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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界】斷龍血〔第十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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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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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界】斷龍血〔第十四篇〕

薛寒簪站在江山樓的樓台,隔著木窗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看著白玉皿從樓下走過,然後進了皇城。

「什麼時候可以殺了他?」莫愆問著。

「現在的情勢不能隨意下手,我不想讓皇城中的人出手干涉,尤其是路開甲。」薛寒簪隱約的感覺到路開甲一定知道當年事情的內幕,她擔心若是輕舉妄動,路開甲必定會反擊,將會讓他們想掩藏的真相完全暴露。

「如今白玉皿在護衛府當差,你打算怎麼辦?」他是殺手,就是殺人而已,他沒辦法理解薛寒簪那麼多的盤算與顧慮,弄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那晚樓相離來江山樓,還故意讓我們發現他的行蹤,就是要警告我們,我們沒必要與他們為敵。」依樓相離的武功,他可以無聲的來無息的去,想發現他的影子都難,薛寒簪自然懂得其中傳達的意思。

「白玉皿還不能殺,那燕青洹呢?」該殺的人都不能殺,莫愆的心裡千萬分的不痛快。

「為什麼要殺他?」

「那晚他看見我了。」

「無妨,燕青洹不是衝動的人,他不會單憑見過你就將你當成兇手,辦案要有證據,就算他帶人來搜查江山樓也找不到你,所以你暫時別對他動手。」混亂的局面,燕青洹與路開甲都是不能再招惹的麻煩。

「見過你的人都不能留,是妳叮囑我的。」莫愆對自己的失誤已是惱怒,薛寒簪又處處限制他的行動,實在讓他難以忍受。

「這次例外,你只要別讓見過你的人找到你就好了。」薛寒簪認真的叮囑著。

莫愆冷著臉不再多說什麼,他只能遵守著江山樓的規矩,不違背薛寒簪的命令,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錦妃娘娘對此事也多有抱怨,薛寒簪何嘗不想除掉白玉皿,給個交代,只是事情已旁生枝節,讓她錯過了時機,此時若是再輕舉妄動,怕是會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情勢將變得複雜而難以應付。

「籠外不能收拾你,如今你自己進了籠子,我自當用更合適的方式解決你。」有些事情可以例外,但是,江山樓做事的信譽沒有例外。

將軍府,護衛府,燕青洹與白玉皿,還有容深燭和樓相離,動一處則牽動全局,薛寒簪得仔細的再重新布局。

桐花盆上的紅帖究竟寫著什麼呢?為何會讓上皇堅信那個孩子還活著。

    。。。。。。。。。。。。。。。

護衛府掌管著皇城四方的安危,如果沒有重大的事情要稟報,不需天天早朝進皇殿,而且還可在皇城四周巡看,藉以維護皇親國戚、各府重臣的安危。

黃子昕果然是二皇子皇甫昕!燕青洹藉著維護安全的名義派人去青龍館巡看,確定了住在青龍館中的人是二皇子皇甫昕,既然確定了身分,接著就是要弄明白二皇子皇甫昕接近白玉皿的目的。

「昨日你問起青龍館的黃子昕,你與黃子昕是如何認識的?」護衛府例行練兵,兩人站在校場台上看著,燕青洹先不說出黃子昕的真實身分,他想先看看黃子昕對白玉皿是否有不良的企圖。

如何認識的?白玉皿將那日買桃木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燕青洹聽,還有隔日要進皇城的時候,在酒肆前遇見黃子昕的事情也一起告訴了燕青洹。

「等你去買酒?我怎麼覺得他是故意要遇見你的?」第一次可以說是偶遇,但第二次應該就不算是巧合了。

「他似乎是有意與我結交,一直跟著我,我與他說借住在朋友家中不便招待,他竟然說能讓我住進青龍館,還可以不受拘束的出入。」此時聽燕青洹如此說,白玉皿頓時明白了黃子昕當時的意圖。

白玉皿的一番話讓燕青洹驚訝不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視甚高的二皇子竟如此放下身段的對待白玉皿。

「燕軍長,你知不知道青龍館裡的黃公子是什麼身分?」白玉皿本來是不在意,可是,此時與燕青洹談論起,讓他也好奇的想知道能居住在青龍館的黃子昕是什麼樣的皇親貴族。

皇甫昕陰錯陽差的與白玉皿相識,他一定也知道白玉皿是桐花案的關係者,他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分要親近白玉皿,想必是有他的盤算,不能不防。

「目前還不知道,青龍館四周有皇家重兵守著,府軍可以照例巡視卻不能干涉,若你想知道,我幫你打聽。」燕青洹決定先隱瞞黃子昕的身分。

「燕軍長不必費心,我對黃公子的身分沒興趣,只是好奇的問一下而已。」白玉皿本就無意與黃子昕結交,當然不必麻煩燕青洹打聽。

「黃公子對你這麼好,你卻是這麼冷淡,是因為不想牽扯上皇親權貴之人嗎?」燕青洹不懂白玉皿為何如此排斥與天界皇城的達官貴族之人接觸,這件事要是落在別人身上,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我又不是為了結交朋友來天界的。」白玉皿淡淡的回答著,他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白玉皿的回答讓燕青洹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就算二皇子身分尊貴,也不表示誰都要與他交朋友。

「與其想這些無謂之事,我比較想知道江海總捕頭的事,他去桐川縣查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有消息傳回天界?」自從知道江總捕頭去銅川縣查案,白玉皿就一直掛心著。

「沒有,我還想著要不要暗中差人去探一探消息。」

「你是不是怕他有意外?」

兩人對看著,心裡想著一樣的答案。

「我想應該不會如我們想的這樣,江總捕頭的武功不弱,再加上他多年當差的經驗,要取他性命並不是容易的事。」燕青洹了解江海總捕頭,即使武功不如人,江總捕頭也有其他保護自己的方法。

「江總捕頭的武功如何我不清楚,我是擔心若是江山樓的人對他出手,怕是難以應付。」

「這件案子事關皇子生死,已經引發命案,若是江總捕頭再出了意外,定會驚動上皇,引起更大的風波,所以他們應該不會對江捕頭下殺手。」白玉皿每日進皇城都要經過江山樓,卻不曾受到襲擊,想必是江山樓也有所顧忌。

「他們是顧忌路將軍吧,只怕人死的不夠多,躲在皇城宮殿裡的人就不出來管事。」白玉皿口氣平緩地說著,卻是誰都聽得出其中的怒意。

燕青洹心有同感的沒回話,現在的局勢越來越複雜,連自己都不知該如何的去探查當年的真相,他並不怕得罪皇城裡的任何人,卻不想再不明不白的陷入亂局裡而被人利用。

「對了,你是押鏢來天界的,都拖了這麼一段時間了,你的鏢到底是誰家的?」燕青洹忽然想起白玉皿來天界的目的,趕緊轉移了話題,免得再讓白玉皿不高興。

「不能說,不過沒關係,早交晚交都一樣,只要鏢物沒有遺失就好了。」白玉皿讓容深燭他們知道自己要送一封信去將軍府,此時卻沒讓燕青洹知道。

「如今的情況特殊,如果需要我的幫忙儘管說,我可以護送你去送鏢。」

「你護送我去送鏢,那我不就成了你的鏢物。」白玉皿忍不住笑了,這輕輕一笑竟讓燕青洹呆了。

白玉皿很少笑,燕青洹也不是沒見過白玉皿笑,只是今天他就在自己身旁,兩人站的近,看著白玉皿臉上那一抹笑容,竟讓燕青洹想起三年前在地冥河林子裏,看見一朵綻放在草叢間的白色花朵,那花朵在黑暗中美的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燕軍長,你怎麼了?」白玉皿的聲音將燕青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你知道有一種白色的花在夜裡開的很漂亮,像是黑暗中的一盞燈,又像是白色的星火。」燕青洹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比劃著。

白玉皿滿臉的茫然,不是他太笨,而是燕青洹的形容太過虛幻,讓人無法去想像那花的樣子。

「是不是白芍藥?」

「不是,芍藥我認得。」

「…白色彼岸花,曼陀羅華…」

「你真愛開玩笑。」看見了白色彼岸花不就要上天去了嗎?

「那我不知道,不過,你看著我發呆跟這個有什麼關係?」白玉皿問著。

這下可問倒了燕青洹,照實回答的話他說不出口,若是要撒謊一時也編不出來,燕青洹將眼神移向校場,一臉的尷尬。

「燕軍長不用一副像是做了壞事的可憐模樣,不想說就別說,我不是非知道不可。」

白玉皿不追問,燕青洹是鬆了一口氣,可心裡隱約的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白玉皿方才的笑容竟鮮明的烙在他的腦海裡。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在哪裡看見這種花的?」這下變成白玉皿想知道燕青洹看到的到底是什麼花。

「三年前追捕潛入皇城的刺客,我追入了地冥河的林子裡,當時是深夜,林子裡起了夜霧,我在朦朧間看見的。」燕青洹還記得當時看見那朵花的情景。

「朦朧間看見的,你會不會看錯了,那也許不是花,只是某種東西在霧裡的影子。」白玉皿越聽越覺得是燕青洹看錯了。

「不會錯的,真的是花,因為我有聞到清幽的花香味。」雖然時間已過三年,燕青洹卻還記得那股花香。

「地冥河是天界與地界的分界線,但天界的人都知道那片林子是禁止進入的,燕軍長不知道嗎?」白玉皿雖沒有居住在天界,但三界之間的規矩禁忌還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那時我只顧著追捕刺客,發現那朵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林子,所以我不敢多逗留的馬上離開,才會沒時間多看一看那朵花。」此時回想還心有餘悸,若被地界的人發現自己誤入地冥河,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那個刺客竟然敢藏進林子裏,他若不是不知道規矩,就是身分特殊,無所畏懼,會不會是地界的人?」白玉皿話鋒一轉的轉到刺客身上。

「我想的與你一樣,但沒捉住人不能妄下斷語,如果刺客真是地界的人,將會掀起兩界的衝突,不能不謹慎。」所以燕青洹只向天皇回報沒捉住刺客,沒有交代刺客在地冥河的林子裡消失。

「冒著生命危險闖入皇城,一定不是為了芝麻小事,天界與地界之間有恩怨嗎?」

「表面和平,實則暗潮洶湧。」

天界為皇,地界為王,各有各的權勢,上皇以天為貴,冥王掌管四方,共同護人界四季平安,只是一皇一王孰高孰低難以衡量,如何能心平氣和共管萬里江山。

「暗潮洶湧皆是權勢作祟,就連桐花案也是,不過,始作俑者是皇城裡的上皇…」

「別胡說!」燕青洹被白玉皿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出聲制止,就怕他後面說出更不敬的話來。

「難道不是?否則他們為什麼費盡心機的不肯放過十八年前的孩子,那個可是上皇的孩子,上皇不清楚嗎?」沒讓燕青洹回話,白玉皿語說了一句〝我去書房〞就走了。 

燕青洹看著白玉皿離開,心裡的疑惑更深了,白玉皿是人界的鏢師,為人心胸坦蕩、俠義雲天,並非是善記仇恨之人,可是,在自己與白玉皿相處的時日裡,總感覺著白玉皿似乎對天界皇城有著莫名的厭惡。

白玉皿是重陽縣人,以保鑣為業的江湖人,與天界皇城中的人遷不上關係,也沒有無瓜葛,更應該沒有冤仇,卻為何對天界如此厭惡?

「軍長,白玉皿怎麼丟下你先走了?」看著燕青洹發呆,丁一鳴來到了校台上。

「他說要先回書房,應該是有些事情還沒處理,丁一鳴,白玉皿在江湖上很有名嗎?」燕青洹忽然想了解一下白玉皿。

「揚風鏢局不是大鏢局,當然不能與江湖上的大門大派相比較,但名氣確實不小,只是白玉皿行事低調不張揚,也不與人爭強鬥勝,否則依他的武功、能力,一定可以在江湖中爭得一席之地,成為與崑崙、武當這些門派並列的俠客。」丁一鳴說著說著就顯露出佩服的神情。

「如此說來,白玉皿自小在鏢局長大,接掌鏢局的工作,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江湖人。」既是江湖人,又不常往天界走鏢,應當與天界沒有深仇大恨才是。

「什麼道道地地的江湖人?燕軍長究竟是想問什麼啊?」

「沒有,沒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把他說的那麼厲害,讓我對他有些好奇。」心裏的疑問只是疑問,當然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不是我把他說的厲害,是他真的厲害,軍長想想,這江湖派系眾多,若不是白玉皿了得,誰會去記得一個小小的鏢局。」丁一鳴的說明更加顯示了白玉皿在江湖中並非浪得虛名。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白玉皿無端受牽連的被困在天界,他與他的師妹還險些丟了性命,也許是因為遲遲不能回重陽縣,所以心情鬱悶,不想與天界皇城的任何人打交道,就如他說的,他又不是為了結交朋友來天界的。

「燕軍長是覺得白玉皿有什麼不對嗎?」丁一鳴察覺到燕青洹對白玉皿似乎有疑問。

「沒有,他現在是我的副軍,我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些而已。」燕青洹隨口編個理由。

「既然是你的副軍,那你可以自己問他,我知道的也都是聽別人說的,不過他要是告訴你什麼事情,你可要說給我聽。」丁一鳴高興地說著。

「為什麼?」

「因為我對白玉皿也挺好奇的。」

「那你自己去與他聊聊。」敢利用我去打聽,燕青洹瞪了丁一鳴一眼,丁一鳴笑了笑,趕緊的去做自己的事。

白玉皿押的究竟是何家的鏢物?白玉皿說不能說,但燕青洹就是感覺不對勁,先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能說,燕青洹覺得是白玉皿不想讓他知道。

心裏揣著疑問的經過書房,白玉皿正專心的寫著帳本,燕青洹腦子轉了一下,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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