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贏未定之時,一動情勢即變。
「你做事太魯莽了。」段誛蒴口氣平常,但眼神就是責備的意思,西門君衝動的個性一直沒改善,難以控制。
「我想確定季寒影的身分,他一定是那天晚上的刺客。」這事一直如刺梗在心頭,讓西門君想著就不痛快。
「你想確認他的身分,就不怕反被他認出你的身分嗎?」不僅擅自行動,還思慮不周,讓人擔心。
「我…。」西門君無話可說。
「西門門主的做法確實有些衝動,季寒影武功不弱,若是被揭穿了身份,豈不是讓段堡主為難。」楚懷君知道西門君的個性不沉著,正好藉著這件事再予以糾正,免得以後多生事端。
「我知道昨晚的行動是我想的不夠周全,可是,我們要這樣和他僵持到何時?」想著季寒影就住在龍門堡,西門君就按捺不住。
「季寒影住在龍門堡,並未向任何人表明他的身份,既然他是這樣打算,我們就不需要刻意地去揭穿他。」楚懷君倒是不急。
「他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呢?有什麼用意?」段誛蒴想過這個問題,卻找不出合理的答案。
「小王也想不清楚,不過季寒影是江湖人,做事自然不會按著官家的規矩走,先別多想,目前他並沒有對王府採取不利的行動,我們也就不需要刻意與他交惡。」因為猜不透季寒影的想法,所以楚懷君不想隨便採取行動。
「話雖如此,但他是奉旨要查藥師祈山的案子,我們若是不將他除去,恐怕很難完成與王爺的約定。」只要除掉季寒影,其他的計畫就能順利完成,西門君是這麼想的。
「門主不用將這兩件事想在一起,除掉一個季寒影不會馬上得到晉國的江山,小王反倒是比較在意夜叉的事情。」楚懷君也知道自己的父親總是想著要除掉季寒影,但他不認為季寒影是最大的威脅。
「夜叉!為什麼?」段誛蒴與西門君都有些摸不著頭緒,夜叉是劫富濟貧,與他們的計畫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皇上聰明,心思縝密,自有他的盤算,表面上是要調查刺客的案子,其實真正的用意是要季寒影幫他找出夜叉。」這是楚懷君細細的分析後得出的結果。
「刺殺皇上的刺客和劫富濟貧的夜叉,夜叉怎麼會比刺殺他的刺客重要呢?」段誛蒴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夜叉的事情在京城人人皆知,皇上自然也知道,卻不知該從何查起,季寒影是江湖人,正好可以讓他去處理這件事。」
「我還是不懂,捉拿夜叉是京城官府的事,怎會驚動皇上?」夜叉竊取的是人民的錢財,又不是潛進皇宮內苑的大罪,怎會引起皇上的注意。
「如果是一般的盜賊,當然是地方府衙要負責,但夜叉不同,他下手的對象都是京城裡舉足輕重的富商錢莊,百姓議論的消息一定會傳進皇宮,皇上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他會想要弄明白夜叉的真實身分,想知道他犯案的動機。」晉文王不是一個糊塗的君王,楚懷君是清楚的。
「小王爺的意思是夜叉就是知道王爺的計畫,才會選擇與王爺有密切關係的對象下手。」段誛蒴總算是將前因後果想通了,西門君也在此時想明白了其中的關係。
「沒錯,所以皇上跟我們一樣都想要找出夜叉這個人。」夜叉竊取的財物對那些商行錢莊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失,真正讓人害怕的是他做這些事情的動機。
「這個夜叉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呢?」西門君會擔心不是沒理由,他還想著夜叉會不會連哪些人在幫著平南王做事都一清二楚。
「也許他有同夥,專為他提供各種消息。」夜叉做的都是隱密性極高的事,如果沒有準確的情報,他是無法速戰速決的下手。
「小王不認為夜叉有同夥,他做的事情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獨來獨往反而更能確保自己的安全。」楚懷君認為夜叉應該也知道這個道理。
「先不管夜叉是一個人還是有同夥,現在最難的問題是找不到他,又不知道他何時會出現,要怎麼捉人呢。」西門君性子急,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門主莫急,上次夜叉出現在平南王府,恰巧遇上那個蒙面人,小王一直在想他怎麼會將目標放在王府呢?後來才想通了一個重要的關鍵。」
「重要的關鍵?小王爺是指夜叉出現在王府的原因。」
「夜叉每次做案既快速又準確,若說他夜探王府是為了盜取錢財而來,他不會出現在書房,而是應該往偏廳的方向去,他之所以會出現在書房,應該是要看一看有哪些人會出現在平南王府。」
「小王爺的意思是說夜叉的目的與那個蒙面人一樣!」段誛蒴一下就明白了楚懷君的意思。
「刺殺的行動失敗,我爹就急著召你們來王府商議對策,這是人之常情,只是沒想到會引出夜叉,就因為如此讓我更確定夜叉的作為是有目的的,不是單純的劫富濟貧,而是針對平南王府而來。」楚懷君分析的合情合理、清楚明瞭。
「皇上遇刺的消息很快的傳開,所以夜叉來王府探查刺客的消息,這夜叉究竟是什麼身分,為何要事事針對王府?」一點一滴的將線索拼湊起來,段誛蒴更覺得這夜叉可怕,似乎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小王曾想過夜叉會不會是朝中之人,蓄意與我們做對,但暗中調查了一番,朝中之人根本沒有誰有他這般的能力。」為了將來的霸業,楚懷君對朝廷裏的人與事都瞭若指掌。
「一個季寒影,再加一個夜叉,小王爺可有應對之策?」自己了解的不如楚懷君多,段誛蒴想了解楚懷君的想法。
「季寒影行事難以捉摸,得好好的安排對策,還請兩位暫且不要有行動,他想做什麼都不要干涉,只需留意他的行蹤就好,他有耐心慢慢的拖,我們就陪他。」季寒影的個性有趣的很,楚懷君倒想看看他玩什麼把戲。
「那王爺那邊…」段誛蒴惦記著王爺總是催著要處置季寒影。
「父王那邊我會與他說明,對了,小王有一事要請問堡主,你覺得凌公子知道季寒影的身分嗎?」季寒影與凌曦關係很好,讓楚懷君產生這樣的懷疑。
「依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是不知道,我已經答應王爺要幫助王府查案捉拿夜叉,表示王府與龍門堡之間有一定的交情,而凌曦是龍門堡的人,季寒影無法確定凌曦是否會幫他保守秘密,為了自身的安全,他應該是不敢對凌曦表明他的身分。」段誛蒴如此的推想。
「堡主說的是,凌公子畢竟是龍門堡的人,對了,小王為了季寒影的事,也許會經常往龍門堡走動,還請堡主莫要見怪。」
「怎會見怪,只是凌曦他個性孤僻,不擅應對,若是有冒犯小王爺之處,還望小王爺多多包涵。」楚懷君是平南王府尊貴的世子,養尊處優的脾氣還是有的,若是冒犯了總是不好。
楚懷君笑著說了一句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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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影說要凌曦跟著他學武功。
「怎麼會想要這麼做?」凌曦將收集在葉子上的露水塗在季寒影腰側的傷疤上,顏色淡了,皮肉翻開的痕跡還是顯得可怕。
「反正我無所事事,你也閒得很,我假裝教你習武,以後要是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你還可以暗中幫我一把。」季寒影不在意傷疤,凌曦卻很在意。
「傻瓜,武功不是一下子就能學好,能幫你什麼。」季寒影的想法是不錯,可是,學武功這種事可不簡單,豈是一朝一夕可成的。
「你天資聰穎,又天賦異稟,習武過目不忘,而且名師出高徒,光是這些理由就可以讓你成為武林高手。」看凌曦將葉子丟掉,季寒影坐正身子將衣服整理好。
「名師出高徒?說你!」凌曦看著季寒影。
「我當然知道你武功好,我們總要有個說詞來騙別人,我很會教,所以你武功學的快,是吧。」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季寒影想著凌曦一身的武功放著不用實在可惜,才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要是真這麼做,對我父親如何交代,娘在世之時就不要我習武,娘去世之後我也沒有跟著父親習武,現在跟著你習武…。」即使段誛蒴從來就沒有很在乎凌曦,他卻不能不留給他身為一堡之主的面子。
「我一時之間沒想到這些。」季寒影凡事都是以凌曦為先,想的不是很周全。
季寒影第一次遇到危險,自己以夜叉的身分救了他,如今的局勢完全不同,如果季寒影再陷入險境,自己只能像那天晚上那樣的束手無策,倘若自己能偽裝著學得一招半式,危急之時就算只是一顆石頭或一些小暗器,他都能暗中幫著季寒影化險為夷。
凌曦想著季寒影腰間的傷,想著父親變得心狠手辣,不知道還會用什麼方式來對付季寒影?
「你想的沒錯,為了能稍微的保護你,我就跟著你學武功,你就教我使用暗器的方法就好了,旁人要是問起,你就說我學武功太笨,學學暗器防身比較快,好不好?」凌曦不再多想什麼,只想著能保護好季寒影就行了。
「當然好。」季寒影可高興了。
兩人回到城中,凌曦一如往常的去給貧困無依的人送藥,然後順路經過豐餘商行,老掌櫃的在門口修剪花草,朝他們揮著手,寒暄交談之中拿了一封信給他們,是石承昭給的信,信中寫的是他父親與雷霄寨之間的事情。
「原來石門主與雷霄寨有這麼一段恩怨,小王爺該不會連這些事都知道吧?」回到後院,兩人坐在樹下看完了信,季寒影很驚訝。
「能在我們面前提這件事,應該是知道。」凌曦將信收進懷裡,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季寒影看完了信,還沒多想什麼,卻覺得凌曦表情不太平靜。
「我是擔心小王爺說那些話的用意。」凌曦心裏開始琢磨起小王爺那日所說的話。
「用意?」
「小王爺一番誇獎的話講得很實在,若是要招攬石世伯正合適,可是,小王爺不笨,已經明白天極門不能為其所用,所以這一番話就顯得話中有話的讓人擔心。」這實在不像是閒話家常會說的話,凌曦就是覺得不尋常。
「他大可以稱讚石伯伯開發北方的功勞,不必提起雷霄寨的事,這事連石大哥都不知道,他卻蓄意提起,的確是居心可議。」季寒影想想便明白凌曦擔心的原因。
平南王背後有江湖勢力,除了浮在檯面上的壟門堡和玄武門,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江湖中人,但雷霄寨已消失二十多年,小王爺為何要特意提起?
凌曦專心的想著,沒留意其他,一旁的季寒影感覺到有人來到了後院,靈機一動的隋手撿了顆小石頭塞在凌曦手中,在凌曦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拉著他反身站起來,握著他的手讓他把小石頭用力的扔出去。
一顆小石頭迎面飛來,力道有些弱,進入後院的楚懷君不閃不躲,看著小石頭落在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地上,然後看著小石頭再看著凌曦和季寒影,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這個人真不懂禮貌,就這樣隨便的進入別人家的後院。」季寒影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楚懷君,他方才察覺到有人來到後院,所以故意拉著凌曦練武、丟小石頭,卻沒想到來的人是楚懷君。
「小王剛進來之時是要與你們招呼,但你們這般的待客之道,讓小王如何開口?」楚懷君彎下身子撿起小石頭,故意的看了又看。
「我與凌曦正在練武,你突然的進了後院,練武之人一向敏銳,石頭不打你要打誰。」來的人是誰都無所謂,反正他教凌曦習武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
「練武?你是在教凌公子練武功?」楚懷君很是懷疑。
「不行嗎?剛才的石頭要是我打的,就不是那種力道了。」早知道來的是小王爺,剛才的石頭應該扔的用力些,季寒影這麼想著。
「力道是弱了些,小王聽段堡主說過,凌公子自小不喜武術,所以並未習武,怎麼現在跟著季少俠習武?」楚懷君很好奇這其中的原因。
「前天夜裡龍門堡有蒙面人闖入,武功還不錯,我邊對付蒙面人,一邊又擔心凌曦,所以才想要讓凌曦學點武功保護自己。」楚懷君問起,季寒影就順勢將事情告訴他。
「蒙面人夜闖龍門堡?這龍門堡可非一般人家,若是要偷盜財物,未免愚笨,想必是有其他的目的才是。」楚懷君裝作不知道此事的反問著,想看一看季寒影的反應。
「誰知道他有什麼目的,我是堡裡的客人,這可不是我該追究的事情,也與我無關,我只在意凌曦的安全。」季寒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若不是蒙面人出現在後院,他也不會出手干涉。
「段堡主武藝不凡,門下的弟子都很優秀,何不讓凌公子跟著段堡主習武就好了。」楚懷君打量著四周,身為龍門堡的公子,住所實在太過簡單,而且還在後院,看來他聽得的消息不假,段堡主的確不喜歡這位凌公子。
「凌曦現在習武有些晚,能不能學得好還不知道,誰騰得出時間慢慢的教他,不如我自己來,倒是小王爺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這裡是後院,不太適合你的身分。」這裡是他和凌曦的地方,雖然是後院,他也不喜歡這樣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小王與堡主說要找季少俠,堡主讓小王往這裡來。」楚懷君摺扇輕搖,一派自然,彷彿這龍門堡是自己的地方一樣。
「找我?找我做什麼?」季寒影微微皺眉,表情就是不太歡喜。
「小王自小便對江湖武學有極大的興趣,季少俠的武功絕妙,讓人大開眼界,你既然要教凌公子習武,小王正好可以順便與季少俠請教一二。」擂台上交手,楚懷君對季寒影的武功很好奇。
「小王爺不用與我請教,這裡是龍門堡,就如你剛才說的,段堡主武藝不凡,你該去請教段堡主才是。」季寒影想都沒想的拒絕了。
「季少俠真是謙虛,在小王看來,你與段堡主的武功是伯仲之間,難分上下。」楚懷君說的客氣,但他私心覺得季寒影的武功應該比段誛蒴高些。
「小王爺錯了,堡主的武功在我之上,再說了,我也無意與你談論武功之事,小王爺請便,在下有事要忙。」季寒影很順手的拉起凌曦的手就要離開,卻被楚懷君身子一移的擋住了。
「季少俠既然推辭,武功之事就不說了,小王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請教季少俠。」楚懷君不在意這一大串的推託之詞,反正他早就知道季寒影會拒絕。
「小王爺與在下還有什麼事情可說?」季寒影不耐煩的問著。
「聽說季少俠受傷為凌公子所救,季少俠武藝高強,不知是被何人所傷?」心裡知道季寒影不會說,楚懷君還是要問了一下。
「小王爺,在下聽聞有刺客夜闖王府,意圖不軌,最後負傷而逃,小王爺該不是懷疑在下是那個刺客吧?」季寒影不答反問。
「時間巧合,小王自然會有所聯想,不過,段堡主問過凌公子,凌公子說季少俠身上的傷是劍傷,小王想那刺客應當不是季少俠。」楚懷君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還看向了凌曦。
「為什麼?」段誛蒴的確問過凌曦這件事,季寒影是知道的。
「那晚的刺客是被暗器所傷,而且被夜叉救走了。」楚懷君倒也沒隱瞞。
「夜叉!去平南王府?莫非您王府裡有不義之財,將他引了去。」這話也只有季寒影說的出口,楚懷君微微的蹙眉看著季寒影,算是表達了他心中的不悅。
「失禮、失禮,是在下說錯話了,在下的意思是夜叉怎麼會去平南王府呢?」這話才剛對楚懷君說出口,季寒影心裡也突然有了這樣的疑問,雖說是巧合,但似乎不算全是巧合。
「沒捉住人,不知道他的用意。」楚懷君現在可體會到他父王氣惱季寒影的原因了,他這些惱人的話可不是口無遮攔,而是故意的。
「說的也是。」季寒影笑了笑,可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
「季少俠在江湖行走,一定聽過夜叉的事,季少俠覺得你與夜叉的武功誰高誰低?」明白季寒影是故意的,楚懷君只能若無其事的吞下這口氣。
「自然是夜叉更勝一籌。」季寒影不加思索的回答。
「怎麼說?」楚懷君沒想到季寒影回答的這麼快。
「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可沒有夜叉這般的膽量,都說藝高膽大,他做的事情我可不敢做,當然是他的武藝更勝於我了。」
「季少俠言語間對夜叉似乎很是佩服,這夜叉如此神秘莫測,難道你對他沒有一點好奇之心?」楚懷君知道季寒影奉君命追查夜叉,想從他身上探得一些想法。
「當然有,我也想知道夜叉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呢…就算我有心思找也不見得找得到。」季寒影邊說著,眼神看了一下凌曦,發現他開始整理著帶回來的草藥,沒在注意他與楚懷君的談話。
「這就是難為之處,段堡主雖有心要幫助王府追查夜叉,但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在難辦。」楚懷君也隨著季寒影的眼神看了凌曦,發現他根本不在意他與季寒影的談話,一副此事與他無關的模樣。
「怎會難辦,小王爺就查一查這京城中有多少貪官汙吏、為富不仁的奸商,每晚都派人在他們的財庫前守著,總會遇上夜叉去盜取錢財,是不是。」
「季少俠說的容易,你知道京城多大嗎?」這風涼話誰聽不懂。
「小王爺說的對,京城就是大,才會有人敢在暗地裡做壞事,以為沒人知道,我真的是很佩服夜叉,他怎麼會知道哪些人是壞人呢?他知道的事情,也許官府都不知道呢。」夜叉專門挑選與平南王府有關之人下手,季寒影就是故意說這些話給楚懷君聽。
話中有話,楚懷君怎會聽不懂,想必季寒影對夜叉的事情也做了調查,只是季寒影雖在江湖遊走,卻無多大的人脈,探查事情不易,楚懷君想起那日見到了石承昭,難道是他幫的忙?
「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夜叉行竊盜之事就是不法,官府自然是要逮捕他歸案,否則法制何存?」
「是啊,小王爺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我想想這夜叉真是不太聰明,做壞事還留個面具當證物,明著做壞人,該學學那些心機深沉的小人,不動聲色的陷害忠良,殺人於無形,這法制對他們也無可奈何,是吧。」提起法制,季寒影想起石承昭說起平南王陷害忠良之事,不藉機出言諷刺幾句心裏不舒坦。
「季少俠話裡總是維護著夜叉,難道這就是季少俠不想幫忙捉拿夜叉的原因?」縱使心裏不悅,楚懷君也只能壓著,不在此時與季寒影計較。
「我一個逍遙的江湖人,為什麼要插手這些事,就算我想找夜叉,也不是要捉拿他歸案,而是我想要認識這個人。」季寒影故意向楚懷君表明自己並不想捉拿夜叉。
「想要認識這個人!可是…你不是…。」奉旨要捉拿夜叉…楚懷君即時的停住自己的話。
「不是什麼?」季寒影裝傻的問著,楚懷君笑了笑,沒回答。
「我一向很怕麻煩事,無事一身輕才好,我倒想問問小王爺,你是王府裏養尊處優的小王爺,怎麼會知道天極門和雷梟寨的事呢?」既然楚懷君都來了,就順便問一問。
「小王方才不是說了嗎,我對江湖武學有極大的興趣,自然也對江湖充滿好奇,這天極門的事情是一位江湖朋友與小王說的。」楚懷君沒有迴避的回答了。
「江湖朋友?江湖上的門派又不只天極門,為什麼會跟你說起這件陳年舊事?」季寒影想什麼就問什麼。
「小王與朋友提起龍門堡與玄武門願意幫忙追查夜叉之事,朋友就順口說起了天極門,小王那日巧遇石大俠,只是藉著此事稱讚石門主罷了,沒其他的意思。」會特意的詢問這件事,看來季寒影與石承昭的交情不錯。
「那在下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隨便問問,小王爺別見怪。」
「談談江湖事沒什麼,小王本是想要請季少俠幫忙夜叉的事情,既然少俠無意,也就作罷,季少俠武藝超群,凌公子定能習得一身好武藝。」楚懷君看著在樹下整理草藥的凌曦,語氣裏不難聽出帶著戲謔之意。
「這是當然,名師出高徒。」季寒影滿滿的得意。
楚懷君不以為然的點點頭,也沒什麼要說的,便離開了後院,心裏想著:倒真想看看凌曦能習得什麼高強的武藝。
「你啊,聽不出小王爺是在取笑你嗎?」看著季寒影得意的樣子,凌曦還真怕他笨的聽不出別人話中的意思。
「怎會聽不出,無所謂,他說的話我不在意,不過小王爺今天來這一回,倒是讓我生起了一個主意。」季寒影眼睛轉了轉,表情像是準備惡作劇的孩子。
「別想再去平南王府。」凌曦伸手輕輕的敲了一下季寒影的額頭。
「你怎麼這樣,按兵不動不是長久之計,有時也要打草驚蛇才會有收穫,我去探一探,也許能找到那些進入王府裏的刺客。」先找個理由去王府逛一逛,季寒影主要的目的是要讓平南王府雞犬不寧,反正他們也抓不到他。
「你忘了石大哥說過的話,府中的刺客應該都被滅口了,我們等等石大哥的消息,先確定沒進王府的刺客有幾個、是哪些人,我們再做打算,你別想著要玩。」凌曦豈會不知道季寒影打的主意。
「我們找人,他們也找人,平南王他們是有線索的找人,會不會等我們查到了刺客的身分,他們又被平南王滅口了。」季寒影並不是懷疑天極門的實力,只是龍門堡與玄武門的人脈也廣闊,他怕再等下去那些人的命又沒了。
「在江湖裏打滾的人懂得如何求生存,越不是名門正派越有辦法保護自己,石大哥還放出了風聲,讓他們知道進王府的刺客都被滅口了,那些人為了保命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活下來,而現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龍門堡和玄武門幫著平南王府,他們不會不知道。」凌曦將裝著草藥的竹籃子拿給季寒影。
「希望他們不太笨,能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命。」凌曦話說的很有道理,季寒影只能乖乖地聽話。
「你也不要太笨,不要太隨心所欲,小王爺和你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的試探著,他不拆穿你的身份,必定是有他的打算,得小心應付。」凌曦感覺到小王爺比平南王還城府深沉。
「被你一說我才想起,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去平南王府?真的是要去偷取平南王府的金銀財寶嗎?」雖說是巧合,但也真是太巧了,季寒影忍不住要問。
凌曦看看季寒影,沒回答,轉身進了屋,季寒影沒急著要回答,跟著進去,凌曦往屏風後走,季寒影心裡有數的跟著。
「江湖傳言有些門派為平南王做事,我打聽不到真實的消息,皇上遇刺脫險,我想著主謀者一定急著處理後續的問題,才會去平南王府一探究竟。」凌曦說出自己去平南王府的目的。
「難怪你會對我說〝你壞了我的事〞,我們倆真是心有靈犀,竟然一起去探了王府,連想法都一樣。」季寒影當時也是想著去平南王府也許能看見幕後的主謀者與其同黨。
「雖然知道有人救了皇上,但是,我可沒想到救了皇上的人會去平南王府。」遇見季寒影對凌曦而言是個意外。
「我還不是一樣,我可沒想到會遇上夜叉。」因夜叉而認識凌曦,這何嘗不是個意外。
「方才小王爺所說,偷盜就是有罪,你總要抓著了夜叉向皇上交差,怎麼辦?」雖然季寒影向楚懷君說他是想要認識夜叉這個人,但皇命在身,他總是要給皇上一個交代。
「你放心,我與皇上有約定,只要查明夜叉的身分,他絕不會降罪於夜叉。」季寒影當然明白凌曦掛心的事情。
「你相信!」即使是季寒影說的,凌曦可不會全然相信,因為這件事可不是他能全權做主的事。
「當然,君無戲言,皇上身為一國之尊,豈會言而無信。」因為皇上與師父相識,季寒影沒懷疑過皇上什麼。
「我是不清楚皇上待你如何的好,讓你如此相信他,有件事我還是要與你說清楚,在一切的情況未明朗之前,你絕不能向皇上透露夜叉的身分。」凌曦不放心的叮囑著。
「是,你說的我都聽,對我而言,你比皇上還重要。」季寒影打算著,不讓別人知道凌曦就是夜叉,只要讓皇上明白就好。
「你啊,總是這麼不知輕重,這句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可是不敬皇上的大罪。」不管季寒影說了什麼,光是那句〝你比皇上重要〞的話,要是讓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加油添醋的說一番,這不敬君上的大罪就下來了。
「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什麼?」他現在是和凌曦一起生活,可不想受那些無謂禮節的管束,他又不是真的不尊敬皇上。
「你面對的是平南王,他們奸狡的心思不是你能應付的,別依仗著皇上當靠山,說話要小心謹慎,別落了把柄。」明知季寒影的身分卻不揭露,這背後的心思陰謀不得不防。
「我不是有你嗎,你事事想的周到又心思透徹,我只要乖乖的聽你的話,自然不會有事。」季寒影眼神堅定的看著凌曦。
沒錯,季寒影不笨,局勢如何他都清楚,他只是不想強硬的與平南王為敵,裝著迷糊的與他們周旋。
「多謝你的誇獎,但願你會真的乖乖聽話。」凌曦可沒忘記季寒影上次騙他說要去打獵,卻跑去書院的事情。
「當然是真的,我對你什麼都是真的。」季寒影連此時此刻說的話都真的毫無掩飾。
「是,我相信。」對於季寒影的真,凌曦不曾懷疑,就因為如此,他要盡力的保護他。
「既然相信,那我今晚…」
「不准,乖乖待在我身邊,你不是要教我武功嗎。」
目前的情況是一動不如一靜,凌曦是要與平南王他們比定力,看誰先沈不住氣,一旦他們再有動靜,他與季寒影才能見招拆招的採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