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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叉】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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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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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誛蒴表明了要協助官府緝拿夜叉，這讓季寒影對自己日後的處境更加的憂心了，因為這不只是段誛蒴個人的立場，而是代表了龍門堡的立場，連帶的改變了江湖的局勢。
季寒影從來就不認為夜叉是雞鳴狗盜之輩，在江湖上也有大半數的人都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所以夜叉犯案多次，也未見江湖上有任何的門派採取對付夜叉的行動，可是，現在龍門堡突然允諾要助官府一臂之力，勢必會改變現下的情勢，只怕段誛蒴登高一呼，江湖上凡是與龍門堡有交情的，或是曾受過龍門堡的恩情的，又怎會袖手旁觀呢。
當初夜探王府，身受重傷，是夜叉帶他離開的，平南王與那些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想藉著搜捕夜叉來追尋自己的下落，玄武門的西門君既是平南王的同夥，又是段誛蒴的盟友，這下子就更能順理成章的幫著緝拿夜叉了。
他的皇上大哥在金鑾殿上，十足十的幫他介紹透了，自己的名字、長相，想必那個平南王是咬牙切齒的記得清清楚楚，才會剛出皇城就派了人跟蹤自己，如果平南王將自己的名字對西門君那些同黨提了，那以後會不會在龍門堡裏遇上，那自己的身分……
「季寒影。」
不過，西門君應該不敢直接詢問自己的身分，一旦問了，不就表示他與宮廷裏的某大官有牽連。
「和我去山裏採藥。」
如果裝傻的說是湊巧同名同姓的話，西門君信不信呢？
當初應該用假名的，幹什麼要這麼老實的報上真名實姓呢？
「季寒影。」
「……凌曦！」他是什麼時後來的？
「發什麼呆？」
「哦，我不小心閃神了，有什麼事嗎？」該不是又要他幫忙曬草藥吧，季寒影才和凌曦相處幾天，身上都染上藥草味了。
「和我去山裏採藥。」凌曦簡單明瞭的回答。
「呵呵，山裏真的有大貓嗎。」整整衣服，季寒影已經準備和凌曦上山去了。
「還沒遇過，不知道有沒有。」凌曦當然知道季寒影是故意挖苦，邊將竹籃遞過去，無所謂的回答著。
「那我跟著你去，有備無患。」背上竹籃，跟著凌曦出門去了。
季寒影對於自己與凌曦之間的相處方式，感到不可思議，一種很融洽的不可思議。
凌曦救了他，卻從沒有問過他的身背景，對於自己有保留的事情，也不會追根究底，就連那一次，他明知道自己是平南王重金懸賞的刺客，追問了幾句，最後還是以〝平南王不是好惹的人〞，這樣出乎意外的話來收場，甚至於還幫著自己演了一場戲，好讓他留在龍門堡。
凌曦為什麼要幫著掩護、包容自己呢。
「怎麼了？」一個竹籃有那麼重嗎，讓季寒影是越走越慢了。
「沒有。」季寒影幾個大步的跟上凌曦身旁，將疑問暫且擱著。
「可別跟丟了。」瞧這季寒影心神不寧的樣子。
「不會！」他又不是小孩子。
話剛說完，凌曦已經改變了路徑，從右邊的小巷裏走進去，走了一段路，又從巷子裏穿過另一邊的路，又是一條窄窄的巷子，季寒影乖乖的尾隨在後，心裡有疑問，也不想在現在發話，反正跟著凌曦走就是了。
交錯的巷路繞了又繞，漸漸的出了城，來到郊外，進了樹林山區，凌曦停下腳步，在樹蔭下找了片草地坐下歇腳，季寒影也跟著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方才走過的路，記下了嗎？」
「記了七八分，再走一次沒問題，為什麼要帶我走這些複雜的路？」季寒影不認為凌曦是那種沒事找事做的人。
「整個京城幾乎都是平南王的勢力範圍，耳目眾多，哪天你要逃命，可以走這些隱密的路，比較好藏身。」
果然啊……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逃命的時候，別往你們龍門堡的方向逃就是了。」設想的真周到，連他逃命的路線都抓好了。
「龍門堡不是安全的地方。」凌曦知道季寒影是明白的。
「你不會保護我嗎？」想往樹身上靠，卻被背上的竹籃給頂著，季寒影只好規矩的坐著。
「救你，收留你，還要保護你，是我欠你的嗎？」季寒影這話擺明就是要賴他嘛。
「呵呵，我喊你凌大哥是喊假的啊。」季寒影賊賊的笑著。
「那你也去喊渢揚一聲〝段大哥〞，然後讓他保護你，他會武功。」
「免了吧，那小子不喜歡我，從一看見我的時候，就沒有好臉色，真不知道我是哪裡不順他的眼了？」季寒影就是無法理解段渢揚對他的態度，當然他不會因此而排斥段渢揚，但是感覺就是不太舒服。
「我和渢揚不是親兄弟，父親不喜歡他和我在一起，因為這樣，我常常故意的疏遠他。」凌曦的語氣有點沉。
他和父親之間為了習武的事情，還有其他的事情，已經有太多次的衝突和不愉快，凌曦不想再讓段渢揚為了這件事情鬧脾氣，更讓他父親煩心。
「真是的，原來那小子是在吃醋啊，不過段堡主也很奇怪，即使不是親兄弟又何妨，為什麼不讓你們在一起呢？」兄弟情深不是很好嗎。
「因為我沒出息。」
「嗄！說什麼渾話，你哪裡沒出息了。」
「龍門堡的少堡主卻不會武功，胸無大志。」凌曦簡略的說著，其中的爭執不想再提起。
「笑話，你學醫也是懸壺濟世，怎說是胸無大志！」不知怎麼的，這番話讓季寒影激動了起來，心裡很為凌曦不平。
「懸壺濟世！你是在安慰我嗎，把我說的跟神醫似的。」季寒影的這番話很受用，聽在凌曦的心裏暖暖的，自從娘去世以後，沒有人會對他說這些話。
「是神醫沒錯啊，若不是你醫術好，我就得去見閻羅王了。」季寒影還記得夜叉在洞穴裏替他療傷的情景，真的是九死一生的賭注，當時，季寒影以為自己會那樣的死掉。
不過，自己被丟在龍門堡，湊巧被凌曦看到，而他又精通醫術……『會不會太巧了？』季寒影不由自主的盯著凌曦看，試著重疊上夜叉的影子。
可是，凌曦不會武功。
「你這是心懷不軌的眼神。」發覺季寒影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臉上，凌曦很不自然的迴避著。
「我……我哪來的心懷不軌。」只是思索的失了神，自己都忘了移開視線罷了。
「在龍門堡裏，別提起夜叉的事情，尤其是在我父親面前。」凌曦毫無預警的起身，朝著林子裏走去。
「那如果是段堡主先問起的話，我該怎摩說呢？」其實凌曦話裏的重點是〝不要他向任何人提起夜叉救他的事情〞。
這件事情，只有凌曦知道。
「你又不笨，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說嗎。」
「是，就說我對夜叉的事情沒興趣，不想插手，對吧。」
「對。」
他們的想法在平常的交談中達成共識，讓自己變成局內的第三者。
。。。。。。。。。。。。。。
採藥回來，龍門堡前面停了一匹馬，一輛馬車，堡裏的家丁正要牽去馬廄裏安頓。
「是誰來了。」凌曦問著。
「是天極門的門主來拜訪。」
天極門的石唐鉞。
凌曦與季寒影兩人極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凌曦隨即改變了方向，帶著季寒影從另一邊的小門裏進去，避過中庭，直接往後院去。
「你在顧忌什麼？」卸下竹籃，凌曦發覺季寒影的神色有些不對。
「天極門的石唐鉞。」季寒影據實以告。
「天極門在江湖上的名聲很好，為什麼顧忌。」凌曦覺得沒道理。
「因為……」季寒影那一次夜探王府，讓他在平南王府裏看見玄武門的西門君，此時忽然的出現了天極門的石唐鉞，在還沒畫清真相之前，他實在不敢貿然的與有關聯的人碰面。
這件事情，能告訴凌曦嗎？
「現在連我也顧忌了。」季寒影支支吾吾的有口難言，讓人不難猜測其中另有隱情。
凌曦並不是要逼著季寒影對他坦白，只是，他們現在就像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彼此之間有太多的隱瞞是很容易出岔的。
他小心翼翼的要相信季寒影，但前提是，要季寒影也信任他。
季寒影不發一語的關上房門。
「我那晚在平南王府的屋頂上埋伏，看見西門君與另一個蒙面人出現在平南王的書房裏。」這樣說，凌曦應該就能明白他所顧忌的是什麼了。
「你沒看錯。」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呢，凌曦有點不敢相信。
「確實是西門君沒錯，當時的我也像現在的你一樣，難以置信。」依照凌曦的反應來看，這個西門君還真是做了一件讓人意外的大事情。
「平南王真不簡單。」連西門君都能為他所用。
「還誇他，他做的可都是欺君禍民的壞勾當，真讓他繼續下去的話，小老百姓都不用活了。」什麼名門正派，竟然當起走狗了。
「不過，就算西門君與石唐鉞都在替平南王做事，他們也應該不認識你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防他們呢？」腦子裏突然的靈光一閃，凌曦意識到了季寒影疏漏的破綻，寒著口氣的問。
「我……」季寒影在凌曦的質問裏，才猛然的發現自己心浮氣躁所造成的破綻已難以掩飾，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
「你若是再敷衍我一次，我不會再幫你任何的事情。」雖然是冷著一個表情的平靜，凌曦的心卻是起伏不定，大有風雨欲來的洶湧。
『這下子可難收拾了。』
季寒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
本文於 修改第 9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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