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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端春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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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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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輕移如風，楊指化勁為刀……
惑人的花容月貌，同樣是一雙與一般女人一樣柔美如玉的手，蓮指輕捻之間，卻盡是無情的陰謀殺機。
洛子商冷靜的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兩個女人，腦海裡立即泛起這樣的念頭，像是一種警訊，警告自己得做好防範自救的準備。
記得有一次在步雲崖，無意中聽見了師父與風之痕前輩的談話，當時師父無奈的說了一句：〝那個女人比誅天還難應付，真麻煩〞，而風之痕前輩雖然不發一語，卻也點了點頭的表示贊同。
這表示什麼呢？
表示現在的他是麻煩臨頭了，而且還是一次來了兩個麻煩！
妖刀界的妖后與權妃。
「果真是名師高徒，風采一般相似，卓然出眾。」柔媚的眼神細細溫溫的打量了一下，權妃不加掩飾的誇起眼前的洛子商。
「多謝稱讚，我想兩位對於在下的行蹤，必定是瞭若指掌，所以這應該不算是〝巧合相遇〞吧。」與她們兩人既是不熟，又沒交集，洛子商乾脆的就點開的有話直說了。
「聰明的師父，聰明的徒弟，卻做出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如何，魔劍道這個地方好玩嗎，下次不如來妖刀界走一走。」面對洛子商的坦言，妖后不以為意的接下，還不忘在言語之間回敬一番。
一來一往，情況立明，洛子商明白自己的處境，妖后也不假意的掩飾自己的立場，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相互試探著，卻也各有分寸的拿捏著。
「妖刀界啊，我洛子商也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大的福運，可以留著一條命再去妖刀界一遊。」洛子商朝著妖后問。
「哦，洛少俠何出此言？」這小子心裏又再盤算什麼了。
「妖后有所不知，我那個愛出鋒頭的師父人緣不好，得罪這個又得罪那個，他武功高強，又有風之痕前輩當保鑣，自然是什麼都不用怕，當徒弟的就慘了，走到哪裡都有人想洩恨滅口。」一句接著一句的說了一大串，洛子商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可憐相。
「是你杞人憂天了，令師憶秋年名滿江湖，有誰敢動他的寶貝徒弟，再說，來者是客，風之痕的客人也就是魔劍道的客人，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誅天他〝不敢〞失禮於你的。」洛子商雖然說的可憐，句句卻皆有言外之音，妖后豈會聽不懂，心裏不由得佩服起洛子商的鎮定不亂。
「妖后說的是，魔劍道的誅天與妖刀界之主都是胸懷武林的大人物，怎麼會無端的為難我這個後生晚輩呢，看來真的是我太多慮了。」洛子商又何嘗不佩服妖后的手段。
妖后畢竟是女人，有她心思縝密的一面，言語之間的就將整件事情往魔劍道上推，撇的一乾二淨。
那日，黑衣在少子殿打傷了負責監視他的魔兵，妖后是一定知情的，但是她對這件事情隻字片語的不提，彷彿事不關己一般。
那兩個魔兵的確是魔劍道的魔兵沒錯，但是所作所為卻是身不由主的受到了第三者的控制而行動，這背後的陰謀者是誰，根本是一個想都不用去想就能得到的答案。
就像是現在，自己的行蹤都有人暗中監視著向她回報，這個魔劍道裏有多少的勢力仍是屬於誅天的，又有多少勢力已經被妖后控制住了，實在是一個無法去掌握的真相。
許多事情，即使不是妖后親自所為，必定也是她的合謀者所佈的局，現在妖后既然不提此事，洛子商當然也該識趣的略過，這種情況正是所謂的〝瞎子吃湯圓〞—各自心裡有數。
「唉呀，別淨談那些無趣的江湖事，我家的黑衣姪兒不是常來找你嗎，怎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賞湖景，人生地不熟的，不怕遇上危險嗎？」隨手摘下湖邊的野花，權妃輕輕的聞了一下，蓮步輕移的就將手中的花遞在洛子商面前。
洛子商機警的退了一步。
「嗯！你在怕什麼呢，姊夫他身為魔劍道之主，不懂的要盡地主之誼，我代他略盡心意的招呼你，又沒有惡意，你何必這般的提防於我呢。」嫵媚的神態搭配嬌柔的語調，若不是真正的了解到這個權妃的手段，她這樣溫柔的善意，還真的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受到誘惑。
面對著妖后沉穩的咄咄逼進，洛子商見招拆招的還可以化解，反倒是一旁的權妃，舉止之間可比妖后難纏幾分，看似友善的態度反而敎人防不勝防的難以應對。
「因為…因為風之痕前輩交代過，除了白衣與黑衣之外，魔劍道裏的任何人都不能隨意的去靠近，所以……」在一瞬間感覺到危機的逼近，洛子商情急的捏造一些謊話來圓場，還直接的搬出風之痕來替自己解去眼前的窘境。
「哎呀，這個風之痕也真是的，將我們說的這般可怕，好像我們會吃人似的，他該不會忘了自己也是魔物吧。」不以為意的把玩著手中花，權妃轉過身向妖后告狀個幾句。
「風之痕可真會替憶秋年撐腰，連他的徒弟都照顧的這樣無微不至，反倒是自己的徒弟老丟著不管，真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妖后仍是一貫的表情不變，口氣裏的威嚴隨著心裏的不滿增加了幾分，凌厲的眼神敎洛子商直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他要收回他剛才的想法，這兩個女人都是一個樣的可怕！
糟糕，該怎麼辦…
「看吧，風仔，早跟你說過有空就要回來敎一敎徒弟，人家那個望子成龍的母親在抱怨你囉。」
聲到，影到，人即到。
突然的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洛子商心裏真是驚喜交加，身子還來不及循聲而動，一陣風襲而來，他的師父憶秋年已經笑吟吟的站在身旁了。
當然，還有風之痕。
「師父！」
「商兒，師父來看你了。」
「哼！你這個沒責任感的劍痞憶秋年，來這裏做什麼！！」本來應該是令人感動的師徒相見，卻在洛子商這一句突然轉變而來的冷言冷語裏，將氣氛破壞殆盡了。
「呃…我說洛兄啊，才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個性好像變了…！」憶秋年有點吃驚的看著他這個正在發脾氣的徒弟。
「變了？你真有良心，會想到來這裡看看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你有個徒弟名字叫洛子商呢。」他洛子商可不是健忘的人，怎麼會忘記自己是被誰出賣到這裡來的。
「洛兄，男子漢大丈夫的，心胸就要開闊一點，別那麼會記恨。」看來他這個寶貝徒弟的氣還沒消呢。
「懶的與你說。」現在他沒那個心情與他的師父胡扯瞎扯的話風涼。
洛子商雙手交叉的將玉璃劍揣在胸前，轉過頭，眼神裡意有所表的瞧了風之痕，隨即別過身子的往湖邊去，不發一語的盯著湖面。
接下來的事情，可與他無關了。
眼神換過的瞬間，風之痕的心微微的閃進一絲的詫異。
洛子商的眼神裡那一抹的無奈與悲傷，是為了什麼，他與白衣…
「風之痕，你一向都是這樣進出魔劍道的嗎？」儘管心裏有多大的不悅，妖后仍是維持著表面上一貫的冷靜，只是措辭之間依然不減凌厲逼人。
「有何不對，難道要我向誅天通報之後，才能來嗎？」無視於妖后的情緒變化，冰冷的眼神依舊是無所拘束的桀傲，風之痕不假掩飾的態度絲毫不遜於妖后。
「這裡是魔劍道，不是妖刀界，所有的事情都與我無關，只要誅天對你的所作所為沒意見，我又能有什麼意見呢？」妖后話鋒一轉的避開與風之痕言語上的衝突，還不忘記興風作浪的奉送幾句話，眼神也有意的移向一旁的憶秋年身上。
這話裏所包函的意思是很明顯的，指的不單是風之痕與誅天之間的事情，就連風之痕在武林中的一些作為，總讓人聯想著是與憶秋年有關，尤其是誅天，猜忌的令他寢食難安。
誅天與風之痕的交情匪淺，誅天野心勃勃的就想著與天策真龍一爭武林天下，可惜，風之痕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於完全不插手、不幫忙，即使是誅天開口請他幫助一臂之力，風之痕也不願，寧願隨著憶秋年四處的閒遊。
就這樣，誅天對風之痕的心結再也解不開的愈積愈深。
「這話題怎麼的到我身上了，我有做過什麼事情惹妳生氣嗎，讓妳這樣陷害我？」憶秋年可無辜了。
安安靜靜的待在旁邊都會被拉下水裏和，這擺明就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蓄意的搞破壞嘛。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誅天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娶這個妖后的，厲害的讓人招架不住，與其要和這種凡事都要獨攬大權，爭強出頭的女人過生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樂的逍遙自在。
「這是我與誅天之間的事，與別人無關，更與妳無關。」風之痕當然明白妖后是故意提起的。
這件事情，他不想多費心力的去解釋什麼，誅天對他的立場已經不信任，他無話可說；然而對於妖后，他更沒有任何的義務該向她交代自己的立場。
「風之痕，你很驕傲！」
「妳不也是如此嗎？」
堅持己見，互不相讓，沒有交集的談話。
「姐姐，別逼人太甚，再怎麼說，風之痕都是黑衣的師父，他不會放任著魔劍道的事情不管的，更何況，白衣還跟在姊夫的身邊，他多多少少都得幫著白衣的，風之痕，你說…是嗎？」權妃的輕聲燕語裏絲毫沒有什麼火藥味，可是那一句〝你說是嗎〞，問的猶如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向風之痕的心。
提及白衣與黑衣，的確是讓風之痕捨之不下，尤其是白衣。
黑衣在魔劍道裏有誅天護著，回妖刀界有妖后撐腰，而白衣呢，在魔劍道裏朝不保夕，出了魔劍道無立足之地。
「白衣就如同我自己的命一樣，誰傷害他，我就不饒誰，不管是妳們，或者是誅天，都沒有例外。」
「風之痕！！」
「妖后，我的話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話一旦明白的攤開，彼此就再也沒有妥協的餘地了。
洛子商安靜的凝視著湖面，風之痕說的話，他全都聽進心裡了。
轉身看著妖后與權妃離去，想著方才風之痕宣示著保護白衣的氣勢，洛子商對於自己存在於白衣身旁的必要性，開始動搖。
與白衣相處了一段日子，越是了解白衣，他越是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白衣的感情，白衣的痛苦，自己是一知半解的束手無策。
一種可有可無的存在，讓洛子商的感情無所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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