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勝選的意義—政治格局、階級對比與同理心
2014-11-30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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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熱衷於預言,因為情感上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決定論。但在看了連柯辯論那天,我仍曾在臉書某串公開討論中,不假思索地寫下“KP would win”。事後我有點詫異於自己的衝動,並開始尋思:為什麼在傳統上「藍大於綠」的台北,我卻直覺地認為,連勝文將輸掉這場選舉?
幾天後釐清思緒。我說柯的「贏」,是指在歷史推進的合理性辯證中,我認為柯已穩穩地把自己樹立在,時代腳步的下一步。這一步不算遠,所以許多知識分子眼中,柯還有很多讓人疑慮之處。但這一步,也已遠到足以反襯出對手在政治思維、選舉策略上的陳舊感。這場選戰可以清楚看見,生理年齡上的年輕,不必然代表思維上的進步。
今晚開票,我欣慰於自己的直覺,沒有偏差太遠。
回頭來看這場選舉,不少喧鬧一時的話題,此時都顯得瑣碎,也無法激起去討論的動力。在對選戰的粗略印象中,只有兩個主軸顯得醒目:我概括地稱為「政治/選舉的典範轉移」與「階級對比與同理心」。文中也將討論「網路挺柯現象」,以及柯文哲勝選後的一些挑戰。
政治格局的典範轉移
柯陣營從投入這場選戰以來,就清楚強調一種「掙脫傳統政治格局」的理想色彩。這種典範轉移表現在三個層次:
一、在政治主軸上,柯P高舉「藍綠之外」的白色力量,給不少厭倦於藍綠惡鬥格局的民眾,一種「清新的想像」。嚴格來說,柯P從未表現出對歷史糾結的細膩體察,其訴求的「拋開藍綠」雖然動聽,卻不免夾帶對歷史的輕忽,甚至有「埋沒」某些尚待安頓轉型正義問題的風險。但在過去台灣朝野惡鬥予人的窒息感中,即便只是種「掙脫傳統僵局的想像」,已是能讓許多人願意一賭的奢侈。
二、在權力運作上,柯陣營做出許多宣示,也用選戰中的實際作為,一再重申「開放政治」以及「資訊透明」這兩組核心價值,勾勒出某種「不再以候選人為核心」的政治想像。前者包含「野生官網」的推出、「網路民主」的政見藍圖、「大公民vs.小市長」的對話,以把人事決策交付遴選委員會的創舉等。後者則展現在面對對手挑戰時,立即公布財產狀況、通連記錄等舉動中,展現出的無畏大氣。
三、在選舉策略上,柯陣營大膽顛覆過去許多選戰實務。不到處插旗(畢竟能見度一定夠),拒絕擾民的鞭炮掃街,不投電視廣告。反之「柯P新政」短片一部部拍,卻又能說出,重要的是「價值」而非「政見」,這樣大膽(也有一定道理)的觀念。雖說有不少作法,過去也曾有過一些帶著高度理想的候選人嘗試過。但柯可能是第一個,真正有機會角逐大位的候選人,如此勇敢堅決地貫徹。
相對於力圖掙脫過去格局、展現出不同氣象的柯P,連團隊的選舉策略,卻顯得一種極為守舊的風格、彷彿硬要把對手陣營拉回傳統政治格局。例如連不斷強調柯的墨綠,努力把選戰推回藍綠對決的老路。例如對選舉廣告或政策一有爭議,馬上切割推到廣告商或「民眾意見」,上演「鞏固領導中心、權力集中」的宮廷戲碼。例如在選舉技術演出的,仍不脫傳統的負面烏賊戰(死纏MG149、買賣器官這類抨擊)、靠組織與人際連帶動員固票、喧鬧擾民的掃街拜票、激情的大型造勢這些老路。
連勝文選的「很努力」,到處奔波大汗淋漓的,也或許有些人願意買單。但弔詭的是,正是連陣營這些毫無新意的努力,向更大範疇的選民證明,連勝文代表著一種相對陳舊的,該遭淘汰的政治典範。
階級對比與同理心
有很多人把連勝文的政治阻力,歸咎到「權貴」。但其實,台灣傳統上左派意識薄弱,特別在台北,並無強烈仇富意識。我們仍能想到不少受人尊敬的有錢人,因此用「權貴」本身解釋仍有不足。
我覺得真正問題,是連公子/連陣營參選以來,一連串在媒體放大檢視下,顯得「與常民充滿隔閡」的表現── 例如讓里長飆淚,關於「瓦斯桶/瓦斯管」的雞同鴨講,讓庶民搖頭;例如「如果你很有錢」廣告,看貶年輕人;例如狂打MG149跟「買賣器官疑雲」的負面選戰,讓醫界憤慨;例如標榜自己「不像柯文哲拿中華民國的錢」的言論,羞辱了全體公務員;例如把「流浪動物送到雲林嘉義」,得罪南部人;例如明明資源闊綽,卻不斷強調自己「受盡挫折、十分辛苦」的自溺之詞,惹毛所有更辛苦的人。
能在一次選舉得罪這麼多族群,說來也是一種成就。這些點點滴滴的事件,給人一種「對他人處境無知、傲慢而自我中心」的印象,讓「權貴背景」成為現成的解釋,也成為極為刺眼的映襯。
曾有朋友直指連勝文「為富不仁」,頗為精準。這裡的「不仁」,不是說連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有許多人抨擊其父祖聚斂之道,不過這畢竟不是連勝文的責任),而是回到「仁」的本意,也就是「對他人的同理心」。而這正是連勝文參選以來,讓大家覺得他最欠缺的特質。
相對而言,柯也有「傲慢」的問題,但那是一種身為專業菁英的傲慢。對社會大眾而言,「平民小孩成為專業菁英」來自個人努力,「生在權貴家庭」純屬幸運,所以前者的傲慢還能當成一種帥氣(一如許多漫畫主角),後者傲慢只令人嫌。柯也有「對他人處境無知」的時候,例如選戰之初爆發的「歧視女性」爭議。但當柯公開認錯,直言自己「不找藉口,找老師」之時,相關阻力也化解七八分。
在爭取階級情感上,柯陣營最成功的神來之筆,大概是在連柯辯論中的這段話:
我在台大醫院工作了三十年,每天處理病人生死的問題,我看盡人生百態,更能感同身受什麼叫做貧病交加,也更能了解貧富差距造成教育以及醫療的不平等。草根人民的心聲,我默默的聽了三十年。我帶領台大葉克膜團隊,讓同仁有榮譽感,並在拯救生命當中得到了成就感。
122個字,先直接號召「草根人民在人生百態中曾有過的無助感,凸顯候選人「傾聽基層心聲三十年、感同身受」的形象(斯仁矣),緊接著用帶領醫療團隊的成就,召喚「專業中產菁英」階級的價值認同。這種的定位,直接對照對手「權貴背景、富而不仁」的形象,打動許多人。但說到底,而這種策略奏效的最大助手,還是連勝文。
網路挺柯的風
網路上幾乎一面倒地挺柯,大概是這次選舉最引人注目的現象。所以連陣營屢屢批評對手「網軍」,選前我也曾碰到記者詢問,對「柯陣營如何運用網路」的看法。柯陣營當然有經營網路,但不管是連營的「網軍說」,或從「柯營如何運用網路」切入的分析,都錯把某種源於「傳統強勢媒體操作」的邏輯,套用在數位年代的網路輿論。
網路輿論最重要的特質,就是任何觀點的傳播,需透過無數網民的自發行動(轉貼、評論、按讚)來完成,而非掌控在任何編輯台之手。這構成網路輿論「行動主體/權力」的去中心化,而其秉持的原則是「資訊透明」與「自由流動」,其表彰的文化是普羅庶民、直率、有溫度而熱血的。
網路挺柯,本質上,是因為柯營「傳遞」出來的理念,或柯文哲展現的個人特質,比起對手,更貼近這些網路世代的基礎價值與風格──這包含前述基於「開放透明、權力去中心化、公共參與」的政治風格,也包括其相對親民直率的作風,乃至諸如全面公布收支明細、拒絕傳統擾民式的競選、以及停止接受政治捐款等被視為「帥爆了」的舉動。
許多網民的力挺,來自這些網民出於認同的「自主行動」,而不能僅視為柯陣營經營網路的成果。若錯把「網民挺柯」逕自歸因為柯營的操盤,就像把洪仲丘案中湧現的白衫軍,或318湧現立法院的聲援者,都歸因於某些「首謀」的組織動員,無視網民本身的主體性。
不過自詡為義群眾,往往也難免挾帶某些暴力。這次網上挺柯的浪潮中,也湧現對連勝文大量的諷刺圖文,其中不乏堪稱惡毒,超過「文明尺度」的內容。許多連營的支持者,也往往把這筆帳算到柯營頭上。持平而論,我並未看到柯陣營應為此負責的證據。但倘若柯文哲在選舉過程中,能更清楚反對這類抨擊,捍衛文明底線與對手尊嚴,將更大氣。
這場選戰留下什麼?
放在大的歷史脈絡中,我認為這場選戰的主軸是「價值」,是「對於政治的不同想像」,這包括在政治議程上「藍綠惡鬥」的掙脫還是回歸,在權力運作是否走向「開放政治」,以及在選舉策略不同典範間的對決。許多人用「階級對決」想像這場選舉,但如同我指出的,真正關鍵不是階級本身,而是候選人是否能展現「對人的同理心」。至於其他歷史當下吸引目光的話題,在更大尺度中,卻顯得沒那麼重要。
對照兩方政治格局,我清楚偏好柯陣營傳遞的,諸如「開放透明、權力去中心化、公共參與」等理念。然而至今沒有人能確定,未來他面對市政府這種「受到種種人事制度、程序法規約束的傳統組織」,那些理念需要多少磨合,能落實幾成。
我能想見,柯團隊屆時需要有很強的行政法規專家,協助替種種進步大膽的政治理念,評估在現行制度法規下的可行性,並對政治對策提出解方。屆時可能會出現兩種頓挫。一是柯團隊發現被某些法規綁死,推動修法無力,難以施展;或是他們意志堅決地推動理念,卻被抨擊「組織上疊床架屋」,或「忽視程序正義」。
而另一方面,柯文哲本人對某些歷史人文議題,不管在知識準備度的欠缺,以及敏感議題平衡感的遲鈍,業已在選舉期間招致許多批評。而我相信,不管在施政上如何做到「權力去中心化」,政府首長永遠無法迴避,在當代文化「象徵政治」(symbolic politics)中扮演要角的責任。柯說願意「補課」。選上之後,他還有很多要上的課。
選戰給一個青年的啟示:政治不再是骯髒的事
2014-11-29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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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合一選舉之前,臉書上流傳一句柏拉圖的名言:「拒絕參與政治的懲罰之一,就是被糟糕的人統治。」許多朋友轉貼這句話,三不五時停醒我們要去投票,如果你對身處的環境不滿、渴望改變,那就別只嘴砲或鍵盤抗議,就算覺得麻煩,也要親手去觸碰政治,讓它變得更好。
看到這種「鼓勵大家參與政治」的想法,對六年級後段班的我來說,其實受到某種程度的文化衝擊。在我們成長的時代,政治是一種禁忌,說出口會被爸媽阻止、被長輩討厭、被老師暗中扣分的。當年可不流行什麼柏拉圖,而是一句更有力的警語:「政治是骯髒的。」
因為政治很骯髒,一般人當然不要碰,免得沾了一身腥。你想搞政治?不如先拚經濟吧!拚經濟我們在行、奮鬥精神值得嘉獎,至於政治……好啦你先別管,以後再說嘛。
過往的政治:很骯髒,不要碰
過去台灣社會對於政治的觀感,就像走進公共廁所,打開一個隔間發現裡面又髒又臭:「呃,還是換一間上好了。」於是我們轉身走進掛著「拚經濟」的乾淨隔間,通體舒暢之後出來,看看這旁邊這間,再提醒自己:「沒錯,政治很骯髒,最好別碰。」下次進廁所的時候記得往乾淨那間走就對了。
可能有人會問,那政治髒兮兮的怎麼辦呢?其實「政治是骯髒的」必須和另一句名言搭配服用,兩句互為表裡,第一句名言告訴你政治不要問,很可怕;第二句名言告訴你,政治不是你的事,是別人的事,應該由比較有能力,有專業、有經驗的人來負責──這第二句名言叫做:「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
「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出自三民主義課本,還可詳解為:「政是眾人的事,治是管理。」甚至我的母校政治大學校歌第一句就是:「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我們就是管理眾人之事的人」彷彿政治應該由政大學生來管理,不是別人來管一樣(希望這是我的誤解)。
我有朋友開玩笑說,如果你想區分一個人是念國立編譯館課本長大的,還是教科書解禁以後受多元教育長大的,只要問他「政治是什麼?」這個問題就行。
教育解禁前的人,十個有九個會回答:「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
而解禁後的人,十個人可能會有十一種答案。
未來的政治:屬於你我、和大家都有關
從「政治是骯髒的」「政治不是你的事」,到「拒絕參與政治的懲罰之一,就是被糟糕的人統治」,這是台灣民主化三十多年來累積的果實,也是台灣人值得珍惜的價值。
2014年的九合一選舉,最受矚目的台北市長之爭,由柯文哲勝出。這段競選過程非常另類,從他選前公布個人財產清單,競選中用網路海選工作人員、在網路公布經費明細,選到最後還停止募款……這些從沒見過的方法,讓我們看到了另一種政治的可能。
當然柯文哲的勝選,不只因為他做對了哪些事,也跟他的對手犯了哪些錯,和台灣所處的大環境、經濟社會發展的現狀有關,我們也無意造神。所有政治人物最歡欣的時刻,就是勝選當下,此後他的苦難與困難才剛開始,所有投他一票的人都得嚴格檢視。
2014年初到年尾,從洪仲丘、太陽花、反媒體壟斷等社會運動的體制外路線,到體制內的九合一選舉,反映了台灣人終於準備好把「政治是骯髒的」這句話丟進馬桶裡沖走。我們終於可以走出那間乾淨的經濟廁所,勇敢捲起袖子、面對隔壁那間髒臭不堪的隔間,發現除非自己願意動手,不會有人讓它變得乾淨。
政治不是骯髒的事,而是和你我都有關,屬於我們每一個人的事。
為什麼爸媽喜歡連勝文,兒女支持柯文哲?
2014-11-20
圖/聯合新聞網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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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長選舉的民調顯示,大致以50歲為分界點,高齡選民比較喜歡連勝文,年輕族群比較支持柯文哲。也就是說,50歲以上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覺得44歲的連勝文是不錯的青年;50歲以下的中青少年,卻覺得55歲的柯P才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
這種候選人與支持者「年齡顛倒」的現象,在其他領域幾乎不會發生。我們沒看過哪個家庭是爸媽喜歡周杰倫,兒女買票去看費玉清演唱會;也沒有大學生崇拜張忠謀郭台銘,叔伯長輩卻跟你談Facebook、手機App這種事。這次台北市長選舉,展現出兩個世代對於經濟社會、對於生活方式不同的選擇。
連勝文:「經濟奇蹟世代」理想兒女形象
先撇開連勝文的權貴背景不談(假設他是陳勝文、張勝文好了),一個美國大學碩士、金融業高階主管、有漂亮老婆、能用流利英文跟外國人溝通、站上台也沉穩有風度的44歲青年,根本是父母心中最佳女婿的條件嘛!
對年輕時創造台灣經濟奇蹟,當父母又歷經中共飛彈危機的世代,雙重國籍不僅不是問題,反而是上流社會的象徵。三十多年前,除了少數黑名單異議份子,就只有社經地位高的家庭,才有辦法取得綠卡楓葉卡,「某某親戚正在坐移民監」常常是讓左鄰右舍羨慕的一句話,也是國際觀的代表。
「我們不管政治,我們愛拚經濟;快點建設開發擺脫落後,趕緊國際接軌告別本土」是那個年代的心聲。為了達成目標,社會最好安定祥和(千萬不要亂),有競爭力是最重要的,街頭遊民、社運抗議者則是不應出現的城市髒污。當荒野空地出現大樓,破舊公寓變成嶄新商業區,我們才終於鬆了口氣,有一種「沒被世界邊緣化」的安定感、進步感。
「民主不能當飯吃」「經濟開發先於公平正義」「台灣很小很危險,出走世界才有一片天」是那些年台灣的成功方程式。而連勝文的競選主軸也走在這條延長線上。他不斷強調自己的財經背景、國際觀與經濟競爭力,要讓都市更新、更新;加上幾乎有著威權時代台灣人的理想生活──出國念書、高階職位、有房產名車還有漂亮老婆,不論是否真材實料,50歲以上的父母爺奶,把連勝文當成心中「理想兒女」的形象,因此更喜歡他,也不令人意外。
柯文哲:「崩世代」期望的長輩投射
然而50歲以上父母的兒女們,又在想什麼呢?
他們小時候經歷美好的80、90年代──當年的流行音樂最好聽、當年的動漫最好看,那時如果你進竹科上班,四十歲賺幾千萬去鄉下退休開民宿,是可預期的夢想。但這種美好台灣的漂浮感,其實是建立在威權統治、環境破壞和人權侵害的模式上,以經濟發展為最高價值,把高度成長造成的矛盾放任不管,遺留的問題今天才顯現。
2010年代,當初的小孩長大後面臨薪資停滯二十年,失業率高漲,產業不但無力扭轉還把問題直指草莓族;塑化劑、黑心油等食安風暴一波接一波;貧富差距、房價所得比創下歷史新高,政府卻用租稅、匯率政策優惠大企業與建商,剝奪受薪階級的購買力。於是降低貧富差距、實現社會正義,逐漸成為年輕人的主要價值。
當國光石化被素人發起的環境信託所擋下、美麗灣開發讓台東縣政府吃敗仗,象徵「只要經濟不要環境」的舊思維正被淘汰。洪仲丘事件、苗栗大埔案、士林王家都更等抗議事件,提高了對人權的追求。黑箱作業的服貿協議被太陽花運動所阻止,則是爭取更完整的民主政治。這一系列社會運動的脈絡,其實是對台灣過去「經濟成長方程式」一連串的質疑與挑戰,也正在找尋下個時代的方向。
柯文哲願意了解網路世界,講「開放政府,全民參與」,也能解讀洪仲丘事件、太陽花運動的含意,而不是直覺批評「年輕人只會亂、只會鬥爭,無力競爭」。 對比市面上許多死抱著過去榮光、看不見社會價值改變的大老們,柯文哲樂於接收新觀念、勇於認錯,象徵「威權時代的大人,也有改變的可能」,孩子對父母的期望也不過如此,難怪柯文哲更受到青年的支持了。
是否願意忘卻舊模式,選擇新價值
台灣過去奠基在威權統治、犧牲環境與人權的發展方式,今天已經帶來經濟停滯、社會貧富差距等問題。除了少數還在堅持相同手段的既得利益者,大部分人應該都不認為這種「成功」值得繼續下去。評論人張鐵志認為,今年台北市長選舉是一次「新舊世代價值」的對抗之戰,相較於連勝文徹底代表舊的過去,柯文哲的形象剛好鑲嵌在轉型的門檻上。
管理學有所謂創新的兩難(innovator's dilemma)理論,說明在市場、產業結構改變時,領先者愈是緊抱過去的成功,就愈無法看到新機會,導致被時代所淘汰。只有勇敢打破穩定的結構,容許某種程度的混亂、變亂、擾亂,才能發揮韌性,找出適應新環境的方向。
這次台北市長選舉給我們一個檢測的機會,投票結果將會告訴我們,有多少父母家長願意改變,別再期望兒女去當自己心中的連勝文,重複已經走入瓶頸的舊模式;而讓自己成為兒女想像的柯文哲,告別過去,放手嘗試下一種發展社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