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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端春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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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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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凝視著懷裏的洛子商,被劍氣貫穿的傷口,正緩緩的,不斷的溢出鮮紅的血,沾染上自己白色的衣。

自己的心不也是這樣的嗎?無言的傷,一樣的血跡斑斑?

「誰比較痛呢?」像是喃喃自語,白衣問著昏迷中的洛子商。

卸下被血濡濕的衣服,淡褐色的肌膚上點綴著片片鮮紅,胸口微弱的起伏顯示著洛子商生命的岌岌可危。

白衣真覺得可笑,一心要置他於死的是自己,現在不得不救他的,竟也是自己。

取出【斷衍散】倒在傷口上,白衣不猶豫的使力一壓,白色的藥粉瞬間凝入黑洞般的傷口裏,不斷溢出的鮮血就這樣止住了。
只是,這使力的一壓,可是痛徹心扉的痛,痛的讓昏迷中的洛子商皺起了眉頭。

對於洛子商的反應,白衣視若無睹,絲毫不受干擾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環過肩膀又繞過胸前,仔細的包紮著傷口。

折騰了一陣,上好了藥,血也止住了,白衣從一個白玉小瓶裏倒出藥丸,輕輕的放進洛子商口中,正要放下他的身子,卻見那些該順著喉嚨吞下去的藥丸,全被洛子商吐了出來。

「你!」眼底怒火遽起,扶住肩膀的手猛然的將洛子商拉向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移動讓洛子商痛的擰眉,緊閉著蒼白的唇,眼神虛弱又倔強的對視著白衣隱著怒意的臉。

「不用你…救我……,讓我…回玉籬園…。」是生也好,會死也罷,洛子商只想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你會死的。」怒意再昇,心裏也不自覺的急了,洛子商的倔強讓他有些失措。

「死??哈…,是…是誰…說的,至死…方休的。」洛子商無力的反問白衣。

無怨無仇的,他便要與他至死方休,即使是現在,洛子商仍清清楚楚的記得白衣那時候說話的神情。

話,是自己說的,白衣無可反駁,但結果卻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當時,若不是劍理的突然出現,讓洛子商分了心,那一劍的交鋒,誰生誰死仍是未知數。

也許,奄奄一息的是自己,得到解脫的人也是自己。

「把藥吃了。」講不出答案,白衣像是逃避似的移開話題,拾起掉在床上的藥丸,就要洛子商吞下。

搖頭,洛子商虛弱的喘息著,無力支撐的重量全落在白衣的手臂上。

「為什麼!」不想活了嗎?
白衣真是又氣又急,扶在懷裏的身子因為大量的失血,已經顯得虛弱不已,生命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很好,既然你有你的個性,我就有我的做法,要你死的人是我,要你生的人當然也應該是我。

將藥丸全數含進口中,白衣刻意壓低兩人之間的距離,趁著洛子商呼吸的時候,低頭,覆上他冰冷的唇。

苦澀的藥味在彼此的口中擴散,沾濕的藥丸就順著白衣侵進的舌,水一般的滑進洛子商的嘴裏。

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就連推開白衣的力氣都沒有,困難的嚥下在彼此舌間傳遞的藥,漸漸被奪走的呼吸讓洛子商有種會窒息而死的錯覺。

確定洛子商已經吞下藥丸,白衣才移開彼此的唇,卻意外的發現洛子商原本蒼白的臉上,淡淡的浮著紅暈,正上氣不接下氣的怒視著自己。

「你…你不可…理……喻…。」
好累啊!體力再也無法支撐了,洛子商疲倦的閉上眼,意識隨即陷入一片黑暗裏。

不可理喻嗎…?
是啊,連白衣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憶秋年的關係而想殺洛子商,因為憶秋年與師尊的關係不得不救洛子商,在殺與救之間,早已一片混亂。



    。。。。。。。。。。。。。。。。。。。。


靜靜的看著摔破的茶杯,洛子商下意識的撫著隱隱作痛的肩膀,聰穎如他,心裏已經明白自己此刻的狀況。

『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師父。』
趕緊將碎片踢進桌子底下,洛子商心裏就惦著憶秋年。

不管師父與風之痕之間的賭約是因為什麼而開始的,現在的結果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可以不理會風之痕的想法,但是,卻不想讓憶老頭為此而有愧於他。

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潔白單衣,質料是上好的,顯然不是自己的那一件。
想想也是,自己的衣服拜那一劍所賜,破個洞倒沒關係,就怕是血淋淋的,穿在身上也挺嚇人的。

算了,就這樣吧,雖然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但是像自己這樣俊秀不凡的氣質,穿什麼都可以的,唉,有穿就好。

取下掛在牆上的玉璃劍,洛子商決定,堅持,一定要離開這裏…

咦!拉不動?竟然將房門反鎖著!!
我是犯人嗎?風之痕,你都是怎麼教徒弟的,你這個野蠻的白衣!

「白衣,開門,白衣……咳~咳~~」氣極攻心,對尚未完全復原的身子而言,實在是一種負擔。

倚著桌緣,洛子商努力的調整虛亂的氣息,心裏忍不住咒罵白衣。

「可惡!!」


「你是說我嗎?」
推開門就見著了該休息的人沒好好的休息,白衣挑著眉,有些不悅的看著洛子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洛子商很想揍眼前的白衣洩恨,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大概只剩下回玉籬園的體力了。

面對洛子商怒氣,白衣無動於衷,等在身後的劍理隨即將準備好的食物與衣服擱在桌上,然後拉上門退出房間。

「想去那裏?」白衣看見了洛子商拎在手中的玉璃劍。

「去那裏都行,就是不想待在這裏。」話說明了,洛子商起身就往房門走去。

白衣也由著他,不加以阻止,卻在兩人錯身之間,奪下洛子商的玉璃劍,扣住他未受傷的左手,拉著他坐回桌前。

「把東西吃了,沒有我的允許,你那裏都不能去。」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嗎?

允許??什麼跟什麼?這個白衣!

腦子轉了一下,洛子商不想再生氣了,就怕自己有傷在身,會被白衣活活氣死,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決不能因一時的意氣之爭而斷送一世英名。

忍耐的拿起筷子,手臂一陣的刺痛,連指間都麻木了,這隻右手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怎麼了?」拿著筷子發呆。

「沒事。」放下筷子,左手端起碗,洛子商一口接著一口的將清粥喝完。

白衣隱約的感覺到洛子商的舉動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那裏卻找不出來。

「好了,該吃的都吃了,你請便。」既然不能離開這裏,至少要把你趕走,別在這裏讓我看的一肚子氣。

什麼,竟然對我下逐客令!!這裏可是我的房間啊。

「你叫什麼名字?」身為主人,不能不知道〝東西〞的名字。

「洛子商。」隨口應著,洛子商敞開疊放在桌上的衣服,竟然與他之前穿的那件一模一樣,不管了,先穿上再說吧。

背著白衣將衣服穿上,每動一下,右肩上的傷口扯的他痛的直冒冷汗,痛的他又想開始咒罵白衣。

突然,滑在肩下的衣服被人拉起,洛子商一驚,正要躲開,白衣卻快一步的板過他的身子,面無表情的替他整好衣襟,繫上腰帶,還不忘將覆在衣領裏的頭髮撥出來。

他又是那裡不對勁了,反覆無常?
洛子商下意識的就與白衣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怕我?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嗎?」嘲諷似的語氣,白衣心裏也對自己方才的舉動感到訝異,是心軟?還是同情?

「是連死都不怕,但是我非常的不想留在這裏。」他甚至於不想讓白衣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吃藥。」將藥丸放在桌上,白衣的態度強硬,不容反抗。

什麼叫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樣關著自己好玩嗎?洛子商真不懂白衣在想什麼?

「怎麼?不會自己吃嗎?難道還要我餵你?」像是威嚇,又像是哄騙,白衣伸手就要拿起桌上的藥丸。

昏睡前的記憶迅速的竄出,洛子商知道白衣不是說著好玩的,紅著臉就趕緊將桌上的藥丸吞下去。

有趣,這句話倒比生死要脅還要有效啊!!
白衣像是發現了稀奇的寶物一樣,不發一語的打量著洛子商。

「還有事嗎?」幹什麼這樣看著自己?洛子商的口氣壞到極點了。

又生氣了!
白衣搖搖頭,無意再招惹洛子商,端起桌上的東西就離開了房間。

看著白衣離開,洛子商無力的坐在桌前,緩緩的握著手,只感覺到手臂的筋脈一陣陣的刺痛,絲毫使不上力氣。

這一劍,只怕是壞了右臂的筋脈了。


    。。。。。。。。。。。。。。。。。。。。



習慣的走到門前又停住,明明就是自己的房間,要進去竟有些猶豫。

『進去又要惹他生氣了。』
想起了昨晚的情形,白衣不過是去探一探洛子商的傷口而已,他那戒備的表情如臨大敵一般,讓人難越雷池一步。

傲氣的個性,一點也不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算了,讓他好好休息吧。』轉身要離開,卻見長廊的一端,劍理正端著膳食過來。

「少子,怎麼不進去?」昨晚看見白衣在客房休息,著實讓劍理嚇了一大跳,從不曾見過少子對誰這麼忍讓的。

「他的情況如何?」白衣淡然的問著。

「氣色看起來不錯,只是,他的食量很小,每次都是將米粥喝完而已,其他的菜幾乎都沒吃。」劍理據實以答。

是嗎?跟那天的情形一樣,明明拿起筷子,卻什麼都沒吃的放下,連那碗米粥都像是喝水一樣的喝掉了,還有,穿個衣服連衣襟也拉不好…

等等…洛子商的右手似乎不太對勁?
拿劍的是左手,端碗的是左手,伸手拿藥的也是左手…

【斷衍散】的藥效是無庸置疑的,傷口應該已經癒合了。
看來,洛子商的右手臂並不像他說的〝很好〞,他肯定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接過托盤,摒退了處於驚訝中的劍理,白衣決定自己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推開門。

「…怎麼是你?」洛子商有些訝異的看著手裡端著托盤的白衣,自己的三餐不都是那個名字叫做劍理的人在打理的嗎?

「傷勢好些了嗎?」坐下,白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昨晚不是說過了嗎,很好。」洛子商明顯的愛理不理,就被侷限在這房間裏,傷勢的好與壞有什麼差別,還不是得在這裏待著。

對於洛子商的態度,早在白衣的意料之中,他一點也不在意,拿起筷子,開始將菜夾進盛著清粥的碗裏。

「啊!」誰要你多事的!
要阻止也來不及了,洛子商看著碗裏滿滿的菜,真不知該如何〝舉箸〞吃飯?
不吃的話,肚子是真的餓了,如果要吃,這碗裏滿滿的菜該怎麼裝進肚子裏呢?

「怎麼不吃?不餓嗎?」白衣計謀得逞的問著進退兩難的洛子商。

右手緩緩的握住筷子,洛子商卻沒有勇氣拿起來,這兩天,都不知道試過幾次了,已經麻木的右手就連提筆寫字都有困難。

「為什麼要瞞我?」白衣語氣出奇的平靜。

洛子商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筷子握的更緊,沉默著不去回答白衣的話。

「為什麼?」白衣再問,平靜的語氣裏透著被瞞騙的不耐煩。

「你要我怎麼說?難道要我拋開自尊的請你醫好我的手嗎?」丟下筷子,洛子商生氣的反問著白衣。

洛子商的話讓白衣著實的愣住了,總是淡漠的臉上有著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是明白的感受到了洛子商的真實,洛子商的倔強,洛子商的傲氣,還有,洛子商的善良……

師尊啊師尊,你讓他陪著我,真的不怕我傷害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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