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影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要這樣耍脾氣？

從凌曦救了自己到現在，季寒影就是覺得自己不了解凌曦，雖然，自己知道凌曦就是夜叉，凌曦也會把他的事情告訴自己，可是，季寒影就是覺得自己越是接近凌曦，就越是抓不著凌曦的心思。

「心裏想什麼都不說。」凌曦知道自己的想法，而自己總是摸不著凌曦在想什麼？

自己怎麼會變的這麼小家子氣呢，季寒影心煩的趴在桌上，卻聽見有人咚咚的敲著房門，季寒影看著門，想了一下，想著自己在這裏畢竟是客人，要耍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應了一聲之後就去開門。

「怎麼是你！」門外的人是段渢揚。

「怎麼不能是我，我是龍門堡的少堡主，當然要來看看堡裏的客人過的好不好。」段渢揚邊說著話就邊走進了客房，然後坐下，倒了兩杯茶。

季寒影是無所謂，他若是要擋，段渢揚也進不了客房，只是，段渢揚與自己並無交惡，沒什麼理由要擋著不讓他進來。

「凌曦哥沒跟你在一起？」段渢揚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你應該是知道凌曦不在這裡，才會來找我，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吧。」段渢揚可不是那種會專程來與自己話家常的人，他會來找他，肯定是有事情。

段渢揚對季寒影的直接並不介意，他看著季寒影，喝了口茶，神情不同於以往的自在，顯得有些猶豫，他的確是有事情要與季寒影說，卻有些害怕說了之後得到的答案。

「怎麼了，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季寒影挑眉看著段渢揚，這傢伙在他面前的猶豫讓季寒影覺得奇怪。

「季寒影，我想…你應該不是為了調查龍門堡而接近凌曦哥的吧？」段渢揚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季寒影，顯得有些不安。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季寒影怎麼也沒想到段渢揚會這樣問他！

「因為你身份不明，卻那麼巧的讓凌曦哥救了你，然後又無所事事的留在龍門堡，除了懷疑你對龍門堡有企圖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動機。」段渢揚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像之前那般的急躁而咄咄逼人。

「你這樣問我，我不見得會老實的回答你。」季寒影也感覺到段渢揚對自己並無惡意，卻摸不清他問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

「我知道，你也許會騙我，但我還是要問。」段渢揚就是要問，想聽聽季寒影會如何回答，即使是謊話，他也想聽季寒影的回答。

「段渢揚，你若是不喜歡我留在這裏，我可以離開，但是，我絕對沒有利用凌曦來接近龍門堡，凌曦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想要留下來，是因為我喜歡凌曦這個朋友。」除了該隱瞞的事情沒說之外，季寒影說的都是實話。

「這樣正好，我就可以把凌曦哥的事情交付給你了。」段渢揚有些緊張的神情稍稍的放鬆，絲毫沒懷疑季寒影話裏的真假，這交付的話說的很認真。

「等等，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這事可非同小可，怎麼能說的如此簡單，段渢揚話裏的意思讓季寒影有不好的感覺。

「凌曦哥他不適合江湖，卻偏偏是龍門堡的人，只要他待在龍門堡，難免會被捲進一些風波裏，我怕我到時候保護不了他。」段渢揚對於凌曦一直是很重視的，可是，礙於一些原因，卻又無法全心全力的保護他。

聽著段渢揚的話，季寒影明白段渢揚擔心的是什麼，從龍門堡介入官府的事情開始，一場江湖風波就已經無可避免，更何況，段誛蒴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平南王與他之間的合作，也不知道會為龍門堡帶來什麼變數。

「段渢揚，龍門堡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你如果真的擔心凌曦，這些話你應該自己去跟他說清楚。」自己要查平南王謀反的證據，若是真的牽涉到龍門堡，對季寒影而言是一件很難處理的事情。

「這些事情凌曦哥是知道的，我跟他說了也是沒用，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依照凌曦的個性，他是決不會坐視不管的，但是，他又能如何阻止呢，這是段渢揚擔心的。

「你是要我當凌曦的保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好好的保護他就行了，對不對。」除了保護凌曦之外，段渢揚的另一個意思是要自己也別插手龍門堡的事。

「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護著凌曦哥就好了，凌曦哥要是有什麼差池，我唯你是問。」段渢揚在這當下是將季寒影當成自己人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現在反而是季寒影有點心虛。

「就算不相信你，也要相信凌曦哥。」能讓凌曦這麼親近的人也只有季寒影了。

「你怎麼這麼說話，唉，你們這對兄弟真是麻煩。」季寒影已經不敢去想日後該如何面對段渢揚。

他與凌曦的相遇相識是陰錯陽差，所以他也只能隱藏著身份的待在龍門堡，自己要查的是平南王，怎會料到龍門堡也牽涉在其中，以後段渢揚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會相信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欺瞞他的嗎？

「你們那日去天極門，石大哥可有跟你們提起夜叉的事？」見季寒影沒有拒絕，段渢揚就當他是答應了，話題一轉，問起天極門的事。

「比起夜叉，石大哥比較關心龍門堡的事，你們真是閒的沒事做，幹什麼要淌這渾水呢？」季寒影本來就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心裏的話很自然的就說出來了。

「你不會想知道他是誰嗎？」段渢揚可對夜叉好奇的很。

「當然想知道，但是，我不會幫著官府捉他，你難道不知道夜叉偷盜的都是那些奸商賊子的不義之財嗎，為什麼要捉他？」與其要大費周章的捉夜叉，官府的那些官不如先好好的辦了那些奸商賊人。

「你的意思是只要武功夠好，誰都可以當夜叉？」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事情時有耳聞，只是像夜叉這樣直接向那些不法之人下手的，他是第一個。

「光是武功好還不夠資格，還要有膽識，拿了錢財能散於他人而不取，人格也要夠好才行。」如果將錢財佔為己用，就是名符其實的賊，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哪能讓人佩服。

「你不是夜叉吧？」段渢揚懷疑的打量著季寒影。

「我的武功要是有夜叉那麼好，又怎麼會受傷呢？」

「那你是夜探王府的刺客？」段渢揚怎麼都覺得季寒影絕非泛泛之輩。

「怎麼，你要捉著刺客去領黃金百兩嗎？」季寒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打趣一般的反問段渢揚。

「我要是捉著你去領黃金百兩，誰來保護凌曦哥，我的凌曦哥可比黃金百兩重要。」季寒影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段渢揚也不追問，有些事情並不一定需要答案。

「知道、知道，別一直說這件事，我從今天開始都寸步不離的跟在凌曦的身邊，這樣好不好？」季寒影隨意的應著。

「好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自己是隨意說說，沒想到段渢揚還真的回答，真讓季寒影無言以對，就在兩人短暫的沉默間，門外有人敲著門，喊了季寒影的名字，季寒影看了房門一眼，稍稍的皺了眉。

「是凌曦哥，我還想著他怎麼還不來找你，現在就來了，快去開門啊。」段渢揚可沒漏看季寒影皺眉的表情，心裏隱約知道大概是季寒影在鬧脾氣。

被段渢揚這麼一說，季寒影一臉的尷尬，看著門更不想去開，段渢揚是存著看戲的心情，起身去幫季寒影開門，門外的凌曦沒料到段渢揚會在這裏，驚訝全在臉上。

一個尷尬，一個驚訝，季寒影還趕緊的移開眼神，不去看凌曦，任誰都會覺得這兩個人一定有事。

這下好玩了。

「兩個人在一起，感情再怎麼好都會吵架，有句話說：床頭吵，床尾和，吵過就好了，別鬧脾氣。」看著凌曦站在門外，段渢揚手一伸就將他拉了進來，轉身拍拍季寒影的肩膀，完全沒理會季寒影開始佈滿黑雲的臉色。

「段渢揚，書要是唸的不好，就別亂說話，這句話是這樣用的嗎？你怎麼不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與凌曦哥又不是兄弟。」

「但也不是…」也不是床頭吵，床尾和的關係，季寒影強吞下要說出口的話。

「不是什麼，你們不是都同住一間房嗎，行影不離，感情如膠似漆，三餐還都是凌曦哥陪著你在房裏一起吃的，這種感情比兄弟還好。」

唉，這個段渢揚…凌曦暗暗嘆了口氣。

「那是之前，現在我都住在客房，而且我們哪有如膠似漆！」季寒影努力的澄清。

「哦，原來你們分房睡了，難怪感情會變壞。」段渢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還曖昧不明的朝季寒影瞧了瞧。

「分房…段渢揚，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轉過身不去理會段渢揚，季寒影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被段渢揚氣的，還是…

「渢揚，別說了。」看見季寒影毫無招架之力，凌曦適時的停住段渢揚的惡作劇。

「怎麼，每次我捉弄他，你就心疼，你對他也太好了。」只要在凌曦的面前，段渢揚就會換上另一種態度，就像是水火不容一樣。

這是兩人之間的心結。

「他對你也很好。」季寒影逮到機會的回了一句。

「他對我好是兄弟之情，對你呢？」凌曦自己也許沒發覺，但是，段渢揚卻看的很明白，凌曦對季寒影的照顧已經不知不覺的超出朋友、兄弟的感情了。

「當然也是兄弟之情。」季寒影想都沒想的回答。

「是嗎？你說呢？」季寒影的回答不是很重要，段渢揚想聽凌曦怎麼說。

「你要我說什麼？」也許自己對季寒影有了另一種感情，可是，凌曦從來就沒想過季寒影對自己的感情。

「想什麼就說什麼啊，你總是這樣，想的都不說。」

段渢揚這句話讓季寒影心裏一震，自己也是因為這樣才與凌曦鬧脾氣的，也許對凌曦而言，在失去凌夫人的呵護之後，他就是以武裝自己的方式來面對一切，他不輕易的說出自己心裏的事，就是保護自己的方式。

「算了，不跟你吵了，季寒影，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凌曦哥的身邊。」

「段渢揚，你…」季寒影起身想揪住段渢揚揍幾拳，誰知段渢揚已經眼明腳快的離開了客房。

那句話是開玩笑說著玩的，段渢揚竟然還故意說給凌曦聽，此時的季寒影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敢面對凌曦。

「你與渢揚談了什麼？」段渢揚不是會亂說話的人，他會故意那麼說，就表示季寒影一定答應了他某些事。

「這是我與他的約定，不能跟你說。」不管凌曦怎麼想，季寒影都不會把他答應段渢揚的事情告訴凌曦。

「你要是不想說，我就不問。」聽季寒影的語氣，似乎還氣著。

「不問，你應該是不用問也猜得到段渢揚跟我說什麼吧。」光是聽段渢揚說的那句話，聰明如凌曦不會不知道他與段渢揚談了什麼事情。

「…對。」略一思索，凌曦坦白的回答。

果然…

「那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凌曦難得的坦白倒是讓季寒影的氣消了許多。

「我不知道你的心。」段渢揚的話讓凌曦很在意。

「我的心！這是什麼意思？」季寒影有些傻傻的看著凌曦。

季寒影本來就是一個直來直往沒心機的人，可沒有從段渢揚的話裏聽出其他的意思，只當段渢揚說的話都只是捉弄罷了，沒多想什麼。

「我不知道你對…我們之間是兄弟、朋友的感情，還是…」凌曦有些心亂如麻的想要一個答案，如果沒有一個答案，他與季寒影之間也許什麼都不是。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是因為段渢揚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所以，凌曦才會突然的問他這麼奇怪的問題嗎？

「因為我想知道。」

「凌曦，你別聽段渢揚…」話還沒說完，凌曦已經向季寒影靠過去，將他結實的環住，這突然的舉動著實讓季寒影嚇了一跳。

季寒影靠在凌曦的肩上，被環住的雙手根本無法動彈，只感覺到凌曦的呼吸就在耳邊，一陣陣的氣息緩緩的拂過臉頰，竟讓季寒影的心緒微微的浮動。

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這般的親近，可是，也許是因為段渢揚的話，又或許是凌曦問的話，竟讓季寒影覺得不知所措。

季寒影還弄不懂凌曦對自己的情，也不清楚自己對凌曦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