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錯江青
余宗彥
我是在延安馬列學院第一班學習時認識王世英同志的。當時,我只是個剛剛走進革命隊伍的青年,而世英同志則是老革命(毛澤東同志稱他為“大老實人”)。 我上馬列學院不久,就聽說了毛主席要同江青結婚的消息。世英同志在上海工作過,瞭解江青在上海時的一些不夠光彩的事情,包括江青在上海從事進步工作時曾經被捕過,但在獄中表現不好;被組織營救出來後,她不再做基層工作,陷入了演藝界的爭風漩渦,風流韻事不斷;為爭出風頭,她在1936年蔣介石五十大壽時參加過為蔣獻壽的演出活動等等。聽到毛主席要同這樣一個女人結婚,他坐不住了。 一天,世英同志向小組裏的同志們披露了江青在上海演藝界的面目,並說,可能主席不瞭解江青的情況,如果主席同這樣的女人結婚,不僅有損于主席個人的威信和形象,也有損於我們黨的形象。大家聽他說江青在上海時的情況,同時也看到江青到了延安打扮得非常特殊,和其他的女同志不一樣,所以七嘴八舌地議論,說應該向黨中央和毛主席反映情況。特別是我們這些年輕人,一向看不上某些到了延安就去找老革命的女同志,因為我們覺得她們這樣做不是出於愛情,而是貪圖虛榮,貪圖享受。嫁了首長,她們就可以享受警衛員的服務,享受小灶。 可能世英同志在小組裏揭露江青的歷史時,就已經決定給中央上書,如實反映江青在上海時的表現,盡力阻止江青和毛主席結婚。他在小組裏說這件事,一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憤怒之情,一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應。結果,大家的反應更堅定了世英同志的決心。很快,世英同志聯絡了他過去一起工作過的幾位老同志,寫了聯名信,反對毛主席和江青結婚。世英同志的名字簽在最前面,簽名的還有陳雷、南漢宸等一些我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可能是由於世英同志看我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所以,他問我敢不敢簽名,我說敢,於是我的名字也簽在了後面。 當時,我入黨不久,根本不知道黨內鬥爭的複雜,把一切都想得很簡單。在我看來,党的領袖也可能犯錯誤,共產黨員要敢於直言進諫。但世英同志畢竟是老資格了,他深知黨內、革命隊伍內的鬥爭也是複雜的,所以他並沒有徵求小組裏其他同志簽名,可能也是為了保護年輕同志吧。 聯名上書事件自然也傳了出去,一時卻沒有結果。不久,大約是7月,由於抗戰形勢的需要,世英同志接受了去山西抗日前線的任務,從他到馬列學院學習到離開馬列學院,前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具有戲劇性的是,不久江青來到了馬列學院我們這個一班學習,這時她還沒有同毛主席結婚。 由於大家知道了她和毛主席的關係,又知道了她的過去,所以都對她敬而遠之。冷眼旁觀,江青確實不怎麼樣。我們一起吃大灶,小組的人席地而坐,一個組只有一個菜一個湯,放在地上,大家圍在一起吃。當時一個菜一般就是白菜或山藥蛋,一個湯其實就是淡鹽水,上面漂著幾片菜葉,有幾點油花。結果江青經常叉開雙腿往菜碗前一坐,毫不客氣地撈著湯裏僅有的幾片菜葉,還把僅有的一點油花也撇到自己碗裏。好在沒過多少時候,因為江青來得晚,又沒有什麼理論基礎,學習不夠好,就被調到第二班去了。 沒過多久,就聽說江青還是和毛主席結婚了。但是又聽說,中央有決定,江青僅僅是照顧毛主席的生活,不得參與政治活動。聽到這個消息後,我想,這大概與世英同志發起的聯名上書有些關係,總算達到了部分目的。 後來的事實證明,世英同志沒有看錯江青。摘自《炎黃春秋》2006年第5期
來源:《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