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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軍旗‧新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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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國共空軍搶奪臺灣海峽制空權大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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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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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芽糖
安津
焦點在空中
1958年7月18日,北京城華燈初上。在京的元帥和各軍兵種領導人齊集懷仁堂。此際,由於美軍、英軍入侵伊拉克、黎巴嫩等地,中東形勢驟然緊張,成為世界矛盾的焦點。世界進步輿論都在聲援中東人民的反侵略鬥爭。而蔣介石集團卻企圖乘機擴大事態,在金門、馬祖和臺灣先後舉行軍事演習,同時加強空軍對大陸的偵察和襲擊,並於7月17日宣佈“特別戒備”。
在軍委這次緊急會議上,毛澤東作出炮擊金門的決定,他說:炮擊金門,意在擊美。聲援中東人民的反侵略鬥爭,不能僅局限于道義上的,還要有實際行動。金門、馬祖是中國的領土,打金門、馬祖,懲罰國民黨軍,是中國的內政,敵人找不到藉口,但對美帝國主義有牽制作用。
為保護炮擊金門的地面部隊安全,空軍航空兵須緊急進駐福建、粵東作戰機場。對金門大規模炮擊過後,國民黨空軍定會大舉出動,對大陸前沿炮兵部隊及重要目標進行轟炸,因此,解放軍空軍必須提前行動。
毛澤東指令空軍要組建一個強有力的前線指揮機構,並幽默地問空軍司令員劉亞樓:你準備派誰做先鋒,是趙子龍還是林教頭?
劉亞樓推薦指揮過朝鮮空戰的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毛澤東大手一揮,定下人選:就讓聶鳳智去!
毛澤東提前告辭,把具體計畫部署像一份考卷留給眾將領。
軍委副主席、國防部長彭德懷繼續主持軍委會議,決定7月25日為炮擊金門時間。他對坐在前排的劉亞樓說:這次作戰雖然主要是使用炮兵,但焦點在空中,除非複雜氣候限制,空軍一定要在7月27日前進入福建、粵東的作戰機場。
劉亞樓一挺胸脯,大聲回答:請軍委首長放心,我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早日入閩作戰。
此時,人民空軍經過抗美援朝戰火的洗禮和航空工業發展的“補氧”,1957年又合併了防空軍,羽翼漸豐。戰機大部分為米格-15、米格-17。殲擊航空兵有13個團(每個團有飛行員35至45名)能全天候作戰,有20個團能在白天一般氣象、部分能在白天複雜或夜間一般氣象條件下作戰。轟炸航空兵一個杜-4中型轟炸機團和一個伊爾-28輕型轟炸機團,能全天候執行任務。其餘的11個團全部能在白天一般氣象、部分能在夜間一般氣象條件下執行任務。
新中國成立9年了,“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這句歌詞在緊靠臺灣的福建卻仍然唱不響。因為福建沒有空軍,國民黨的飛機可以隨便進出,神氣活現。
1954年,空軍入閩大事提到軍委日程,並打算先把杭州的空十團轉移到福建。空軍行動,要比陸軍麻煩得多,沒有機場不行,沒有油庫供不上油料就跑不動飛不了,沒有通信和雷達只能成為聾子瞎子,還有指揮線路、氣象線路和調運線路的設置等。而此時福建只有一個福州義序機場,顯然無法滿足空軍入閩之需,急需搶修幾個機場。1955年初,政務院、中央軍委下達修建福建機場的指示後,劉亞樓命空軍工程部部長親率地勤機構入閩,負責勘測機場及修建等事宜。兩年內共搶修了福清、龍田、莆田、惠安、泉州、廈門、漳州等幾個一線機場,數量之多,占全國之首。還打算在閩西、閩北修兩三個二線機場。
後因情況有變,空軍入閩行動暫且擱置。
1957年7月15日,空軍電轉國防部6月12日批示,將由福州軍區代管的防空第一軍改稱空軍第一軍,並劃歸南京軍區空軍建制。但這時的空一軍,只管高炮、雷達、探照燈和機場修建,沒有飛機,基本上是個“空”軍。
朝鮮戰爭結束後,中國空軍完全可以騰出手來盡遣猛師勁旅南下,在東南沿海上空與臺灣國民黨空軍展開一番爭奪沿海制空權的較量。但空軍入閩行動一波三折,主要緣於奪取鄰近海峽西岸福建、粵東的制空權,不僅是軍事問題,同時也是複雜的政治問題。
從軍事上講,此時國民黨空軍共有6個聯隊,下轄8個大隊,擁有飛機646架,空勤人員全系美國訓練,飛行員大都飛過四種複雜氣象,具有一定的戰鬥力;而且美軍在臺灣還保持一定數量的航空兵力量,裝備有最新式的F-100型戰鬥機;從日本、菲律賓以及第七艦隊航空母艦起飛的飛機,隨時可至。它們既可撐起臺灣上空的保護傘,又能作為臺灣空軍進入大陸作戰的後盾,以使國民黨軍毫無後顧之憂地傾全力與紅色政權作戰。從政治上講,由於美國海、空力量進入臺灣海峽庇護,而人民空軍進入鄰近臺灣海峽的福建沿海作戰,弄不好就會給美國人以進行軍事干涉的藉口。
毛澤東對空軍入閩作戰極為慎重。1956年,彭德懷曾策劃過空軍入閩行動,有的空軍部隊都已出動了,但臨時被毛澤東否定,要劉亞樓緊急召回部隊。
1957年歲尾,當蔣介石公開叫囂“反攻大陸”時,毛澤東於12月18日指示“請考慮我空軍1958年進入福建的問題”。空軍入閩的各項籌備工作,迅速、緊張而又極其機密地展開。
1958年1月,劉亞樓率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廣州軍區空軍司令員吳富善、武漢軍區空軍司令員傅傳作及空軍副參謀長張廷發,並邀到福州軍區司令員韓先楚,前往福建前線,向福建省委第一書記兼福州軍區政委葉飛等負責人傳達毛澤東的指示,共同研究空軍入閩的各項問題。
為了對福建交通有個詳盡瞭解,順便察看地形地貌,劉亞樓率領這個高規格的將軍團特地坐火車南下。他欣喜地看到:在各方群策群力下,福建地區的機場網已初步形成(二線機場還不足);連接江西鷹潭和福建廈門之間的鷹廈鐵路已通車,這極大地提高了福建前線的國防運輸能力;連接省會的南(平)福(州)鐵路亦將通車,對空軍入閩後的物資供應提供了便利條件。
空軍入閩是項牽動各方神經的重大行動,劉亞樓、葉飛等人,首先論證了空軍入閩在政治和軍事方面的利弊,並制定作戰計畫,後來形成“彭總並報中央軍委”的報告。
會議還提及作戰指揮問題,意見是:“在福建地區陸海空軍的作戰行動統一歸福州軍區首長指揮,福州軍區速即組成軍區空軍司令部,由現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擔任司令員,其餘幹部配備另行報告。”同時建議軍委“加強福州軍區炮兵司令部,並抽調一部分炮兵部隊加強福建地區”。
為期4天的軍事會議,經過民主而熱烈的研討,在1月19日結束,形成報告,由空軍最高首長、福建省委和福州軍區最高軍政領導共同連署。據參與此次軍事會議的人說,空軍入閩報告,劉亞樓貢獻才智最多。空軍根據劉亞樓意圖草擬報告後,劉亞樓字斟句酌,有時檔都已謄寫好了,但為了一個措詞,半夜三更他還要把聶鳳智、張廷發他們從床上喊起,重新推敲商定。但報告署名是葉(飛)、韓(先楚)、劉(亞樓),蓋為尊重地方之故。
令人拍案叫絕的是,後來戰事的發展、結局竟與報告的預測驚人吻合。炮擊金門,在空軍入閩作戰報告擬定的半年後實施,其運行路線並沒有離開6個月前設計的方案框架,因此有人把它看成是指導這場行動的綱領性檔之一。
最要命的一條是時間
空軍入閩是1957年底毛澤東拍板的事,只剩一個時機問題。1958年發生的中東事件連著蔣介石集團的趁火打劫,促成空軍即刻入閩,緊密配合炮擊金門。因此,可以說,1958年空軍入閩,和炮擊金門是兩回事,也是一回事。
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一結束,劉亞樓坐上他的蘇制吉姆專車,風馳電掣般地朝空軍司令部駛去。
司令部會議室,將校們早已等候多時。
劉亞樓跨入會議室大門,將校們起立。他示意大家落座,開口說:同志們,這回軍委動真格,要在臺灣海峽擂鼓對陣,和他們一決高下了!
雖然蒞會的將校們已經預感到有一場大戰,但“指示”從司令員口中傳出,那帶有福建腔的普通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彈射出來,還是在他們心裏引起波瀾。
淩晨時分,空軍入閩作戰的幾項重要決定出臺了:
一、責成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和空五軍(駐浙江)政委裴志耕協商提出福建前線空軍領導人選,與駐閩空一軍一道急速組建福州軍區空軍指揮機構。
二、確定戰鬥力較強、有實戰經驗的空一師(即原空四師)和空三、九、十六、十八師,空八師一個團和獨四團,以及部分高炮、雷達部隊為第一批入閩部隊,力爭打好第一仗;以空一、十八師各一個團為第一批入閩的殲擊航空兵,於7月24日緊急轉到待機位置;27日分別隱蔽進入汕頭、連城基地。另調部分高射炮和雷達部隊入閩。
三、健全各機場的保障機構,從東北、華北和華東地區,緊急調運3個場站,保障車輛、彈藥和各種器材等物資。
四、明確作戰指導思想,即在戰略上以少勝多,在戰術上以多勝少;發動指揮員、飛行人員學習抗美援朝的空戰經驗,運用和發展“一域多層四四制”的戰術原則;嚴格執行中央軍委的作戰政策,軍事鬥爭一定要服從政治鬥爭……
在1月討論空軍進入福建的方式時,有兩個預案:一是突然地一次進入福建現有的6個機場;二是逐次分批進入。前一方案的好處是:一次展開力量強大,使敵人措手不及,一時難於對付,一下就緊張到頂,然後逐漸緩和下來。但是缺點有兩條:一是對國際上的震動和對美蔣的刺激太大,二是從空軍部隊作戰起飛來看,在不出公海作戰的情況下,瀕海機場使用起來很不方便,很不容易對付敵人。
劉亞樓認為,空軍如果先進駐連城、汕頭機場,接著進駐漳州,然後視情況的發展,逐步地進駐沿海各機場,這樣對敵人的刺激較小,我們無論在政治上、軍事上均較為主動。如果能在崇安(閩北)、里安(浙江東南)兩地再修兩個機場,則在進駐連城、汕頭的同時或稍後一點,東面進駐崇安、里安,這樣更可以使空軍部隊東西兩面互相支援,更便於縱深機場的支援。
現在,這個兵力部署、部隊調動及程式,正是大致按當時的作戰報告實施的。
劉亞樓命令中最要命的一條是時間:指揮機構必須于23日前到達晉江;所有地面部隊必須於24日零時前完成轉場;高炮部隊必須在25日黃昏前到達任務地區;殲擊航空兵各部不能遲於27日到達目的地。
短短幾天,要完成如此複雜、龐大的地面、空中臨戰轉場,談何容易?何況空軍是個構成和指揮都極為複雜的軍種,高炮、雷達、導彈等“地面部隊”不算,光帶翅膀在天上飛的“真正的空軍”,就分殲擊、強擊、轟炸、偵察、運輸航空兵及空降兵等多種。有人忍不住發了牢騷:時間太緊了,這不是逼命嗎?只怕槍斃砍頭也完不成!
劉亞樓聽了一拍桌子,罵起來:不是我逼命,是戰爭逼命!哪個沒信心完成任務,就請自動辭職,哪個沒本事完成任務,我找你算賬!下麵立刻鴉雀無聲。
事實上,劉亞樓完全清楚任務的繁重和艱巨性,亦清楚自己部隊中蘊藏著的主觀能動性,加上半年前他就主持精心設計了空軍入閩作戰的預案,並為此殫精竭慮進行了扎實、周密的準備,短期內完成轉場任務的客觀條件是具備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朝。臨戰時刻,他就是要以絕對的權威伴著如山的軍令形成強大高壓,一級一級往下壓,壓著部隊把潛能全部釋放出來。
會後,劉亞樓對空十八師師長林虎說:國民黨空軍裏邊有個飛虎隊,你也是一隻虎,這些年你把十八師這支新部隊帶出來了,希望你們成為打虎隊,這次戰鬥出動,九天之上伏虎歸!
傍晚時分,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和空五軍政委裴志耕等應召前來領命。劉亞樓直奔主題:彭總說了,除非複雜氣象限制,我空軍入閩時間不能推遲,你們有困難嗎?
聶鳳智說:不敢說沒困難,但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擬擔任福州軍區空軍第一副政委的裴志耕說:我完全同意劉司令的看法,我入閩空軍要站穩腳,關鍵在初戰,第一仗就要打掉國民黨空軍的囂張氣焰。
劉亞樓點點頭:要有這個信心!但也要看到現實。國民黨逃到臺灣後,空軍未受到嚴重打擊,活動仍十分倡狂,控制了福建沿海的制空權。我們要奪回制空權,就得預備著針尖對麥芒,硬碰硬地大幹一場,打幾個大仗惡仗。為了力求打好這個仗,海軍航空兵第四師十團也歸你們指揮。這個我已與海軍協商好了,海航十團作為第三批入閩部隊,進駐福建省會福州。
這次入閩作戰,劉亞樓把抗美援朝中打得最好的部隊幾乎全用到了第一、二梯隊,特別是第一梯隊。這還不夠,還借來海航最能打的尖刀團。空軍最高首長的大氣魄,也鼓舞了前線司令員聶鳳智的信心。
劉亞樓說:明天,我派專機送老聶到南京,送志耕同志到杭州,你們即日開始組建福建前線空軍領導機構工作。人選擬好報批後,要晝夜奔赴前線晉江,完成空戰準備。我給你們6天時間,25日零時,你們務必開始擔負指揮任務!
在對方響亮的回答聲中,劉亞樓臉色凝重地對聶鳳智說:老聶,我把空軍的精銳都交給你了,如果還不夠,我就把整個空軍都殺出去,全力支持你!《水滸傳》裏有個李逵,三板斧解決問題。你們第一斧頭下去,就得讓那邊吃不消!這關係到軍心士氣、再戰信心,關係到空軍形象、臉皮面子。
7月25日零時,已被正式任命為福州軍區副司令員兼福州軍區空軍司令員的聶鳳智按時到位,駐進了晉江空軍指揮所。接到報告,劉亞樓十分滿意。聶鳳智在指揮所作簡短戰前動員時,給人們記憶最深的一句話是:若要戰勝敵人,我們必須贏得時間;若要贏得時間,我們必須戰勝自己。
時間,就像一條鞭子,無時無刻不在抽打著空軍上下的身心。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因天氣惡劣,延誤了地面參戰部隊的調集和部署。加之毛澤東決定對國際形勢的變化再作觀察,因而,將炮擊金門的時間推遲到26日下午或27日上午,由福建前指掌握。
轉場藝術,世界震驚3∶0
空軍入閩作戰,實際上就是要奪取福建和粵東上空的制空權,為炮擊金門進行空中掩護。
空中轉場,即飛機由甲地飛往乙地的全過程。解釋很簡單,但1958年的“空轉”,卻不亞於實施一場空中戰役。一位當過空軍的作家形象地說:“一般講,交戰狀態下於敵前‘空轉’,己方飛機在落地前後的一兩小時內,就像一隻脫離了舊巢正在尋覓新殼的寄居蟹,把自己的軟腹部亮給了敵方,處於防護力、反擊力最薄弱的時刻,很容易招致致命的打擊。”
航空兵部隊在臨戰條件下轉場,是必須慎之又慎的大事。空戰史上,因轉場不慎、立足未穩遭對方打擊,造成機毀人亡的戰例不勝枚舉。加之此時正值颱風季節,福建遭遇30年少有的暴雨,3天中降雨600毫米,全省沖壞大小橋樑43座,公路鐵路多處塌陷,這就更增加了“空轉”難度。何況1958年“空轉”還涉及諸多國際的、政治的制約因素。面對千頭萬緒、繁重如山的轉場工作,劉亞樓、聶鳳智等一天到晚苦思冥想的就是希望找到一個萬全之策。
在大戰中隱蔽作戰企圖、給敵以突然性打擊,是劉亞樓軍旅生涯中克敵制勝、屢試不爽的拿手好戲。遼沈戰役中,東野百萬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南下打錦州,融進了他的智慧,為歷史擊節讚歎。這麼大規模的空中行動,他也希望隱蔽作戰意圖,給國民黨空軍以出其不意的打擊。他和聶鳳智把空軍入閩第一步,也就是第一梯隊的行動,稱為“暗渡陳倉”。
劉亞樓確定,“空轉”一梯隊為空一師從江西永新進駐連城機場、空十八師從廣州沙堤進駐汕頭機場。連城、汕頭距金門、馬祖相對距離較遠,易於隱蔽。退一步講,即便為敵發覺,也不致使敵太過驚恐。
為了穩妥可靠,劉亞樓還制定了以小進求大進的方法:後一個大隊掩護前一個大隊著陸,以中隊為單位,分步驟推進,以站穩腳跟。
7月27日淩晨5時許,首批轉場的殲擊航空兵第一師一團和十八師五十四團各項工作均已就緒。劉亞樓早早來到了空軍指揮所。此時,福建前線和各機場烏雲壓頂,厚重如鉛。天剛破曉,便聽見遠方雲濃處,有悶雷隆隆作響,頃刻間,暴雨傾盆。
暴風雨的事,在1958年初制定的空軍入閩方案中就估計過,但當它們真正赴約,卻讓劉亞樓好不煩躁。6時,是轉場時間,福建前線和各機場電話紛紛催問:今天到底能不能飛?
飛是肯定要飛的,但究竟在何時,只能問天。但拖著畢竟不是個辦法,炮戰即將發起,萬一空軍屆時到不了位,丟臉是小事,拖了全局的後腿可不得了!
10時左右,氣象處報告:下兩個小時天氣且有好轉。
劉亞樓緊繃著的臉稍稍鬆弛了:好,馬上電令聶鳳智,抓住時機,緊急實施轉場!以中隊為單位,在雲上中空高速飛行。
腦子在飛速轉了一圈後,劉亞樓敲著桌子說:為了行動隱蔽起見,命令所有飛機在調動時均採取超低空飛行,並禁用所有無線電話。另外命令浙江境內衢州、路橋基地的部隊連續出動,故意飛往霞浦、古田等上空,藉以轉移國民黨軍雷達部隊的注意力。
就在福建前線部隊準備工作就緒、空軍也準備上天時,這天上午10時,一度將炮擊金門時間的決定權下放給福建前指的毛澤東,以常人無法想像的思維,忽然改變了主意,再次決定暫緩炮擊金門的行動。
但空軍的行動照常進行。
11時30分左右,停靠在跑道上等得不耐煩的第一梯隊兩支空中勁旅,一接到起飛的命令就像脫韁的野馬,嘶鳴狂奔,一躍而起。
但這個“嘶鳴”稍縱即逝。要把敵人指揮員變成瞎子和聾子的劉亞樓,軍令如山:空中絕對不許講話,誰出聲誰違反紀律。因此,飛行員大氣不敢出,咳嗽更不敢。
這個“躍”也是有限度的,高度必須在1500米以下。空十八師五十四團從廣東惠陽轉場到汕頭,距離雖近,但那一帶的山都是1200米左右。飛行員貼著山尖尖,在雲層裏鑽出鑽進,弄不好就會撞山。但絕對不准把機頭拉起來,提升高度,那樣馬上就會被敵人雷達偵察到了,作戰意圖也就暴露了。幾十架米格-17幾乎翅膀挨翅膀,所有人都瞪大眼珠,聚精會神地編隊。
一個多小時後,米格戰機降落閩西連城和粵東汕頭機場,勝利開闢了福建前線空中戰場。聶鳳智用保密電話向劉亞樓報告:司令員,第一批“貨”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了。
劉亞樓掏出手絹,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面露微笑:很好,各部到前線後,不要急於解除隱蔽措施,不要對地面電臺進行檢驗飛行,也不搞戰區試航等常規性的工作;飛行員全關在屋內,推演戰術,對F-84進行對策研討。
炮擊金門時間後推,戰鬥首先在空中打響。
7月29日上午,粵東沿海烏雲密佈,雷電交加。毫無知覺的國民黨空軍仍按慣例派出飛機毫無顧忌地對大陸偵察襲擾,可他們哪里知道,由解放軍空軍十八師五十四團大隊長趙德安及高長吉、張以林等空戰高手組成的飛行大隊早已嚴陣以待。一人掩護,三人開炮,射擊距離近者151米,遠者也只有366米,長機高長吉僅用兩發炮彈即擊落一架敵機。在三五分鐘內,4架雄鷹就在南澳島上空以3∶0的大比分,擊落2架、擊傷1架敵機,自己毫無損失。
好一場漂亮的速戰速決的空中埋伏戰,短促得就像一曲軍營裏催人晨起的起床號!
空戰結束僅一小時,國民黨“中央社”一反常態,以比新華社還要快捷的動作,搶先播發了臺灣空軍失利的消息。為的是借此向美國提出緊急要求,要求提供最新式的F-100超級佩刀式噴氣戰鬥機來對付佔優勢的人民解放軍空軍。
《解放軍報》於頭版發表評論《狠打空中強盜》,一句“我空軍參戰人員這樣英勇頑強地打擊敵人,值得表揚”,將大陸軍方高層的欣喜之情盡寓其中。
7月30日,毛澤東在北京西郊機場對劉亞樓和吳法憲說:祝賀空軍旗開得勝!
此戰的成功,在於部隊行動的隱蔽和地面指揮的正確果斷。劉亞樓在戰報上寫下如此讚語:“第一有很好的決心!第二有非常重要的指揮!第三是帶隊長機機動靈活,空中指揮果斷。第四是飛行員英勇頑強,攻擊時靠得近,打得准,打得狠。”
戰後,劉亞樓召見地面指揮員、空十八師師長林虎,聽他講述戰鬥經過。林虎說:我們冒雨隱蔽轉場到汕頭後,國民黨飛機連著27日、28日都來偵察過,只因我們偽裝得好,沒被他們發現。7月29日一早,部隊把飛機拖出來試車,我下令把偵收國民黨飛機頻率的機器搬到指揮所,親自戴上耳機,直接聽國民黨飛行員相互間及同地面指揮人員的通話。
陪同劉亞樓聽彙報的領導插了一句:你這樣做,不是違反規定嗎?
林虎答: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是現場指揮員!
林虎說:國民黨空軍也精得很,他們到空中只說一兩句英語,是個信號,表示集合完畢。他們瞞不了我,我知道他們已經起飛了。他們一到澎湖,還要向地面管制人員說一句短話,聽不清楚,但我已知他們到了澎湖,馬上命令趙德安他們起飛。
劉亞樓很感興趣:你憑什麼知道他們已起飛、已到澎湖了?
林虎答:我就是憑經驗計算時間。雖然無法精確到秒,但大體時間不會差太多。我們的機組也很棒,他們經過多年的反復演練,在空中配合很嫺熟,領隊長機不用講話,做個動作,僚機就明白是什麼意思。同時,空地配合也相當默契,雷達一發現敵機,馬上就能推測出敵人的航線、時間,算好提前量,給機組正確的引導。敵人的飛機兩架一組,交叉並行,互相掩護。根據多年經驗,我判斷他們就是4架,於是告訴趙德安不必顧慮,放開來打。
空軍入閩初戰3∶0是出奇制勝的空戰佳話,其意義不僅僅是劉亞樓打敗了國民黨兩任空軍總司令王叔銘、陳嘉尚,而且是共產黨繼陸戰之後,首次在空中打敗了國民黨軍。
南澳島上空一戰,使原先蒙在鼓裏的國民黨軍猛然警醒。他們沒料到福建、粵東沿海地區會突然出現如此強大的戰機,通過派遣多批飛機“強行偵察”,才發覺解放軍空軍正在“自重霄入”。8月5日,國民黨軍“參謀總長”王叔銘下令部隊高度戒備,說中共空軍已進駐福建龍溪,陸軍也大量調進福建。翌日,國民黨當局宣佈台澎金馬地區進入緊急戰備狀態。
天有不測風雲,“隨時歡迎敵人來”
空十八師首戰揭開空軍入閩的序幕後,戰略企圖業已暴露,第二梯隊以何種方式進入,讓劉亞樓勞神費力。他一日三電,催詢聶鳳智在進駐順序問題上,究竟先漳州後福州、龍田,還是三個方向同時進駐?
聶鳳智經反復權衡,回報:仍按“逐步推進”的既定方針行事為宜,著令空九師先進漳州。
空九師師長劉玉堤,是劉亞樓麾下的一員愛將。抗美援朝中,他先後打下敵機6架、擊傷2架,特別是在一次升空作戰中,就擊落4架敵機,成為空戰的一個戰例,寫進了教科書。朝鮮停戰後,劉玉堤在訓練團團長崗位工作一段時間後,感到規矩太多,不適合個性,想按自己的想法摸索,帶出一支讓組織上用得順手的部隊。劉亞樓馬上支持他的想法,派他組建空九師,任副師長,並叮囑說:九師師長是從陸軍剛來的,飛行方面、業務上的事情就靠你了,你要大膽幹,大膽創新,要在較短時間內,把九師的工作搞上去。
劉玉堤帶著劉亞樓的囑託走馬上任,注意全面建設部隊,在短時間內就帶全師飛行員飛出了3種複雜氣象,其中半數以上飛過4種氣象,部隊的戰鬥力很快得以提升。
1958年春,空九師駐長沙不久的一天晚上,國民黨軍一架P-2V偵察機低空竄擾長沙。空九師當時能在夜間複雜氣象飛行的,只有師長劉玉堤等3人。劉玉堤讓人代行指揮,自己駕駛米格-15上天迎敵,把敵機追得喪魂落魄。不久,劉亞樓電令他率二十九團趕到井岡山旁邊的江西新城機場。他當天轉場,當天就下令試航。沒幾天,就與國民黨飛機幹了一仗,擊傷了1架F-84噴氣式飛機。讓劉玉堤率部從長沙轉場到新城,不過是劉亞樓的第一步棋,第二步,他就要把這員大將放在距金門直線距離不過40公里的八閩重鎮漳州,以給對手造成骨鯁在喉般的不自在。
8月4日上午,劉亞樓命令一到,空九師就出發了。
空九師進駐漳州一線機場,即便盤弓不發,也讓對手感到一種無形壓力。國民黨空軍連日召開緊急會議,部署空防。金門軍眷也開始大批撤往臺灣。
8月7日,國民黨空軍發動較大規模的空戰。國共開始了爭奪海峽制空權的戰鬥。解放軍空軍小試身手,在前線站穩了腳跟。
而此時,北京的劉亞樓和蹲在晉江指揮所的聶鳳智,正在部署第三梯隊的行動,計畫是:沈空十六師進駐龍田,海航四師十團進駐福州。
解放軍空軍接連進駐連城、汕頭、漳州,國民黨空軍好不緊張,但尚能忍受。此番如再進福州、龍田,不僅威脅金門、馬祖,而且直接威脅臺北的安全,敵人很可能孤注一擲,下決心乘我立足未穩實施轟炸,或乘機進行大規模空戰,拼個魚死網破。
聶鳳智向劉亞樓呈上兩種情況下的方案:若無空情顧慮,海航四師十團先轉福州作好戰鬥準備,空十六師直飛龍田,一步到位;如果空情複雜,則兩支部隊均先到福州,空十六師視情況再轉至龍田作二級跳躍。
劉亞樓同意,指出方案由聶鳳智拿定,但無論取哪一種方案,沿海各機場均應起飛多批機群接應。不能光想著轉場,還必須想到轉場以後可能出現的情況。
聶鳳智說:駐連城、漳州部隊可起飛較多兵力到莆田、惠安一帶活動,使敵人不易接近福州、龍田,給新到部隊一兩天時間抓緊研究敵情,熟悉空域。
如此,“方案”更顯完整、穩妥了。
8月13日晨,海航四師十團從衢州飛抵福州。一架架飛機正在降落、滑行中,突然雷達螢屏上顯示三都澳方向出現敵情,14架F-86分三批向福州飛來,緊接著又發現其後跟有多架F-100美機。剛剛落地的海航四師十團立刻重新發動,起飛應戰,打得敵機屁股冒煙。這些“不速之客”知趣乖巧,於閩江口上空兜個圈子,落荒折返。
聶鳳智判斷,敵人已經高度警惕福州方向,空情將更趨複雜,遂命令:空十六師按第二方案轉場,第一步飛福州,滯留了個把小時,接著飛龍田,沿海各機場同時起飛,提供有效掩護支援。
福建空域,頓時扯起了一座立體防護罩。
空十六師四十六團原駐遼寧丹東,空轉飛行路線和途經中轉站是:遼寧丹東――天津楊村――蘇北白塔鋪――蘇州碩放――杭州筧橋――浙江衢州――福州――龍田。從北向南飛2000餘公里,和候鳥差不多。在空轉福建時,連城、汕頭、漳州、福州、路橋各基地共起飛29批124架次飛機保駕護航。
至此,航空兵6個師部17個團採取逐步推進、打遊擊的方式進駐了福建和粵東多個機場。
解放軍第一次在福建空域顯示雄厚實力,臺灣空軍像突然受到驚擾的馬蜂炸窩,緊急出動300多架次飛機在台海上空來回亂飛。臺北市也數度拉響了防空襲警報。
8月14日是國民黨的“空軍節”。國民黨空軍渴盼能有一場勝仗來助興,遂出動12架F-86戰鬥機進襲福建,試圖把一支立足未穩的解放軍空軍部隊趕出去。
福州空軍指揮所的雷達首先捕捉到了2架從馬祖方向來襲的敵機,誤判為F-84欲對新轉場的部隊實施偵察,根據其後一般有4架F-86掩護的規律,下令剛進駐龍田不久的空十六師四十六團起飛兩個中隊8架飛機迎擊事實上的12架敵機。戰後,劉亞樓在前線空戰報告上紅筆批註:“以8架去打判斷中的6架,也沒有體現以多勝少的原則!”給指揮員以嚴厲批評。
對空軍入閩作戰,劉亞樓集中優勢兵力的指導思想是明確的。但轉場初期,由於前線指揮員沒有很好貫徹“一域多層四四制”戰術原則,加之行動倉促、情報保證不夠準確及時、引導尚不熟練,以及空中協同支援較差,因而有時各基地戰鬥起飛的兵力不少,但實際與敵遭遇空戰時並不能保持優勢,甚至居於劣勢。
8月14日這場空戰,由於指揮紊亂,8號機周春富失去編隊聯繫,在與十倍於己的敵群格鬥中,擊落敵機2架,擊傷1架,自己也被擊中,跳傘于平潭海域失蹤(後確定為犧牲)。
國民黨空軍第一次打下米格機,欣喜若狂,在臺北沿街鳴放鞭炮,報紙紛紛出“號外”。兩天后,蔣介石親自接見參戰人員,勉勵他們“發揚8•14光榮傳統,團結戮力,給毛共以更沉重之打擊”。臺灣當局大肆進行所謂“8•14大捷”的慶功活動,誠然是自欺欺人。但解放軍空軍畢竟也損失了一名全天候飛行員和一架飛機,劉亞樓心情非常沉重,決定去福建前線察看空軍入閩作戰情況。
毛澤東讓劉亞樓代向前線空軍指戰員問好,並加叮囑:告訴福建省和福州軍區,一定要找回落海的飛行人員。
負責指揮金門炮戰的福建省委第一書記、福州軍區政委葉飛,從百忙中抽身趕到閩西龍岩,迎接劉亞樓。葉飛瞭解劉亞樓的軍事才幹,相信他麾下的天兵天將能撐起福建的天空。
劉亞樓一下飛機就開始工作。在聽取作戰部隊兵力部署、通信、情報、後勤、工程機務保障的彙報後,他又和聶鳳智等商量了破敵對策,指出不要墨守成規,在空戰戰術思想上要有所突破。他還說:雖然“8•14”空戰有戰果,黨內軍內各大報也有大量報導,但我仍要指出,此戰從地面到空中的指揮配合都有不少漏洞,實為不佳戰例,有很多教訓值得我們檢討反省。
在漳州聽完空九師師長劉玉堤彙報轉場後的空戰準備後,劉亞樓說:聶司令員說你們是一把擺在人家鼻子下邊的劍,我看說得很形象,調你們來漳州,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但你們也別忘了,你們這把“劍”,是帶著“套鞘”的,就是要有高度的政策頭腦,具體地講,要遵守作戰原則:不出領海線作戰,戰鬥巡邏、航線飛行、編隊訓練避開金門空域。
劉玉堤回答:請司令員放心,我們九師就當是棋盤上的相和士,無權過河打衝鋒,但那邊的車、馬、炮、卒膽敢越界過來,我就統統有權開殺戒。
劉亞樓點點頭:好,這就叫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揚眉劍出鞘!他邊視察邊同聶鳳智等研究奪取戰區制空權、防敵空襲和大規模空戰的戰役戰術指揮問題。他以“8•14”空戰為例,認為空地協同有待加強。
針對空戰中存在的地面指揮對空中約束過多、不適合現代高速度飛機作戰特點等問題,劉亞樓專門提出了兩者指揮分工的原則:一方面,地面指揮主要根據敵情決定戰鬥總的意圖,確定起飛和使用的兵力與時間,把空中的主要力量引向打擊的方向和打擊的物件,並組織空中協同及空炮協同;空中指揮則根據地面總的意圖,按空中情況定下實施空戰的決心,並組織指揮具體的戰鬥行動。另一方面,還要根據空戰實施的各個階段來區分地面和空中指揮的主次。
聶鳳智檢討了空地協同不夠的原因,主客觀均有,並表示以此為鑒,認真貫徹“一域多層四四制”的戰術原則,勤加演練,加速空地磨合,以熟練協同,默契配合來達到實戰要求。
劉亞樓一路視察一路思索,到晉江空指後,給毛澤東、彭德懷發去若干請示報告,對未來空情作出了基本判斷。
聶鳳智在勾勒未來空軍作戰的戰略模式時,說:“我們不主動到敵人那裏去,但要隨時準備他來。”
劉亞樓沒有異議,只是把聶鳳智計畫中的“準備”換成了“歡迎”。兩字改動,更符合空軍將士“求戰若渴”的心情。
劉亞樓臨走,給前線將士留下一句話:敵人到底會不會來,會以何種方式、何等規模來,來的目的何在,我將如何應對?這些問題,都要好好地展開研討。
國民黨空軍幾場空戰連連受挫,恐慌之餘,立即收縮活動範圍,不敢輕易出動。一時形成了敵在海峽上空巡邏、我在大陸上空警戒的對峙局面。福建沿海地區的制空權基本易手,為大規模炮擊金門奠定了基礎。
8月23日傍晚,舉世矚目的炮擊金門作戰終於發起了。
開創導彈時代的空戰
1958年9月29日,《人民日報》頭版刊發了新華社電訊稿《美國侵略者指使蔣機使用“響尾蛇”導彈》,隨文還刊登了5幅“響尾蛇”導彈殘骸照片。至今仍存放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的這些導彈殘骸,雖然早已鏽跡斑斑,但那段歷史卻永遠不會生銹。
1958年9月24日上午,國民黨空軍出動300架次飛機,分三批飛離桃園機場,先後竄到閩南泉州上空騷擾,機上掛載有美國剛研製的世界上最先進的空對空武器――“響尾蛇”導彈。國民黨空軍由於在閩粵沿海連連受挫,企圖用它進行報復。
聶鳳智在晉江羅裳山指揮所一聲令下,在汕頭、連城、漳州、福州等機場嚴陣以待的米格戰鬥機,立即升空應戰。
按規定的指揮方案,解放軍空軍運用的是打“時間差”的戰術。應該是這批飛機來,那批飛機走,以保持空中連續的力量。沒想到,起飛的時間沒有搞好,各個機場的飛機幾乎同時到了泉州上空,一下子把敵機團團圍住,勇猛快速地與敵機群近戰格鬥,打亂了敵機的隊形,使其沒有發射導彈的機會。敵地面指揮人員看上下左右都是米格戰機,以為解放軍早有準備,布下了口袋,連忙命令撤退。在另一空域,海航飛行員王自重駕駛的飛機因失控而掉隊,在追趕編隊途中,突然與企圖偷襲解放軍飛行中隊的12架敵機相遇。1∶12,情況萬分危急!但為了保證戰友的安全,王自重駕機毅然從下方揳入敵機群,在連續擊落2架敵機後,被“響尾蛇”從背後擊中,血灑長空。
這天是世界空戰史上第一次使用空對空導彈。雖然早在1940年,納粹德國就研製出X-4空對空導彈,但在十幾年時間裏,世界各國空戰還從未在實戰中使用這種新式武器。臺灣當局“為穩定軍心”發動的自臺灣海峽局勢緊張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空中攻勢,事前下了很大的賭注,不惜突然使用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空對空導彈,但並沒有得到便宜,難逃被擊傷擊落4架飛機的慘敗下場。
“響尾蛇”導彈雖然初試身手,擊落了解放軍一架飛機,但同時也暴露出紅外線靈敏度不高、沒有敵我識別系統的弱點。劉亞樓建議有關部門據此儘快制定防範措施,使其在今後的空戰中難以發揮作用。他還提請國防部五院把3枚落地未炸的導彈作為研製空對空導彈的絕好樣品。
台海空戰,開創了震撼世界的導彈時代的空中戰爭。
從7月至10月底,入閩空軍(包括配屬空軍指揮的海軍航空兵)與國民黨空軍空戰13次,擊落國民黨軍飛機14架、擊傷9架,參戰部隊被擊落、擊傷各5架。
國民黨空軍一位參戰飛行員回憶:中共空軍在韓戰中曾創造過有名的“米格走廊”,1958年他們又在閩浙粵一線成功構築了一道“米格牆”。這堵空中的“米格牆”從未推出過大陸領地,更未延伸至海峽。所以,空戰的發生,多為我方主動對他們的“牆”發起突襲,但總是無法突破,撞“牆”而回。
迭遭打擊的國民黨空軍,自此膽寒,被逐回台海中線,1958年11月後再沒出動大機群與解放軍空軍照面過招。臺灣海峽的形勢也逐步緩和下來。
對這場特殊空戰的指揮,幾十年後,北京軍區副司令員兼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的空九師原師長劉玉堤中將如是告訴筆者:“1958年台海空戰,我軍指揮藝術可說是威震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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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中東人民?
這下我樂了
老毛說話還真藝術
放著自己人不救先去救別人
這種情操大家學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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