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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李雲聰】如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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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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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推薦人 (2)

陌上花開
莫野

【一棵好大好大的樹。好高好高。那時他和胡鐵花還是孩子,他們用和這棵樹同樣顏色的木頭在這裸樹上枝葉最濃密的枝椏間搭了一個小木屋,比鳥窩的規模當然要大一點,和原始人為了躲避野獸夜襲,在樹上搭的那種屋子比起來就差不多了。

那時候他們的輕功已經很不錯,所以才搭了這麼一間木屋。】

《上面是〝楚留香新月傳奇〞的原著劇情,就以此開始吧!》

。。。。。。。。。。。。

夏末秋風起,晴空白雲,紙鳶在天空隨風飄盪,一個穿著淡綠衣服的男孩努力的拉著線,想要將紙鳶再放高一些。

紙鳶乘風而翱翔於天,卻受制於手中的一條線,而風自由自在,不知輕重的突然刮起一陣,捲起了風沙吹痛了男孩的眼,扯斷了線,紙鳶隨風而去。

風緩了,男孩睜著紅紅的眼睛望著,天空已經沒了紙鳶的影子,他顧不得眼睛還刺痛著,循著風吹拂的方向往前走,想要尋回紙鳶,走過了空曠的草地,進入了樹林,他邊走邊仰頭看著高聳入天的大樹,不知走了多遠,在一間小木屋的屋頂上看見了紙鳶,是在大樹上的一間小木屋。

他從未看過如此高大的樹,還有搭在樹上的小木屋,這樹好高、好大,他張開雙臂抱著大樹,根本就抱不住,這棵樹自己根本沒辦法上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冷不防,一個沉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嚇了一跳,慌忙的鬆手回過身,竟是一個男孩正看著自己,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一雙清明的眼睛像是流動的水,身上一襲粗布白衣卻掩不住他靈秀的氣質。

「我只是要拿紙鳶,沒要做什麼。」他趕緊指著屋頂上的紙鳶。

男孩抬頭看了看,小木屋的屋頂上真有個紙鳶。

「我幫你拿下來。」男孩說著,他還沒回答,卻見男孩微微一個屈膝竟上了大樹第一層的樹枝,然後再一個點足飛身已經到了小木屋前,他伸手取下紙鳶,然後像是落葉一般的下來了。

男孩身如清風落葉,看的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心裡只是驚訝的想著:他的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沒想到竟有這樣的絕技。

「給你。」在他驚嘆不已的時候,男孩已經將紙鳶遞在他面前。

「謝謝,你的武功真好,像是李白先生詩中所寫的俠客英雄。」他想起了李白的俠客行。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可不想當那樣的俠客。」男孩的表情沒有改變,但語氣裏聽得出他不喜歡這樣的形容。

「那你為什麼學了這麼好的武功?」城裡有些人會去武館習武,但他沒見過哪個人有男孩這般的武功。

「你怎麼會知道李白先生的俠客行呢?」男孩反問著。

「我喜歡讀書。」

「喜歡讀書,難道是為了要當狀元?」

「那你習武是要去當將軍嗎?」他聽懂了男孩的意思,忍不住回了一句。

男孩無所謂,他本來是想將紙鳶拿下來之後就讓他離開,卻沒想到與他說話還挺有趣的。

  

「我也不想當將軍,告訴你吧,我的房子在樹上,如果武功不好怎麼上去睡覺呢。」男孩說的很理所當然。

  

「為了睡覺學武功?你為什麼要住在樹上,將木屋搭在樹下就好了,住在樹上多不方便。」男孩的話聽起來就有些不合常理,至少一般人不會將房子搭在樹上。

   

「那我問,你覺得我和老虎誰比較厲害呢?」

「老虎…?」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男孩為什麼這麼問,雖然不明白,他還是很認真的想著這個問題,心想一個小孩跟老虎,當然是老虎比較厲害。

「哈哈~~。」男孩笑了起來,笑的讓他覺得莫名其妙,本來在思考的問題都在腦子裡停住了。

「你這個人真有趣,我問的問題這麼奇怪,你還想的這麼認真,真可愛。」男孩的年紀明明與自己差不多,說話卻像個小大人,讓他以為男孩是故意的捉弄自己,心裏不太高興的就要走了。

「等等…你別走,我不是在捉弄你。」男孩著急的拉住他,不想讓他走,男孩想再和他相處一會兒。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問?」其實答案很明顯,當然是老虎厲害,他只是想著男孩為什麼會這麼問他。

「林子裡常有野獸出沒,有時還有老虎,我要是將木屋搭在樹下,很容易被野獸或是老虎攻擊。」男孩也知道自己的問的問題很奇怪,其實他只是想藉著奇怪的問題和他說說話而已。

「原來如此,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的家人呢?」他問著,男孩低下眼神沒有回答。

「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城裡居住,城裡不會有野獸或老虎。」男孩一定是孤苦無依,他單純的這麼認為,他自己也是孩子,想著男孩一個人住這裡真的放心不下。

「我還不能離開這裡。」話說出口之後,男孩才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他竟然老實的回答他的話。

「為什麼?」男孩的回答很奇怪,他不是不要離開這裡,而是不能離開這裡,他不明白一個孩子為了什麼原因要一個人待在這裡。

男孩難得露出思索的表情,有些為難,但還是沒回答,這是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的事情。

「你不會害怕嗎?」男孩似乎有難言之隱,他也不再追問,可是,他還是很關心他,就算男孩有武功,晚上的樹林裡一片黑暗,實在不是一個安全的居所。

「不會,我習慣了,而且還有一個朋友陪著我。」男孩聽得出他是真的關心自己。

「習慣了…」男孩的話讓他的心裡有點難受,是要自己生活多久才會習慣呢?

眼睛還有些痛,他眨眨眼,覺得很不舒服,想要伸手揉一揉,卻被男孩阻止了。

「不要揉,你的眼睛好紅,我幫你看看。」也不等他的回答,男孩靠近他,將他的臉抬高,看見眼眶邊還沾了一些沙子,他輕輕的吹著氣,然後將沙子弄出來。

「好些了嗎?」男孩問著,他眨眨眼,刺痛感沒有了,但還是有些乾乾澀澀的不舒服。

「過來這裡。」男孩讓他將紙鳶放在樹下,拉著他的手往樹林裡去,他讓他拉著手,心裡想著要去哪裡呢?

他們來到了更往樹林裡的山泉邊,男孩要他用泉水清洗眼睛,冰涼的感覺讓眼睛舒服極了,泉水清澈乾淨,他忍不住用手舀起泉水喝了幾口,男孩在身後一直看著他。

男孩一向不喜歡親近人,曾有人在林中迷路,他只是指了出去的方向,也不與人多說話,別人親近不了他,更別說他去親近別人,對這個綠衣男孩,他感覺著喜歡,雖然萍水相逢,他卻關心他。

男孩幫他看看眼睛,沙子已經弄乾淨了,男孩很自然的拉著他的手回到大樹下。

「我得回去了,娘會擔心。」跟著男孩回到大樹下,林子裡有些昏暗,天色已經不早了。

「你…會再來嗎?」男孩將紙鳶拿給他,突然這麼問,男孩很想有這樣一個朋友。

「嗯,我會再來找你。」他也挺喜歡男孩,想再與他一起遊玩,男孩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來找我的時候,別往林子裡亂走,會迷失方向很危險。」男孩向他叮嚀著。

他點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心裡突然有一個念頭讓他又回過頭去找那男孩。

「紙鳶給你,我來找你的時候一起玩。」他將紙鳶遞過去,男孩高興著拿過紙鳶。

他走了,男孩看著綠色的身影越走越遠,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轉為無奈,他很期待他來找他,卻又不敢有太大的期待。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了,三天…綠衣男孩在第四天來到了大樹下,他仰頭看著小木屋要呼喚男孩,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來了,你在不在?」他只能這樣對著樹上的小木屋喊著。

小木屋裏沒有人,他坐在樹下等了一個時辰,然後回去了,隔天再來,又等了一個時辰,還是沒見著男孩,他懊惱的想:如果自己隔天或是第二天就來,也許能見到他,他感到很惆悵,就像是自己得到了一件喜歡的東西,卻把它弄不見了。

過了兩天,他又來到大樹下,這次他等了兩個時辰,還是沒等到男孩,他想進林子裡去找一找,又想起男孩對他的叮嚀,要是在林子裡迷路就糟了。

天色漸漸暗了,不能再等了,他從懷中取出折好的紙條,找了一根厚重的樹枝,用粗線將紙條綁在上面,用力的將樹枝往樹上的小木屋丟,第一次沒丟上去,第二次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他看見樹枝掉在小木屋的門口。

他一直想再見一見男孩,和他一起放紙鳶,可惜錯過了,明天他就要離開這裡了。

『尋君不遇又空還』,紙上畫了一朵雲,寫著李雲聰。

      。。。。。。。。。。。。。

一艘三桅船順著風在運河上行駛著,船屋的屋簷下掛了一個紙鳶,楚留香坐在吊椅上隔著窗看著隨風飄盪的紙鳶。

「船上從以前就掛著這個紙鳶,下雨了還要收進來,風大了也要收起來,楚大哥會放紙鳶嗎?」甜兒坐在船板上吹著風。

「妳可別動妳楚大哥的紙鳶,這不是拿來玩的。」紅袖再一次的提醒甜兒,免得她又吵著要放紙鳶玩,上次甜兒好玩的把紙鳶拿去船尾綁著,看著紙鳶在風中亂舞,楚留香拿下紙鳶之後,差點就要把甜兒綁在船尾。

甜兒想不通,紙鳶本來就是拿來玩的,為什麼每個人都跟她說不能玩,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為什麼呢?」甜兒問。

「不知道。」紅袖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甜兒不去想紅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船板上躺了下來,今天風和日麗,微風徐徐,紙鳶在風中飄盪的姿態真好看,只可惜飛的不夠高。

「楚大哥怎麼會突然的要來京城呢?」他們本要往杭州去,楚留香卻突然說要往京城來,蘇容容想不明白來京城的目的。

「尋友,尋一位故友。」楚留香閉上眼睛,那一年與他相遇的情景全都記在他的心裏,歲月輾轉,未曾忘記。

『京城裡有個官,名字好像就叫李雲聰,天上的雲的那個雲,聰明的聰,不會錯了。』丐幫的弟子幫他打聽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都要走一趟。

踏上京城的街道,楚留香隨興的在京城裏遊走,繞過已經走過的繁華街道,轉進另一條陌生的街道,今日已是第三天了,他走著走著就不想走了,書院的梧桐樹落下黃葉,已是天涼入秋時分。

  

這樣的天氣適合小憩一番,楚留香看著枝葉茂盛的梧桐樹。

  

日光暖暖,落葉方知秋至,李雲聰悠閒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他來這

順天府上任一年多,忙完公務之餘,他喜歡隻身一人在順天府四處閒走,彷彿自己不是順天府府尹,而是無事一身輕的尋常百姓。

心上牽掛著人間不平事,才知是非對錯並非白紙黑字可以判定,他辦的是天理公道,別人要的是權勢富貴,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他不是不懂,也都經歷過,只是當身上的責任越重,他就越是感到獨木難支的力不從心。

亂世既成,非一人之力可改,還望大人懂得〝明哲保身〞…書院的先生如此對他說。

行至書院前,李雲聰停下腳步,隱約聽見吟誦詩句的聲音,想必先生正忙於授課,他只好打消進書院拜訪的念頭,順著書院的圍牆繼續往前走,書院內的梧桐樹高大,茂盛的枝葉延伸至牆外,牆下一個孩童苦著臉往樹上望著。

「你怎麼了?」李雲聰微微彎下身子問著。

「紙鳶落在樹上了。」見有人詢問,小孩著急的用手指著。

李雲聰抬頭順著孩童的指尖看去,看見了卡在樹上的紙鳶,他盯著紙鳶,忽然的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也不知當年他送給那白衣男孩的紙鳶,如今在何處?他是否還收著?

「你怎麼在這裡放紙鳶呢?」書院圍牆外的空地不夠寬敞,飛起的紙鳶就容易擱在樹上。

  

「哥哥在學堂裡讀書,我在這裡等他下學堂跟我一起玩,叔叔,你能幫我把紙鳶拿下來嗎?」孩童不識得李雲聰是何人,只是看著李雲聰一身斯文秀氣,就是個讀書人,不禁有些擔心他沒辦法幫他拿下紙鳶。

「真巧,叔叔不但會讀書還會武功,可以幫你把紙鳶拿下來。」這孩童聰明伶俐,看著自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還會擔心自己沒法幫他拿紙鳶。

梧桐樹上枝葉交錯,李雲聰抬頭看著,確定紙鳶的位置,單足一點飛身而起,越過樹枝伸手就要拿起紙鳶,卻沒料到茂密的樹枝上突然伸出一隻手,快一步的將紙鳶拿走,李雲聰一驚,身形一轉自樹上落下,抬起眼,一道白影也跟著從樹上落下。

一切發生的好快,似曾相識的重疊感閃過眼前,紙鳶在手,身輕如落葉而下,一身白衣…李雲聰思緒翻湧,一瞬間將自己放進十幾年前的回憶裏。

白衣男子拿著紙鳶眼神清亮的看向李雲聰,發現李雲聰也正看著自己,他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雙眼就像清澈的水緩緩的流動著,他不在乎李雲聰看著自己,倒是李雲聰先感覺到不太自在,停下腦子裡的回憶,微微的避開與白衣男子相對的眼神。

「紙鳶是你的?」白衣男子仍看著李雲聰,眼神很明顯的打量著,是一種很溫和的眼神。

「不是,是這個孩子的。」自己認識這個人嗎?李雲聰不自覺的想著,怎麼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與自己相識。

「白衣服的叔叔真厲害,幫我拿了紙鳶下來。」孩童高興的看著白衣男子和他手上的紙鳶。

「嗯,你剛才喊的是誰啊,叔叔應該不是在叫我吧?」白衣男子左顧右盼的看著,還故意忽略李雲聰的存在,一副找不到叔叔是誰的模樣。

看來自己和孩童在樹下說話的情形,這白衣男子都知道,李雲聰想不明白,既然知道紙鳶擱在樹上,他怎麼不乾脆幫著將紙鳶拿下來就好了,偏偏要在自己飛身去取紙鳶的時候拿走紙鳶呢?

「那…我稱呼你大哥哥,好吧。」孩童為了紙鳶,腦袋精明的很。

「當然好,那大哥哥我就把紙鳶還給你了,別忘了也要謝謝這位叔叔。」孩童很聽話,拿了紙鳶之後也向李雲聰說了謝謝才離開,非常聽話的說了〝謝謝叔叔〞。

孩童拿著紙鳶走了,李雲聰看著白衣男子,他沒想到白衣男子會與一個孩子計較這種事。

「你喜歡當叔叔,我可不喜歡。」白衣男子知道李雲聰向他傳達的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種稱呼罷了,有什麼關係。」都說了童言無忌,當大人的能與孩子計較什麼呢?

「被你這麼一說,反而顯得我小家子氣了,你說的也是,不過是一種稱呼罷了,有什麼關係。」白衣男子順手理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頭髮,一身渾然天成的自在瀟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想問你。」李雲聰想把心裡的疑問弄明白。

「哦,我能讓你有事要問,願聞其詳。」雖然是第一次見面,白衣男子對李雲聰的態度一點也不生疏,像是一見如故的朋友。

「你應該知道紙鳶擱在樹上,幫忙取下便是,偏要與我一同拿紙鳶,是故意的嗎?」李雲聰不拐彎抹角的問了。

「你說對了,我的確是故意的。」白衣男子點頭,早就料到李雲聰會有所察覺。

「該不是與那孩童一樣,看我一個讀書人可能不會武功,想看我怎麼把紙鳶拿下來。」

「我的確是以為你不會武功,所以想看你要怎麼把紙鳶拿下來,只是沒想到你的輕功不錯,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既然知道我能拿下紙鳶,為什麼還要搶先一步拿走?」

「不拿走紙鳶,你怎麼會知道樹上有人呢。」白衣男子很坦白的回答李雲聰的問題。

「所以你是要讓我知道你在樹上!」兜了一圈得到的答案讓李雲聰感到意外。

白衣男子看著李雲聰,答案是肯定的,他想他當時要是沒有伸手拿下紙鳶,李雲聰一定是將紙鳶還給孩童之後就離開了,根本不會知道樹上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你們江湖人都是這樣交朋友的嗎?」雖然不清楚白衣男子的動機是什麼,但李雲聰知道他對自己並無惡意。

「要看對象是誰,若是換了別人,我就會繼續睡覺,不會讓人發現我在樹上。」

李雲聰看著白衣男子,想不出自己這些年來曾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遇過這樣的一個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一年在樹林裏遇到的男孩,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了…。

「你這樣看著我,就算我的臉皮不薄也會有些不好意思。」話雖如此,白衣男子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很樂意李雲聰如此在意的看著自己。

「對不起,我忽然想起一些往事,還有一個人。」李雲聰覺得白衣男子會不會就是那男孩!

「與我有關?」白衣男子意味深長的問著。

「我不確定是不是與你有關,他是我小時候的朋友,我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方才你拿著紙鳶從樹上下來,讓我想起了他。」李雲聰邊說邊觀察著白衣男子的反應,想得到答案。

「你覺得我很像他?」

「我與他相遇時是十幾歲的年紀,而後一別經年,也不知他是否安好?」憶起此事,李雲聰還是心有遺憾,他總認為是自己太晚去找那男孩,才會錯過了再見的機會。

「聽你這麼說,你與他不過是萍水之緣,你為何如此惦記他?」

「你我今日相遇也是萍水之緣,你為何要刻意的與我相識?」

「你說呢?」白衣男子緊緊的看著李雲聰。

李雲聰實在摸不透白衣男子的心思,他想問白衣男子是否是當年的那個男孩,卻不知從何問起,他連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莫非你認識我?」他是順天府府尹,他沒辦法認識京城裡的每個人,但京城裡有人認得他也是正常的事。

「我有一位朋友,當年他留了紙條給我,寫著〝尋君不遇又空還〞,還畫了一朵雲,不知你可是李雲聰?」白衣男子像是試探又像是確認了。

「在下正是李雲聰。」

「在下楚留香。」

當年他等他,他沒來;他去找他時,他卻錯過了,正所謂〝心之所繫,自成因緣〞,該相遇的人終究會再相遇。

      。。。。。。。。。。。。。。

「沒想到你是順天府的府尹大人。」楚留香來找李雲聰的時候,李雲聰正要出門。

  

「盜帥楚留香,你說你不當俠客,也用不著去當樑上君子。」李雲聰不是江湖人,但因為府衙查案的時候會與江湖人有所接觸,曾聽人說過楚留香的事情。

「我雖是樑上君子,可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壞事。」他可是一個將〝盜亦有道〞實行的最完美的俠盜。

「當時學武功應該不是為了飛到別人家的屋頂上去吧。」

「那你怎麼也學武功了,學了武功不是應該去當將軍嗎?」這話是當年李雲聰對楚留香說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像是熟識的朋友,李雲聰忙完了公務,習慣在京城裏走走,楚留香非要跟著,兩人走著走著,忽然有三個小乞丐跟在他們後面,李雲聰不明就裡,而楚留香卻心有所察,拐個彎的拉著李雲聰進了巷子,三個小乞丐也機靈的跟了進去。

「好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丐幫的弟子遍布整個武林江湖,楚留香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但是,他們卻能找到江湖上唯一一個楚留香。

「長老吩咐我們找您,說是請您往丐幫走一趟。」他們對楚留香的態度很恭敬。

「可有說是為了什麼?」他是為了李雲聰來京城,一點也不想處理其他的事,可是,丐幫的弟子幫了他的忙,所以他不能置之不理。

「沒有,只說這件事只有您老人家能解決,請您一定要幫忙。」

一句老人家讓李雲聰驚訝的看著楚留香,這個稱呼實在是…。

「我一點也不老,你們為什麼總要叫我…。」被李雲聰聽見別人這麼稱呼他,楚留香有些惱火。

「長老交代我們要尊敬您,香帥可是我們丐幫的大恩人。」

楚留香無可奈何的看著這些丐幫弟子,實在無力與他們計較,一旁的李雲聰不發一語,心裏卻想著:叫叔叔都不成,被叫成老人家的楚留香肯定很想打人。

「你們走吧,我明日會去見你們長老。」楚留香是很想打人,但不能動手,只能趕緊打發他們走。

「你是不是很想笑,我就讓你笑話沒關係。」兩人走出小巷子,楚留香自己先這麼說著。

「沒有,我怎麼會笑你呢。」李雲聰裝著什麼事都沒有,就算是想笑,也不能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笑。

回到順天府,兩人在書房喝茶,李雲聰實在好奇。

「我想問一下,他們不稱你楚大俠,偏要稱呼你…,為什麼?」那些丐幫弟子年紀不大,但也不至於用老人家來稱呼楚留香。

他們這樣的稱呼也不是第一次,無論怎麼糾正就是改不過來,楚留香一臉的委屈,將他幫丐幫找回紫金砵的事情告訴李雲聰。

「所以他們很尊敬你。」

「也用不著這麼尊敬。」

李雲聰這次沒忍住,笑了出來,聽人說過江湖中的楚留香,加油添醋的說了許多,如今真實的楚留香就在他眼前,他反而懷疑這個楚留香不是傳言中的那個楚留香。

「我的脾氣有時不太好,若是別人笑我,我會點他的笑穴,讓他笑到求饒,讓他笑到一輩子都不想再笑,至於你笑我…。」楚留香將茶杯移開,滿臉笑容的看著李雲聰。

這就是所謂的笑裡藏刀,李雲聰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他站起來,悄悄的往後退了兩步。

「別…別這樣,我以後…不會…不會…」李雲聰怎麼會想到楚留香這麼孩子氣,竟然拉住他,然後搔他癢。

楚留香停下手,緊緊的扶住李雲聰,李雲聰笑的很累,只能靠在楚留香的肩上喘著氣,休息一下,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的親近,楚留香禁不住的用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背,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你…真的是小家子氣…。」李雲聰順順氣,推開楚留香,將身上弄亂的衣服拉好。

「我哪裡小家子氣了,我又沒有點你的笑穴。」楚留香笑著替自己辯解,然後坐下喝著未喝完的茶,還幫李雲聰的茶杯倒上茶。

李雲聰喝了一口茶,看著楚留香。

「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楚留香感覺得出李雲聰對自己有些好奇。

「你學習武功是為了要成為盜帥楚留香嗎?」相遇之時,楚留香十幾歲的年紀就有一身的好武藝,李雲聰難免會如此聯想。

「你曾想過會成為順天府的府尹大人嗎?」李雲聰小小年紀就知道李白的俠客行,想必是飽讀詩書,自然是想求取功名。

「沒有,功名利祿如何強求。」

「我也是,身外浮名非我所願,身在江湖是因為有我該做的事情要做。」

楚留香聰明,李雲聰也聰明,該明白的事情點到為止就明白了,身在江湖或是身在官場,或多或少都有些非己所願的無奈。

「明天我要去幫丐幫處理一些事情,過幾天再來找你。」楚留香這麼說著,李雲聰自然的點頭,又感覺著奇怪,然後問他,你為什麼要跟我交代你的行蹤?

「沒有為什麼,你不喜歡嗎?」他是突然間想這麼做,楚留香想要像對待蘇蓉蓉她們那樣的對李雲聰。

「不是喜歡或是不喜歡的問題,只是你應該沒必要與我交代你的行蹤。」被楚留香一反問,李雲聰下意識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楚留香想讓李雲聰了解自己、牽掛自己,也讓自己因為李雲聰的牽掛而有歸屬感。

「好,知道了,你來找我的時候,我若是不在順天府,你就在書房等我。」看著楚留香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神,李雲聰有些明白楚留香對自己的心思。

李雲聰對楚留香的感情是從十幾年前延續來的,他一直惦記著,也常想著能再見到他,他想著他可能成為什麼樣的人,就是沒想過他會是楚留香。

李雲聰寫著公文,又想起丐幫的弟子稱呼楚留香〝老人家〞,忍不住又笑了。

      。。。。。。。。。。。。。。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日下了雨,今日早朝之時就感到寒意襲人,回到順天府,李雲聰走過書房,停下步伐,轉身推門而入,裡面空無一人,算算日子已是第四天了。

換下官服,歇著喝杯茶,李雲聰忽然想起楚留香,他說〝過幾天再來找你〞,就因為他說了這句話,讓李雲聰在無意間牽掛著。

「過幾天是幾天呢?」李雲聰自己問著自己,想著還要去兵部商議事情,出門去吧。

回程的途中,李雲聰在運河橋邊下了馬車,一如往常的在城中走走看看,聞到一股茶香,心裡起意的往茶館走去。

「武功高有什麼用,落日谷裡像個迷魂陣,那個楚留香進去之後就沒有出來了。」才到茶館的門口,聽見裡面有人這麼說著。

「雖然沒看到他出來,落日谷的人也沒在裏頭找到他。」

「那就是失蹤了,困在裏頭了,走不出來遲早會餓死在裡面,都三天了。」

他們談的楚留香應該是自己認識的楚留香,是江湖上唯一一個楚留香,後面說的都是凶多吉少的話,李雲聰沒再多聽,因為聽的再多也沒用。

落日谷是什麼地方?楚留香是為了丐幫的事情去落日谷的嗎?他有危險,他在江湖裡的朋友會去救他嗎?

夜裡,李雲聰在書房看著燭火發呆,儘管他心急如焚,卻是一籌莫展,楚留香是他的朋友,他對他完全不了解。

夜更深了,燭火微微的搖曳著,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進了書房,是楚留香,他反手關了門,看見趴在桌上睡覺的李雲聰。

「雲聰,你怎麼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楚留香趕緊將身上黑色的披風披在李雲聰身上,輕輕的喚醒他。

「…楚留香…楚留香!你沒事吧?」聽見有人喚著,李雲聰睜眼就看見楚留香,很快的想起在茶館聽到的消息,慌張的站起來,緊緊的拉著楚留香。

「我沒事,你怎麼這麼緊張,發生了什麼事?」李雲聰是一個冷靜的人,突然出現如此慌亂的行為,反而讓楚留香以為是李雲聰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茶館裡聽見他們說你在落日谷失蹤了,我很擔心,可是,江湖的事我不熟,我不知道該怎麼找你。」

聽見李雲聰說的這些話,楚留香已經明白是什麼情況,他感到自責與心疼,他忘了李雲聰不是江湖上的人,也沒有像蘇蓉蓉她們那樣了解他,忽然聽見這樣的消息,自然會擔心的不知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我沒事,你別擔心。」拉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冷,楚留香將掉落在椅子上的披風拿起來,牢牢的包住李雲聰。

「身子都有些冷了,要是得了風寒怎麼辦。」前天下了雨,深秋的天氣又變冷了一些,楚留香反射性的將李雲聰的雙手握住,想讓他的雙手暖起來。

「你被困在落日谷…」

「別說了,沒事了,是我想的不夠周到,讓你這麼擔心,以後不會了,不會再讓你擔心。」楚留香安撫著李雲聰。

「你有危險,我當然會擔心你,怎麼現在變成是你在擔心我?」看著楚留香比自己還著急的神情,李雲聰心情複雜的看著楚留香。

「天氣冷了,你這樣等我,我擔心你會著涼。」

「我想著你若是來找我,我能馬上見到你,沒想到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被楚留香反過來擔心這種事,李雲聰有些不好意思。

握在手中的手有些暖了,楚留香這才放下心,想著李雲聰還要上早朝,趕緊催著他回房休息。

「楚留香,很晚了,府裏有客房,你不如就在這裡歇息一晚。」回到房間,李雲聰想著楚留香也許累了,想讓他在客房休息。

「客房…我能在你的房裏歇息嗎?」楚留香本就沒有在此留宿的打算,但被李雲聰這麼一說,楚留香還真想留下來。

「我的房裏…也是可以,只是要睡上兩個人有些擠,還是你在這裡歇息,我去客房。」既然楚留香要在這裡歇息,李雲聰也不介意將房間讓給他。

「怎麼會太擠,剛好呢。」楚留香走過去坐在床沿。

「好吧,你睡裡面,免得被我擠下床。」李雲聰也累了,不在意這些細節,坐在楚留香的身邊,示意楚留香往裡邊睡。

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豈料自己卻認真了,兩個男人睡在一起是沒什麼,楚留香明白李雲聰單純的心思,但是,現在自己的心思不單純了,被攪亂了,他沒辦法若無其事的與李雲聰同床共眠。

「我與你說笑的,你好好歇息。」不管是這裡還是客房,楚留香都不能住下來。

李雲聰看著楚留香越牆離去,想不明白怎麼一回事。

楚留香見對過很多漂亮的女人,還有對他獻殷勤的女人,他總是從容自在,從不曾心慌意亂,可這一次是他故意鬧著李雲聰玩,卻搞得自己落荒而逃。

唉,楚留香,你慘了。

       。。。。。。。。。。。。。。。

落日谷根本困不住楚留香,楚留香早已經離開了落日谷,他們還在找人。

李雲聰聽見茶館裡閒聊的人這麼說,還洋洋得意,彷彿自己是楚留香的朋友一樣,茶館、酒樓,甚至是巷道邊的小酒攤,每天都有人談論著各種不同的事情,府衙辦案的時候,總能從這些地方打聽到線索。

他們說楚留香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李雲聰想著是否言過其實,走進書房,看見楚留香坐在書桌前看著書。

「你什麼時候來的?」李雲聰方才進來拿東西的時候,書房李並沒有人,現在就多了一個楚留香,府衙裡都沒人發現。

「剛剛,你不是說讓我在書房等你,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忙完了嗎?」合上書,將書放回書架上,楚留香心情甚好。

「正要休息,有事嗎?」

「想帶你去個地方。」

楚留香帶著李雲聰來到京城南邊的草原,那裡有三個女子,身著淡色衣裳的是蘇蓉蓉,紅衣服的李紅袖和黃衣服的宋甜兒,甜兒一見到他們倆,手上拿了個紙鳶過來。

「你還留著紙鳶!」李雲聰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當初留給楚留香的紙鳶。

「當然,我還想著找到了你,和你一起放紙鳶。」

「你就是紙鳶的主人,楚大哥不准我玩紙鳶呢。」宋甜兒將紙鳶拿給李雲聰,李雲聰接過紙鳶,一臉疑問的看著楚留香。

「我要是把紙鳶讓她玩,你現在就看不到它了。」楚留香沒想到甜兒會向李雲聰這麼說。

風吹著,紙鳶飛的很高,楚留香看著李雲聰穩穩的將紙鳶拉住,臉上的溫文儒雅與從前一般無異。

「甜兒,紙鳶給你玩。」楚留香接過李雲聰手裡的線,甜兒高興的將線拉過去。

「妳可不能讓紙鳶飛了。」楚留香有點不放心的叮嚀一句。

「楚大哥真寶貝這個紙鳶,我幫你看著,飛不走的。」紅袖走了過來,對著楚留香這麼說,李雲聰聽著楚留香被取笑,臉上揚起一抹無聲的笑容,卻看見楚留香也無聲的看著他。

風吹著草原沙沙作響,楚留香與李雲聰在一旁看著甜兒放紙鳶。

「其實從你抬頭看著樹上的紙鳶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

「為什麼?」李雲聰不是不相信,而是很驚訝。

「因為你一點都沒變。」

楚留香在尋找李雲聰的時候,曾在心裡想過自己會找到怎樣的一個李雲聰,沒想到竟是一個一點都沒變的李雲聰。

「你從樹上拿著紙鳶下來的時候,我想起了當年你幫我拿紙鳶的樣子,你也是一點都沒變。」

一點都沒變,李雲聰是一點都沒變,可楚留香就不是了,他對李雲聰的感情正一點一點的改變著。

「幸好當時你留了紙條給我。」楚留香從懷中將紙條拿出來給李雲聰,紙已泛黃,字跡依舊。

「你若是不想找我,留了紙條又如何。」李雲聰看著楚留香。

是啊,說的也是,楚留香與李雲聰兩人都笑了。

當年匆匆一別,今日相逢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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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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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府尹大人

一個是江湖的盜帥

卻很適合在一起       很喜歡這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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