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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端春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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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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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與權妃走了，事情不是結束，而是壁壘分明的揭開了雙方的立場，將隱藏的戰火浮上檯面。
魔劍道裏的一切，風之痕從來就不想過問，更不想插手其中，但是，情勢的現實轉變，為了白衣與黑衣，他也不得不淌下這渾水。
「這兩個女人不好對付啊，風之痕，你的麻煩大囉！」憶秋年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憶秋年，你能置身事外嗎。」
「唉，我就是怕你會這樣說。」
憶秋年無奈，風之痕快意。
僅僅是尋常的三言兩語，每一句話都心意相通的說到彼此的心裏去，兩人之間已經不約而同的達成共識。
不是有句話說：士為知己者死，洛子商不禁羨慕起師父與風之痕這般相知相惜的交情，不管世局變化無常，百年如一日。
「洛子商，你沒事吧？」風之痕轉身看著有些異樣的洛子商。
「前輩…。」甫一開口，洛子商才驚覺到自己的情緒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平緩，心裡溢滿著他都理不清楚的感覺，又苦又澀的，卻又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解脫，因為…
『如果白衣見到風之痕前輩，應該會很高興的。』
洛子商心裏想起了白衣的愛恨，那種椎心無力的痛楚，在以前他或許不懂，但現在的自己，總算是身歷其感的體會了。
第一次見面，白衣將他失去感情的恨意發洩在他的身上，那時候的自己，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如今，這感情的枷鎖環環相扣的套到自己身上了，想起白衣對自己的愧疚與自卑，無力承受自己所給予的感情，自己焉能殘忍的再逼他。
「洛兄，這樣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在魔劍道裏闖了禍，所以不敢說話啊。」細細打量著洛子商的反常，憶秋年心裏可不像他話裡頭的輕鬆，直覺而來的是洛子商反常的不單純。
「老頭，你別在那裡逞口舌之快，我待會兒再與你算帳。」熟悉的笑容掛在臉上，墨黑的眼眸卻沒有半絲真正的笑意。
憶秋年心底明白，看著與自己面對面的風之痕投來疑問的眼神，他微微的搖頭示意，不打算在現在向洛子商詢問任何事。
「前輩，你們出現的時間真巧，讓我有逃過一劫的幸運感。」剛才的情況真的只能用不幸中的大幸來形容。
「妖后與權妃的出現不也是很巧合嗎，在魔劍道裏，你這樣落單是很危險的，難道你不知道嗎？」風之痕心裏感到奇怪，為什麼白衣沒有陪著洛子商呢？白衣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性！
心中有疑慮，風之痕卻不想直接問出來，他或許不如憶秋年那樣的了解洛子商，卻也會顧慮著洛子商的異樣。
如果洛子商真的與白衣發生了什麼事，似乎不是自己可以過問的。
今日一早，他心血來潮的想偕同憶秋年來魔劍道探視，為了避免與誅天碰面，才從隱秘的養心湖進來，沒料到及時的為洛子商解了圍，若是他們沒及時出現的話，後果會如何，實在不是他們能想像的。
「落單…我只是來這裡賞景、透透氣，前輩別說的那麼嚴重。」這危險性洛子商當然知道，只是，他是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的，那時候的自己心亂如麻，哪想得了那麼多。
「白衣呢？」洛子商的態度分明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問不出什麼來，風之痕決定自己去問白衣。
「應該在少子殿，前輩既然來了，就去探望一番吧。」
「你與我一起去。」
「不，前輩自己去吧，我還沒與我師父算帳呢。」沒有什麼理由讓洛子商認為自己要與風之痕一起去見白衣。
「是嗎？」風之痕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養心湖。
看著風之痕離開，洛子商在心裏嘲笑自己的故作瀟灑，還有自己對感情的寬容與逃避。
自己知道白衣喜歡的人是風之痕，所以就自以為是的認為白衣會很希望見到風之痕，儘管心裏又苦又痛的，還是要大方、有風度的不去忌妒風之痕佔住了白衣的心，白衣的情。
虛偽的寬容就是洛子商自己對白衣的逃避。
「洛兄，你幾時這麼喜歡發呆了？」自己的徒弟有什麼不對勁，當師父的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老頭，你別催，我這就找你算帳來了！」最後一個字說完，洛子商猛轉身，揚拳如電的就往憶秋年身上招呼過去！
「啊～～你真打我…洛兄……！」本該落在身上的拳頭，瞬間環住了憶秋年的肩膀，另一邊的肩膀上正靠著洛子商的臉。
看不見是什麼表情。
「洛兄…」
「不要動，師父，這樣就好了…就這樣…」
「商兒。」
此情此舉，憶秋年又怎能不了然於胸呢？他這個倔強又愛面子的徒弟，現在正在向他訴苦呢。
。。。。。。。。。。。。。。。。。。。。。。。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放任著洛子商不管，是很危險的事…』
黑衣的話一針見血的向白衣提醒著洛子商現在的處境，讓白衣自責的感到心急如焚，身形如風的穿梭的在少子殿的周圍找了一陣，依然找不著洛子商的蹤影。
魔劍道對洛子商而言，是一個陌生又充滿危機的地方，他不會傻到分不清自己的處境，所以，白衣停下忙亂的腳步，定下心的思索，決定改變自己尋找的方向。
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洛子商，他們之間還有許多事情沒說清楚。
也許，有些事情是不用說清楚，當事人都可以意會的，但是，白衣不想這樣，他再也不想這樣了。
走在安靜的荒道上，距離少子殿已有一段路程，白衣雖然行色匆匆，卻沒忽略掉週遭的變化，空氣裡不明的氣息與細微的腳步聲，都讓白衣產生了警戒心。
放輕步伐，舉目望去，竟是妖后與權妃！！
白衣不明白妖后與權妃為什麼會在這個時機出現在這裡，不過，為避免不必要的口舌是非，白衣迅速的的將自己藏進荒道旁的亂木巨石間，屏息以待。
經過的兩人絲毫沒有發覺藏身在暗處的白衣，身影漸走漸遠。
白衣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再看向她們過來之處，心裏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那個方向是養心湖，平時就人跡罕至，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妖后不會專程去那裡的，莫非是…！！
洛子商！！
單單只是猜測而已，白衣的心就感到一陣幾乎要窒息的恐懼，他甚至於不敢多花心思去想像可能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能加快腳下的速度，趕緊到養心湖去一探究竟。
急步如風的趕往養心湖，眼前卻又迎過來一道與自己一樣的白色人影，白衣警覺的停下腳步，驚愕而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人。
「師尊！」白衣喃喃自語著。
自從那日一別，白衣以為自己很難再見到風之痕了，不單單是因為師尊與魔父之間的摩擦難消，還有的是，自己令師尊為難的感情。
白衣真的是認為風之痕已經丟下他了，把他孤伶伶的留在魔劍道。
「白衣。」風之痕本就少言，一時之間面對著白衣，心裏也找不出適當的話來對白衣說。
雖然決定離開魔劍道，風之痕的心還是如往常一般的珍惜著白衣，只是，他給白衣的感情就只是這樣而已，若是越過了師徒界線的的藩籬，就不是風之痕給得了的。
離開的離開，留下的留下，來去之間，風之痕與白衣彼此都心照不宣，不辭別也不挽留，他了解他的師尊，如同他的師尊了解他一樣。
但是，師尊還是有著他無法了解的一面，就像是洛子商的出現，是白衣怎麼都想不到的，更無法了解風之痕的用心。
「師尊…一切都無恙嗎？」一句平常的問候，白衣的心情竟出乎意外的沉靜，是一種連自己都想不到的沉靜。
「嗯，你呢？」風之痕微點著頭，神色未改。
「我…」好與不好，白衣分辨不清。
「你與洛子商發生了什麼事？」看著白衣有些支吾難言的遲疑，風之痕只好單刀直入的問，才能得到最實際的答案。
「師尊見到洛子商了！」風之痕直接的問題，也讓白衣有了最直接的聯想，若不是見到了，師尊不會沒頭沒腦的就問起洛子商的事。
「嗯，也見到了妖后與權妃。」這句話裡包含著什麼意思，風之痕相信以白衣的聰穎不會聽不明白的。
「師尊，我…」湛藍的眼睛裡流動著不知所措，白衣再怎麼習慣掩飾自己的表情，眼神的轉變卻難以控制。
畢竟，他不是冷情冷血的人。
「放心，他沒事。」這樣的白衣，風之痕怎忍心再加深他的自責。
風之痕猶記，初見白衣的那時，緊鎖著湛藍似冰的雙眼，自己幾乎被白衣身上的冷傲給矇騙了，以為同類。
真是冷傲的魔嗎？風之痕第一次對〝人〞起了疼惜之心。
天生習性，〝魔〞是慣於獨來獨往的生物，若非所願，不受拘束。
風之痕看著這個小東西仰起頭來與他相視，無畏無懼的表情，孤獨的就不像是小東西該有的。
虛張聲勢，掩藏脆弱！這小東西當得了我的徒弟嗎？
「名字。」
「白衣。」
若非所願，不受拘束，就收他為徒吧！
風之痕靠近白衣，再一次緊緊的注視著那雙湛藍似冰的眼睛，冷傲如昔，一如初見之時。
「名字。」
「…！白．衣。」
「不管改變了什麼，白衣仍然是白衣。」
「…師尊，我…我傷了洛子商……」若不是驚覺到洛子商的感情，白衣以為受傷的只有自己。
卸下虛張聲勢，無須掩藏脆弱，在風之痕面前的白衣，原始不變的就是那個冷傲的小東西。
。。。。。。。。。。。。。。。。。。。。。。。
找的昏頭轉向，找的心浮氣躁，找的黑衣開始胡思亂想。
自己對洛子商真是太客氣了，早知道他會這麼不安分的亂跑，當初還不如用條鍊子拴著他，省得人擔心。
「可惡！！」站在空無一人的少子殿前，黑衣的怒焰高漲。
「你果然在這裡。」妖后微蹙著雙眉，心情不佳。
找著了黑衣固然高興，可是這地點妖后不喜歡，也許是因為對風之痕的不滿，或是其他的因素，妖后都不希望黑衣再與白衣親近。
「有事嗎？」儘管心裏不爽快，黑衣還不至於對他的母親不敬。
「什麼事情讓你如此不開心呢？」妖后關心的詢問著。
「我……那是我的事，不勞母皇關心。」話要說出的瞬間，黑衣突然的想起上次在少子殿發生的事情，讓他改了口。
「白衣不在嗎？」不是白衣就是洛子商，可以使黑衣的情緒這樣無緣無故的失控。
「嗯，母皇，來此找我有事嗎？」母皇與魔父的關係已經形同水火的各自為政了，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母皇不會來魔劍道的。
「黑衣，你何時要來妖刀界與我一同生活呢？」妖后再怎麼雄心大志，畢竟還是會有母性的思子心切。
看得實際一點，誅天的霸業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不願意讓黑衣為誅天出力，更何況，風之痕、白衣、然後洛子商，都是她要排除的障礙，留著黑衣在魔劍道裏，只會讓她投鼠忌器的礙手礙腳。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去。」又是這個煩人的問題，黑衣別過身子的就要離開，不管是對誅天，或是對妖后，他的反應都是一樣的不耐煩。
兒子是自己的，就算不是十分了解，最少也知道個七、八分，黑衣現在正為了白衣、洛子商的事情煩得很，旁人說什麼話，他都聽不進耳的，包括她這個母親的話。
「母皇，你知道皇兄，或是洛子商在哪裡嗎？」走了幾步，黑衣突然回頭問著妖后。
「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以為母皇會知道的。」答案的真實性不是黑衣真正要的，他的舉動只是一種提醒，讓她的母皇了解她的兒子其實是知道蠻多事情的。
「黑衣…」竟然會這樣試探自己的母親，還真是成熟多了！
白衣，洛子商，我是不是該好好的感謝你們兩個人的開導有功，讓我的黑衣學習了這麼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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