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好戰」的全部秘密
當美國打下伊拉克時,首先出現的是什麼情況?全球油價飆升。油價飆升,交易又以美元結算,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油價的飆升拉高了全球的美元需求,也就是說,美國人通過戰爭打出了全球的美元需求。打伊拉克戰爭之前,一桶石油卅八美元,打完了之後接近一百五十美元,等於一場戰爭把美元的需求打高了近三倍。當全世界需要更多的美元去購買石油時,最高興的當然除了產油國,就是美國政府了。因為這樣一來,美國政府就能以給全世界提供流動性的名義,開動印鈔機,印刷更多的美元,而美國政府不是慈善家,不會白白把美元給你,你必須拿你的產品去換,從而再一次加入實物換綠紙的遊戲。此時美國政府的印鈔行為可以說名正言順,而用不著像金融危機的今天,明目張膽也失信于人地在全世界沒有需求的情況下增發美元。
美國「好戰」的全部秘密
作為中國軍人,我可以嚴肅地說,我們並不怕打仗,特別是跟一個要滅絕我們國家的敵人去打一仗,那是必須的。但是在今天,中國還沒有這樣一個敵人,說滅就能滅掉我們。
美國「好戰」的全部秘密在哪裡?
今年一月,是美國發起代號為「沙漠風暴」的海灣戰爭廿四周年。從海灣戰爭開始的廿四年裡,美國是世界上唯一連打過四場對外戰爭的國家。現在,美國仍在與俄羅斯較勁,處心積慮要向敘利亞動武。美國為什麼要如此頻繁地發動戰爭?地球人不懂,恐怕美國人民也不懂,因為這四場戰爭,發生在三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開戰的理由也都十分充分且冠冕堂皇,誰會把它們與一張輕飄飄的綠紙聯繫在一起?
為護持美元霸權而戰,這就是美式戰爭的全部秘密
從一九七一年八月十五日到今天,整整四十年,美國在全世界推廣了一場堪稱「完美風暴」的運動——全球化,在紙幣美元基礎上建起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金融帝國。這一帝國的觸鬚伸向地球各個角落,在每個地方都機械般上演同一個來複式動作:美元流向世界,財富流向美國。
為了使這種綠紙換財富的遊戲,看上去更像是一波接一波的經濟自由化浪潮的結果,而不是少數美國人精心構織的深刻影響廿世紀後半葉人類發展進程的金融大戰略的產物,這些美國人從未在他們公開的國家戰略中談論過這個話題。據說,上一任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就職當天,就曾告誡他的同僚:在這裡(美聯儲)你們可以談論一切,就是不許談論美元。這是禁忌,美國人對這一關乎美國國家生存的話題諱莫如深。
所以,要瞭解美國的國家戰略,最好不要聽美國人說什麼。美國人會告訴你許許多多它的國家戰略構想,而所有這些戰略構想的背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維護美國在這個世界上的霸權地位。那麼,美國人極力要維護它的霸權又是為了什麼?答案只有一個:為了延續美國作為世界上唯一超級大國的國家生存方式。因此,瞭解美國國家戰略的最好辦法,不是聽美國人自己說什麼,而是要瞭解美國的生存方式。
美國人在過去四十年裡,找到了一種在他們看來是最好的,也最便捷的國家生存方式,那就是用金融手段從全球向美國轉移財富。美國人發現自己可以不用生產其他的產品,只生產一樣東西就可以致富,就可以過得比世上所有人都好,這個方式就是印刷美元。美國人可以用生產美元來過好日子,就此意義上說,美國人最基本的生存方式就是金融生存。
瞭解了這一點,我們就可以懂得,為什麼在過去的四十年裡,美國把它所謂的垃圾產業、夕陽產業紛紛轉移到其他國家,轉移到新興國家包括中國,而讓它七成的就業人口從事金融和金融服務業。
過去半個多世紀裡,美國完成了一個製造業大國向金融業大國的轉型,它已經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生存及生活方式。瞭解了這一點,我們就不難瞭解美國的國家戰略。因為任何一個國家包括中國在內,你的戰略一定是圍繞你的生存方式展開。按西方的說法,中國目前的生存方式就是世界加工廠。要做世界加工廠你就需要獲得資源,獲得能源,然後生產出產品。你的國家戰略也要圍繞這一切展開。而美國人不是這樣,美國人只要開動印鈔機就可以生存,美國在過去四十年裡逐漸完善了自己的一套體系,這個體系我們不妨把它叫做金融殖民體系。
美國的這種獨一無二的國家戰略和戰略金融體系是什麼時候形成的?讓我們先回頭翻翻世界近現代史,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後完成了人類歷史上最雄心勃勃的帝國崛起,這也是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一個完全新型的帝國。人類自有帝國歷史以來,從羅馬帝國到大英帝國,基本上都是以一種相似的方式完成帝國積累財富、消耗財富的過程。這種方式是什麼呢?就是佔領別國的領土,掠奪別國的資源,奴役別國的人民。這就是經典的殖民帝國模式。但是兩次世界大戰的教訓,使美國意識到,必須避免重蹈古典帝國模式的覆轍。因為一次大戰德國向老牌殖民帝國挑戰,想要獲取自己的生存空間,結果失敗了。廿多年後德國再度崛起,再次向老牌殖民帝國發起挑戰,又再度失敗了。美國毫無疑問記取了這個歷史教訓:如果一個國家的崛起,一定要從老牌殖民帝國那裡虎口奪食的話,就不可避免地會發生戰爭,而其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最後徒使他人得利。美國就是兩次大戰最大的獲利者。在這樣一種歷史的判斷下,美國人希望設計出一種新型的帝國模式,這種帝國一定不同于傳統意義的帝國,而又能盡享帝國之利。於是,如何巧妙地設計並建立一個全新的獨一無二的帝國,就成了美國一代代政治家、戰略家們的重大歷史課題。
逐漸「完美」的金融殖民帝國的藍圖
美國歷史上唯一一個突破美國憲法限制,連續幹過四屆美國總統的羅斯福,應該說是廿世紀美國最重要的政治家。他的重要之處在于他的影響超出了廿世紀,甚至到廿一世紀美國和世界也還生活在他的影響中。比如說聯合國,再比如說關貿總協定(即後來的世界貿易組織),就是在他的主導下創立的。
更重要的還有「佈雷頓森林體系」。一九四四年七月,在美國新罕布什爾州的一個叫做佈雷頓森林的小鎮上,盟國的財政部長、央行行長和少量經濟學家雲集在一起,經過幾番激烈爭吵,討價還價,商量出了一個世界貨幣體系,這個貨幣體系被稱為「佈雷頓森林體系」。它的實質用一句話就可以講清楚:全世界的貨幣鎖定美元,而美元鎖定黃金。美國政府向全世界承諾,每卅五美元可以兌換一盎司黃金,那個時候的美國可以說是志得意滿,因為這個時候的美國有世界上最大的黃金儲備,世界上八成的黃金都捏在美國人手裡,與此同時,美國還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產能力和軍事機器。
通過建立「佈雷頓森林體系」,美國人一舉確立了美元的霸權地位。這個地位一直延續到一九七一年八月十五日,在此之前,美國是世界上最富裕、最穩定的、經濟發展勢頭最好的國家,自然,美元信譽也是最好的。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美國人的好日子也有到頭的那天。在朝鮮戰場上鎩羽而歸的美國人,並沒有接受那場戰爭的教訓。
一九五九年,美國人又遠涉重洋,捲入了越南戰爭。在越南打了將近十七年的仗,到一九七五年戰爭結束倉皇撤離西貢時,美國人一共被擊落上萬架飛機,丟掉了四萬九千名官兵的生命,最後卻一無所獲!這場戰爭打掉美國八千億美元,相當於現在三萬億美元。相應的,美國的黃金儲備也日漸減少,到一九七一年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美國已經是捉襟見肘,錢不夠花了。而那時的美國人卻不能像今天應對金融危機這樣,實行「適度貨幣寬鬆政策」,打開印鈔機狂印美元。因為,有「佈雷頓森林體系」橫在那裡,讓美國人不能隨心所欲,沒有足夠多的黃金你就不能印足夠多的美元!因為你對全世界有承諾,你是全世界的基準貨幣,你必須保持美元的穩定。這使美國陷入了空前的窘境。
戰爭還在繼續進行,黃金儲備日漸減少,多印美元沒有可能,美國人思來想去,沒別的辦法,只能失信于世人了。
一九七一年八月十五日,當時的美國總統尼克森宣佈:美元跟黃金脫鉤。這一失信之舉意味著美國可以不受黃金的羈絆,隨意加印美元了。過去每印卅五美元都要準備一盎司黃金,現在起碼從理論上說,想印多少就可以印多少!但是美國人並非傻瓜,還不至於傻到以為光印鈔票就能解決問題。美國人當然懂得,超量印鈔就是自掘墳墓。當你自己把自己的錢貶得一文不值時,你的這個國家就跟著完蛋。於是美國政府就出錢讓人去做一個研究報告,看看美元跟黃金脫鉤後,究竟對美國有什麼影響?對世界經濟又會有什麼影響?
半年後,研究報告《黃金非貨幣化的影響》出爐。研究者的名字叫邁克爾.赫德森,這是一位有良知的年輕經濟學家,他在報告中提醒美國政府,美元跟黃金脫鉤,在短時間內對美國有好處,因為美國可以在全世界還沒回過神來時多印鈔票,用沒有黃金背書的紙幣去占全世界的便宜。但長期看,這對美國和全世界都決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對美國,無疑是飲鴆止渴。美國政府拿到這個報告後,欣喜若狂,如獲至寶。儼然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他們根本不理會邁克爾.赫德森的警告,對邁氏的報告反其意而用之。在這些美國經濟政策的制定者看來,既然這麼幹短期對美國有好處,幹嗎不把它變成一個長期的好處,讓美國人永久享用呢?當然,這首先需要與黃金脫鉤後完全變成一張綠紙的美元,在全世介面前,仍然保持它的信用。這就意味著美元必須保持它的霸權地位。怎樣才能保持美元的霸權地位呢?美國政府認為最重要的是兩根支柱,一根是美國強大的科技創新力。另一根是美國強大的軍事實力。有了這兩根支柱,就能確保美元的信用,美元就可以作為硬通貨在全世界暢通無阻。美國人也就可以在全世界更加隨心所欲地玩紙幣轉移實物財富的魔術。
但美國人也擔心,僅僅靠美國自身的實力,別人不買你的賬怎麼辦?那麼,與黃金脫鉤後的美元,最好與世界上最重要的大宗商品掛鉤,才能確保美元的地位穩如磐石。機會很快就來了。一九七三年的十月六日,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一開始,埃及人和敘利亞人兩線出擊,打了以色列一個措手不及,但不久後戰況逆轉,以色列反占上風。
一場旗開得勝的戰爭最終以被迫停戰告終,這讓阿拉伯世界非常鬱悶。坐擁石油的阿拉伯人決定,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就從其他地方去獲得。於是,歐佩克——國際石油輸出國組織——決定用石油做武器,抬高油價打擊西方。這個辦法果然比戰爭來得更有效,很快西方就承受不住了。
這時,美國當時的財政部長西蒙秘密地飛到了沙特,去見沙特的石油大臣,也是首任歐佩克秘書長,告訴他:你們想把油價打多高我們不管,但是要想不讓美國人與你們為敵,你們必須接受一個條件,就是全球的石油交易用美元結算。這位沙特的石油大臣與整個世界一樣,對美國人這一招棋的深遠心機並不了然,於是就一口答應了美國人的要求,從此,全世界的石油交易與美元掛鉤,而美元的信用也就在此後四十年裡,牢牢地與全球的能源需求掛上了鉤。
走到這一步,美國人設計出的這個新型帝國漸漸開始顯現出輪廓,這就是人類帝國史上從未出現過的金融殖民帝國。美國人發現,比起當年德國人虎口奪食去爭取一個國家的生存空間這種愚蠢做法來,更高明的辦法,應該是通過讓世人幾乎覺察不到的方式,乖乖地讓他們把手中財富交出來,而又不製造仇恨。要達此目的,沒有比金融殖民更好的辦法了,這辦法可以把全世界都納入美國的金融體系中,然後,像擰開自來水水龍頭一樣讓財富滾滾流入美國人的口袋。
「全球化」不是歷史必然,而是美國人的精心設計
為了實現這個大戰略目標,美國需要推進全球經濟的變化,以適應美國的胃口。首先要完成的是全球產業大分工,即所謂的全球化。為了造勢,更為了讓美國式的全球化得到地球人的普遍認同,必須有一種理論為其搖旗呐喊,為此,美國人擯棄了凱恩斯,選擇了自由市場經濟理論,把它作為一種先導性理論,為美國主導的全球化開道。
要使全球產業大分工看上去合情合理,完全合乎經濟規律,美國人用比較優勢理論把全世界分成了兩塊,一塊是美國,美國人認為它的優勢就在於生產美元;另一塊是全世界。全世界的優勢在哪兒呢?比如,中國人,你的比較優勢就在於你有大量的廉價工作力。你的發展就只能借助這一優勢。這理由簡直讓你心服口服,通過比較優勢理論,美國就永遠處在了全球經濟生物鏈的高端,而像中國這樣擁有大量廉價工作力的國家,就別無選擇地只能發展工作力密集型產業,不可改變地永遠居於整個經濟生物鏈的低端,其他國家以此類推,全球產業大分工就這樣完成了。
由美國人作為一方,全世界作為另一方,由美國人負責生產美元,而全世界負責生產用美元交換的產品,這就是美國人主導的全球產業大分工的本質,從此,全球化浪潮席捲全球。當這樣一種對應關係形成之後,在美國和全世界之間,會出現什麼情況呢?
美國用自己的金融體系,把全世界與美國緊緊捆綁在一起,這種由美國向世界輸出美元,而世界向美國提供產品的交易模式,其結果就是全球財富快速向美國集中,這也就是美國在一九九〇年前的兩百多年裡,GDP 最高時才不過達到七萬億美元,而在最近的短短廿年裡,GDP 居然翻了一番,達到十四萬億的根本原因。當然,美國人比全世界都清楚,用這種方式聚斂的財富,僅僅靠全球產業大分工是不夠的,甚至再加上石油與美元掛鉤也還不夠,還需要一個非常強有力的手段,如果沒有這個手段,美國不足以從世人手中掠走那麼多的財富,而這個手段就是天下第一的軍事實力。
廿年間連打四場戰爭,美國人唯求石油與美元掛鉤
美國人為什麼要打伊拉克戰爭?答曰:為了石油。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為什麼美國佔領伊拉克後,卻不從伊拉克免費拉走一桶石油?美國普通百姓為什麼也要和世人一道忍受高油價的煎熬?這是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但是答案在本文的前面已經給出,就是全球的石油交易與美元掛鉤。
當美國打下伊拉克時,首先出現的是什麼情況?全球油價飆升。油價飆升,交易又以美元結算,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油價的飆升拉高了全球的美元需求,也就是說,美國人通過戰爭打出了全球的美元需求。打伊拉克戰爭之前,一桶石油卅八美元,打完了之後接近一百五十美元,等於一場戰爭把美元的需求打高了近三倍。當全世界需要更多的美元去購買石油時,最高興的當然除了產油國,就是美國政府了。因為這樣一來,美國政府就能以給全世界提供流動性的名義,開動印鈔機,印刷更多的美元,而美國政府不是慈善家,不會白白把美元給你,你必須拿你的產品去換,從而再一次加入實物換綠紙的遊戲。此時美國政府的印鈔行為可以說名正言順,而用不著像金融危機的今天,明目張膽也失信于人地在全世界沒有需求的情況下增發美元。
如此這般,更多的美元流到了其他國家的手裡,流到了產油國的手裡,也流到了需要購買石油的國家手裡。這麼多美元攥在這些國家手裡能幹什麼呢?除了作為財富的符號讓人開心外,就是變為廢紙的前景讓人擔心,因為美元正以日新月異的速度在貶值,天天在貶值,天天都在變成廢紙,這個時候你唯一的選擇,就是美國人早就為你準備好的選擇:購買美國的國債。
購買美國國債使巨量的美元回流美國,也使美國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債務國。那麼,美國為什麼需要讓流向全世界的美元,再以購買美國國債的方式回流美國呢?因為不擔心經常專案長期處於逆差狀態的美國,卻十分擔心短期的資本專案出現逆差,換句話說,一個幾乎沒有儲蓄率的美國,必須始終保持資本專案的順差,而這個順差的額度在二〇〇一年前後的時候,大約是每年七千億美元左右,也就是說,需要每天淨流入美國廿億美元。因此,美國需要大量的世界資本回流美國,才能保持其正常經濟生活的流動性,否則,大部分美國人刷卡透支的好日子就難以為繼,因此,美國不怕經常專案逆差,惟恐資本專案逆差。為了保持資本項下的順差,美國會不惜動用戰爭手段,去打壞別國、別的地區的投資環境,像驅趕羊群一樣,把美元驅趕回美國。所以說,表面上看,兩次伊拉克戰爭都和石油有關,但實際上主要是和美元有關。因為只要在產油區打仗,油價就會上升,美元的需求也就會隨之上升。如此一來,美國人就可以開動印鈔機,印更多的美元,從全球換回更多的實物財富,道理就這麼簡單。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科索沃戰爭劍指歐元
有人會問,既然如此,科索沃地區並不產石油,美國人為什麼還要打科索沃戰爭?打科索沃戰爭和美元是什麼關係?在打響科索沃戰爭之前,很多人都相信了西方宣傳機器的一面之詞,認為美國人打南聯盟,是為了進行人道主義干預。因為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西方媒體聯手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說米洛舍維奇的南聯盟政權在科索沃屠殺了九萬阿族人。事後證明這完全是一個謠言,但是當謠言澄清之前,美國早已打敗了南聯盟。
那麼,美國打科索沃的真正動機到底是什麼?要看清楚這一點我們需要把日曆前翻。這場戰爭發生的時間是一九九九年三月,但耐人尋味的是,一九九九年元旦,發生了另一個重大事件:歐元正式啟動。當時歐元和美元的匯率是一比一.〇七,歐元作為一種全新的國際結算貨幣,一上來就對美元霸權地位構成了挑戰和威脅。僅僅兩個月後,科索沃戰爭打響。戰爭還沒結束,世人便發現,深受戰爭創傷的,不光是南聯盟,還有歐元。有歐盟各國空軍做幫手的七十二天的狂轟濫炸,其最重要的結果,不光是米洛舍維奇政權的垮臺,還有歐元與美元匯率的倒掛,由一歐元兌換一.〇七美元,變為〇.八二美元兌換一歐元,歐元跌幅達三成。
由此可以看出,美國人打科索沃戰爭是「項莊舞劍,意在‘歐元’」。西方人喜歡標榜民主國家之間不打仗,但美國人在歐洲的腹心地帶打的一仗,首先打壞的是歐洲的投資環境,從而使歐元剛剛誕生就立刻面臨夭折的危險,因為美國絕不能容忍還有其他什麼貨幣與美元平起平坐,即使是歐洲兄弟的歐元也不行。
理解美國人的這種心思並不難,在歐元出現之前,美元是世界上唯一的儲備貨幣、基準貨幣,全世界所有國家的貿易結算幾乎都是用美元。這意味著美國擁有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向全世界徵收隱形鑄幣稅的權力。突然間出現了歐元,一個龐大的歐元經濟體從此後不再由美國人收鑄幣稅,這對美國來講,其打擊不僅僅是鑄幣稅的損失,而且是美元霸權根基的動搖。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美國人即使不是意欲除之而後快,也必定會果斷出手,對這個挑戰者實施毫不手軟的打擊,就此角度看,科索沃戰爭的爆發不可避免。
此外,科索沃戰爭向我們展示的美式戰爭與貨幣資本及美國金融大戰略的關係,還不僅僅體現在美元與歐元的貨幣霸權之爭上,其他的現象同樣耐人尋味。科索沃戰爭爆發之前,有關資料資料顯示,大約有七千多億熱錢在歐洲遊蕩,晃來晃去,找不到投資的去向,因為此時歐洲上空已戰雲密佈,一旦戰爭打響,投資環境便會迅速惡化,你的投資就可能面臨顆粒無收血本無歸。追求利潤最大化是所有投資者的信條,但同時既要獲利,還要安全的獲利,如果不安全,寧可不投資,這也是投資者的信條。
結果,戰爭一打響,七千多億熱錢中有四千多億立刻從歐洲抽逃,其中兩千多億去了美國,直接支援了美國已經連續九十多個月的經濟繁榮。美國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如此漫長的經濟增長期。
另外的兩千多億則去了香港,香港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消化這麼多錢?顯然是那些投資人或投機家,看好中國內地市場,想拿香港做跳板,進入中國內地。讓人備感蹊蹺的是,恰在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發生了一件震驚世界的事情,美國人用五枚精確制導炸彈,「誤炸」了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接下來,美國人慣用的通過軍事手段改變別人的投資環境,用炸彈像驅趕羊群一樣驅趕資本的情況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了,一個星期之後,滯留香港的兩千多億熱錢從香港抽逃,最後去了哪兒呢?又去了美國,四千多億熱錢全部流到了美國,去支援美國已經連續九十多個月的經濟繁榮,一直到小布希上臺,這個經濟繁榮期才告結束。
打阿富汗不是為了反恐,而是要打回全球資本對美國投資環境的信心
從以上例證,我們可以看出,美國人發動的戰爭和其他國家間發生的戰爭,從目標到方式再到結果都很不相同。美國人的戰爭除了改變別人的投資環境之外,還驅趕資本流入美國。因為儲蓄率只有百分之二點幾(現在也不過剛達到六.九趴)的美國,需要大量的美元回流,以支撐這個國家的流動性。這是美國在過去廿年裡,連續在伊拉克和科索沃打仗的原因,同時也是其以反恐為名,倉促打響阿富汗戰爭的原因。
為什麼說阿富汗戰爭美國是倉促打響?因為「九一一」發生之後兩個月不到,美國就打響了這場戰爭,這完全不符合美國打一場局部戰爭的戰爭準備規律。一九八〇年之後,美國人連打了四場戰爭,除阿富汗戰爭之外另外的三場戰爭,美國人的戰爭準備時間都在半年左右,這意味著美國打一場局部戰爭需要半年的準備,但是阿富汗戰爭卻是個例外,不到兩個月就倉促打響。倉促到什麼程度呢?倉促到美國人打仗打到一半的時候,居然就把巡航導彈打光了,這個時候還在繼續打,怎麼辦呢?五角大樓只好下命令打開核武器庫,拆下核彈頭,換上常規彈頭,又打了近千枚,才把阿富汗打下來。
既然明知道打一場局部戰爭需要準備半年時間,那美國人幹嗎不准備充分一點再打這場戰爭呢?不行,因為時間不允許,美國的經濟形勢不允許。因為這個時候正是「九一一」發生之後不久,大量的資金開始撤離美國。因為全球的投資人突然對全世界最安全的投資環境——美國產生了疑慮。美國是全球的金融中心,紐約是美國的金融中心,而華爾街是紐約的中心,世貿大廈則是中心的中心。現在,這個中心的中心居然讓恐怖分子給撞毀了,誰還敢對你的投資環境保持信心呢?於是,從這時起,據說有三四千億美元撤離了美國,前面提到美國每年需要吸納大約七千多億美元的淨流入,這個時候有三四千億美元撤離美國,而這一年還有幾個月的日子要過,沒有錢怎麼行?所以美國迫切需要一場戰爭,需要用一場戰爭,打回全世界投資人對美國的信心。
果然如此,當阿富汗戰爭打響之後,巡航導彈一落在阿富汗的土地上,道鐘斯指數就在短期下探後很快回升,華爾街一片叫好,隨著戰況進展順利,大量撤離的資金又陸續回到了美國,這場戰爭重新打回了全世界對美國投資環境的信心。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美國人向全世界展示的現代戰爭理念是,如果我的投資環境不好而短期內又無法改變的話,那我就用戰爭把其他地方打得更壞,反襯出美國相對的好。你不是認為我的投資環境不安全嗎?那我就打一場戰爭給你看,美國仍然是最強大的,美國人想打誰就打誰,你要覺得美國的投資環境不安全,還有別的地方比我更不安全,那個地方還在發生戰爭。這就是美國的軍事力量如何為它的金融大戰略服務。
建立「全球快速打擊系統」,用快變數控制全球資本流
過去,美國人喜歡說,當世界上什麼地方出現麻煩,美國總統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們的航空母艦在哪裡?現在這種說法正在逐漸成為過去時。當互聯網把全球連成一個整體,網上交易、網上支付已成家常便飯,隨便敲幾下鍵盤,成百億、上千億甚至數萬億的美元,就可以在瞬間完成轉移或者是抽逃時,這種幾乎以光速運行的資本流動,是每小時以三四十節的速度航行的航空母艦無法跟上的。即便是以超音速飛行的艦載機,也同樣跟不上。因為無論航母還是艦載機,都是物流經濟時代的產物。是為爭奪海上霸權,控制海上物流而設計的海面武器平臺。在資本流已成為全球經濟生活主流的時代,美國人顯然已經意識到需要一種能與資本的流速相匹配的快變數手段,才可能控制或改變全球資本的流速和流向。
為此,五角大樓對其軍事力量提出了新的要求:儘快建立「全球快速打擊系統」。這一系統要求美軍的軍事打擊能力,能比航母為代表的傳統軍事手段更快捷地打擊地球上任何目標,打擊時限也一再縮短,從號稱一小時打遍全球,縮短到廿八分鐘打遍全球。這個速度有什麼意義呢?其意義就在於,它基本上可以跟上資本流動的速度了。當大氣層返回式彈道導彈或五六倍于音速的巡航導彈落在地球的某一點上時,這一地區的投資環境就會迅速改變,驚慌的投資者們會迅速把資金撤離這個地區,那麼,撤離後這些資本會去哪裡?總不能懸在半空中,總要有個去處。這個去處還必須是安全的。哪個地方最安全呢?當然是誰的拳頭大,誰那裡就最安全。美國急於發展「全球快速打擊系統」的目的,無非就是要用軍事手段這個快變數,像當年航母控制海上物流一樣,控制全世界的資本流。
今天,已經持續了近三年之久的金融危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美國的整體實力,即便是看上去受金融危機衝擊最小的美國國力的支柱和象徵——軍事力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美國國防部長蓋茨在奧巴馬總統上臺後,宣佈一系列壓縮軍費計畫——原定採購三百八十一架 F-22 戰機,現在減為一百八十七架;原定建造卅三艘新型驅逐艦,現在變成三艘;原準備用一百四十億美元部署 TMD、NMD 導彈攔截系統的攔截導彈,現在計畫取消;原準備生產一百四十架 C-17「環球霸王」這種飛遍全球不加油的運輸機,現在不生產了。最後,連耗資一百卅億美元的總統直升機專案也下馬了——這一切都傳遞出了美國軍力捉襟見肘的資訊。
但是,我們都不能據此就得出美國會從戰略上整體收縮,甚至可能拱手交出霸權的結論。因為在做出上述一系列壓縮之舉的同時,我們會看到五角大樓的另一些耐人尋味的舉措:比如說建立空天司令部,比如說建立全球第一支網軍,又比如說全球第一架空天飛機的試飛,再比如說正在研發的五倍于音速的巡航導彈......所有這些,又都在向我們傳遞與前述資訊相反的資訊,那就是五角大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注重美軍的速度——從部署的速度到打擊的速度,而這一切,都與資本的流速和流向有關,因為美國人心裡最清楚,今天的美國是一個建立在紙幣上的帝國。要讓這個帝國不垮塌,就必須保持美元的霸權,現在,要做到這一點,除了軍事手段,美國人手上似乎已沒有其他什麼管用的傢伙了。
應從戰略高度處理好對日關係和南海問題
顯然,美國今天的日子很難過,經濟復蘇一直乏力,美國多次放出經濟復蘇強勁的消息,之後再一看全是假的,都是一些不真實的資料。美國的經濟是以輸出美元為支柱的經濟,美元是一種信用貨幣,既是信用貨幣,必須誠信,如果全世界對它沒有了信心,信用貨幣就無從談起,所以說美國必須給全球一個經濟復蘇的良好印象,才能讓大家對美國經濟重新恢復信心。雖然目前中國經濟的步伐正在放緩,步速正在變小,有很多人想看中國的笑話,我反倒覺得這些人幼稚可笑。分析一下:雖然中國經濟從兩位數的發展,掉到了一位數,可是畢竟還在百分之七八以上。而美國的經濟是處於負增長,零增長,或者低增長,能有百分之一就不錯了,這些人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別人的百分之七八呢?所以中國現在的經濟仍然是世界上經濟發展最好的國家,我強調的是最好。按說印度表現也不錯,卻比我們的點還要低,前景並不比我們好。現在全球爭奪的是什麼呢?表面上看是資源的爭奪,能源的爭奪,地緣的爭奪,實際上最重要的還是資本的爭奪,誰能吸引全球最大量的資本,誰就能獲得發展的機遇。
如果美國的經濟不好,資本就不會流入。資本進入是要來獲利的,你的經濟狀況不好就不會給投資者帶來產生利潤的機會。中國的經濟狀況比美國和大多數國家都好,全球的資本就會瞄向中國,所以美國的目的是希望中國的投資環境變壞。怎樣才能達到這一目的?美國又不能直接跟我們打仗,只要這仗一打首先它的投資環境也得變壞,當然中國的投資環境也會變壞,兩個大國在打仗,誰還敢信任你們的投資環境呢,所以說美國也不想捲入對中國的直接戰爭中來,但是又想讓你的投資環境變壞,怎麼做到這一點?讓別的國家,比如日本、菲律賓給你搗亂,你跟這些國家一打起來。甚至爭得不可開交,也會影響你的投資環境,因為沒有一個投資者會把它的資本投向一個可能要打仗的國家。所以說,美國人暗中支援日本菲律賓這麼幹,目的就是搞壞你的投資環境,讓資本離開中國或不流向中國。
美國現在表面上是在調停中日之間的矛盾,其實心裡正偷著樂: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和第三大經濟體之間如果打一仗,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和第三大經濟體與美國的差距就會大大拉開。無論誰輸誰贏,都再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向美國叫板,反而會增加美國左右這兩個大經濟體的籌碼。如此這般,美國為什麼不偷著樂呢?所以,無論怎樣,美國都會穩操勝券。
另一種破壞經濟環境的手段就是打壓人民幣,讓人民幣升值,人民幣一升值中國的出口就變得困難,但是儘管美國打壓人民幣這麼多年,人民幣升值也升了,從二〇〇五年到現在中國人民幣升值已超過百分之三十,但對於擾亂我們的經濟發展並沒起多大作用。而且人民幣升值,必然導致中國出口產品成本加大(對中國沒好處),成本加大的結果是價格上漲,對依賴中國廉價產品的美國人,同樣沒好處。所以,美國人還得重新抄起地緣政治武器,讓周邊國家給我們找麻煩,把我們的精力轉向與周邊國家爭奪領土上去,一旦擦槍走火,或者發生戰事,我們的投資環境立馬變壞,全世界投資者就不會把希望和機會給我們了,資本自然就不會往我們這兒流,美國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們可以想像,假如前年東北亞自由貿易區中日韓的談判不是大有進展,假如去年上半年中國和日本不進行貨幣互換,國債互持的話,美國就不會這麼著急。美國眼看有可能出現東北亞貿易區,有可能中日貨幣互換,當然要掐斷這個趨勢。一旦出現這個趨勢會是什麼前景?回想一下,歐洲從歐洲共同體轉成了歐盟,歐盟從沒有統一貨幣到出現歐元,美國人雖然一開始不高興,但是放任了它,其結果歐洲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歐洲經濟體,這個經濟體在廿一世紀初期就到達了廿七萬億美元,這麼大的一個經濟體量,又有了自己統一的貨幣,和美元沒有了關係,美元失去了在歐洲經濟中的結算貨幣的地位,對美元霸權的打擊十分沉重。如果再出現一個東北亞共同體,東北亞自貿區,你想,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日本是第三,加上前十名韓國,再加上臺灣和香港,光是東北亞出現的這個經濟體,就比歐盟小不了多少,如果整個東南亞國家都進來,形成一個東亞經濟體的話,將來再形成一個亞洲經濟體,那全世界百分之四十的經濟總量都將在亞洲,如若再出現美國最擔心的亞元或者東亞元的話,美元的地位就頓時變成了三分天下只有其一了,歐元占三分之一,亞元占三分之一,美元只占三分之一,就此會出現美元霸權地位的終結,所以說美國人決不能讓中日走近。為了達到這一目的,美國人以四兩撥千斤,拿一個六.三四四平方千米的小島群,迅速撕裂了中日之間原有的傷口,這個傷口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是被創可貼貼住的,表面上看不流血了,但實際上傷口還在,只是一直沒有爆發點,現在一個釣魚島就等於把這個創可貼撕掉了,開始流血,美國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大家必須明白,對於眼下的中國來說,真正嚴峻的形勢不是海洋權益被人蠶食,也不是島礁島嶼被人強佔,而是中國的發展可能因為你急於去解決這些眼前利益,而中斷未來發展進程,這才是我們面臨的真正嚴峻的形勢。別人占了你一個島一個礁並不能決定你國家的生死存亡,但你處理不當,卻完全讓自己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發展到今天,如果釣魚島、黃岩島不拿回來,中國就沒法發展,那這就是一個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也就是核心利益。核心利益就是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到這個國家還能不能繼續向前發展,是關係到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以這個判斷為標準來看待釣魚島、黃岩島問題,我們就知道現在該怎樣做和能做什麼了。
美國今天就是想利用這種國際爭端來影響我們的經濟發展,釜底抽薪,讓人民幣不再被世人認可。中國經濟一旦惡化,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自然中斷。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釣魚島之爭也好,黃岩島之爭也好,背景還是中美的貨幣戰爭,其焦點就是貨幣之爭,就是誰將成為未來世界的主導貨幣,如果要是看不清楚這一點,為一島一礁蒙住眼睛,最後勢必會損害國家的長遠利益。
就眼下,我們絕對不能把釣魚島和黃岩島的爭端僅僅看作是中日、中菲之間的事情。透過現象,無論是釣魚島問題還是黃岩島之爭,實質上都是美國給中國做的一個局。如果大家不去看它背後隱藏的殺機,而是一股腦兒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日本跟我們爭釣魚島,菲律賓跟我們爭黃岩島,越南也跟我們有爭執等領土爭端上,那就會出現戰略認知上的偏差。我們不能就事論事——誰跟我爭島,我就跟誰死磕的簡單化思維去解決這些爭端。既然是美國人在背後做局,我們就不可能僅僅靠一對一的簡單方法去解決問題。當然,我們也可以採取打仗的方式,分別把這些島嶼拿回來,但是只要我們和對方任何一國開戰,美國就會借此作為攻擊我們的炮彈,會利用它對其他國家的動員能力,動員相關國家,動員全世界與中國作對,那樣就真正出現了美國對中國的 C 型包圍。如此一來,在你看來是維護國家利益,是愛國之舉,實際上恰恰中了美國人的圈套。其結果是,雖然我們得到了一個小島,但會失去更大的利益,這就是國家的長久發展利益。因此海洋權益的解決,一定要符合國家的長期利益,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短害長。所以說釣魚島、黃岩島並不是簡單的兩國之間的島嶼之爭,背後更深層的是中美之間的大博弈。
作為中國軍人,我可以嚴肅地說,我們並不怕打仗,特別是跟一個要滅絕我們國家的敵人去打一仗,那是必須的。就像日本兩次入侵中國,尤其是八年抗戰,日本要滅掉中國,民族危亡在即,我們除了反抗別無選擇。但是在今天,假如沒有到那一步呢?中國今天還沒有這樣一個敵人,說滅就能滅掉我們。釣魚島問題除了打仗,別無選擇嗎?打一仗的結果就是,中日關係打壞了之後,日本更加靠攏美國。這就在無形中加重了中美之間未來競爭時美國一方的籌碼,加大了美國的力量,因為你多了一個敵人。毫無疑問,中國的發展要求我們必須成為海洋大國,因為海洋資源、海洋能源對我們來說將越來越重要,但這是不是眼下就馬上解決釣魚島問題的理由?尤其是當中國與更強大的對手的博弈競爭日漸臨近,這個對手正想盡一切辦法激我們,逼我們打錯牌,出昏招的時候,我們能僅靠民族情緒這一根筋來作為決策的動力和依據麼?
如何解決南海問題?近年來南海方向菲律賓等國很囂張,我們怎麼辦?打仗不失為一個選項,以中國現有軍力,不怕打這一仗,可是為什麼沒打?有些人說是膽小懦弱,這麼說是無知。新中國頭廿年,抗美援朝、對印自衛反擊、珍寶島作戰,我們全都說打就打了,沒有太多的顧忌,為什麼?因為那時中國是個基本封閉自給自足的國家,既無內債又無外債,無求于人。仗打得好,國家富不到哪兒去,打得不好,國家也窮不到哪兒去,所以打就打了。今天的中國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大多數人的日子可以說是豐衣足食了。這個富庶的日子不是關起門來過的,是你敞開大門,把你的產品送出去,把全世界的資源、能源拿回來,變成你的產品再送出去。這個時候你要是跟周邊國家一下子變成戰爭狀態,結果會怎麼樣?美國和西方正虎視眈眈地等著你出錯呢。雖然你是正義的,捍衛國家主權天經地義,可是這個道理你只能跟你的人民講。你打,人家即使武力阻止不了你,卻能聯起手來掐斷你所有的資源和能源。中國現在是世界最大的資源和能源進口國之一,如果你說,我為了南海打一仗,從南海拿回石油來,不惜被全世界在其他方向把我們的脖子掐住,你覺得中國人光靠南海石油能不能活下去?這不是現代化早幾年或晚幾年實現的問題,而是會不會失去民族復興的千年戰略機遇的問題,我們能不仔細掂量嗎?
搞國際政治一定要掂量出輕重。中國從全世界獲得的資源支援著四十多萬億人民幣的 GDP 和三萬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而我們從南沙能得到多少?沒有人做過計算,但不妨看看越南。據當時的報導,越南在那裡打井六年,掙了多少錢呢?一共打出約六百億美元的石油,越南人自己獲利兩百億。兩百億美元和三萬億美元相比是什麼概念?和四十多萬億人民幣相比又是什麼概念?
有人說,越南現在整個經濟還不如一個深圳大。對呀。兩百億美元對越南來講是巨量財富,對於中國是九牛一毛。雖說九牛一毛損失了也讓人心疼,何況你的領土還讓別人占了,更讓人氣憤。但挽回損失的辦法是不是只有正式開戰一途?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外交途徑無效,當然可以考慮用兵。但是可以動用軍隊的辦法很多,為什麼不在非戰爭軍事行動上動動腦子?美國人「誤炸」中國使館,以色列人從恩德培機場解救人質,都動用了軍隊,卻都不算戰爭行動,我們為什麼就只有一根筋?
除了要有充分的戰略智慧,中國現在一定還要有足夠的戰略定力。有人說,中國毀就毀在韜光養晦上,我不認同。哪有大國的興起是沒有戰略定力的?戰略的實現是需要耐心的。不要說人是高智商動物,看一看動物世界,老虎獅子狩獵都首先要找好最有利的地形,選擇最弱的對手,看准最短的途徑,把握最佳的時機,然後才猛然一擊。一個大國,沒有戰略耐心怎麼能成大器?所謂中國智慧,很大一部分,我認為就是戰略耐心。當年陳毅元帥的一句話耐人尋味,「不是不報,時機未到,時機一到,統統報銷!」這話今天仍然有效。領土問題的解決,同樣而且必須是要看時機的,不是一出現爭端,就非得馬上解決。如果眼下是最好時機,當然要果斷出手,儘快拿下。如果不是,那就等待最好時機的出現。但等待不是眼睜睜地無所作為,要採取積極的制衡戰略,始終對對手保持軍事和外交(最好還有經濟)壓力甚至某些特殊的舉措才行,使那些覬覦我們島礁領土的國家不能在與我們有爭議的區域內為所欲為。善於給麻煩製造者製造麻煩,是解決你的麻煩的有效辦法,否則,一切麻煩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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