覺得李雲聰似乎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皇上龍心不悅，故以此降罪於我，讓我去尋回長生之藥，將功贖罪。」自己冒犯聖上之事滿朝皆知，上官透豈會不知，李雲聰也就沒必要隱瞞。

「就這樣？」上官透問著，李雲聰點了點頭。

「那你若是找不到長生之藥呢？」上官透又問，這次李雲聰沒有答話。

「長生仙藥雖然無稽，但敢將真話說出口的也只有你，所謂伴君如伴虎，你不懂得順應君心的道理嗎？」依著李雲聰的性子，上官透實在想不出要如何幫他。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倒是委屈上官公子跟著一起奔波。」此事是自己惹起的，卻要拖個上官透與自己一起收拾。

「我會有什麼委屈，你該擔心的是自己。」看著李雲聰，上官透忍不住搖了搖頭。

李雲聰想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公子，再行二里路就有片林子，我們要不要歇一歇？」幕簾外駕馬車的是無命。

「歇一下吧。」坐了將近兩個時辰的馬車，也該休息走動一下。

下了馬車，李雲聰想去找水喝，上官透攔住了他，讓他與他一同在樹下休息，無命已經將備好的水和乾糧拿了過來，然後又去準備沿途的用水。

「上官公子，他是你的…」

「你我也算是朋友，無命自然待你如同待我一般，別在意，只是我們是不是該想想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兩人出了京城到現在，李雲聰未曾提起如何尋藥之事。

「上官公子相信世上有讓人長生不老的方法？」李雲聰喝了口水，表情認真的問著。

「我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相信。」上官透回答的很有玄機。

「也是，聽上官公子說話就比我聰慧多了，那就請你想個法子去找仙藥吧。」李雲聰說的事不關已，倒是把上官透弄傻了。

「讓我找，李公子這不是在耍無賴嗎？」上官透沒想到李雲聰就這麼順勢的將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他可不是陪他來找藥的。

「上官公子…」

「等等，我們別再滿口的公子、公子，簡單些。」上官透只想趕緊弄清楚李雲聰的想法。

「我根本不相信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讓我怎麼找呢。」李雲聰說的很簡單。

上官透驚訝的看著李雲聰，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找？」違背聖旨可是死罪。

「你這樣的問話豈不是要陷害我，我若回答不想，就是違逆聖命的大罪，你再想想我說過的話，我從來就沒說過我不想找。」上官透不是朝中之臣，卻無故的要與自己同行尋藥，李雲聰想著他大概就是奉皇上旨意來監視自己的。

「當日金殿之上，皇上龍顏大怒卻沒有立即降罪於你，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上官透完全摸不著李雲聰的心思，弄不清他到底如何看待自己的處境。

「臣子對君王有輔佐勸諫之責，君王若聽不進，是臣子無能，至於要如何處置是皇上聖心獨裁的事，哪有為什麼，莫非你覺得皇上處置太輕，應該要將我拉出去斬了才合理。」李雲聰說得輕鬆，絲毫不擔心自己犯下的大罪。

「難道你真覺得是皇恩浩蕩的饒恕你嗎？」上官透覺得李雲聰應該不是笨蛋。

「當然不是，而是用另一種罪名來懲治我，不想去找藥就是違抗聖旨，找不到藥也是欺君大罪，都是活罪難逃，而你就是來監視我的，是不是。」上官透句句逼問，李雲聰也不再裝傻，將上官透想知道的都對他說了。

臣子並無忤逆大罪，卻是忠言逆耳，若因此斬殺反會被人議論是昏君，既然李雲聰不信長生之說，便讓他去尋回長生之法，這就是皇帝懲治李雲聰的方式。

「你明白就好，我奉旨與你一同去落泉縣，是否尋到仙藥都與我無關，那你呢，打算怎麼辦？」話都說開了，自然就要找出解決的辦法，上官透不想讓李雲聰就這麼冤枉的丟了性命，一則是父親的交代，二則是自己現在也不想李雲聰就這麼冤枉送命。

「能怎麼辦？是我自己說世上沒有長生藥，若是找到了，豈不是很可笑，只是，傳進京城的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難道你不好奇這謠言從何而來？」李雲聰意有所指的問著上官透。

「你已經不是府尹大人，就算有什麼翻天覆地的陰謀也與你無關，更與我無關，我只管看著你去找仙藥帶回京城。」他本就不是朝中之臣，根本不想管朝中之事，若不是父親洞悉皇上的用意，要他幫著李雲聰，他也不必淌這渾水。

李雲聰聽得出上官透話裡的善意，也有他奉旨行事的苦衷，他看向馬車那邊，無命已經等在馬車旁。

「那如果我真的找不著仙藥；又如果我有違抗聖旨的舉動，說了欺君罔上大不敬的話，你是不是就要奉旨殺了我？」李雲聰自顧自的說著，沒等上官透回答什麼，起身就往馬車走去。

李雲聰是順天府府尹，豈會看不清局勢，而是他早將自己的官位拋開，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是皇上下旨賜罪，或是因不順皇意而失去性命，他已經不在乎了。

上官透現在也明白父親當時叮囑他的用意，可是，這樣倔脾氣的一個人，要讓人如何保住他。

　　　　　　。。。。。。。。。。。。。。。

明月當空，一道人影輕巧的落在書房對面的簷上，觀看了一下，轉身往他處去。

二更剛過，張群悶悶的回了房，卻見到楚留香在房裡等著他，張群的心情五味雜陳，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書房裡的人不是李大人，你說吧，我的府尹大人怎麼了？」楚留香也不著急，語氣平緩的問著。

張群理了理情緒，走過來站在楚留香面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的說給楚留香知道。

「所以你家大人與國師的兒子一同去落泉縣找長生不老藥？」楚留香得出一個最簡單的結果。

「是啊，我對國師的兒子也不清楚，不知道他是好人或是壞人，只聽說他是江湖人，楚大俠您知道這個人嗎？」張群只當楚留香像是神仙一樣，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上官透，聽過，不算是壞人，找長生不老藥，擺明了是為難人，你好好的在這當差，我先找到人再想想怎麼辦。」楚留香簡單的給張群交代了幾句，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楚大俠，您有法子幫我家大人嗎？」找不找得到藥是另一回事，張群怕的是府尹大人能不能保住命。

「你家大人？現在書房裡的那個人才是現在的府尹大人，我不是說了嗎，你只管好好的當差，該做的事情我會做。」他可不管什麼長生藥，他只管保他的李雲聰安然無恙，這就是楚留香該做的事。

落泉縣，沒聽過，肯定很偏僻，也不知道在哪裡，楚留香無奈的望著空中的明月。

李雲聰，你可真會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