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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叉】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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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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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季寒影離開了平南王府，夜叉迅速的穿過四下無人的街道，沒有任何的停留，隨即往東方而去。
出了城，就是荒外了，夜叉與季寒影東鑽西走的趕了一大段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漆黑陰森的樹林。
從夜叉帶著季寒影離開的時候，為了不要造成夜叉太大的負擔，季寒影勉強的跟著夜叉的腳步施展著輕功，所僅存的真氣幾乎消耗殆盡；更糟的是，傷口絲毫沒有止血的現象，就算季寒影用力的按住，血水仍不停的由指縫間滴滲出來。
所以，當夜叉停下腳步的同時，季寒影再也無力硬撐，身子幾乎全癱在夜叉的扶持下。
「你還好吧？」對於季寒影的狀況，夜叉是再清楚不過了，帶他離開不怎麼費力，但是，任著他失血過多的話，還是會要人命的。
雖然出手救人是一時興起，但是，被他救的人反而死在他的手中，豈不是顏面盡失。
「人是還好…只是……身上的血…怕是…不夠流……」衣擺都濕透了，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不斷的縮短他的性命。
「……」還能消遣自己，這人倒是挺鎮定的。
「怎麼了？」季寒影發現夜叉正鬼眼森森的盯著自己。
「…沒有，已經到了。」
「到了…？…！！」就在季寒影一頭霧水的時候，夜叉雙手並用，攔腰抱起季寒影，熟悉的直往漆黑的樹林裏去，靈巧的身形猶如穿梭在林間的一陣風。
穿過密林，突然出現一片光亮，季寒影看見那一輪彎月與點點的星辰，再移一下眼光，看見一片陡峭聳立的山崖。
荒山野地的……
季寒影才想開口問一問夜叉帶他來這兒做什麼，卻聽見夜叉一聲輕喝，自己的身子再次隨之騰空。
流過的夜風涼的令他打了一下哆嗦，季寒影知道，這不是真的冷，而是血液流失所帶來的虛寒。
陡峭的山崖上面是一處隱密的洞穴，不撥開垂落在山洞前厚重的山草枯藤，是很難發現這裡的。
將季寒影安置在舖滿乾草的地上，夜叉點亮掛在石壁上的燭火，藉著微弱的光線，探視著季寒影蒼白的臉色。
『情況不太妙！』
輕嘆一聲，夜叉蹲下身子，伸手就欲解開季寒影帶在背上的劍。
「等…做什麼？」季寒影勉強的伸出手來按住夜叉摸上青布的手。
「…這劍挺礙事的，不解下來的話，怎麼替你療傷。」命都快沒了，還在擔心這把劍！
「…說的也是……」季寒影自己都覺得好笑，垂下自己的手，同意讓夜叉解下自己背後的劍。
「安份一點，血快流光了。」這劍會比性命重要嗎？
解下了背後的劍，夜叉移開季寒影死命按住傷口的手，看著血液如水一般的泊泊流著，真正的麻煩才要開始而已。
殺人很容易，救人，真的很麻煩……
「有得救嗎？」無力的閉著眼，季寒影的心情意外的平靜。
「不知道，我擅長偷東西，不擅長救人，死了可別怨我。」對於季寒影的平心靜氣，夜叉有點佩服。
這樣的平靜不像是失望的放棄，像是一種聽天由命的豁達。
小心翼翼的解開被血水濡濕的衣服，怪異的傷口令夜叉頭疼的說不出話。
螺旋狀的暗器深深的陷在左側腰上，散開如花朵一般的形狀讓被卡住的傷口無法止血凝固，受傷的人不管是持續的纏鬥，或是帶傷離開，都將難逃氣血盡失而亡的命運。
真是歹毒的手法，存心的要置人於死地。
「可笑，可恥，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夜叉不齒的搖頭，為了名利富貴，拋下道德正義，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我說…這東西得先弄出來吧？」季寒影小聲的問著。
「是得想辦法將它拔出來，不過不能亂拔。」一拔出來，血都噴光了，到時連想救都沒得救。
夜叉盯著傷口看著，然後思索了一下，雙手開始在乾草堆四處的摸索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時間悄悄的過了。
「夜叉大俠…拔與不拔，能不能……請你做個決定，我…可能撐不下去了。」我又痛又累的，你還在那邊晃來晃去。
「聽你的聲音，半個時辰還死不了。」夜叉冷冷的說著，繼續在洞穴的草堆上東翻西找。
呵呵～～這個回答真好，表示自己還可以活半個時辰，這個夜叉可真是幽默啊！
季寒影想笑，可惜他連笑的氣力都沒有了。
。。。。。。。。。。。。。。。。。。。。
時間急迫的過著，夜叉仍在摸索，似乎是沒找到他要的東西，煩躁的嘆了口氣，兀自盯著石壁上的燭火陷入沉思…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四個月前，他曾經在城郊外救了一位被強盜打劫的老者，那位老者在感激之餘，堅持要將一瓶能生肌止血的靈藥贈與他，以答救命之恩。
自己行事一向謹慎，倒也沒受過什麼嚴重的傷，久而久之，就忘了有那瓶藥的存在了。
當時那位老者將這瓶藥說的跟仙藥似的，其真實藥效如何自己是不清楚，但是現在這樣的處境，他也只能找出那瓶藥來試一試了。
「夜叉，我…覺得有點冷。」就連頭都昏的厲害。
「是嗎？」奇怪，怎麼就是找不到呢？
「喂，如果…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讓我看一看……你的臉…」說真的，自己對這個夜叉實在好奇的緊。
「……」都什麼時候了…
這話沒引起夜叉多少的反應，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瓶藥上頭了。
有些無奈的回到季寒影身旁，看著一大片的乾草，腦中靈光突地一閃，急急的就將季寒影扶起，伸手在乾草堆裏又是一陣的摸索。
兩人靠的這麼近，若不是自己傷的連呼吸都快沒了，季寒影一定會伸手去掀開夜叉的面具，瞧一瞧他是何方的人物。
「找到了。」就在季寒影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子被夜叉一下子的放倒，雖然只是輕微的震動，牽動著傷口的痛還是讓他忍不住的哼出聲來。
「你…你不能對…對一個快要死的人溫柔一點嗎…」到底是找到什麼東西了，讓這個像冰塊一樣的夜叉有這樣情緒的反應！
「你不會死的。」我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在你身上，怎麼甘心徒勞無功的讓你死掉呢？
沒有多餘的話，夜叉的右手替代了季寒影一直按住傷口的手，左手則緊緊的扣住露在傷口外的鐵柄。
「忍耐一下。」
「嗯…」
這實在是一場毫無把握的賭注，倘若那老者的藥根本沒有如他說的有生肌止血的神效，那季寒影不免要落個血盡人亡的下場。
不過，現在可沒有選擇的餘地，是生是死，都要試過了才知道。
心裏下了決定，夜叉左手毫不猶豫的一用力……
「呃…！！」強烈的痛楚瞬間襲擊著季寒影，無情的刺激著他薄弱的神智，逼迫他領受著亦生亦死的不由自主。
忍著劇痛，季寒影並沒有昏厥，傷口上異物抽離的感覺讓他知道暗器已經拔出來了。
傷口真如自己所料的，泊泊的冒出鮮血，早有準備的夜叉眼明手快的將生肌止血的藥粉倒在手上，不偏不倚的往傷口上壓下去。
『好痛！！』季寒影無聲的皺起眉頭，雙手痛的反射性的就要推開夜叉正壓在自己傷口上的手。
「忍住，這藥粉若是止不住血，你就別想活了。」知道這是很痛的，夜叉輕輕的制住季寒影的動作。
季寒影自是明白夜叉的用意，忍著痛，無力的放開自己的雙手垂落在兩側，他是真的氣空力盡了，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感覺如何？」緊覆在傷口上的手心裏還有濕濕的血液，也許是尚未完全凝結，但是，至少血止住了，不會再泊泊的往外流。
「沒什麼感覺…只是…好想……睡……」季寒影虛弱的體力無法抵抗那股襲向自己的疲倦，眼一閉，意識一沉，是生是死，他完完全全的聽天由命了。
『還真的睡著了。』看著季寒影蒼白的臉，夜叉像是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緩緩的伸出另一隻手，揭下了季寒影覆住半張臉的蒙面巾。
「……看樣子…應該是好人，你可別一睡不起。」白白的浪費我的時間，還有這上好的藥。
救人也是很累的。
本文於 修改第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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