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扁絕處逢生
● 林琬緋 如果說趙建銘是阿扁“選錯女婿”,那阿扁此生選人眼光最准的一次,不是挑了吳淑珍做老婆,而是相中呂秀蓮當副手。
天曉得,那個老是只懂得跟他抬扛、說起狠話不留情面、最愛在他狼狽的時候落井下石卻大快人心的深宮怨婦,到頭來,竟是他賴以“活命”的護身符。
他的民調直直落到十一%,過半民眾巴不得他下台,民間信任全然崩解﹔他在就職六周年滿頭大汗卷起袖子海灘找垃圾的鏡頭、上了美國CNN,告訴全球這個號稱“Mr Clean”的“台灣元首”掃不清家中的垃圾﹔國際社會像追看連續劇一樣看扁家族如何出糗﹔最樂還是對岸中南海和美國華盛頓,幸災樂禍等著扁王朝自行提前崩裂,省得自己出手。
這樣一位讓在野不齒、民意無信、台灣蒙羞、國際哧笑、連自家黨內都要開刀的領袖,還有多大權勢去推行政務、還有多大威信去領導二千三百萬人民?哪怕他的氣數其實也只剩下不到兩年?
但是,前天民進黨內空前高漲的倒扁聲浪,才一天就無聲無息。四大天王出面鎮軍心,派系領袖昨天開會后達成“團結共識”:支持阿扁渡過難關,到目前為止大家“所看到的”與扁不相干、扁也不知情,交由司法調查。黨中央發表聲明,呼吁“冷靜團結、恢復信心”。
向來有話直說的新潮流系大將李文忠跟本報聊起,委婉的語氣和前一天的憤慨判若兩人:不能說有封口令,但黨內不會再提倒扁﹔不能說是天王共治,是天王一起支持總統。清廉改革是長期目標,患癌症也沒有特效藥一吃就見效。聽說綠營基層要扁下台、加速接班?我不清楚我不清楚,主要是還是情緒發泄啦,接不接班,基層哪有能力想那么多?
此刻的阿扁,不幸中有三大幸:第一幸,當初堅持以呂秀蓮為副手,互相嘔氣六年此刻終見成效。倒扁的几種可能方案,無論是罷免、彈劾、辭職、權力下放,按憲法都只會造成副總統呂秀蓮自動接任,而這將是民進黨最大的惡夢。黨內對呂的恐懼和厭惡遠超外界想象,反呂情緒恰恰是黨內愿意繼續“保扁”的最大原因。
第二幸,扁遲遲未肯為接班人布局,始終以維持權力均衡為施政最高原則,終在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這個接班權力平衡布局維持“穩定脆弱”,牽一發動全身﹔牢牢受困于2008棋盤中的四大天王,未晉身為“將”之前都動彈不得,大家都怕砍不到扁反倒砍傷自己。唯一暫時出局的謝長廷,看似有較多活動空間,實則只是一顆掉落棋盤的棋子,哪怕是個“車”,還能有多大作為?更何況是個在北高市長初選中已挫得傷痕累累的“車”?
阿扁還有第三幸。在處境最危急時,遇到的政治對手偏偏是個不屑于乘人之危的“秀才”。罷免案讓馬英九一聲令下喊停,符合他一貫不好抗爭、冷靜理智、“政治休兵拼經濟”的作風,雖然是好是壞見仁見智。然而馬英九何嘗沒有自己的選舉考量?如果扁繼續在位,是蘇貞昌躲過弊案、展現政績,為二○○八積累聲望的最好防火牆,對馬英九何嘗不也如此?
所以,哪怕台灣已經“活來又死去”,在民進黨乃至整個社會長期以來權力分配政黨惡斗充斥的政治生態中,阿扁還是能“死去又活來”,有驚無險渡過又一關。搞不好,三個月后趙建銘案檢調結果不符合民間期待,引咎下台的是話說得太快的呂秀蓮,阿扁仍然相安無事穩坐皇帝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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