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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叉】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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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裏閒坐著,季寒影本想厚著臉皮去跟凌曦陪不是,可是,就在他前腳踏出去的同時,恰巧的瞄見了石唐鉞來後院找凌曦,攪的他慌忙的將腳下的方向一改,又回到了房裏。這實在是一種自我防衛的反應,就算是明白凌曦不會加害自己,他還是無法輕易的放下自己對其他人的戒心。
心煩的嘆了口氣,季寒影心裏期盼著石唐鉞趕快離開後院,好讓他去向凌曦好好的解釋一番,就算凌曦不領情,他至少也得把話給說明了。
無奈的思索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季寒影警覺看去,有個人影正站在自己的門外。
「我可以進去嗎?」
是凌曦的聲音!
季寒影愣了一下,還沒多想什麼,已經將房門打開了。
面對著面,凌曦依舊是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這讓季寒影顯得有些尷尬,腦子裏找不到一句適當的話來當開場白。
「石世伯想見一見你,能過來一下嗎?」
「啊!為什麼呢。」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沒等季寒影回答,凌曦已經出房門去了,季寒影盯著凌曦的背影,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關上房門的就跟著去了。
「不怕了嗎?」凌曦自顧自的往前走。
「怕,當然怕,不過,生氣的凌曦更可怕。」季寒影現在可是將自己的安危賭在凌曦的手上了。
「那你可不要得罪我,否則我把你的秘密全說出來。」
「你開玩笑的吧。」
「…你說呢?」凌曦語帶威脅,似真還假,還沒等季寒影反應過來,順手一拉,已經帶著他進屋裡去了。
進到裏面,第一眼看見的是段渢揚那張清秀的臉,依然帶著不和善的表情,季寒影此刻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同他鬥嘴,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一個年約半百的中年人就坐在那裡,季寒影心裏還有些猶豫,身後的凌曦用手輕輕一頂,要他打招呼拜見。
「晚輩季寒影,見過石門主。」
「嗯,好一個俊男兒,在江湖上還不曾聽過你的名字,不知你師承何人?」石唐鉞慧眼獨俱,甫一見面,對季寒影很有好感,說話也直接的不加客套。
「家師早已不問江湖,名諱隱而不提,還請石門主見諒。」
「既是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少俠是怎麼與凌曦結識的,我這個悶葫蘆似的姪子,可不輕易交朋友的。」石唐鉞邊說邊挪了椅子出來,示意季寒影坐下。
「世伯,他是在堡裏白吃白喝的人。」段渢揚不客氣的在石唐鉞的另一邊拉了椅子坐下,嘴上還不忘說幾句鬥氣的話。
「是嗎,無所謂,反正龍門堡這麼大,多一個人也吃不倒的。」石唐鉞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季寒影已經忍不住的笑出來了。
「世伯說的什麼話,龍門堡可不是專門收留阿貓阿狗的地方。」
阿貓阿狗?想也知道指的是誰,季寒影看在石唐鉞與凌曦的面子上,不作任何的反應,只當作沒聽見,反正忍一時風平浪靜,日後再找機會與這小子算一算。
「你是龍門堡的小堡主,別說這種小家子氣的話,對了,季少俠還沒告訴我,是如何與凌曦結識的。」
「這……」季寒影眼神瞄了瞄凌曦,卻見凌曦朝自己看了一眼,沒什麼表示,照這情形看來,該說什麼,說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一切都要自行負責了。
「對晚輩來說,凌曦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番的思索,季寒影作了最簡單又實在的說明。
「哦,那真是物盡其用啊,凌曦最厲害的就是他的醫術了。」石唐鉞是老江湖,當然聽的出季寒影話裏避重就輕的意思,既然在一旁的凌曦都無異議,他自然也不再多問什麼。
「物盡其用?世叔怎麼這樣說話。」凌曦可沒想到石唐鉞會說出這種有趣的話來。
「不然呢?你爹不只一次跟我抱怨了,說你不習武,不管堡裏的事,也不管武林的事,就會採藥替人看診,我當然就這樣說話啊。」石唐鉞的解釋很合情合理,讓人無從反駁。
「你為什麼不喜歡習武呢?」季寒影好奇的問著。
「我如果習武不學醫,那天你就死定了。」
「這件事與那件事是兩回事吧。」季寒影垮著一張臉向凌曦抗議。
「哈哈~~看來賢姪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感情這種東西,從一個小地方就能瞧出端倪,兩人這一問一答的,不是挺合的嗎?
「哪裡不錯了?」這回換段渢揚抗議了,還擺了一個臭臉給季寒影,石唐鉞看了就想笑,故意伸手去捏段渢揚的鼻子。
「啊,石伯伯你幹什麼捏我!」段渢揚撫著發疼的鼻子。
「當然捏你,我說不錯就不錯,你有意見嗎。」
「…沒有。」段渢揚對於石唐鉞有一定的尊敬,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安安分份的收斂著。
「我與你們的爹是十幾二十年的朋友,你們兩個就如同我的兒子一般,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可以干涉的,所以,渢揚,你要幫幫你大哥,讓你娘在天之靈也可以放心一些。」
「您只會說我,怎麼不想想大哥是怎麼對我的,根本不把我當成兄弟。」一提起這事,段渢揚心裏就有氣。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兄弟,凌曦能怎麼瓣呢,難道你要凌曦完全不顧你爹的感受,讓你爹生氣嗎。」
「也不是這樣……」這些道理自己也知道,可是…
「世伯知道你的委屈,但是,你爹的脾氣固執,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去改變的,就像他決定要幫忙官府緝補夜叉的事情,即使是你娘還在,都不見得能讓他感變主意。」
「爹的決定也讓我很驚訝,夜叉雖然劫富濟貧,卻也非是十惡不赦的人,我們實在無須多作插手。」仔細的說來,那些壓榨百姓的貪官污吏,和仗勢欺人的惡豪才令人厭惡哩。
「凌曦,你呢?」石唐鉞話鋒一轉,轉到凌曦的身上。
「我的想法與渢揚一樣。」凌曦話剛說完,石唐鉞的眼神往前一移,落在季寒影的臉上。
「前輩,你看我作什麼,這是龍門堡的家務事,我的意見不重要吧?」這種場面應該用不到他開口說話。
「這不只是龍門堡的家務事,還是江湖的大事,你想說什麼就說。」石唐鉞的臉上常常帶著和藹而溫和的笑容,但是,當這種笑容加上眼神直直的盯著你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刀架著脖子一樣的不好受。
「既是段堡主的決定,我實在是沒什麼要說的。」石唐鉞是精明老謀的江湖人,季寒影得小心謹慎,免得在他的面前露了端倪。
「你既然不說,那我們三個人說的話,你可別跑去跟段老弟說。」
「啊!前輩,您別說笑了。」季寒影苦著一張臉喊冤枉,旁邊的段渢揚已經捧著肚子笑不停了。
「世伯,看不出您還真幽默。」
「沒辦法,雪丫頭古靈精怪的,我反應不快一些,老是被她耍著玩,對了,你們有時間來天極門找那丫頭玩,這次不讓她跟來,她氣的差點把天極門的屋頂給掀了。」一談起愛女,石唐鉞的表情是既寵溺又是無可奈何。
「世伯不多住幾天嗎?」
「方才在大廳裏,你爹還要我幫著他追查夜叉的事,我都含糊的推過了,想必他是料到了我此次來訪的目的,既然無從勸說,多住也無益,我等會兒就要回去了。」與段誛蒴相交數十年,心裏也大概的明白他不會聽自己的勸告而改變主意,可是,不走這一趟,他的心情實在不踏實。
「世伯,凌曦感謝您對父親的關心,餘下的事情我與渢揚會斟酌處理,您別太擔心。」凌曦心思縝密,當然能體會石唐鉞的憂慮。
「年紀大了,事情也不能多管,希望我只是杞人憂天,事情的輕重,你爹自己應該會拿捏分寸的。」
凌曦沉默的看著石唐鉞的擔心,一方面想起了成叔說過的話。
『父親的個性您應該了解的。』
『是嗎?我倒是發覺我越來越不能了解他了。』
『人一旦沉迷於權勢的引誘,就會欲罷不能的難以停止,就像是貪心的人,有了一文錢,就會想要十文錢,有了十文錢,又想要一兩銀子、十兩銀子,最好能財富萬貫,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
那時候成叔說話的表情,不就和眼前的石世伯一樣的嗎。
他的父親真的改變了,變的連他的老兄弟、老朋友都不能理解了。
該談的談完之後,段渢揚就陪同石唐鉞離開了後院,前往大廳去向段誛蒴辭別,凌曦一直望著石唐鉞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屋裡一片的安靜。
「事情有點棘手。」季寒影思索了一陣才開口。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嗎?」
「你想的和我想的段堡主都是同一個人,所以,你想的和我想的就一樣了。」
「我父親不好對付。」這句話聽在季寒影的耳裏,像是一種警告。
「如果段堡主只是單單的針對夜叉,我還有辦法應付,但是,如果他的動機不是這般單純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都不是我們能收拾的。」禮尚往來的,季寒影也要給凌曦一個好意的提醒。
「意圖謀反,是要抄家滅族的,就算你是皇帝的結拜兄弟,也保不了我們。」事情最壞的就是這樣了。
「可是,如果謀反成功了,龍門堡就可以一舉成名,帶功封侯,改朝換代,到時候我可得帶著我的皇帝哥哥逃亡去,悽慘的很。」季寒影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在一些販夫走卒之間也聽過一些消息,平南王的確是在暗地裏招攬了許多江湖浪人,為其所用,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名門正派,朝廷的人雖然知道平南王蠢蠢欲動的野心,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也莫可奈何。」
「沒錯,就連在藥師祈山的行刺,明知是平南王的行動,卻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能動他分毫,想起他一臉的忠心惶恐,真令人作嘔。」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上次在平南王府見到了西門君,我想一定有更多的江湖人會在王府活動,我想先用守株待兔的方法,摸一摸底再說。」
「也好,我會幫你留意這裏的動靜。」〝這裏〞指的就是龍門堡,凌曦的心裏還是希望自己和季寒影的猜測都是錯誤的。
「那我先謝過了,不過,我要先找到夜叉,否則我的處境就不妙了。」一想起這件事,季寒影就頭大。
「為什麼?」
「當時夜叉為了幫我療傷,解下我身上的寶劍,等我在你的房間醒來的時候,寶劍與令牌都遺失了,那是皇上冊封賞賜給我的,算是護身符,一旦身分被識破,平南王還得要敬我幾分,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遺失了,若是找不回來,就要背上一個殺頭的欺君大罪。」皇上在皇殿上當著文武百臣對他的冊封可不能當做兒戲。
「要找夜叉可不容易,你自求多福。」凌曦的語氣裏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簡直跟大海撈針一樣,沒名沒姓沒見過面,要我上哪兒去找,總不能叫我逢人便問〝你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夜叉住哪兒啊〞,人家一定當我是瘋子。」
「你與夜叉在哪裡見過面,下次不妨再去碰碰運氣,因為,他在平南王府沒有偷到任何東西,所以,他應該會再去一次。」
「是嗎,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沒為什麼,是我猜測的。」
猜測的!
恨恨的盯著凌曦瞧,季寒影有一種〝又被他捉弄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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