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漸漸的熱鬧起來,燕青洹是護衛府的軍長,白玉皿本以為他會去氣派的食樓用早膳,沒想到卻是在一個路邊的小攤子,幾個饅頭燒餅就解決了。
「燕軍長吃的可真簡單。」白玉皿喝著清粥。
「我是想帶你去吃好一點的早膳,只是我平時就是這樣簡單的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吃好一點的,你別介意。」燕青洹吃著饅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一個走鏢的人,哪會挑剔食物,要是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些乾糧就能填飽肚子了,我只是沒想到你一個護衛府的軍長卻吃的這麼簡單。」白玉皿喝著清粥,心裏突然的想起師父常替他熬煮的紅豆粥。
「我和你一樣不挑剔食物,能填飽肚子就好,我娘常說我是一個很好養的孩子,隨便養就長這麼大了。」燕青洹吃著饅頭,接著又拿了燒餅,見白玉皿只是喝著粥,就將手上的燒餅遞了過去,白玉皿看著燒餅又看著燕青洹,拿過燒餅吃著。
白玉皿的舉動讓燕青洹心裡很高興,他覺得白玉皿漸漸的把自己當成朋友了。
「你怎麼吃的這麼少?」一個男人,一碗清粥,一個燒餅,能填飽肚子嗎?燕青洹懷疑著。
「我整天無所事事,當然吃得少。」這是開玩笑的話,白玉皿的食量本來就小。
「無所事事?你不是幫忙容公子做事嗎?」燕青洹當然知道那是玩笑話。
「沒幫什麼忙,都是一些小事,哪抵得過他們對我和若亭的照顧。」白玉皿知道容深燭並不是一個會使喚人做事的人,他是適時的讓自己幫他做些事情,減少自己心裡感覺到寄人籬下的負擔。
「怎麼,覺得欠了人情,過意不去?」燕青洹停下腳步,問著。
白玉皿看著燕青洹,心裏有太多事,攪得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別想的太多,只要好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給他們最好的報答。」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先是遇到莫名的追殺,回不了重陽縣,然後又寄人籬下,燕青洹可以體會白玉皿徬徨無奈的心情。
「什麼意思?」
「你以為誰都可以進那間屋子,誰都可以留在那裏嗎?江海總補頭跟他們交情不錯,卻從來不曾在那裏住過,樓相離意外的救了你,又肯讓你們住下來,可見他很喜歡你們,也是真心的要幫助你。」
『相離的個性很直接,他要是不想管這件事,就算是你求他都沒用。』容深燭曾對白玉皿這麼說。
「樓大哥的確是很喜歡若亭,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的寵著。」即使是被若亭拐著去買東西,他也無所謂。
「再說,你們的命是他救的,如果你們出了意外,樓相離的面子都丟光了,你讓他怎麼活下去。」
「你說的太誇張了。」
「一點也不誇張,都相處一段時間了,你應該清楚樓相離的脾氣與個性。」也因為如此,燕青洹可以不用擔心白玉皿和秦若亭的安危。
白玉皿可以理解燕青洹的話,樓相離的確是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他和若亭,那天晚上莫愆忽然的出現,一向溫和的容深燭還出手保護了他們。
「燕軍長與他們熟嗎?」
「不熟,是因為這件案子才去拜訪他們,幸好他們肯給我面子,沒有拒我於門外,也許是知道這件案子與我有關聯,所以特別通融。」燕青洹還記得他要去找樓相離的時候,江總捕頭還特別交代他,與樓相離說話要有分寸,怕他得罪了樓相離。
也許是知道這件案子與我有關聯,所以特別通融…燕青洹的話讓白玉皿想起昨日樓相離提起的事情,心裡還是覺得難過。
「我聽樓大哥說,江總捕頭去桐川縣查案了。」
「是啊,這件案子讓他傷透了腦筋,雖然知道殺害那些人的兇手是誰,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也無法定案。」
「樓大哥說要殺我的人是江山樓的殺手,這不能算是證據嗎?」
「我問你,你說莫愆是江山樓的人,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燕青洹反問白玉皿。
「證據…沒有。」白玉皿也不認得殺手的身分,是樓相離說他是江山樓的莫愆。
「單憑樓相離的話不能當成證據,再說了,就算我們知道殺手是莫愆,你去江山樓絕對找不到這個人,江總捕頭每天派人在江山樓周圍監視,卻從沒見過莫愆的行蹤,他們的行事作風是謹慎又神秘,難以找到線索。」許多關於江山樓的事情,總是似真似假的傳著,誰也沒有辦法證明其中的真實性。
「看來還是要從幕後之人著手,那晚我聽你說的話,你是不是認為錦妃娘娘也許是幕後的主使者。」燕青洹家中世代都是天界之臣,熟知天界裡的風起雲湧,白玉皿想藉著燕青洹的想法來確定師父對自己提過的事。
「我的確是這麼認為,從十七年前的案子來做判斷,還有現在發生的命案,都是因為同一件事情,即使主使者不是錦妃娘娘,應該也是同一個人。」十七年的漏網之魚,十七年後有了消息,他們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師父也曾對他這麼說,還說別與錦妃娘娘正面衝突,自己是鬥不過她的…
「你怎麼了?」燕青洹看著白玉皿越走越慢的步伐。
「樓大哥曾說江山樓是十年前才在江湖崛起,那十七年前的案子是誰動的手?你說這些被害者身上的劍傷與你父親身上的一樣,是不是表示江山樓是十七年前的那個兇手創立的,以前是不見天日的組織,而現在是化暗為明的江山樓。」這樣的關聯性是很明顯的線索。
「你的想法沒錯,同一件案子,同一個主使者,兇手留下的致命傷也一樣,但是,你別忘了,武功可以傳授、學習,所以現在的江山樓不一定是之前的兇手創立的,我們只能推斷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是有某種的關係。」燕青洹推斷的更詳細。
「照這個情形來看,這件案子很難辦,我要回重陽縣是遙遙無期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複雜,是白玉皿當初沒想到的。
燕青洹看著白玉皿表情無奈,知道他心情鬱悶,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不如你來我的護衛府當差吧。」白玉皿能打理一個鏢局,應該有能力幫忙處理護衛府的公務。
當差!白玉皿疑惑的看著燕青洹。
「以前父親身邊有個副軍,我父親去世之後,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教導我護衛府的許多事,直到我能獨當一面之後,他就養老去了,我一直沒找人當我的副軍,如果你真的閒的發慌,不如來護衛府幫我,還有俸祿可以拿。」一直沒找副軍,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燕青洹覺得白玉皿文武雙全,一定能勝任。
「俸祿是你給的嗎?」白玉皿懷疑燕青洹是特意要幫他,他可不想讓燕青洹用這種方法幫他。
「副軍是官家配給的職位,當然是天界給你俸祿,就像我也是領天界的俸祿。」燕青洹知道白玉皿的顧慮。
在這裡也不知道要滯留多久,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依靠樓相離他們,但是,護衛府是隸屬於天界的,他不想與天界有瓜葛,這讓白玉皿猶豫著。
「副軍是聽你的命令做事的嗎?」白玉皿不介意幫燕青洹做事,但他絕對不會聽命於天界中的任何人。
「當然,即使是其他府邸的人也不能指使你做事。」
護衛府在皇城裡,如果自己成了燕青洹的副軍,就算不住在護衛府,要進出皇城也比較方便,久而久之就能慢慢的了解皇城裡的形勢。
「你不用馬上下決定,與樓相離他們商議一下,對了,如果你沒什麼事,我現在帶你去護衛府走一走,看一看環境,順便讓你解解悶。」皇城裡的一切對白玉皿而言都很陌生,不如先讓白玉皿先去護衛府熟悉一下。
「解解悶…你的護衛府是茶樓嗎。」
「雖然不是茶樓,我會請你喝茶,還有點心吃,走吧。」見白玉皿沒有拒絕,燕青洹順手就拉著他的手,回頭往皇城的方向走,白玉皿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就收回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看著燕青洹,而燕青洹也是一臉歉意的看著他。
「我…我不是…不是討厭你。」白玉皿解釋著。
「沒關係,是我太魯莽了,一時忘了分寸,是我不對。」白玉皿會向自己解釋,燕青洹知道白玉皿不是因為討厭自己才有這樣的舉動。
「我不習慣與別人太親近。」從小到大,除了師父和秦若亭,白玉皿總是與他人保持距離,不與他人靠的太近,也不讓其他人太靠近自己。
燕青洹記得第一次見到白玉皿的時候,他警戒的避在容深燭的身後看著他,與他相處之時,也能感覺到他對周遭的警戒之心,白玉皿是江湖人,做的是走鏢的生意,燕青洹認為這樣的行為也許是走鏢的習慣,但一段時間的相識,燕青洹明顯的發覺白玉皿對人的警戒不只是出於習慣,他似乎對任何人都不太信任,不太想與他人接觸。
「我知道。」燕青洹不在意,他要交白玉皿這個朋友,也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白玉皿緩下緊張的神情,露著有些羞澀的笑容看著燕青洹,燕青洹也笑了,招招手,兩人並肩的往皇城去。
「我若是當了你的副軍,要像你一樣的穿上…?」白玉皿指著燕青洹身上的衣服。
「平時不用,我都是進皇城的時後才換上正式的官服,副軍是有副軍的衣服,如果你不想穿就不要穿,怎麼,你覺得我的官服不好看嗎?」燕青洹看著白玉皿,心裡很想幫他做一套副軍的衣服,他覺得白玉皿穿起來一定英姿煥發的好看。
「不是,你穿的這身官服很好看,我只是不想和天界皇城扯上關係。」穿上官服,一般人都會認為你是皇城裡的人,白玉皿討厭這樣。
「你放心,你是歸我管的,和天界皇城扯不上什麼關係,你只要幫我處理我不想處理的事務就行了。」燕青洹能理解白玉皿的話,畢竟他是揚風鏢局的當家,入了朝堂總是感覺不太自在。
「什麼是你不想處理的事務?」聽到燕輕洹這麼說,白玉皿有種不妙的預感。
「護衛府的帳務和兵器管理。」
「我也不喜歡處裡這些。」
一聽見白玉皿抱怨,燕青洹也抱怨的說了一句〝你也不想做,那我要怎麼辦?〞白玉皿聽見燕青洹有些可憐的語氣,忍不住又笑了,兩人閒聊的走著,已經看見了位在皇城前面左側的衙門。
「我們是不是不需要通報衙門,可以直接進去。」
「我身上有護衛府的令牌,出示令牌就可自由的出入,而且他們也認得我是護衛府的軍長,不會為難,不過對於其他出入的人,他們會盤問身分與目的,再由他們帶著進皇城,所以我給你的令牌你要收好。」他是真的信任白玉皿,才會將令牌交給他。
燕青洹的話間接的應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可以利用在進出護衛府的時候,慢慢的探查皇城內的地形,卻不能妄自行動,以免連累了燕青洹。
衙門設置在皇城出入處,在一定的範圍內就有衙役巡守,不讓閒雜等人在此逗留,燕青洹正要帶著白玉皿過去,卻忽然的停下腳步轉身往回走,白玉皿雖然覺得奇怪,卻沒問什麼,自然跟著燕青洹往回走,才走了幾步,耳邊就聽見有女子的聲音喊著燕青洹的名字。
燕青洹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像是沒有聽見有人在叫他似的,白玉皿感覺到不對勁,心想燕青洹應該是要避開這個女子。
「燕青洹!」又氣又急的口氣,燕青洹與白玉皿同時停下腳步,一位身著彤色衣服的女子擋在他們的前面。
燕青洹看著眼前的女子,實在找不出什麼話說,而白玉皿從這女子的行動做判斷,知道這女子一定會武功。
「燕青洹,你堂堂一個護衛府的軍長,竟然這麼不懂禮貌,沒聽見我在招呼你嗎?」女子問的理直氣壯。
「路小姐是將軍府的千金,這樣大呼小叫的攔人去路就有禮貌?」燕青洹回答的合情合理。
路開甲的女兒!白玉皿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遇見路將軍的女兒。
「誰叫你故意不理我。」路迎霜口氣緩了幾分,表情有些委屈。
「妳有什麼事嗎?」燕青洹問著。
「我…他是誰,不介紹一下嗎?」路迎霜注意到了燕青洹身邊的白玉皿,也不清楚他與燕輕洹的關係,有些顧忌。
燕青洹看著白玉皿,讓白玉皿自己決定。
「在下只是一個江湖人,無須多做介紹,你們有事談,在下先走。」路將軍的女兒,白玉皿沒想要與她相識。
「你若沒有事情,我也要走了。」見白玉皿要離開,燕青洹也不想多逗留。
「當然有事,你是不是幫著江總捕頭調查桐花的案子?」路迎霜急急的問著,顧不得白玉皿在場。
一聽見路迎霜提起這件事,燕青洹心裡感到驚訝,他一直是不動聲色的暗中調查,為什麼路迎霜會知道!
「不算查案,幫些忙而已,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路迎霜不會去查這些事,一定是從他人身上得到消息的。
「我當然不知道這些,是爹與娘在談話的時候,我在旁邊聽見的,爹說江總捕頭沒有能力對付那些人。」因為是與燕青洹有關的事情,路迎霜不會說假話。
「江總捕頭沒有能力對付那些人,難道路將軍有辦法?」明明什麼都不肯透露,卻又顯得很關心這件案子,燕青洹就是不喜歡路開甲這種態度。
「我是不知道我爹有沒有辦法,但你幫著調查案子,我爹擔心你會有危險。」這就是路迎霜來找燕青洹的原因。
「擔心我?來不及了,我已經與他們交過手,還險些命喪於殺手的劍下。」燕青洹靈機一動,將事情告訴路迎霜。
「他們為什麼會找上你,你和這件案子又沒關係!」路迎霜對桐花案並不了解,只是聽他爹說燕青洹會有危險,她才想要來示警,卻沒想到燕青洹已經被牽連到桐花案裡了。
「我和這件案子是沒關係,但是,他們殺的都是桐川縣的人,我爹當年也是因為帶著密旨要往桐川縣辦事而遇害,我要幫江總捕頭找出兇手,所以才會與他們對上了。」燕青洹也沒有隱瞞的告訴路迎霜他幫忙查案的原因。
「燕青洹,天界裡的人私下議論著,說我爹清楚這件命案的來龍去脈,你是不是也這麼認為?」聽燕青洹提起密旨的事情,路迎霜自然就會想起這件案子。
「路小姐,我不想再與你討論這件事,凡事都有起因,妳父親心裡明白,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告辭了。」燕青洹轉身與白玉皿往皇城去。
路迎雙可以體諒燕青洹的喪父之痛,即使燕青洹對她態度冷淡,她還是一樣的關心燕青洹,但她不認為自己的爹是那種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安危而逃避、連累他人,更何況燕青洹的父親與自己的父親交情甚篤,更不可能故意陷他於危險之中而受害,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是那種人!
「我們這樣遇見路姑娘也真巧,燕軍長就不必特意走一趟將軍府了。」方才的一席話讓白玉皿獲益匪淺,讓他間接的知道了路將軍對這件案子的態度。
「你真厲害,怎麼會明白我向路迎雙說那些話的用意!」
「本來沒想到,直到你對她提起殺手的事情,我才想起樓大哥說過的話。」
「樓少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路將軍說,但是,讓路迎雙知道也就夠了,她一定會告訴路將軍的。」燕青洹本來是無意與路迎雙提起此事,是路迎雙先問起桐花案的事,燕青洹才想到順著這個時機將殺手襲擊他的事情告訴她。
「我從剛才就一直在想,為什麼路將軍會知道你的事情呢?」
「應該是因為先父的關係,路將軍知道我對此事耿耿於懷,絕不會坐視不管,再加上我與總捕頭交情匪淺,他才會料定我會插手此案。」
「由此可見,路將軍很關心你。」
「我對他的疏遠也不是與他有仇,只是…」燕青洹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他不懂路開甲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一個答案,讓他明白自己的父親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犧牲,他討厭路開甲為了維護上皇而隱瞞一切的真相。
兩人到了衙門,白玉皿很自然的跟著燕青洹進皇城,走上護城河,白玉皿注意到了皇城兩旁的行館,想起了那個錦衣公子黃子昕。
「這皇城兩邊的行館是做什麼用的。」白玉皿藉著機會問燕青洹。
「行館有四座,名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是招待貴賓的場所,也是天界皇族的臨時住所。」皇族出城打獵或遊玩,不會頻繁的進出皇城,就會選擇在行館休憩。
果然,那黃子昕的身分不同於一般人。
進了皇城,兩邊皆有士兵看守,再往裡邊走,宛如走進另一個城鎮,兩旁是一座又一座的莊院府邸,護衛府的責任是守護皇城,位置在皇城前端的右側,走了一段路便可看見護衛府的府邸。
「護衛府可真大!」白玉皿被門口的雙鷹雕像吸引,忍不住過去細看著。
「你若是看見其他的府邸,就不會覺得護衛府大了。」整座護衛府才將軍府的一半,其他的領地都成護衛府的練兵場。
燕青洹帶著白玉皿往大廳去,順便吩咐丫環準備香茗與茶點去書房。
「這書架上放的都是讓我頭疼的東西,雖然我娘有空會幫我整理,但她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很是辛苦,若你肯幫忙,我會輕鬆許多。」兩個男人站在書架前看著。
白玉皿看著架子上的東西,有帳冊,府裡的兵馬編排名冊,還有各種刀、弓箭、兵器的管制紀錄,而下層的架子則是放置一些兵書戰策與詩詞書籍。
「這些東西連我都覺得頭疼。」白玉皿實話實說。
「你別這麼說,你是揚風鏢局的當家,不是得管理鏢局裏的一切事務嗎,你一定沒問題的。」
「燕軍長,你拿護衛府的幾百人和我揚風鏢局的幾十人比,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總之我是打算把護衛府的事務交給你了,我不會要你整天都待在護衛府,只要你把該整理的東西整理好,在每個月的二十日交給我就成了。」
白玉皿有種進了賊窩的感覺。
「拜託你了,我有空也會幫著你一起做,我一個人實在做的很辛苦。」燕青洹沒說假話,練兵還要處理公務,他真的是忙得暈頭轉向。
「別拜託了,你是軍長,我是你的下屬。」白玉皿嘆了口氣,不忍心拒絕。
「說什麼話,你是我的好兄弟。」燕清洹知道白玉皿答應了,很開心。
「青洹,聽說你帶朋友回來了?」門外有人問著,走進來一位中年婦人,手上端了茶與糕點,是燕青洹的母親俞晚琴。
俞晚琴本來在院子裡修剪花木,府裡的丫環來說少爺帶朋友回府了,這讓她感到很訝異,她想知道是帶了什麼朋友回來,才會親自帶著香茶與糕點來書房。
「娘,這是白玉皿,是我找來的副軍,以後您不必再辛苦的幫我看帳冊了。」燕青洹迫不急待地與他的母親說這件事。
「在下白玉皿,向夫人請安。」
「白玉皿,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俞晚琴將東西放在桌上,細細的打量著白玉皿。
「娘,您可不可以換個形容詞,白玉皿是男人。」哪有人用漂亮形容男人的。
「有人用男人婆形容女人的個性,男人長相漂亮沒什麼不對,我是實話實說,沒其他的意思,白公子你別介意。」俞晚琴輕輕柔柔的說著,很有道理。
「夫人說的是。」聽著燕青洹與他母親的對話,白玉皿當然不能反駁。
「好乖的孩子,你別稱呼我夫人,喊我伯母就好了。」不知道為什麼,俞晚琴看著白玉皿很是順眼,越看越喜歡。
「是,燕伯母。」白玉皿顯得很拘束,他從小到大除了師父和秦若亭,很少接觸其他的親戚長輩。
「有你幫著青洹處理護衛府的事,我就放心了,青洹做事嚴謹,你要多擔待他,要是他對你不好,對你發脾氣,你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教訓他。」
「娘,那是多久的事了,他們把帳目寫錯了,還把兵器的數量搞混了,我也是念了幾句而已,怎麼就是我的錯了。」燕青洹替自己喊冤。
「燕伯母的意思在下明白,我會盡量不要把兵器的數量搞混了,燕軍長就不會對我生氣了。」
燕青洹的母親被白玉皿的話逗笑了,她輕輕的摸摸白玉皿的肩膀,溫柔的笑著,那眼神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娘好像很喜歡你。」等俞晚琴離開書房之後,燕青洹說著。
「燕伯母性情溫婉,平易近人,應該是對每個人都很好。」
「你說的是沒錯,我娘對府裡的人都很好,但我就是覺得她很喜歡你。」
白玉皿離開了護衛府,用燕青洹給他的令牌出了皇城,回到木屋,一進門就見到秦若亭正與樓相離下著棋。
「一大早出門,現在才回來,去哪裡了?」樓相離眼睛沒離開棋盤,思索著怎麼下這一步棋。
「我去了護衛府。」
「護衛府!」樓相離有些驚訝,但他是比較好奇白玉皿為什麼會去護衛府!
白玉皿將他遇見燕青洹的事情說給樓相離聽。
「白大哥,你是護衛府的副軍,你這樣算是當官了嗎?」秦若亭顯得很高興。
一聽見當官兩個字,白玉皿一臉厭惡,他就是討厭別人會這麼想。
「傻丫頭,當官哪有這麼簡單,官位是要經過天界冊封才算數,還要有皇城部門授予官印才是天界的官,他頂多就是燕軍長的左右手,算不上是什麼官。」樓相離這番解釋是說給白玉皿聽的,他可是看見白玉皿臉上厭惡的表情了。
「原來如此。」秦若亭有些失望。
「你已經答應了嗎?」
「我是沒有拒絕,想回來問問你和容公子的意思。」
「這件案子不容易解決,實在不知道你們要在這裡逗留多久,要是有件事情讓你打發時間也不錯,何況還有銀子可以拿。」樓相離盤算了一下,是一件很划算的差事。
「所以你是不反對我去護衛府當副軍。」
「燕青洹是一個正直的人,不會害你,不過你有沒有問他,副軍能領多少俸祿?」
「我沒問…」
「這怎麼行,萬一他給的俸祿很少,卻要你做一大堆的事情,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樓相離的話很有道理,當時白玉皿沒想到這些。
「你不是說燕軍長是正直的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容深燭從後院走進來,手上提著一盞淺藍色的燈籠,上面用紅硃砂畫了太陽與月亮的圖案。
「我不是說燕青洹是那種人,我是在教白玉皿出門在外做事的道理,免得他以後被人佔了便宜。」其實樓相離是很想知道副軍的俸祿是多少。
「白玉皿接鏢做買賣,行走江湖多年,不會讓人佔便宜,不過,以後你會經常在天界皇城出入,那裏是是非地,容易沾惹莫名的麻煩,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居住在穹蒼城多年,容深燭聽過許多皇城的是是非非,他不希望白玉皿無端被牽扯。
從兩人的對話來看,容深燭與樓相離並不反對白玉皿去會護衛府當差,這讓白玉皿的心裡感覺比較踏實。
「容公子說的是,我會小心注意,對了,我與燕軍長要進入皇城的時候,恰巧遇見了路將軍的女兒。」白玉皿想起此事,將燕青洹和路迎雙兩人的談話說給容深燭、樓相離知道。
「看來路將軍真的知道很多事情。」樓相離簡單扼要的下結論,然後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去,一旁的容深燭沒說什麼。
「若亭,妳輸了。」白玉皿看著棋盤。
「啊!這盤不算,再來一次。」秦若亭又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拿走。
「這都第幾盤了,還不算。」想贏這丫頭一盤棋還真難。
「我才剛學會下棋,你當然要讓我。」
樓相離一臉的無奈,陪著興致勃勃又棋藝不好的秦若亭繼續下棋,容深燭將燈籠遞給白玉皿,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透明的液體,讓白玉皿將液體塗到燈籠上。
「你的信不趕緊送去將軍府嗎。」容深燭喝著茶,忽然問著。
「我…」白玉皿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動作。
「雖然不知道路將軍隱藏真相的動機是什麼,但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會與那些陰謀者同流合汙的人。」容深燭說這些話並沒有任何的目的,他只是想緩和白玉皿心裡的猶豫和不安。
白玉皿沒有答話,心裡思緒起伏,依照現在的狀況,要將信交給路將軍不是難事,但是,信裡的內容白玉皿不清楚,實在不知道將信交出去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雖然路將軍不是那班人的同夥,但他一心維護上皇,若是信裡所載之事損及上皇,也許路將軍會為了上皇與自己為敵,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白玉皿忽然有一個念頭,他想拆開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