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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 蝶戀‧戀蝶 之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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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ZA95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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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秋末的細雨靜靜的飄在清冷的花圃，厚重的黑雲層層疊疊的遮蔽了本該有的皎潔月光。
一名身著灰色儒衫的男子，靜默著仰視無月的天空。
淋著不易使人溼透的霧般細雨，頰邊又滑下幾滴晶瑩水珠。
沒抬起手臂拭去惹人疑竇的水滴，棕色的眼瞳中，沒有任何思緒，平靜的迎著帶著涼意的西風，他……似在思考。
「嘿，你以為自個擁有本洛大公子如此強健的體魄嗎？」
只見一名身材高挑的墨衣男子雙手環抱著劍，若無其事的立於距約五步的石亭下，一身痞樣的將全身重量落在雕著青竹的石柱上。
輕挑的話語響在身後，男子僅只有身子輕輕一顫，沒回頭，姿勢依舊保持原樣。
「喔喔~裝帥喔。」右手習慣性的撫上右邊遮額墨髮，墨衣男子唇邊勾起一抹輕笑。
「耶~這可就是洛兄天大的誤會阿。」身不動，站在雨下的男子隨意回了句話。心亂，他說不出心中那股雜亂無章的心緒波動來自何處，這雨惹的他心煩意躁！
「恩~劍儒，是不是我錯覺勒？你好似在……敷‧衍‧我？」
「這~洛兄可別給在下亂扣帽子啊！」回過身，桐文劍儒總算是正眼瞧了洛子商。
「那不然？」不到亭中躲雨，難不成叫他到雨中陪他淋雨？！別想！！
看見洛子商眼裡的些微不滿，他揚起笑容：「當然不敢勞駕你洛大公子移駕到雨中與吾一談。」
「劍儒。」正起色，洛子商發現他頰邊的雨珠不太自然。
而他，該問問。
「洛兄有何指教？」
「你怪怪的。」洛子商偏頭輕聲道。
「這……怪，怪在何處？」該不會有正常人被他人說怪，還笑臉道謝吧？桐文劍儒雙眉輕攏，躬身回問。
「恩~淋雨是沒關係啦，反正到時候生病的人不是我自己就都好，最重要的是－－你沒事還站在這青竹亭旁邊淋雨！正常有人會有躲雨的地方還不躲的嗎？」洛子商一口氣把心中想法說出，頓一下他才又想到什麼似的補了幾句：「耶！如果你生病，到時候還不是我要辛辛苦苦的照顧你？不成不成！」
「……你的說法還真是獨到……真不知是關心還是抱怨……」
偏過頭，桐文劍儒一張俊顏霎時佈滿陰霾，對洛子商似真似假的語意深感無力。還好時常在聽他念，否則肯定會搞不懂他的意思是什麼，他是自個見過關心別人最彆紐的傢伙。
「嘖！我可是在關心你！」只見洛子商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彷彿自己對他的關心被懷疑是多麼重大而不可思議的情形。
「……好！吾相信你是關心，不是抱怨行嗎？」
「……欸！我剛剛是在跟你討論這嗎！？」驚訝於自己竟然被桐文劍儒牽著鼻子走，他才突然扯回重點。
怎麼怎麼！他竟然讓這小子牽著走？！這小子敢給他轉移話題啊！
看來八年來的交情也不是假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連桐文劍儒那老實認真的個性都給洛子商帶壞了。（洛：什麼帶壞！！！）
「呵呵！是你自個起頭的啊！」朝他一笑，桐文劍儒漾出今夜真正的會心笑容。
「說說你整夜待在這石亭旁淋雨是有何用意如何？」對他的笑容感到一點放心，但他沒忘了初來乍到時眼中所見的景象──他墨黑瞳眸中的深切哀凄。
「喔，這你可就有所不知啦。」
看他似有另一番獨到見解，洛子商輕挪身子，視線對上他清澈的眼裡。
「喔？那就洗耳恭聽囉？」
只見桐文劍儒正正身，順了順沾著雨滴的外袍，一副準備高談闊論的模樣，讓剛剛才打算正經點兒的洛子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千萬別怪他不正經，因為他那個聞名整個武林的劍痞師父就是這個德行，他只是正好青出於藍罷了，而且這個平凡無奇的小小問題對他來說實在沒必要如此正經啊！
說起來桐文劍儒就這一點常被洛子商笑──凡事太認真。
「洛大少爺~」雙眼微瞇，他收起笑容，
「又？」挪挪雙臂，他將自己的配劍稍微抱緊了點。
看來果然不可以玩過頭啊，好像逗的太過火囉！
「您可曾在雨中散步？在雨中沉思？在雨中可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幽逸、清閒，整個思緒更會逐漸清晰……」
「咳！打擾一下。」右手帥氣的撫上鼻梁，狀似認真思考，洛子商打斷了桐文劍儒的話語。
「有何高見？」看來是不得清閒了，連話都不打算讓他說完……
他斂下眉，私下嘆了一口氣。
「高見是不敢在劍儒前自誇，只是想到了一個重點。」他當然有看到他那小小的嘆氣動作。
「恩？」
「你在想什麼？」洛子商也學他嘆了一口氣，末了還加上雙手一攤，好似很無奈似的。
「這……我在想什麼？這個是重點嗎？」這哪裡像重點？
「是！」他很堅定。
「……好吧，你說是就是。」他不想跟他辯，應該說他根本辯不過他，跟他辯論的結果通常是自己哭笑不得。他總會扯到很奇怪的地方。
「你呢？你在想什麼？」
安靜數秒，洛子商認真的回了幾句話，眼中的痞樣似乎減了不少。
「雨中思考？有啊……怎麼會沒有呢？我家那個老頭沒事去看別人家墳墓之後，我就好像有在雨中思考過幾回……想著他怎麼那麼愛湊熱鬧……怎麼那麼臭屁……那個笑面虎金子陵不知道在我幾歲時送我家那老頭一把劍，也沒看他拿過幾回……然後就這樣、這樣丟下我這個徒弟……」
雨……似乎變大了……
「或許我那時候在想……他幹麻犧牲根基來救我呢……那是一命換一命阿……有價值嗎？救我？！」眼神悠遊在天地間，他盡力的撫平這突然而來的一陣心悸。那是，心中一個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儘管那口子多深多長，即使仍然淌著血，他也絕不會表現在人前。
「好友。你知道你在流淚嗎？」拉回飄移的視線，竟然看到他潸然淚下，洛子商的心差點被他帶動，帶進那悲傷的世界。
認真的瞅著他帶著薄霧的眼，洛子商為他這個好友皺緊眉頭。
看他一臉錯愕，洛子商又再一次無奈的攤開雙手。
「我以為該流淚的是我？！」苦著笑，他再問一回。
「吾？！」抬起雙手拭去臉上的水痕，他慌亂的漾出笑容：「這是雨水吧？我沒有流淚的理由啊？！」
「不！你在哭。所以，我問你在想什麼……」是沒有，至少現在沒有。
想什麼？吾在想什麼？
雨漸漸的變大，風也開始狂吹，桐文劍儒呆呆的站在雨裡，眼中不再有沉穩……
「……胡……蝴…蝶…」
喃喃地輕語，他突然頭痛欲裂！
現在狂大的驟雨更是讓他分不清臉上的水是淚還是雨。
「….蝴蝶……一隻紫色的…蝴……蝶------」
雨畢，桐文劍儒身子一軟，直接往後倒去……
只餘下一臉震撼的洛子商迅速的趕在他倒地前接住他往下落的身子。
「……嘿，還好我家那老頭的速度有傳給我……不然你這下可就要把那張俊逸的臉往泥裡和囉！」
望向天際：「你不該想起的，不是嗎？」
對著陷入黑暗的桐文劍儒，他搖搖頭嘆息，後悔當初沒將青竹亭轟掉，雖然當初也是因為自己捨不得，但或許把亭子毀了才是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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