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和共產黨的支部都建在我們家

 新華網北京９月２日電（記者黎雲）黎東漢的父親和叔叔都是湖南長沙早期革命運動中的共產黨員。還是孩子的黎東漢在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就開始接受革命思想，在長沙城裏為黨組織送信。

    “國民黨和共產黨在長沙北區的黨支部都建在我們家。”黎東漢說，“公開名義上是國民黨的１５支部，同時也是共產黨的地下１６支部。”

    但很快形勢就急轉直下，蔣介石叛變革命後，長沙的地下黨組織遭到了嚴重破壞。一家人經過商量，決定由叔叔帶著黎東漢參加紅軍去，父親則繼續留在白區堅持工作。就這樣，１６歲的黎東漢成為了瀏陽獨立師的一名戰士。

    “我父親後來也到了瀏陽獨立師當偵察參謀，但不久就在一次化裝偵察中被敵人認出來殺掉了。”黎東漢回憶說，“解放後曾有人告訴我父親埋的地方，但當我準備去修個墓時，又有人說那裏埋的是個日本鬼子，只好算了。”

    瀏陽獨立師改編成紅６軍團１８師後，繳獲了敵人一部電臺，黎東漢被派往紅軍在江西萬載縣的通信技術學校學習無線電。１９３４年，紅６軍團西征與紅２軍團會合時，學成歸來的黎東漢已成了紅１８師電臺的報務員。

    紅２、６軍團會合前，賀龍領導的紅２軍團在脫離洪湖蘇區後長期苦戰得不到補充，處境已經非常困難，但在黎東漢眼中，紅２、６軍團整合後，這兩支風格不同的部隊相互配合，剛好相得益彰。

    “我們紅６軍團特別能打仗，不怕死，但是一天只能走６０裏地，不如紅２軍團快。”黎東漢說，“紅２軍團特別能走，一天山路能走１２０裏，還能停下來打雙草鞋明天接著走。”

    在龍家寨戰鬥中，敵人集中了１０個團的兵力進攻紅軍。“紅２軍團上去放了兩槍就沒有子彈了，只好退了回來，王震和肖克又帶領紅６軍團上去和敵人一直打到第二天。”黎東漢回憶，“戰鬥結束後，紅６軍團非常疲勞，不能再貿然追擊，而休整了一晚上的紅２軍團端著空槍乘勝追擊，結果繳獲了２０００多支槍，還繳獲了一台無線電臺。”

    １９３６年元旦，黎東漢已經是紅１８師小電臺隊長。部隊在突破湘鄂邊界敵人最後一道封鎖線時，在長嶺山頭和敵人遭遇了。

    “當時我們的先頭部隊一個營已經過去，但敵人沒有打槍，專門等我們師指揮部的３０多個人進入包圍圈。”黎東漢說，“有點像美國人的‘斬首’行動。”

    敵人突然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上來，大聲喊著“抓師長”，端著槍一下子就沖到了紅軍隊伍裏面。

    師長張正坤的警衛員一把抓住師長，順著山坡就滾下山去。黎東漢一看，也跟著大喊了一聲：“同志們，滾！”電臺隊的幾個人抱著電臺就往山下滾去。

    黎東漢至今仍然抑制不住機智脫險的喜悅，笑得特別爽朗：“在中國工農紅軍的軍語中，可沒有‘滾’這個詞。”

    由於當時剛下過雪，積雪蓋住了茅草，滾起來非常順利。黎東漢和師部的３０多人從山腰一直滾到山腳，滾出了敵人的包圍。不但未傷一人，還把電臺帶回來了。

    師長看見黎東漢帶著電臺回來，高興地抓了一隻雞和一隻鴨，親自送到電臺隊。

    黎東漢說：“警衛員要提師長都不讓，非要自己提著來送給我們。”

    除了當電臺隊長，黎東漢還是紅１８師的特派員。

    特派員是當時紅軍受到“左”傾路線影響的產物，主要工作就是肅反，權力很大但名聲不太好。“我不想幹，但組織上認為最信任的人才能當特派員，還是堅持讓我幹。”黎東漢說。

    當了特派員的黎東漢保護了一批紅軍幹部。紅二方面軍大電臺有一個叫胡鵲的報務員，業務素質很好。黎東漢說：“他抄敵人的電報特別快，人也特別聰明，就是心直口快，所以二方面軍的王特派員老和他過不去。”

    １９３６年春天，胡鵲抄到了一個中央社的消息，說３２軍軍長羅炳輝被俘虜了，胡鵲就在吃飯的時候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大家。

    “當時３２軍和中央失去了聯繫，大家都很關心。”黎東漢說，“結果王特派員說他蠱惑軍心，非要槍斃他。”

    黎東漢得知後馬上以特派員的身份出面，把胡鵲要到了１８師小電臺。

    “我知道他是好人，不能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殺了。”黎東漢說，“結果他幹得非常好，為我們抄了好多敵人的電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