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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風隨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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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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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素還真走出琉璃仙境的時候，早已過了約定的酉時，迎面而來的，就是歐陽上智的佈陣以待。
素還真停下腳步，眼神掠過司徒笑夢，再掠過身後的幾名嘍囉，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頂頂有名的素還真連守時的觀念都沒有，真是有損〝賢人〞的清名。」話是損著素還真的說，歐陽上智的目光卻是別有用心的瞧著崎路人。
「唉呀，賢人也是人，偶爾會睡睡午覺，今天天氣清爽，所以素某睡過頭了，就是因為睡過頭，所以晚了半個時辰，你不會生氣吧？」身形稍移，素還真有技巧的擋去歐陽上智的視線。
歐陽上智怎麼可能不生氣？他實在很討厭素還真這種不把人當一回事的態度，不過，他今天不想將心思花在這種事情上。
他的目標是崎路人，只要解開這隱藏在乾坤神令之下的秘密，掌握整個武林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所有的冤帳再與素還真一次算清。
「素還真，你還有心情睡午覺，看來崎路人的生死你根本不放在心上。」這中毒的崎路人沒事一般的模樣，著實讓他心生懷疑，但是，方才素還真那一副護的緊的模樣，其中分明就是有詭。
「唉呀，你真是冤枉素某了，為了要換你的解藥，素某可說是費盡心力啊。」素還真一臉的委屈，像是蒙了冤的犯人似的。
「是嗎？」對於素還真的話，歐陽上智一向是〝十句話裏，他十一句的不相信〞。
「可不是嗎，這個崎路人的個性硬的很，怎麼也不願意用集境的秘密來跟你換解藥，若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勸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與你換解藥。」說起誆人的話，素還真可說是唱作具佳。
「哼，聽你一派胡言，沒解藥的話，他會死的。」哪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呢？
「我才覺得你是一派胡言，是誰說我會死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崎路人推開護著自己的素還真，語帶不屑的出言反駁。
「崎路人！」素還真的表情裏掩不住的緊張，趕緊將崎路人再拉回自己身旁。
「你想騙我，【月流瑩】會慢慢的侵蝕你全身的經脈，然後死亡，你只是功力深厚，還挺得了一時，難道你真的認為自己沒事嗎？」歐陽上智可沒忘記，當日與崎路人那一次的交手，自己被反噬的毒素所侵，手上的經脈都成了金黃色的。
眼前的情況是有些奇怪，但他決不相信崎路人能平安無事。
「哦～～是哪位高人說的？」有辦法取得集境的【月流瑩】，崎路人對這幕後之人的身分好奇的很。
雖然他與素還真由種種的線索中推測出這幕後的人是玉天璣，但推測只是推測，並不能代表所謂的真相。
「這與你無關，你不必想從我口中套話，我的目的很簡單，拿你知道的事情來換解藥，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很公平嗎？」供出玉天璣對自己沒絲毫的益處。
「是哦，公平？你看在下我好的不得了，衣服有人洗，三餐有人伺候，生活舒服的跟皇帝一樣，一點也不稀罕跟你交換什麼解藥。」崎路人語氣輕鬆，儼然就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你別說傻話了，有什麼東西會比解藥還重要的？」真沒料到崎路人會蹦出這一番話，一旁的素還真急的直想跺腳。
「誰叫他要用一副洋洋得意的語氣說話，標準的〝小人得志〞，本大爺我心裏不舒服，所以就不想換了。」他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崎路人，你別鬧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我是說真的。」下巴一抬，就是跟素還真卯上了。
「崎．路．人。」好啊，一對他好，他就得寸進尺了。
怎麼聽就怎麼像是兩個小孩子吵架的對話，一旁的葉小釵與風隨行只能面面相覷，傻眼旁觀。
『怎麼會變成這樣？』兩人的心裏不約而同的浮著這樣的疑惑？
真有人會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嗎？
這崎路人實在看不出哪兒不對，可素還真的著急卻也不假，莫非，這【月流瑩】真的對崎路人沒什麼威脅？
不可能的，它的威力自己是經驗過的，崎路人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思緒上上下下的起伏，歐陽上智心裏忽然地明白了崎路人的用意。
脾氣倔，性子傲，自尊心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反觀素還真就糟了，崎路人若是再死一次，可不是吐血昏倒就能了事的，正道人士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素還真。
看來，他得轉一轉方向了。
「素還真，那你到底還要不要解藥？」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得利用素還真對崎路人的在意來下手，才能完成這項交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那你呢？還要不要乾坤神令的秘密？」縱然處於弱勢，素還真也不甘示弱。
「你可以作主嗎？崎路人他似乎不領你的情。」
「這用不著你來管，只要你將解藥交出來，我就將東西給你。」
「東西？」歐陽上智腦子一頓，有些不明白素還真這〝東西〞二字，指的是什麼？
『不就是乾坤神令的用途嗎？還需要什麼東西呢？』歐陽上智心裏不由得想起崎路人在林子裏所說的話，怎麼可能單憑一支乾坤神令而號令武林呢？
難道除了乾坤神令之外，玉天璣還對自己隱瞞了什麼？
「素還真，你敢誆我，把東西還來。」一聽見素還真與歐陽上智的談話，崎路人再也耐不住性子，扯著素還真的袖子，就要拿回他交給素還真的〝東西〞。
「冷靜點。」早有防備的風隨行橫身一擋，輕易的抓住崎路人揮動的拳頭。
「你說你不會真的將東西交給他的。」崎路人吼著。
「我是不得已的，我決不能再讓你有任何的意外。」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崎路人。
「渾話，那你就要我當集境裏的千古罪人嗎？」
「對我而言，救你比較重要。」「可是對我而言，面子比我的命還重要。」
「命都快沒了，你還要面子…」「誰會沒命，不過是眼睛看不見而已……」
倆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鬧了起來。
『他們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嗎？』葉小釵與風隨行不得不這麼認為。
『眼睛看不見？原來這崎路人瞎了！』這樣始料未及的狀況讓歐陽上智喜出望外。
一個瞎子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說不定，反而會成了素還真的累贅，
而且，從崎路人那副氣極敗壞的樣子看來，歐陽上智更加確定自己要的東西都在素還的身上。
自己要對付葉小釵與風隨行並不是難事，而素還真就是玉天璣該要負責解決的。
玉天璣是個狡智的人，不論做什麼，都會先考量自己所能得到的益處，自己與他之間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各取所需的互相利用來的貼切。
竟然誇口要對付素還真！他倒要瞧瞧，自負的人到底有什麼讓他足以自負的本領。
不過，現下這一團亂的情勢…
「素還真，我沒時間在這裏看你胡鬧，解藥在這裏，拿你的東西來換。」歐陽上智揚起緊握在手中的小磁瓶，決定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
天色漸漸暗了，更何況，他實在不確信玉天璣是否會出手幫助自己，所以，他可不能再浪費時間的耗下去。
「東西在這裏。」從懷裏拿出一塊手掌般大小的白玉，素還真引誘似的在歐陽上智面前晃了晃。
「那是什麼？」歐陽上智不解的看著素還真手上的白玉。
「你問我這是什麼？難道你要的不是這個嗎？歐陽上智，你老是算計別人，殊不知別人的腦筋比你預想中還要精明許多啊。」素還真搖頭加嘆息，模樣真讓人氣煞。
「少耍嘴皮子，我要的是與乾坤神令有關的秘密，你拿這白玉給我做什麼？」歐陽上智這一聲吼的氣極敗壞，恨不得能一掌斃了素還真來消氣。
「哈哈～～」聽見歐陽上智這一聲氣極的怒吼，原本還在鬧脾氣的崎路人已經不能再忍耐的笑了起來。
「你真是笨的可以了…。」勉強擠出一句話，崎路人又禁不住的繼續笑著。
「把話說清楚。」這樣的刺激將歐陽上智心裏的懐疑如水波一般的擴開了。
「哦～，我還罵的不夠明白嗎？你就這樣拿著一支乾坤神令，連要怎麼用都不清楚，還要做武林至尊呢，自己說吧，你這不是笨嗎？」崎路人也很樂意繼續做著推波逐瀾的工作。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玉天璣從來就沒對他提過有關白玉的事。
「不相信就不要換，素賢人，咱們收兵回琉璃仙境吧。」反正他本來就不想換。
一邊一個剛剛好，崎路人拉著風隨行與葉小釵，就準備著要打道回府了。
「等等，歐陽上智，現在白玉是在我手中，我可以與你交換，但是你要保證你手上的解藥是真的，否則，死了一個崎路人，我也不會讓你活著。」開玩笑，都還沒拿到解藥，怎麼能打道回府。
素還真是不會拿著崎路人的生死開玩笑的，崎路人那副著急的模樣也不假，依這情況判斷，自己果真是被玉天璣蒙在鼓裏了。
怪不得他千般不願與素還真交換解藥，推說是不想曝露自己的身分，還說崎路人在林子裏說的話是矇人的，看來，這玉天璣並不是真心要幫助自己。
「好，我答應你，但是，素還真，這交換的工作我不敢勞煩你，我要崎路人親自將東西給我。」這素還真難保不會耍花招，換成個瞎子，就好應付多了。
「不行。」素還真想也不想的拒绝。
「行，怎麼不行，要我換我就換。」當我瞎了好欺負，待會就要讓你後悔莫及。
「可是，你不會拿著白玉就走人吧？」素還真一副不放心模樣。
「放心，我會乖乖換解藥的。」崎路人怎會不懂素還真的顧慮，也不想想，一個瞎子能走得了嗎？
接過白玉，不理會素還真的反對，崎路人緩緩的向前邁進兩步，藉著微暗的天色，正確的辨識著歐陽上智的位置。
跟著跨前，停在離著崎路人兩步之距的地方，歐陽上智反而遲疑了，假意的晃一晃手上的磁瓶，發現崎路人的雙眼空洞的全無反應，心裏的戒備頓時鬆懈不少。
「歐陽上智，在我手上的就是你要的東西，過來拿吧。」手掌一攤，白玉就在眼前。
看著千方百計想得到的東西就在眼前，歐陽上智心裏的欣喜真非筆墨所能形容，小心、緩步的靠近，就在他伸手的時候，崎路人突然手一缩，臉上笑的十足詭異。
「怎麼，你反悔了？」突來的舉動教歐陽上智吃驚的退後數步。
「你怕我？不就是瞎子嗎，有什麼好怕的。」這是不是就叫做〝惡人無膽〞？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白玉落在崎路人手中，這人精的跟鬼似的，歐陽上智反而不知該如何應付。
「沒什麼意思？你既然威脅我，我當然也可以威脅你，聽清楚了，用你身上的乾坤神令來換我手中的白玉。」崎路人這番突來的舉動，不僅讓歐陽上智瞬間氣傻，連同一旁的素還真都在瞬間呆滯。
「崎路人，你別胡來。」素還真急壞了，這意外的狀況完全不在他與崎路人原來的計劃當中。
他們之前一連串的爭執都是故意要欺騙歐陽上智的，要讓他相信白玉的功用，藉以讓他懷疑玉天璣，再誘取解藥。
沒想到，崎路人自己改變了計畫，竟然是要騙回乾坤神令！！
「素還真，我沒胡來，歐陽上智，你拿著乾坤神令是沒用的，那只是一種權力的表徴，真正能讓你得到集境武學，進而統一武林的，只有我手中的白玉。」這樣一陣瞎掰胡謅的，若再引不出幕後之人，我崎路人就不叫崎路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玉天璣已經不可信任了，但是這個崎路人的話就能信嗎？
「憑我是集境的人，憑我用我的性命與你相賭，快將乾坤神令交我，否則，我一捏碎這白玉，你什麼都沒有。」崎路人說到做到，左手覆上白玉，雙掌做勢要毀掉白玉。
「住手！」「崎路人…」素還真與風隨行急的不約而同的出聲喝阻。
「慢著，乾坤神令在這裏，與你換那手中的白玉。」趕緊掏出藏在衣襟裏的乾坤神令，歐陽上智還真怕白玉就這麼被崎路人給毀掉。
天色又暗了一些，崎路人糢糢糊糊的看見了歐陽上智手中的乾坤神令與裝著解藥的小瓷瓶。
「好，白玉給你。」話一說出，崎路人毫無預警的就將手中的白玉往天空拋去。
怎麼也料不著崎路人有此一舉，歐陽上智眼見著白玉就要落地，情急之下哪顧得了其他，只想著要接住飛拋而下的白玉。
崎路人怎能錯過這绝佳的時機，迎著歐陽上智靠近的身形，單手一扣，歐陽上智只感到脈門一陣的劇痛，再也拿不住手上的東西。
崎路人順勢一擒，就將乾坤神令與小瓷瓶自歐陽上智手中奪下。
「你的眼睛！！」這突來之變讓歐陽上智防不勝防，只能又驚又怒的看著他認為應該是瞎了眼睛的崎路人，奪走了他的東西。
「沒遇過這麼厲害的瞎子吧！」崎路人給了歐陽上智一個會讓人昏倒的答案。
「快奪回乾坤神令！」突入場中的一聲提醒，將歐陽上智的心神從混亂中拉起回。
情急之下的晃出一招，然而崎路人的身形卻已在東西得手的瞬間退出歐陽上智的攻擊範圍。
「放下神令！」來人可不死心，隨著聲音的靠近，白色的身影直逼向崎路人而去。
旁觀的素還真洞察一切的情勢，配合著崎路人退開的身形，適時的切入戰圈，擋住一這連串的攻勢。
「胡來！」將崎路人護在自己身邊，風隨行氣的開口罵人。
「別生氣，我不是沒事嗎。」心虛的笑了笑，理虧的人就得乖乖的讓人教訓一下。
微透著落陽的昏暗天色裏，白色的身影相互的交錯，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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