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迷惑蘇聯人的注意力,希特勒故意製造了種種假像,散佈謠言。他把他的部隊東移說成是要進攻英國。為此,德國出版了許多英國地圖,軍隊裏都配備了英語翻譯,甚至還制定了進攻英國的所謂“鯊魚”和“魚叉”計畫。
在這些謠言和假像的掩護下,5月下旬,德國鐵道部門每24小時開出100列軍車,在短短的兩星期內有47個德軍師,其中包括28個坦克師和摩托師被運往德蘇邊境。
與此同時,德國卻仍和蘇聯保持著正常的貿易關係。滿載著蘇聯糧食、石油、礦石和各種物資的火車,仍源源不斷地運往德國。
整個蘇聯都被矇騙了。6月14日,蘇聯塔斯社發佈一則消息:
“根據蘇聯方面的材料,德國和蘇聯一樣,始終不渝地遵守著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因此,蘇聯人士認為,關於德國打算撕毀條約準備進攻蘇聯的一些傳說是毫無根據的……”
就在同一天,希特勒和他的軍事首領召開了最後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會議,佈置了全面進攻蘇聯的最後細節。
6月初,各邊防部隊都大量報告了戰爭臨近的信號。根據各集團軍軍事情報機關的資料,德國人在靠近蘇聯邊境地區的活動越來越厲害了。
6月6日,邊防部隊總部發佈公報說,在蘇聯邊境附近大約集結了100萬德國軍隊,在波蘭領土上集結了8個德國集團軍。整個邊界的氣氛都證明戰爭已經臨近。
卡累利阿地區,邊防戰士發現在國境線對面出現了數量眾多的德國軍官。德軍在波蘭境內建立起大量的瞭望塔。
6月17日,德國偵察機在波利亞爾內的北方戰線的主要上空進行低空飛行。高射炮兵可以看見飛機上的字元號。但是,炮兵們無動於衷,一炮未發。
在西部邊境第86邊防部隊的防區,蘇軍逮捕了一批德國特務,據他們交待說,他們越境的目的是炸毀斯托爾勃策、巴拉諾維奇、奧西彼維奇、利達—莫洛捷奇諾、盧尼涅茨等地區的鐵路路基。
6月18日,蘇聯一個邊防分遣隊的指揮員打電話給自己的軍長費久甯斯基上校說:“有一個德國士兵剛才跑到我們這邊來。他談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但我們不知道是否應當相信他的話,他談的情況非常非常重要。”在邊防分遣隊指揮部,費久寧斯基見到的是一個高個子的年輕德國士兵。翻譯說,這位士兵在喝醉酒時打了一個軍官,因為怕被槍斃才跑過來的,他告訴費久寧斯基說,戰爭很快就要開始,6月22日清晨4點,德國部隊將沿著整個德蘇邊境發動進攻。
看到對方將信將疑的樣子,這個年輕的德國士兵著急了,他說:“上校,到6月22日早上5點鐘,如果您發現是我騙了您,那就把我槍斃!”費久寧斯基見他這樣說,便毫不遲疑地立即把情況轉告給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將軍,這位將軍銜著煙斗懶洋洋地說:“沒有必要相信這種挑撥,也沒有必要使部隊進入戒備狀態,因為那樣會搞成一場虛驚。”費久寧斯基仍然堅持要加強防備,波塔波夫將軍見拗不過這位上校,只得同意調兩個團靠近邊界,並從靶場上調回一個炮兵團。在第87邊防支隊的地段上,蘇軍又抓到了一個德軍特務小分隊。據他們交待說,他們的任務是組織破壞火車和在盧尼涅茨車站上造成阻塞,以利於德軍轟炸。
6月19日,蘇第87邊防支隊又抓獲了6名德國間諜,他們準備潛入紮熱卡納的格魯多地區,試圖在那裏的森林裏建立秘密基地,以對比亞威斯托克和沃爾科維斯特地區進行偵察,並在戰爭爆發後,組織佔領和破壞橋樑。
6月20日,6架載有重型炸彈的德國飛機飛越了蘇聯西部邊境。列寧格勒軍區收到了關於芬蘭部隊在邊境集結的情報。
蘇軍在第87邊防支隊的地段抓獲了一個由10人組成的敵特小組。小組成員供認他們的任務是配合德軍佔領比亞威斯托克—契日鐵路位於那累夫河上的橋樑和比亞·威斯托克—別爾斯克間的兩座公路橋。
6月21日晚上10點,希特勒通過廣播向全體參戰士兵發表了文告,當晚11時德國74步兵師222步兵團士兵阿利夫列德·利斯科夫越過利沃夫地區的邊防線跑到蘇軍邊防哨所。
他是一名捷克共產黨員。他告訴蘇軍第4警衛部司令說,6月22日淩晨4點,德國軍隊將發動進攻,德國炮兵部隊已進入發射陣地,步兵已經出發。這個情報立即被報告給了烏克蘭軍區邊防部隊首長,還通知了駐守盧茨克附近的部隊司令部及駐守諾沃格勒—沃倫斯基師師長。
這個情報最後傳到朱可夫那裏,當時他擔任蘇軍總參謀長。朱可夫立即向史達林和鐵木辛哥作了報告。“也許這個逃兵是德國將領們送來的,是為了挑起衝突吧!”這是史達林的第一個反應。“不,我們認為逃兵說的是實話。”總參謀長堅持說。隨後政治局委員們都來了,經過審慎的討論和研究,史達林才最後同意發出這樣一項命令:命令列寧格勒、波羅的海、西部、基輔和奧德薩各軍區的前線部隊,立即做好準備,準備抗擊德國可能發動的突然襲擊。
6月22日零點30分,國防人民委員鐵木辛哥最後終於下達了武裝力量進入戰鬥準備的命令,部隊只剩下180分鐘時間了。由於通訊設備遭到破壞,一些軍區得知第—號命令的內容已是在軍事行動開始之後了,也有些人永遠也沒有得知這一命令,他們在戰爭開始時就已經犧牲了。
這一命令既不明確,且又具有矛盾性。它只是說,襲擊可能從挑釁開始。蘇軍的任務是:不受任何挑釁行動的影響。命令反映了最高統帥部對戰爭的估計不足。它用“可能”來指望戰爭會得以避免,這“可能”卻麻痹了那些本已喪失警惕性的軍官。當時,許多蘇軍軍官對命令的理解是:如果敵人進攻我們的國土,不受挑釁也不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