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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伴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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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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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晴朗的天氣…
一場無預警的雨,來的又快又急,防不勝防的讓正在路上的狂刀淋了一身濕。
甩開已然濕透的白髮,雨滴仍順著額頭不聽話的滴在眼瞼上,擾亂了視線。

「唉,煩人。」狂刀衣袖一抹,忍不住的發洩心裏的煩躁。

倘若只是一場雨,倒不至於惹的狂刀如此心煩,怪就怪這雨來的太無預兆了,突然的就落下,讓原本悠閒的人避之不及的四處逃竄,閃著、逃著的,買好的酒就這樣的被人家給撞掉了。

看著是酒是雨都分不清的一地碎片,他能怎麼樣呢?只好再買一盅。

真是的,今天什麼都不對勁。
出著太陽還下雨的天氣不對勁,醇的誘人的酒味也不對勁,所以,連帶著自己也跟著不對勁了。
自己竟然聞著酒味,無緣無故的想起他,還見鬼一樣的惦著他。

今天對自己而言,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但是,自己卻還是記得…

去年的今天,那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傢伙在驚虹留恨的墳前過了一夜,夜寒露重的讓那個傢伙一天的高燒不退。
還有去去年,整整一天懶的動,懶的吃東西,還有去去去年…

「是該去零丁寒舍找他,還是去驚虹留恨的墳前呢?」狂刀對著大雨方歇的天空問?
沒有人會笨到這種地步吧,連天氣都不會看!


       。。。。。。。。。。。。。。。。。


「你是笨蛋嗎?」狂刀毫不客氣的罵著。
他實在是氣瘋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揍他一頓,只是……

劍君睜著滿是訝異的眼神看著他,那種絲毫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的疑問眼神,讓狂刀握著拳頭,是怎麼也打不下去。

打量著他那一身與自己差不多的濕淋淋,狂刀大概可以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

「跟我走。」放開拳頭,狂刀有些粗魯的拖著劍君離開那推黃土。
怎知,劍君雙腳像是落地生根,晃了一下,一步也不曾移動,緩緩的將眼神再移回那一堆黃土上。

「我想再陪他一下。」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感受不到狂刀此刻節節高揚的怒火。

「陪他?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他對他是夠忍耐的了。
你是想讓我像一日三千斬那樣的斬了你嗎?這傢伙是笨的夠徹底了,竟然敢這樣考驗他亂世狂刀的耐心!

他,一向是沒什麼耐心的,否則,在〝她〞離自己而去的時候,他又怎會等不及沉澱心裏的悲憤,就失去理智的揮著獅頭寶刀,發瘋似的來個一日三千斬。

他是真懂得劍君心裡的痛,只是,他寧願他跟他一樣的揣著劍大肆的發洩,就是討厭見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抱緊手中的酒,狂刀的忍耐是到極限了,原本只是有些粗魯的動作,現在是粗魯的可以,手一拉,就將劍君拉離開墳前。

「狂刀。」這一扯,力道大的劍君險些跌倒。
「再囉唆的話,我就宰了你。」低沉的怒意裏,狂刀的耐心…完全消.磨.殆.盡。


       。。。。。。。。。。。。。。。。。



半濕的髮,半乾的衣,兩顆半醒的心,一盅酒就這樣在兩人的手中移來移去。
不就是老套的藉酒澆愁嗎?可是,這一來一往之間,酒是越喝越急,越喝越不成體統,喝到後來,滴在衣襟上的比喝進嘴裏的多。

名副其實的藉酒『澆』愁。

又飲下滿滿的一口,狂刀豪氣干雲的將酒盅往劍君面前一推,像是戰帖。
劍君不甘示弱的端起酒盅,才聞著酒味,胸口一陣的鬱悶,搞的他喝不下口,趕緊的放下,卻見狂刀帶著戲謔的笑看著,宣示著自己的酒量過人。

「這樣就不行了?」晃了晃,酒還賸一半。
「誰說的。」一睹氣,搶過酒盅,仰頭就一大口入喉。
酒氣一下的竄入,那股滋味讓他皺著眉頭,掩著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就知道他會這樣。』狂刀無奈的想著。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是越來越了解這個人了,也越來越愛逗他。
故意的在他的不擅言詞裏挑他的語病,故意在他沉思的時後打擾他,甚至於現在,明明就不想讓他喝的這麼痛苦,卻又故意的出言激他。

怎麼搞的,在劍君面前,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任性好玩的小孩。

「別喝了,你這樣會醉的。」狂刀趕緊取過劍君手裏的酒。
雖然始作俑者是自己,而且是故意的,但是,他可不是真的想見他這副難受的模樣。

「醉?喝酒不就是為了要醉嗎?」劍君半斜靠著身子,似醉非醉的問著。
打從飲下第一口酒開始,他就不打算要讓自己清醒。

多少的歲月經過,許多事都模糊了,風風雨雨的刀劍生涯早改變了他初出江湖時候的傲氣風發。

劍君十二恨,再沒什麼要恨的,有的就是悔,悔自己當初的爭強好勝,悔自己不該輕易的離開半月塘,悔自己沒能好好的保護驚虹留恨。

「那好,要醉就一起醉吧。」狂刀望進劍君深幽如黑潭的眼裏,怎會不明白了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如果用〝同是天涯淪落人〞來形容倆人相同的痛,那麼,一步江湖無盡期,已然淪落的又豈只是他們倆人而已?失去一切的又豈止他們兩人!

但是,能這樣讓他亂世狂刀甘於陪伴在側的淪落人,除了劍君,又有誰呢?

唉~~是啊,就是這樣的。
仰頭一口,原來,自己是真的比任何人都在意劍君,心裏惦著,所以就來了,根本就無關這醇酒引著自己什麼的不對勁。

搖頭,再仰進一口,江湖無盡期的淪落一次也就夠了,可『情』字這東西,他竟然笨的又陷下去了。

嬋兒啊,妳說,我該怎麼瓣?
又嘆氣,仰頭再一口…

「喂喂喂,要醉的人是我,你喝光了,那我喝什麼!」趕緊拉住狂刀的手,劍君一掌就蓋在酒盅的盅口上。
『你是在向我示威嗎?顯示你的酒量比我好嗎?』瞪視著狂刀的眼神裏,坦白的透露出這樣的訊息。

「我想,今天該醉的人是我,不是你。」今天的酒讓他是越喝越清醒了。

「胡說。」含糊的回了一句,劍君端起酒盅繼續的灌醉自己。

狂刀…似乎有些〝不對勁〞,是那裡呢?
前幾天的狂刀,幾個月前的狂刀,去年的,去去年,去去去年…
為什麼自己就是覺得今年的狂刀在〝今天〞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你真的會喝醉的。」這會兒說的可是真話,不是故意激你的。
「我不是…說了嗎,就是…就是要喝醉啊…」誰叫你要帶酒來。

今天這場大雨毫無預警的落下,劍君一身濕透的站在墳前,心裡就想著:狂刀他不會來了吧?
所以當狂刀出現,扯著怒氣罵他笨蛋的時候,他訝異的忘了反駁。

為什麼來呢?

「我一直…都不懂…你…為什麼肯這樣…陪著我?」劍君迷濛的眼神直盯著狂刀問。
酒喝得差不多了,意識大概也只剩下三分,心裡想到什麼,嘴巴自然就講什麼。

「這樣不好嗎?」狂刀比劍君清醒多了,逮著他迷濛的眼神反問。

「…我…是問你為什麼?不是問你…好不好。」劍君反瞪著狂刀。
看來,是醉的差不多了,這見底的空酒盅,一半以上的酒都喝進劍君的肚子裏了。

「休息吧,有話等你清醒了再說。」對一個醉了七、八分的人,他能說什麼呢?

「我很清醒,有話你…現在就說。」雙手揪住狂刀的衣襟,劍君就是不肯罷休。

「怎麼,你比我還像小孩。」趕緊扶住他的身子,還真怕他不小心的掉下椅子。

「…狂刀,你身上…好香。」天外飛來一句奇怪的話。
「你是不是醉昏頭了,去睡覺。」我一個大男人,身上哪來的香味。
「明明就有。」劍君頭一低,鼻子就往發出香味的地方湊過去。
「劍君。」這傢伙是不是醉糊塗了?

固執的往胸前鑽的頭顱讓狂刀覺得有些搔癢,奇妙的是,這樣少有的親近卻也掀起他心裏一陣陣莫名的感覺!
就在狂刀還處於訝然的情緒中,劍君適時的抬起頭,一臉怪異的又盯著狂刀瞧。

「你…什麼時後…有女人了??」還再次的冒出一句令狂刀傻眼的蠢話來?

「哪.來.的.女.人。」狂刀忍不住的朝著劍君吼,所謂的無中生有,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被狂刀這麼一吼,劍君先是一愣,頓時清醒了幾分,怒由心生的頂了回去。
「這不是女人留在你身上的胭脂嗎?」用盡力氣的扯著留在狂刀衣服上的證據。

兩雙眼睛就看著印在胸前衣襟上的胭脂印,隱隱約約的還聞到濃濃的胭脂水粉香味。

「…我不知道身上為什麼會有這個?」狂刀只能無辜的這麼說。

「不關我的事。」劍君放開扯在手裏的〝證據〞,心裏卻仍氣著狂刀對自己大聲的吼叫,被酒給醉的迷濛的眼裏浮著淡淡的怒意。
堂堂一個大男人,有女人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能講的。

「是真的,這印子…我哪來的什麼女人。」狂刀終於了解百口莫辯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與我無關。」做什麼要跟我解釋呢?
他與他之間只是朋友,並肩做戰時後就是戰友,雖然他們偶爾會一起練武,也是為了在對敵的時候,可以不拖累對方。
因為,狂刀總嫌他的劍法不如他的刀法來的凌厲,缺少磨練。

「以後別來陪我練劍了。」他不想佔了他與她的時間。

「你是真不懂嗎,你這個大笨蛋,有誰能讓我亂世狂刀一直這樣的陪著,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嗎!」狂刀又吼了起來。

「當然不懂,誰要你陪我練什麼劍,又不是我要你來的,誰要你來的。」不同於狂刀的怒吼,劍君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狂刀,心裏一陣酸酸的,遲鈍又吃力的撐著即將被酒氣傾蝕殆盡的神智。

「你去陪她就好了。」說的話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只剩下最直接的反應。

「笨蛋,要我去陪誰啊,全武林,全天下,就只有你劍君能讓我亂世狂刀這樣的心甘情願,你這個笨蛋,懂了沒!!」放軟了口氣,狂刀真的沒輒了,不忍再對他兇了。

「懂,我全都懂,全武林,全天下,也只有你亂世狂刀敢這樣左一句笨蛋,右一句笨蛋的叫我。」半伏在桌面上,劍君也是一臉的委屈。

「你啊,竟能讓我如此的心甘情願,為什麼呢?」他伸手拂開落在劍君臉上的髮,不自覺的笑著看他正露出的疑惑表情。

「我怎麼知道?」瞇了瞇眼,醉意正夾帶著睡意傾襲而來。

低下頭,狂刀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劍君,慢慢的將自己的唇移向他的耳邊。
「笨蛋,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比誰都在意你。」
移開唇,只見劍君眼簾輕閉,已經不敵酒意,沉沉的睡去了。

那些話,有聽見嗎?


       。。。。。。。。。。。。。。。。。



「啊~~,頭好痛。」這是劍君醒來的第一個感覺。
「誰叫你要喝那麼多酒。」然後,就被推門而進的狂刀嚇了一跳。
「你!!」這個人怎麼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
「因為你喝醉了,所以我留下來照顧你。」狂刀理所當然的回答。

「喝醉了,那…」劍君呆呆的,努力的開始回想昨天的記憶。
從回到零丁寒舍開始想,再從喝下第一口酒接下去想,然後是狂刀開始跟他拼酒,再來就是……

頭又痛了,腦子裏是一片糢糊加紊亂。

「這是解酒藥,先喝了再想。」瞄著他的表情,狂刀就知道劍君現在正在想什麼。

將藥端上,劍君倒也很聽話,咕嚕咕嚕的就喝下去了。
滿意的接過劍君遞來的空碗,狂刀掛在臉上的笑意讓劍君心裏浮著不好的預感。
似乎有事情要發生了!!

「昨晚,你是不是夢見我了?」在劍君旁邊坐下,狂刀故意壓低聲音的問著。
臉在瞬間脹紅,劍君沒半點反應,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荒繆問題給嚇呆了。

「我…沒有……吧?」意識消失前,自己的確看見狂刀的臉,只是,他實在是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在清醒的時候。

「沒有??可是我明明就聽見你在睡夢中喊著我的名字,要我別離開你。」狂刀裝著懷疑的表情,繼續進行他的計謀。

劍君的臉更紅了,甚至連半句否認的話都說不出來,儼然像是被抓到的現行犯,只有乖乖的伏首認罪的份了,甚至開始相信自己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為什麼會說這種話呢?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夢??』
任憑劍君如何拼命的想,已經遭受〝重大打擊〞的腦子裏,仍然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當然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計謀大成功。
因為,向你表白的人是我,你卻睡著了……
這是懲罰。

更何況,這傢伙是遲鈍的夠磨人的,他對他已經沒耐心了,如果不這麼〝無中生有〞的話,狂刀還真不曉得該怎麼開始他與劍君之間的感情呢。

「你是不是喜歡我。」狂刀得寸進尺的問。

「我…我!」劍君…無言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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