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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窗且觀妖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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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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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窗且觀妖姬舞      執筆漫砭陳文茜
   
    七月廿一日,香港書展的第一天,一位主持臺灣政論節目的陳小姐在書展上高捧一位小青年,對於捧書參展的李敖之子李戡,陳小姐告訴記者「我沒有理由不幫助這位有獨立思想的青年,他太像李敖了。」; 同時也狠貶一位年輕人,對於同樣是青年的韓寒,當有記者問陳小姐對韓寒的看法時,陳小姐說:「作為上海市民,賽車先生的韓寒看起來蠻帥,其實沒有多少文化底蘊。對於上海世博的無知,顯得淺薄和沒文化,說話就像放屁一樣輕松。」,不客氣地表示:「 韓寒的言論膚淺」。對此,第二天才來到書展並針對記者問他對於陳小姐的言論持何看法時,韓寒笑道:  陳小姐的節目我看了很多,個人也很喜歡她,並表示不和女生爭辯,「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僅就韓寒的回應來看, 韓寒即已體現出了一種大度和謙遜,而不是如現今大陸的許多所謂作家學者們那般淺薄和小肚雞腸, 經常為了一丁點小事、為了某人一句絲毫不存在詆毀傷害的話, 便陷於唾沫橫飛的口水戰, 彼此輕蔑,無實力而自視甚高;   韓寒此時針對陳小姐所言的表現,相較於前者, 豈不雍容而高致?  那才是叫高度啊! 難怪美國知名雜誌《時代》周刊在「年度最具影響力100人」評選中揭曉韓寒為200位候選人物中的第二名。

    筆者認為,這位陳小姐的話很有探討之必要,必須有所區別對待。

    其一: 若僅僅是善意而略顯尖刻的提醒韓寒必須不斷地提高、充實自己,不要固步自封、驕傲自滿, 則此一善意無疑值得肯定;  因為,韓寒當然還有很大需要提升和充實的空間嘛;   更何況,所謂學無止境, 沒有人能言自己已經站在了巔峰, 你陳小姐也同樣是行走在爬坡的路上。

    其二: 若陳小姐的這番話僅僅是因為韓寒這個小青年時不時的以其辛辣獨特的風格嘲諷了社會歪風, 針砭了當下時弊; 未能一如你陳小姐的那般風格去透析世象,思辯時弊; 你就覺得看不順眼,則未免也太缺乏兼容並包之涵養了,須知,缺乏兼容並包特質本身即是膚淺的一種表現形式。又或者,若是因為韓寒這個年輕人比她這個五十幾歲的LADY在《時代》周刊上更占了風光, 因嫉生恨,那就更沒有資格去談什麼深邃和境界了。

     人的思想思維能否深刻深邃,從來就不是天生的,它必然必須依賴於社會閱歷,依賴於人生歷練,依賴於對各類知識的匪懈汲取, 而這些也無疑與時間-----即每個人的年齡存在著一定的正比關系,所以,作為二十幾歲的韓寒顯現出某種「 不深邃」, 也便必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試問, 當你陳小姐二十幾歲之時,你又有何等的深刻深邃呢?  又試問,你高捧的李戡又是具有了何等高度的獨立思想?  又是深邃到了何種境界?  是故,陳小姐的這種基於私人交情和其它某種原因的厚此薄彼、捧李貶韓現象,又一次讓人見識了她的膚淺,有興趣的話,陳小姐盡可去大陸網路看看網民們對你的所言是喝彩還是鄙視。

     本來, 深刻和膚淺即是一種相對性的東西;  二十幾歲的韓寒, 以你五十幾歲的陳小姐現今的眼光和思想視之,或許能察覺出其身上的某種膚淺,但是,若是你陳小姐站在一個大思想家大哲學家面前,料必也能被發現出不少的膚淺之處。 又假如, 你陳小姐如韓寒一般中途輟學, 沒去美國研讀歷史社會學,沒有李敖給予你獨立人格的引領,你又將會是何等境界和高度?

    我們應該明白,正面積極的新事物新現象即便僅僅露出其「膚淺」的苗頭,都是值得珍惜和呵護的; 須知,中國最近十餘年來,隨順資訊傳播途徑的發達和全球主流思潮與文化的激蕩,具有十幾億人口的中國正在逢迎五四運動以來民智的又一次開啟, 而韓寒作為新生代中具有獨立人格和獨立思維能力的一個標桿性人物,在這一時期得以樹立並獲得大多數民眾的支持與認可,本身就是中國文化正在進行新一波轉型的一個表徵, 這個轉型將既具新世紀的更高特色,也是對五四運動時期文化與思想活力的一種接續,唯有這樣的接續才能真正開創出文化思想領域的全新未來。這是不容你陳小姐貶斥的,你陳小姐應該先明白自己是誰? 別看到李敖給了你一句:[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啥了?   應該先弄明白,李敖的話不是聖旨,聖旨也無非是皇帝一人的觀點和見解而已,也不能代表真理,李敖的話就更不能代表真理了,那只能代表他自己一個人;   西北高原窮山溝中的某個目不識丁的老太婆也有人誇贊過他是[最聰明的女人]呢。  所以陳小姐務必多從冰箱中取出冰水澆澆腦袋,時刻清醒,務本踏實,不致張狂。

    回顧過往與直面現實,我們不難發覺,知識階層獨立人格的喪失和獨立思維能力的蟄伏是如此可怕,這無論於社會、於民族、於國家都如一名只會塗抹病容而不願對肌體進行施治的所謂醫生,不願也不敢觸及社會現象之本質,只在外沿描描畫畫,甚至只敢脫離事實予以美化,而韓寒正是敢於跳脫這一怪象的一個特立獨行的年輕的代表者,你陳小姐又是否明暸此一點?  又是否理性客觀的去思考過這一點?

    詭異的是,知識階層喪失獨立人格和獨立思維能力的現象幾十年來一直十分活躍地在思想、文化、學術、教育各個領域的各個層級閃動其身形。有心人士若去探尋便不難發現, 過去的許多所謂作家、著名作家,不僅不具獨立人格,也不具獨立思維能力,僅僅能歌功、會頌頌德,記流水帳似的寫一些低劣的馬屁文章,都能被捧得高高,垃圾文章都還能被選入教課書, 頭上盤繞諸多光環, 以筆者看來,這些人可比韓寒這個年輕人還要「 膚淺」得多了,所以筆者也是很認同韓寒的那個觀點------「作家」應該有一個很高很高的門檻,也很認同韓寒的自知------韓寒說他現在還只是剛剛夠著這個門檻。

  現今除韓寒之外,自稱為專家、作家的人多得去了。正如韓寒所說「 有些哪怕最頂級的作家都是不入流的」。那些人才叫膚淺,你陳小姐既然這麼敢於指出別人的不足,既然這麼熱衷於指出別人的膚淺,那也應該先去指出那些更膚淺、更不足的人。因為,那些人的垃圾貨不能開民以智,只能毒化民眾,叫民眾自我禁錮、走進思想牢籠,更曾危害了幾代人,尚在危害著許多人; 最值得你陳小姐去指出和貶斥了。

    好在陳小姐貶斥的「膚淺」實屬多慮,相反,現實正在發生可喜的變化,因為,新的氣象業已漸趨浮現,十餘年來,一群新的中國知識人,他們正在快速地建樹起獨立的人格,快速地提升獨立思維能力,他們正在從「 膚淺」走向深邃,他們不是華而不實的學者,不是臺面上的所謂名流,不是街頭的義人,更不是投機遊移的政客-------他們的職業繽紛多樣,他們的講壇稀形寬廣,他們的生活豐富厚實。他們身處澎湃變化的時代洪流,桀驁地致力於對時代的某種扭變,他們既願承襲曾經的開放、自由與活躍,也願意超越曾經的開放、自由與活躍。

                                             ------------2010.07.26


( 韓寒,  是當今中大陸“ 判逆的年輕人”的一個典型代表, 他自言懷有“幫助好人, 懲治壞人 .” 的抱負, 他曾說: “我不在江湖, 江湖中卻有我的傳說  ”。他又曾說:“我是不能被分類的. ”, 他是一個異數的角色,  他也是這個時代的自由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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