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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平型關大捷的真實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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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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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訪平型關大捷的真實細節

                                  板垣征四郎的左勾拳  

    從北京南站開往山西原平的京原線是一條單線鐵路,清晨6點半的火車,一待出石景山後就開始進入拒馬河谷。天已經開始放亮,除了學生,亂哄哄的車廂裏,乘客大都是鐵路沿線小站居民。上次乘坐這趟列車已經是11年前,那是去五臺山,只記得當時一入山西,火車裏便是厚厚一層煤灰,而黃黑混沌的景致裏聽到的第一個響亮的名字就是平型關。 

    《左傳》裏稱山西爲“表裏山河”。爲了保證中央政府的安全,中國古代對各省的劃分從來都是割裂天險,而唯有山西獨具黃河和太行山脈。從北京所在華北平原到山西黃土高原的主要通途,歷來只有晉東北的大同和晉東的娘子關兩路。到了明代,爲加強邊防而建內長城,從陝西、山西一直綿延到河北境內。著名的內三關:紫荊關、倒馬關和居庸關,除了後者,都在險峻秀美的拒馬河谷。在記者攜帶的一張70年代的軍事地圖上,京原線走的,正是這條經由內三關穿平型關,入滹沱河谷至原平的險峻路線。同車一位鐵路老員工說,這條鐵路大概是在70年代修建的戰備線。如同11年前一樣,火車在一個又一個的涵洞內穿行。從北京到位於晉冀邊境山西境內的靈丘縣250公里的路程,整整開了8小時。 

    記者曾經以爲,京原線的險道就是號稱“中國通”的日軍名將、日軍第5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在1937年奇襲山西的進攻路線。然而事實證明這只猜對了一半。歷代中原政權修建長城,從來都是爲了應對北方和西方遊牧民族的進攻。崇禎末年李自成進軍北京,也是先攻破明將周遇吉死守的內長城外三關中的甯武關,才得以掃清障礙。而1937年日本人卻從平型關東面來了。正如當年的外三關並未能抵擋住李自成大軍的東進,1937年的內三關也沒能給板垣征四郎帶來多少麻煩。曾經是閻錫山在日本炮兵學校師兄的板垣征四郎一年前曾以關東軍參謀長的身份前往太原看望閻錫山,他進攻太原沒有選擇飛機或者經由大同的鐵路,反而步行千里,沿蔚代公路,擇從平型關——滹沱河谷——忻口一線,歷時1個月才到達目的地。板垣征四郎選擇了一條幾乎是S形的攻擊路線:他西出北京直到張家口,從張家口南下至淶源,突然繞到平型關的左後,走的正是一年前他親自考察過的路線。同行的軍事科學院軍史部的李華用筆在地圖上勾出了這條攻擊線。板垣征四郎的這記左勾拳迫退了駐守在平型關的閻錫山晉綏軍防守部隊,在經過激烈抵抗後,平型關中國守軍全線敗退。 

    19379月中旬,山西東北門戶天鎮、大同失守。時逢中秋節(919日),山西普降大雪。群衆普遍相傳:“三關(雁門關、甯武關、平型關)戴孝,是不祥之兆!晉綏軍在日軍進攻前的全線失利,讓飛揚的雪花也帶上了恐怖的色彩。事實上,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倒是讓一個從陝北東渡黃河、迎著日軍入侵方向進發的人錯過了他一生中最不想錯過的一場戰鬥。 

八路軍奔赴抗日前線 

    時任八路軍115師司令部作戰科長的王秉璋此前本是中央紅軍著名的紅1軍團司令部的作戰科科長。1937813日淞滬會戰爆發,蔣介石終於在818日同意將紅軍主力改編爲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將在內戰中被紅軍消滅的原東北軍的三個師已被撤銷的番號給了紅軍。825日,中央軍委發佈改編命令後,數萬名身經百戰的紅軍將士摘下紅五星,換上了帶有青天白日徽章的國民革命軍軍服。八路軍下轄第115、第120、第129師。其中115師由紅1、紅3軍團和陝南紅軍第74師組成,師領導成員分別爲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參謀長周昆和政訓處主任羅榮桓。時年僅23歲的王秉璋的身份由此變爲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司令部作戰科長。在紅軍尚未完全改編就緒的時候,115師主力已經在822日陝西三原誓師東征。第二天,王秉璋和部分隊伍也踏上了奔赴山西抗日前線的征程。 

    830日,八路軍部隊從禹門渡口東渡黃河到達韓城縣芝川鎮。周昆(時任115師參謀長)派我到侯馬車站跟閻錫山的代表交涉,聯繫鐵路運輸事宜。爲了便於交涉,臨時給了我個運輸司令的頭銜。當時,日軍瘋狂進犯,閻錫山感到形勢嚴峻,急切希望八路軍上前線,因此,整個交涉過程比較順利。閻方代表除滿足了我提出的車皮數量外,另外還撥給了我7節豪華包廂,以示特別優待。王秉璋回憶說,當時的八路軍大部分人連火車都沒見過,乘坐火車上戰場更讓許多戰士非常興奮。115師部分一萬多名官兵從山西侯馬登車,沿同蒲鐵路北上,經太原到達五台下車。 

    五臺山位於滹沱河谷的南面,不但是中國著名的佛教名山,也是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的老家。閻錫山的許多部屬也都是五台人。王秉璋和第344旅旅長徐海東同乘最後一列火車到達五台,據王秉璋回憶,那天正好是1937年中秋節的前一天。當時的八路軍還是沿用紅軍時的習慣,找房子專挑大戶人家。王秉璋說,那天他們夜宿在五台一個非常氣派的大院裏,房東非常熱情,請這些赴前線抗戰的八路軍官兵吃月餅。那是我一生中吃的最好的月餅。王秉璋回憶說,月餅是北京精益店出產的,原料分別爲燕窩、魚翅、海參、鮑魚等。王秉璋一看這家的架勢頓時覺得不對勁,擔心地問徐海東:“這是什麽人家呀?不會違反統戰政策吧!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後,國共兩黨實現了第二次合作,此時日本侵略軍已長驅入晉。當中共領導人周恩來、彭德懷等人先行入晉,與統治山西的國民黨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協商聯合抗日的有關問題後,閻錫山迫切希望倚重八路軍抵抗日軍的鋒芒。雙方迅速達成了由八路軍運用運動戰和遊擊戰在敵後打擊日軍、配合晉綏軍友軍的協定。爲了更好的與日軍作戰,八路軍在許多方面也需要尋求閻錫山的配合。部隊一到山西地界就住進了閻錫山的老師趙戴文家,師部爲此專門發了文件,宣佈了一條紀律,以後部隊宿營不准住統戰物件(國民黨軍政要人和各界名流)的家。王秉璋對住宿物件的判斷果然沒錯:旅長徐海東讓人一打聽,這裏竟然是晉軍中地位次於閻錫山的晉綏軍高級將領、第三十四軍軍長楊愛源家。儘管徐海東專門批評了粗心的管理員,但晚飯都吃了,只得住下。王秉璋說,第二天清晨,我們起床後就向主人辭行。房東非常客氣,送給徐海東和我兩盒月餅,我們推辭不脫,只好各掏出8塊銀元作爲酬謝,但房東不肯收錢。王秉璋不得不向房主解釋,不拿群衆一針一線是八路軍的紀律,不收錢就不收月餅。房東無奈,只好收下錢。那是,我們每月只有一元錢的津貼,8元錢是我一年多的積蓄。 

    就在這個中秋節的清晨,王秉璋和徐海東部繼續向平型關進發。當天的那場大雨引發山洪擋住了部隊去路。王秉璋決定留宿一夜。第二天早晨,已經到達平型關附近的115師師長林彪正乘坐晉綏軍將領孫楚贈送的吉普車,帶著幾個下屬和電臺,親自前往平型關和靈丘縣西郊察看地形。如果王秉璋知道此時林彪心中暗自設想的那場作戰方案,他一定不會耽擱這一天。就是這一夜的耽擱,讓他錯過了925日震驚中外的平型關大捷。這場規模並非很大的戰鬥,卻是自1598年露梁海戰以降,中國對日本的首次軍事勝利! 

 八路軍配合友軍側擊進攻平型關 

    位於內外長城之間的晉北地區,曾經是趙武靈王“辟地千里”、漢武帝劉徹北擊匈奴、三國曹操駐兵屯田、北宋楊家將抗遼守邊之所。在靈丘縣西門外偶然看到的一座趙武靈王盤馬彎弓雕像,方知正是因爲趙武靈王陵墓在這裏,在西漢初西元前99年置靈丘縣至今,平型關就位於靈丘西40公里的平型嶺隘口。平型關古稱瓶形寨,金時爲瓶形鎮,明、清稱平型嶺關,據說因關嶺城牆形狀如瓶而得名。原來的平型關關口早已爲洪水和人爲所毀,當記者乘車兼步行,經過半個小時從山下抵達新修的平型關關門時,仍可見明代城牆的殘垣在海拔1800米的山脊上蜿蜒,坯牆外側沿線散落著早已風化的明代牆磚,似乎在擔任了數百年的防禦堡壘後,已經爲和平的生活所徹底遺忘抛棄。從靈丘到繁峙的公路從平型關門邊穿過,土路雖然仍是浮土滿天,但早已取代了關門前被荒草埋沒的山道。站在關門上,平型嶺東側的大同地界如同俯視深谷,而關口以西的忻州地界卻幾乎與關嶺平齊,放眼過去便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的滹沱河谷。平型關的險峻和重要,由此可見一斑。 

    1937919日中秋節當天,最早在平型關抗擊日軍的晉綏軍獨立第8旅已經到達了平型關,並在第二天佔領了平型關陣地。據該旅第623團第1營營長劉光耀回憶,日軍先頭部隊在921日午夜已經到達平型關下,開始向晉綏軍發動第一次進攻。進攻的日軍是第5軍第21旅團長三浦敏事少將率領的第42聯隊第2大隊、第11聯隊第1大隊、第21聯隊第3大隊,附一個野炮大隊,共約4個大隊的兵力。同時日軍第21聯隊隊長粟飯原秀大佐率兩個步兵大隊附炮兵兩個中隊,從渾源出發南下向平型關側後大營繞襲,企圖斷晉綏軍平型關後路。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在山西境內的第一場大規模戰役,即太原會戰的第一個戰役平型關戰役,由此在內長城平型關地區正式展開。 

    在號稱“鋼軍”的板垣征四郎第5軍進攻平型關之前,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已經向周恩來和八路軍副總指揮彭德懷提出調集重兵,計劃在平型關、沙河、繁峙一線與日軍作戰。八路軍副總指揮彭德懷提出了配合晉綏軍主力作戰的方案:以友軍堅守平型關正面,八路軍115師隱蔽集結于敵前進道路的側面,從敵側後夾擊進攻平型關之敵,對此閻錫山表示同意。921日,中共中央軍委前方分會召開會議,彭德懷在會上說明了配合友軍側擊進攻平型關之敵的意見,得到與會者的一致贊同。923日,朱德、彭德懷向115師下達了“115師應即向平型關、靈丘間出動,機動側擊向平型關進攻之敵的命令。 

    不過1937920日,吸引林彪的卻並不是平型關口,而是在關口以東5公里白崖台下的喬溝。當年從河北淶源到山西太原的公路正是從喬溝溝底經過,是日軍前往太原的必經之地。今天站在喬溝溝底,仍不難理解林彪當年爲什麽一眼就看中這裏,作爲他出師第一仗的設伏陣地。記者徒手艱難地下到溝底,踏上的是僅能勉強容一輛汽車通過的土路,兩邊則是高達20米左右的陡崖,溝內沒有任何可以躲藏之處。尤其是溝北面,幾乎不可能攀越。今天所有平型關大捷的作戰示意圖上,都在喬溝北面標識了包圍的紅色箭頭,但事實上,一貫擅長八面埋伏的林彪在平型關戰鬥中,並沒有在喬溝北面埋下伏兵。同行的李華說,這個問題直到今天都沒有任何當事人作出過解釋。有一種說法是,部隊埋伏的頭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數千人的部隊過溝可能會留下許多腳印。另一個解釋就是,溝的北面非常陡峭,日軍不可能爬上去,所以用不著埋伏。當我們一直從小寨村附近走出喬溝時,李華說,今天看來,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喬溝附近的幾個當地老人告訴記者,當年溝底是平整的土路,十幾年前還曾經重修過一次。但由於多次暴雨,溝底的路已經被坍塌的泥土掩埋了。今天一條新修的柏油馬路在喬溝的北沿經過,幾個當地東之河鎮的治安員說,這條馬路是2002年新修的,從蔡家峪直通白崖台山腰的平型關大捷紀念館。長達5公里的喬溝此後就變成了人迹罕至的一條荒溝。 

    毛澤東和林彪:戰略和戰術的考量 

    當八路軍115師先遣隊東渡黃河的時候,林彪前往參加洛川會議沒有隨部隊出發。在從陝西到太原的路上,林彪早已經開始考慮如何打好八路軍出師第一仗。914日晚上,林彪就在原平向中央軍委和八路軍總部致電請戰,提出了當時情況下115師的行動計劃:“在廣靈失守、靈丘附近到敵的情況下,原定115師經靈丘到淶源計劃已不執行。先擬將343旅(記者注:與獨立團同屬115師)及獨立團集中大營,準備待敵仰攻大營東之平型關友軍陣地時,我相機襲擊敵之左側後,殲敵一部,以擴大戰果。兩天後,毛澤東複電指出:我軍應堅持既定方針,用遊擊戰鬥配合友軍作戰。此方針在京與蔣、何(應欽)決定,周(恩來)、彭(德懷)又在晉與閻錫山當面決定,基本不要動搖此方針。處在抗日前線的林彪,仍堅持自己的意見。他於918日回電毛澤東,仍堅持在敵目前正在進攻的情況下,我先頭旅應以作戰滅敵爲主要任務。在對平型關前線陣地進行實地偵察後,林彪再次親自起草電報給八路軍總部和中央軍委,進一步提出以整師兵力與日軍作戰的意見。 

    就在八路軍渡河東征前不久,毛澤東認爲有必要對平津失守後的形勢和黨的任務進行一次全盤討論。在19378月的數天之內,毛澤東先後談到八路軍應當實行獨立自主的遊擊運動戰紅軍應當是獨立自主的指揮與分散的遊擊戰爭。可見遊擊戰和運動戰的關係,是毛澤東在紅軍出動前夜反復思考的關鍵問題。在822日中共中央洛川會議上,毛澤東明確地提出,紅軍在抗日戰爭現階段的戰略方針以遊擊戰爭爲主。但據聶榮臻的回憶,當時林彪不同意打遊擊戰。他在會上說,要以打運動戰爲主,搞大兵團作戰。 

    在紅軍時代,林彪就已經是黨內最優秀的將領之一,具有了多次整師整團消滅國民黨軍隊的經驗。對於抗戰時期毛澤東提出的這一重大戰略轉變,雖然明確表示出不同意見的是林彪,但對於出現可能殲滅日軍的戰機,渴望求戰的卻遠非只有林彪一人。在勘察完戰場後,林彪在向八路軍總部和中央軍委發出電文中再次強調八路軍首戰對於做群衆工作重要性的意義:“目前須打勝仗,捉俘虜,提高軍民抗戰信心,提高党與紅軍威信,打了勝仗更容易動員群衆與擴大紅軍。對於林彪的來電,毛澤東在次日回彭德懷的電報中,雖表示出具有靈活性的優先支援,但再次明確指出:“今日紅軍在決戰問題上,不起任何決定作用,而有一種自己的拿手好戲,在這種拿手戲中,一定能起決定作用,這就是真正獨立自主的山地遊擊戰(不是運動戰)。要實行這樣的方針,就要戰略上有有力部隊處於敵之翼側,就要以創造根據地發動群衆爲主,就要分散兵力,而不是以集中打仗爲主。集中打仗則不能做群衆工作,做群衆工作則不能集中打仗,二者不能並舉。然而只有分散做群衆工作,才是決定性地制勝敵人援助友軍的惟一無二的辦法。集中打仗在目前是毫無結果之可言的。毛澤東要求彭德懷對於個別同志不妥當的觀點,給予深刻的解釋,使戰略方針歸於一致 

    1937925日這天,毛澤東再次致電朱德等人並告林彪:“戰略意見:……不管蔣、閻協助與否,目前紅軍不宜過早暴露,尤不宜過早派遣戰術支隊……暴露紅軍目標,引起敵人注意,那是不利的。若僅派遣戰術支隊,那是無益的。……”毛澤東當時的戰略決策,林彪並沒有體察,此時的林彪,已經在平型關開始了他東渡黃河後的第一場大戰! 

平型關大捷:歷史的細節 

    聶榮臻在回憶錄中提到了平型關戰前林彪攤開地圖,向他和幾位參謀介紹戰場形式的歷史細節。對於林彪徵求他關於打還是不打的意見,聶榮臻也明確表示了支援:“我表示,可以在這裏打一仗。居高臨下伏擊敵人,這是很便宜的事。我說,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而是要考慮怎樣打得好,這是我們同日本侵略軍的第一次交鋒,全國人民都看著我們,這個仗必須打好,打出八路軍的威風來,給全國人民的抗日情緒來一個振奮。 

    參加了平型關大捷的115686團團長李天佑在回憶文章《首戰平型關》中,記述了在平型關戰役部隊出發前的心情:“我們原想在出發之前,抓緊時間睡一覺。但是激動得使人無法平靜下來。楊勇同志開玩笑地對我說:‘呵,老戰將了,怎麽還這麽緊張!我說:‘我是考慮我們從未和日本人交過手,這一仗千萬不能草率,必須打好!楊勇同志說:‘是啊,全國人民都在等著我們的勝利消息呢!’”李天佑記得,當時的林彪非常沈默而鎮定。當午夜部隊出發時,天空下起了小雨,這場雨最後變成大雨引發山洪,使林彪本來調動的4個團只有3個抵達設伏陣地。 

    115師第344旅作戰參謀張竭誠回憶說,344旅旅長徐海東來到喬溝伏擊陣地東南側白崖台師指揮所找林彪,對於他的688團沒能到達陣地非常遺憾。正在山頭拿著望遠鏡察看地形的林彪只是說豆腐要當鐵打,不能大意,不要輕敵,要留好預備隊,要通過這次戰鬥摸摸敵人的特點。政委聶榮臻的望遠鏡裏,部隊此時已經部署完畢:“部隊隱蔽得非常好,經過一夜風雨侵襲的戰士們,忍受著饑餓和寒冷,趴在冰涼的陣地上,等待戰鬥。 

    林彪的警衛員楊興桂回憶了當時情景:“鬼子來了!我們順著師長的視線看去,只見右前方出現一個小紅點。慢慢地向前移動,後面黑壓壓一片,還聽見轟隆隆的馬達聲。師長拿起了電話機,要部隊等待命令出擊,兩眼仍然盯著右前方。紅點越來越近,我們的肉眼也能看得真真切切了,爲首的高舉著一面太陽旗,與太陽旗幾乎並排走著的有二十幾個尖兵,距離他們20米遠,是三路縱隊的日本鬼子,刺刀映著陽光,閃閃發亮。後面是好多輛汽車,也有拉山炮的大車,還有騎洋馬的,晃晃蕩蕩的,漫不在意地朝前走來了。師長一動不動地看著鬼子先頭部隊走過去,我們的心繃得緊緊的,心想怎麽還不打呢?時間過了10分鐘,卻比一年還要長。當敵人的指揮車快接近老爺廟時,師長喊:‘發信號彈!’” 

    從靈丘前往平型關支援圍攻平型關日軍的這支日本部隊,是板垣征四郎第5軍第21旅團第42聯隊的一個大隊,運送補給的日軍第6兵站汽車隊的兩個中隊,上百輛大車以及一個騎兵小隊。林彪選擇了日軍戰鬥力相對最爲薄弱的對手,卻是對於前先日軍最爲關鍵的補給線發動作戰,與古代作戰斷敵糧道的策略如出一轍。當時負責將輜重隊與隊伍前列的日軍截斷的685團團長楊得志將軍在回憶錄《橫戈馬上》提到了日軍板垣師團21旅團強大的戰鬥力。即便是突遇伏擊,指揮官仍舉著軍刀,指揮鑽在汽車底下的士兵出來拼命往坡上爬。敵人想佔領制高點。我立即派通訊員向各營傳達命令:‘附近的制高點一個也不許鬼子佔領!’”林彪部署的3個團將喬溝內的日軍分割成數段,並迅速進入溝內與日軍展開了白刃戰。日軍趕來的飛機面對混雜的戰場無能爲力。當時白崖台村的一位民兵正按照上級的指示前往佈雷,他回憶到,聽到喬溝的槍炮聲,直到下午15點才慢慢沈寂。 

    “長長的山溝裏,到處都傾覆著鬼子的汽車,燒著了的還在冒煙,汽車上面和車輪下面都是鬼子屍體,有的還挂在汽車擋板上,從姿勢看,顯然是沒來得及下車就被擊斃了。半山坡上鬼子的騎兵,連人帶馬橫屍遍地。死屍中間


安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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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平型關大捷的真實細節﹝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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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型關大捷的勝利,毛澤東馬上給予肯定,第二天,他立即致電朱德、彭德懷:慶祝我軍的第一個勝利。在19384月臺兒莊大捷後,毛澤東又一次提到平型關大捷:每個月打的較大的勝利,如像平型關台兒莊一類的,就能大大地沮喪敵人的精神,振起我軍的士氣,號召世界的聲援。蔣介石也先後兩次發來賀電,當時任第二戰區戰地動員委員會主任的續范亭寫道:“八路軍的大捷,其估價不僅在於雙方死亡的慘重,而在於打破了皇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提高我們的士氣。在敵人方面,從南口戰役以來,日寇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在平型關突然受到慘重的打擊與包圍被殲,使日寇知道中國大有人在,銳氣挫折,不敢如以前那樣長驅直入。

    1938526日到63日在延安抗日戰爭研究會上,毛澤東在講演中再次肯定了平型關大捷:“平型關的意義正是一場最好的政治動員。如此偉大的民族革命戰爭,沒有普遍和深入的政治動員,是不能勝利的。抗日以前,沒有抗日的政治動員,這是中國的大缺陷,已經輸了敵人一著。抗日以後,政治動員也非常之不普遍,更不說深入。人民的大多數,是從敵人的炮火和飛機炸彈那裏聽到消息的。這也是一種動員,但這是敵人替我們做的,不是我們自己做的。偏遠地區聽不到炮聲的人們,至今還是靜悄悄地在那裏過活。動員了全國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敵於滅頂之災的汪洋大海。

    曾任115師教導大隊大隊長的孫毅中將在平型關大捷的當晚和林彪、聶榮臻睡在一個土炕上。那一夜,一向沈穩、平靜、內向的林彪竟一夜未睡,從晚上9時進屋一直聊到天亮。林彪說,今天打了勝仗,精神好,睡不著覺。聶榮臻也說,是啊,我也睡不著。林彪說,我原來還想多抓些俘虜拉到太原街上示衆,結果一個也沒抓到。

    其實戰鬥中還是抓了一個日軍俘虜,不過不是115師,而是附近農民抓的。農民們綁住俘虜的手想把他送給八路軍,可日本兵卻瘋狂反抗,被憤怒的農民打死埋在山上。孫毅感歎說,敵人的確有很強的戰鬥力。也可以說,我們過去從北伐到蘇維埃戰爭中還不曾碰到過這樣強的敵人。戰後只見戰場上敵人屍體遍野,卻捉不到活的。

    八路軍在以優勢兵力在極爲有利地形上對日軍輜重部隊而非戰鬥部隊進行的伏擊戰,雖殺敵1000,也自損600,且沒有抓到一個俘虜。這場名震中外的第一場勝利,終於讓林彪認識到:抗日戰爭是中日兩國綜合國力、軍隊實力以及戰略策略的較量。平型關大捷在戰略上終於讓八路軍高層認識到毛澤東在戰略決策上的偉大。在太原淪陷後,115師奉中央的命令開赴呂梁山,終於開始建立敵後根據地。而平型關的勝利對於敵後根據地的建立,起到了非常直接的支援作用。時任686團組織處股長的歐陽文說:“平型關一戰我們八路軍、115師一下就打出名氣了,戰後我們到晉南招兵。我們團的招兵處和國民黨的緊挨著,他們那邊根本沒人去,我們用了一個星期就招了3000多人。此後八路軍開始逐步取代國民黨軍隊,成爲華北戰場的主力。

﹝圖為老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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