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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疆兩中】一個中華疆域 兩個主權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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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r
早早安(顏俊家)
中華民族的端午節
貪汙無罪嫖妓有理(一邊一咯,叫雞聯盟)
sunism
天煞孤星
久遠
曾太公


 「一疆兩中」與「中國台北」


梅峰/罷免護扁立委行動聯盟召集人


2007/04/28


民進黨以對岸用「中國台北」,而非奧運正式的「中華台北」名稱,來矮化我國,且未「國進國出」,因而拒絕聖火入境,筆者為陳水扁政權的睜眼說瞎話,忘記以小事大需用智慧,且嚴重輕忽參與奧運對兩岸和平與選手志業之重要性,感到極端遺憾!


其實,老以為自己是「台灣國」而自稱「台灣」,並以「中國」稱呼對岸之民進黨,至今仍活在虛幻與謊言中,才是真正的中共同路人,因中共始終以我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之一部份,是臣屬於他們的地方政府,故絕不會稱呼我為「中華民國」,而永遠以「台灣省」之「台灣」稱之,而民進黨更以避免混淆當藉口,為了去中國化,而樂得與對岸唱和,結果吃虧上當,還自以為聰明,其實「行不更姓,坐不改名」,怕混淆為何不讓中共去變,而多數百姓只是不願「被」併吞,失去我國得來不易之民主政體,且對到底應稱呼為台灣國或中華民國,並不那麼計較,也都承認自己是炎黃子孫,是台灣省人,更是中(華民)國人。


顧名思義,國家即代表「國」是「家」的組合,再由「國」是「囗」、「口」、「一」與「戈」四個部件組成可知,國家之要素為疆域、家口、一統政權及國防武力,而自簡體字「國」之組成部件是「囗」與「王」亦可看出,對中共專制國家來說,其最根本要素僅需疆域與獨裁者,其他都是次要。而除非填海造陸或地層下陷,否則疆域應是最神聖,且無法分離拆分或更改的,領土分佔更是國與國間之最大分別,國旗與國號甚至可說是象徵性的,國防武力則基本上附隨於政權,至於政權更是會政變、流亡或改選的,而家口也是會生離死別、投誠或移民的。


首先,岩里正男的「特殊國與國關係」,綠軍的「兩國論」與「一中一臺」,都無法明確呈現當前兩岸憲法,均相互強調原始疆域包含對方管轄領域之現實,也才因此衍生綠軍「正常國家」之「正名」及「制憲」要求,與當前兩岸政治與軍事之對峙困境,這相對於世界上多數國家,應該都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三者都是綠軍未來之終極願景,而絕非政治現實!


再者,黃光國的「一中兩憲」、張亞中的「一中兩國」、國民黨的「一中各表」、宋楚瑜的「兩岸一中」、馬英九的「一國兩區」,與新黨的「一國兩治」,亦都絕非實況,因為「一中」或「一國」均指「一個中國」,但「中國」是啥?到底是「文化中國」?「歷史中國」?或者我方所說的「中華民國」?還是中共所稱之「中華人民共和國」?相信言人人殊,莫衷一是,但兩國憲法卻率皆強調具對方轄區之所有權,所以「一個中華疆域」之「一疆」,確為雙方憲法與多數人民之認知共識,因為現實是最重要與再清楚不過的。


而「兩憲」、「兩國」、「兩岸」、「兩區」、「兩治」與「各表」之定義,基本上都模糊不清,全是單方面欲讓仗勢欺人之中共接受,逃避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皆具備各自不同體制之國家要素,因而「兩個中國」之「兩中」才是真正現況,且其代表性更是全面的,此即「兩個中國政府」,「兩個中國人民」,「兩個中國轄區」,「兩個中國憲法」,及「兩個中國主權」等等,全都說得通!是故筆者以為「一個中華疆域,兩個主權中國」,所謂之「一疆兩中」,方為無人敢否定的兩岸政治現實,與我國不畏強權並維護雙方立場的最真確描述!


更有甚者,「一疆」符合藍軍期望,「兩中」掌握綠軍立場,「一疆兩中」綜合藍綠雙方原則,是終結我國兩岸問題無休止爭戰的萬靈丹,如此團結一致,矛頭向外,方能終止多頭馬車之無效統獨口水,以致力於人民福祉之牛肉政策研討,至於中共是否枉顧現實,繼續穿著「一個中國」之「國王新衣」,此時就全看其自信心足夠否,否則如果連現狀都不敢承認,又將如何擴及兩岸之中程協議與未來目標呢!


至於各種不同之終極政治主張,如臺獨、獨臺、左統、右統甚至中華家國等等,都只是各方期望而尚未達成的不同「理想」;而政治是要進步的,所以中華民國不可能屈服於一個政經,尤其是政治,現皆落後之不文明政府,甚且中國大陸是中共政權竊據自中華民國,我們怎可枉自菲薄,自願做敗家子呢!


總之,奧運只有明年是中共辦,下一次不知又要隔幾年,因此嘴長在他的臉上,我們人在屋檐下,就暫時低個頭,不如隨他去亂報他的,我們就自家報自個正確的,且奧委會是大家的,我們只要照著奧運「中華台北」之規章行事,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去理睬他的瘋人哮語;因此他喊他以為的「(紅色)中國台北」,我有我認定的「(自由)中國台北」;他說他的「越南進,中國入」,我有我的「越南進,中國出」;大人們彼此各說各話,睜隻眼,閉隻眼,滿足對方難解之政治面子,但卻務必讓子弟快快樂樂,安安心心的比賽競技,國人輕輕鬆鬆,興高採烈的加油觀戰,這才是政府家長的莫大功德,何苦搞得風聲鶴唳,雞飛狗跳,甚至斷送先前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奧運國際舞臺呢!


「一個中華疆域,兩個主權中國」之「一疆兩中」


2005/07/15 04:47


立梧先生! 謝謝您的回應!


小弟很不喜歡花太多時間討論這個令人生厭之問題,但今天既然是小弟激起先生對此事之興趣,小弟就勉為其難花點時間就教於先生吧!因為有些似是而非之言論是很容易誤導讀者的,尤其是邏輯之錯亂。


若有「正名」之議即可否定「名正言順」,這個邏輯如果成立的話,則任何辯論都可免了,因為先生之邏輯即是說,只要有人質疑,則所質疑之事必定正確,而不必再講道理,不必再去辯論,來求得正確之結論了。


中華民國憲法是客觀存在之事實,不是嗎!小弟有以個人之好惡否定此事實嗎? 「中(華民)國」不代表「中國」,那代表什麼?今天不能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亦代表「中國」,就否定「中(華民)國」代表「中國」的事實吧!這不但不可恥,更是鐵的事實。小弟想請教的是,「南朝鮮 (ROK - Republic of Korea)」有因為「大韓(人民民主共和)國(DPRK -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代表「韓國」,而沒出息的說自己不代表「韓國」嗎?因此重點是旁人如何區分它們,而非自己自甘墮落吧!


「中華民國」如果是「台灣」,那先生何不說「秋海棠」是「香蕉」,或「日本 」是「北海道 」呢?現在之事實是,「中華民國」之控制區域僅及臺澎金馬,但依中華民國憲法第四條:「中華民國領土,依其固有之疆域,非經國民大會之決議,不得更改之。」,兄台想當敗家子,將自己的領土丟掉嗎?兄台能夠因為強盜以武力強佔自己的家園,就說那些家園不是自己的嗎?小弟說得不是事實嗎?


中華民國並未消失,只要一氣尚存,就不能放棄自己的權利,否則就是敗家子。


大陸朋友稱您是台灣人,而自稱是中國人,如果您接受的話,您就是上了他的當的敗家子。您必須正色的告訴他:「我是中國人,您是大陸人」,這是要讓他知道,大陸是「中華民國」的,我們終有收回的一天,否則您就是在自取其辱,自願做敗家子。


所以「兩個國家,兩個主體」是錯誤的,「一個中華疆域,兩個主權中國」才是正確的現實。至於未來兩岸欲如何發展,各種之不同政治主張,如臺獨(台灣共和國)、獨臺(中華民國放棄大陸領土)、左統(解放台灣)、右統(收復大陸)甚至中華家國(以家主政治統一中國)等等,都只是各方期望而尚未達成的不同「理想」,又如何能說是現實呢?


至於『同為華人族裔,何不順其自然,不搞政治統戰,我們可以在現實的基礎上,促進民主化的發展,促進彼此間的協作,拉進彼此的距離』之說法,小弟同意,因為發動戰爭是罪惡,而統獨是為達到人民幸福目的之手段罷了!而「距離」與「炎黃子孫」、「國家」甚或「政治」之相關性,小弟不予置評,因為是第一次聽到,實在不知有何相關。


小弟粗淺見解,就教於先生!


梅峰 敬草


若名正言順何以有正名之議?


立梧 letwo


2005/07/14 01:19


我們要以客觀來面對事實,而不以自己心中的好惡來面對事實,否則事實將會走樣,走樣的事實會影響我們判斷的基準,最後得到萬劫不復的結論,將有損我們的共和國,有損人民福址。


世界華人本是系出同源,無論身在何處,我們有宗親會,我們情感相通,互助提攜,就算遠在印尼的華人受難,我們感同身受,政府相挺,民間出錢出力。我們也都會希望華人同胞族裔都過得光榮、有尊嚴與幸福的日子。


但是,中華民國如何能代表中國?中華民國就是台灣,這沒有什麼好可恥的,這只是事實而已,有位大陸朋友,也許這樣的大陸朋友很少,他稱我台灣人,而自稱中國人,並把台灣與中國完完全全的分開,這令我突兀,因為這樣強調有點作做,但我可以感到他是為了向我釋放善意,他認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卻又必需尊重我們中華民國與他的國家是對等的兩個國家、兩個主體,我很感謝他的善意,這很難得,雖然就算他把台灣當做中國不可拆分的一部份,我也不會跟他生氣,但這件事給了我感想,同為華人族裔,何不順其自然,不搞政治統戰,我們可以在現實的基礎上,促進民主化的發展,促進彼此間的協作,拉進彼此的距離,我們只是國家不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什麼多大的差異,華人的特性就是很重宗族觀念,無論美籍、日籍、印籍、德籍、大陸、台灣的華人族裔,從來都是有出自本能的向心力。


印尼暴動期間,一位印尼華僑同學跟我說過,同為華人,他很羨慕中國和台灣的同胞,因為中國的華人與台灣的華人都有自己的國家,這是印尼患難的華人所缺乏的。 我想,炎黃子孫,國家不是距離,「政治」才是距離。 「政治」的距離,才是造成今日兩岸問題的根源。



附註:以上五位推薦人與痞瘋修正後加入之文章與圖說無關,很抱歉!



由以上所列舉的史實可知,領土的獲得依賴實力,翻開古今中外的史冊,各民族為了爭取領土,亦即生存空間(Lebens Raum)莫不奮戰不懈,血跡斑斑。中國武俠小說中常出現「土地寶劍,有德者居之」這句話,意即無德之人是保不住土地或寶劍的。至於這「德」字應作何解釋,常可因人而異。現代國際通行的「主權」(Sovereignty)這名詞所代表的觀念是一種舶來品,它是西洋各國在相互爭戰之間,為了休養生息,維持勢力平衡,由妥協而形成的產品,即互相承認權力範圍,起初是默認(Understanding),後來演變為承認(Recognition)。它的重點是「國際承認」,但承認與否還是要看實力。



姚立明也是留德的:他的一中兩國論就是一個中華民族 兩個獨立國家(中華民國 中華人民共和國)?新加坡? 三個中國:中非共和國、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 一疆兩韓、一疆兩中、一疆兩德、一疆兩越。 一疆兩中一蒙。 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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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07 12:35 【不平則鳴】 看豬走路和吃豬肉的差別: 以馬總統兩岸發言, 請教尋王爽城巧克力!
2007/07/30 03:48 【曾太公落美洲】 本主欄﹐原為梅峰答立梧文﹐現經增加二三文﹐已失原旨﹐太公撤銷原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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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和平研究」的發展回顧/姜家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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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次一:和平研究理論

「和平研究」的發展回顧

政治大學外交學系副教授

姜家雄

壹、前言

兩次世界大戰所帶來的慘烈傷亡及破壞,激發國際關係學者開始思索如何防止大規模戰爭的再次發生以確保和平。國際關係領域的「和平研究」(peace research, peace study)1 初始將焦點置於戰爭,思索如何制止戰爭或衝突的發生,之後目光放在和平,研究和平的內涵與機制。本論文耙梳國際關係領域「和平研究」的發展脈絡,從「和平研究」的緣起與歷史、重要的「和平研究」中心、「和平研究」的主要期刊、「和平研究」的議題到「和平研究」的基本概念。藉由掌握這些發展脈絡,勾勒出「和平研究」的核心面貌。

貳、和平研究緣起與歷史

和平研究是源自國際社會對歷史事件的回應,尤其是對人類歷史造成劇烈斨害的兩次世界大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有識之士開始思索如何防止另一次戰爭的浩劫與促進和平的實現,「不要再發生」(never again)的呼籲催生了「國際關係」研究。「國際關係」研究一開始就與戰爭和平的議題難以切割,美國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的幾位學者於1926年初開始從事有關戰爭起因的一系列研究計畫,分別以畢業論文、學術論文的形式面世。Quincy Wright花費巨大的精力把這些分散的著作整理、分類、匯編成冊,最終由芝加哥大學出版社於1942年出版了《戰爭研究》(A Study of War)一書,針對15世紀以來的200多次戰爭與3000多次戰鬥的案例做系統的研究。2美國在廣島、長崎投下原子彈造成百姓嚴重傷亡,激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另一波和平研究的風潮。自1950年代開始,早期和平研究的背景是冷戰時期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特別是核武造成的軍備競賽,3和平研究關注的焦點在於如何防止核武戰爭和大國之間的衝突。在美國方面,史丹佛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與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學者興起所謂「衝突研究」(ConflictResearch)。4和平研究也列入正規教學課程,印第安那州的教會學校Manchester College是,美國第一所提供和平研究學程的大學,在1948年首先設立相關課程;而在越戰期間,紐約的天主教學校Manhattan College以及紐約州的Colgate University也先後成立相關科系。51957年,密西根大學設立「衝突解決研究中心」(Center for Research on Conflict Resolution),也開始出版《衝突解決期刊》(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61963年,受到甘迺迪總統遇刺與越戰的雙重影響,「美國歷史協會」(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促成了「和平歷史社」(Peace History Society)的成立,希望能探求和平的起因。7另一方面,不同於北美的「衝突研究」,歐洲國家8則是以Johan Galtung等倡導的「和平研究」(Peace Research)為主軸。9在1960年代末,北歐的和平研究採取經驗主義(Empiricism)研究方式,逐漸發展為一門國際關係次領域。10其中最具盛名的是1959年Johan Galtung於奧斯陸成立的「國際和平研究所」(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Oslo, PRIO),並於1964年開始出版《和平研究期刊》(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另外,1962年,Bert Roling在荷蘭成立「戰爭和平學研究所」( Polemological Institute)、111966年,瑞典亦成立「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SIPRI):1969年芬蘭國會資助成立「譚培律和平研究所」(Tampere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12;1985年,丹麥國會亦資助成立了「哥本哈根和平研究所」(Copenhagen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COPRI ), 成為和平研究中著名的「哥本哈根學派」(Copenhagen School)的基地。

冷戰結束是和平研究的一個轉捩點,對於和平研究,所傳達的是危機與轉機。危機是因為和平研究「關聯性降低的認知」(perception of declining relevance),簡單地說,冷戰終結,強權武器競賽減緩,核武戰爭的憂慮消失,和平研究還有需要嗎?另一方面,冷戰的終止,引發國際社會對於其他問題的關注,和平研究逐漸轉而重視諸如婦女、兒童與難民等新興議題。13而2001年的911事件更是和平研究另一個轉捩點,使得跨國領域及非軍事威脅等非傳統安全議題在和平研究中的份量逐漸增加。14 和平研究的發展無論是機制成立或議題設定,可視為國際社會對戰爭與衝突的反思,學者與相關人士希冀能從理論與實務中,追求實現和平的方法。有些學者認為,戰爭與和平是一個連續體,兩者之間的界線並不十分明顯。15但是,和平研究初期的焦點反而偏重戰爭而非和平,這是由於和平較難定義的緣故。16此外,對於是否可以將和平研究作為一門學科(discipline)看待,也有爭議之處,持正面態度的 Kenneth Boulding 就認為,如果某一新領域能符合已有專門書目、能開設相關課程、能就內容進行檢驗及已有專門期刊等標準,那麼該領域應無疑地取得學科的地位。17不過 TandenPage 對此則持保留態度,認為和平研究只是國際關係的一部分。18

參、重要和平研究中心

和平研究可謂是凝聚國際社會對於和平的企盼,無論是政府、學界及民間團體都投入大量的心力,許多國家成立和平研究機構。和平研究中心不僅是為學術研究的重鎮,更成為與研擬與制定政策的源泉。

一、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

座落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19,其前身為1911年創設的「卡內基基金會」(Carnegie Foundation)。「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原本以捐助美國高等教育為主,後轉型成為美國歷史最悠久的智庫,目前是知名的外交與國際事務政策研究所,以促進國際合作並致力於推動美國積極參與國際事務為宗旨,基金會原先分設三個部門:一個部門專門研究戰爭的起因和後果;另一個部門促進國際的相互瞭解與合作;第三個部門則協助制定國際法和解決國際爭端。由於1950年代冷戰加劇,基金會發起了對蘇聯問題的新研究計畫,對和平研究的發展有著顯著的貢獻。

二、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

學術界一般將1959年視為和平研究發展的重大關鍵年份。因為這一年Johan Galtung在挪威成立了「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Oslo, PRIO)20,「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為全世界第一所專門針對和平議題進行研究的機構。該中心目前有來自世界各地將近500位成員,其中的2/3為研究人員。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於1964年創辦了世界第一本和平研究期刊《和平研究期刊》(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使得歐洲成為世界和平與發展的重要力量,而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於1970年開始發行的《安全對話》(Security Dialogue)季刊,則是結合當代理論分析與公共政策議題的安全研究。

三、戰略暨國際研究所

由David M. Abshire與Admiral Arleigh Burke於1962年所成立的「戰略暨國際研究所」(The Center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21,位於美國政治中心華盛頓,有超過220位的專家與員工,是一具有政黨性質的非營利機構。除了竭力促進全球安全與政經繁榮外,並提供美國政府決策者戰略與實務政策意見,戰略暨國際研究所猶如是美國政府擬定戰略計畫的夥伴。

四、國際和平研究學會

成立於1964年的「國際和平研究學會」(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Association, IPRA)22,由來自不同背景的各國學術顧問群所組成,目前有超過90個國家的1,300多位會員,每兩年舉辦一次年會,學會共計十九個委員會,含蓋有關和平文化與傳播、衝突化解與和平建構、東歐、生態學與和平、全球政治經濟、國際關係等研究。國際和平研究學會目前有五個隸屬的區域性協會,分別是「亞太和平研究協會」(Asia-Pacific Peace Research Association, APPRA)、「非洲和平研究與教育協會」(Africa Peace Research and Education Association, AFPREA)、「歐洲和平研究協會」(European Peace Research Association, EUPRA)、「拉美和平研究協會」(Latin American Peace Research Association, CLAIP),以及「北美和平與正義協會」(Peace and Justice Association)。儘管學會成員都致力於建立一個全球社群,可惜尚未完全實踐,會員主要來自歐美國家,其他地區以非洲、拉美為主,亞洲除了日本外,其餘參與有限。23

五、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

「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SIPRI)24,是1966年為紀念瑞典本身長達150年和平而成立。在創立之初,「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除致力於對瑞典以及歐洲事務的研究,更以立志要超越冷戰、東西方衝突來研究國際事務,側重軍事預算研究、衝突研究、大規模武器擴散裁減、歐洲與大西洋區域安全等議題。25

六、芬蘭譚培律和平研究所

「譚培律和平研究所」(Tampere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26是由芬蘭國會資助於1969年成立,於1994年8月起成為獨立的研究中心,中心設置10至15名研究員,目前研究側重在「和平變遷」(Peaceful Change)與「和平轉型」(Peaceful Transition)等議題的研究。

七、日本廣島大學和平科學研究所

「廣島大學和平科學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Peace Science Hiroshima University, IPSHU)27設立於1975年,是附屬於日本綜合性廣島大學的研究機構,亦是第一所日本和平研究機構,由於日本是唯一曾遭受原子彈轟炸的國家,在廣島設立和平研究機構,更有其特殊意義。廣島大學和平科學研究所致力於國家與國際間和平科學研究學者的合作、和平科學的資料收集,以及對和平科學資訊與研究的傳播。

八、歐洲大學和平研究所

「歐洲大學和平研究所」(European University for Peace Studies)28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ited Nations Education, Science, Culture Organization, UNESCO)1995年和平教育獎得主。成立於1982年的「歐洲大學和平研究所」是一獨立、非營利、非政黨傾向的機構,致力於促進和平與衝突解決,同時散播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和平精神,推動永續發展、生態安全、合作責任的世界政策,並促進全球和平文化的發展,以及訓練與改善衝突協調與和平的個人能力。

九、美國和平研究所

由美國國會設立,位於華盛頓的「美國和平研究所」(U.S. Institute of Peace, USIP)29,係依據美國國會於1984年所通過之《美國和平研究所法》(USIP Act of 1984),而設立之非營利、超黨派獨立機構。該組織宗旨為預防與解決暴力性的國際衝突、促進衝突後的穩定與民主轉化、增強締造和平的能力與手段等。為了要達到上述目標,其思考、行動、教導與訓練,強調提供獨特的超黨派研究與創新計畫,並親自提供各種協助。工作範圍包括:在衝突區提供操作上的協助、進行尖端研究、提供專業與實務上的訓練等。30「美國和平研究所」的領導階層多為國務院外交官轉任,兼顧理論和實務。1991年,提出的和平研究主題包含了:傳統研究(集體安全與嚇阻)、國際法研究(國際法、國際組織、第三方干預)、創新研究(超國家主義、行為態度、衝突轉化)、政治制度研究(內部體制、制度理論、世界體系)。31

十、TRANSCEND與和平研究

1993年Johan Galtung與多位學者創設Transcend—A Peace and Development Network for Conflict Transformation by Peaceful Means32,希望結合學界、社會團體與跨國公司之力,致力深化和平文化(peace culture),透過行動、教育、傳佈與研究方式,擴散和平理念,並提倡國際責任,積極介入各國衝突之防範與化解。TRANSCEND認為衝突之於和平,猶如疾病之於健康,必須事前預防,更須積極對症下藥。後冷戰時期的和平研究重點應在於反對簡化的和平途徑,深化和平文化,保障基本人權,建立和平結構。

肆、重要和平研究期刊

研究的發展及發酵需要透過媒介的傳播,發行專門期刊就是最好的方式。專門的和平研究期刊不僅讓學者專家有溝通交流的園地,更藉由專門期刊的流通構自身獨特的品牌與認同。

一、《衝突解決期刊》(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33 密西根大學「衝突解決研究中心」於1957年開始出版的《衝突解決期刊》(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是一跨學科的社會科學雙月刊,文章涉及領域很廣,包括來自政治學、法律、經濟學、社會學、國際關係、歷史、心理學、人類學,以及方法論。期刊在於對人類衝突的理論探究,除了專注在國際衝突外,也深入探討不同的國家、族群間、人際衝突。

二、《和平研究期刊》(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34 由Johan Galtung的「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創辦的專業性學術期刊《和平研究期刊》(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於1964年開始出版,為一跨學科的國際雙月刊。《和平研究期刊》為和平研究的創建奠定了堅固的基礎,在和平與和平建構分析上,以一種全球視野方式研究,尤其關注在暴力成因與衝突解決,此期刊對於和平研究發展的歷史、現狀、概念提供重大貢獻,不過在1990年代以後,期刊文章側重量化研究。

三、《安全對話》(Security Dialogue)35 發行於1970年的《安全對話》(Security Dialogue)季刊,是「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另一份重要刊物。《安全對話》鼓勵對安全議題的研討,不論是傳統安全,抑或非傳統安全議題。論文題材廣泛,舉凡全球化、民族主義、族群衝突、內戰、資訊科技、生化戰爭、資源衝突、全球恐怖主義、非國家行為者、環境、以及人類安全等議題,都包括在內。此季刊同時結合當代理論分析與公共政策等議題的安全研究,例如性別安全與批判安全研究。

四、《國際和平研究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eace Studies)36 發刊於1996年的《國際和平研究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eace Studies),為國際和平研究學會成的專屬刊物,由任教於美國George Mason University的Ho-Won Jeong37自1998年到目前擔任資深編輯(Senior Editor),期刊不同上述《和平研究期刊》量化的走向,而從事多元的探究、或是搜尋獲致和平的途徑。

五、評論書籍

對於和平研究的評論的專書,可供參考者有David P. Barash and Charles P. Webel的《和平與衝突研究》(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38與Ho-Won Jeong的《介紹和平與衝突研究》(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An Introduction)39,以及Johan Galtung等編著的《尋找和平:邁向TRANSCEND之路》(Searching for Peace:The Road to TRANSCEND)40。這三本著作,涵蓋傳統與新議題,對於和平與暴力核心概念、和平文化與溝通、衝突解決與和平建構、和平與生態、全球政治經濟、人權、國內衝突、非暴力、和平教育與歷史、和平運動、和平理論、性別與和平、藝術與和平等等都有詳細記載。

伍、和平研究的議題

和平研究汲取於其他領域的研究,並與其他領域的研究有所重疊,例如法律學、哲學、心理學、人類學、政治學與國際關係等。不過儘管如此,和平研究在其核心的和平與衝突議題上,卻與其他學科有著迥異的差別,這是因為和平研究本身是一種「多元學科」(Multi-disciplinarity),採質化與量化的研究途徑,並以規範性的承諾去分析非暴力的社會、政治變遷;41和平研究議題的選定是與歷史事件緊密結合,而回顧整個和平研究與議題的發展歷程,可採幾個面向探析:

一、歷史背景與研究議題

和平研究在各國的發展,是與國家或地區的歷史背景休戚相關。例如,亞洲方面,日本是唯一曾被原子彈轟炸的國家,所以在廣島就設立了和平研究所;42而在印度,甘地思想的遺產及中印戰爭對和平研究也造成不小影響。另外,非洲的和平研究主要是以反對種族隔離政策、殖民主義、新殖民主義和抵抗貧窮為議題。其次,拉丁美洲的和平研究則與美國霸權有關,同時也包含了階級社會結構的影響。再者,對中東地區來說,由以阿衝突而來的戰爭危險與對和平的渴望,加上石油資源的糾紛等,自然成為中東國家和平研究的議程。至於美國則是越戰和冷戰核武嚇阻對於美國的和平研究帶來了相當強烈的衝擊。最後在歐洲,冷戰時期的分裂對峙與後冷戰時期的合作,都是歐洲和平研究關注的焦點。43

二、戰後初期與研究議題

早期的和平研究,從1950年代開始,其背景主要是因為毀滅性武器與核武所所造成的軍備競賽,44並可分為「衝突研究」與「和平研究」兩部分,其中「北美學派」(North American School)著重的是衝突的解決,強調外交協商、談判與管理聞名,而「北歐學派」(Nordic School)則側重實證研究與和平建構;45例如美國學者Kenneth Boulding以研究「解決衝突」為目的,致力於避免戰爭與各種衝突,是一種「消極和平」(Negative Peace)的探索,而北歐的和平研究學者John Galtung則探討如何解決極端貧窮、政治壓迫、種族歧視、文盲與飢餓等問題,是一種「積極和平」(Positive Peace)的研究。Kenneth Boulding及John Galtung分別代表的兩個學派,在早期曾引起一場和平概念的辯論。以北美學者來說,是一種「實用主義者」(Pragmatists),強調消極的避免衝突,即預防戰爭,尤其是核武戰爭,提倡安全建制設立;另一方面,歐洲學者則是一種「結構主義者」(Structuralists),強調積極的建構和平。46

三、冷戰時期與研究議題

1960年代,美國深陷越戰的泥沼中,和平研究社群則開展了對戰爭、軍事干預和其他軍事行動的探討,47並開啟量化的研究。48 1960年代至1980年代,針對和平研究的探析,逐漸地有比較明確的研究動向。Galtung認為和平研究是一門跨學科、跨意識型態、具有一定應用性的理論取向、以及國際取向和價值取向,Galtung並指出過去和平研究著重價值研究、當代著重政策研究,未來則重視烏托邦研究。49甚至和平研究還可以超越國家的限制,成為整體性與全球性兼備的一門學問。最終,和平研究應該像醫學(medical science)一樣,整合了不同的學問,並且涵蓋了研究、教學與實務三種層面。50 到了冷戰末期,學者們開始對於和平研究未來發展的方向提出建議。George A. Lopez強調以和平教育來培養公民,使其有能力處理對和平、公義與人性尊嚴的威脅,51而曾任「國際研究協會」(International Studies Association)主席的Chadwick F. Alger也提出了未來和平研究的發展重點,包括結合和平研究、教育與行動、強調以草根團體與全球組織的實踐等。52歸納冷戰期間25年的和平研究回顧,Galtung提出幾個和平研究問題與挑戰。其中包括對「和平與暴力的定義」、「研究方法」53、「研究者所承擔的社會角色」、「對和平行動所要採取的策略」、「多元文明下的和平概念」、以及對「對知識的選擇」54等。

四、後冷戰時期與研究議題

冷戰結束之後,和平研究出現了幾個特色,強調跨學科研究、議題多元化、研究焦點含括各個層次、以及帶有道德與價值取向;明顯地,後冷戰時期的和平研究重心從國際層次轉向國內層次,更加偏重社會內部結構性的暴力,和平不再只是沒有衝突,而是社會公平正義、人權保障與生態平衡的具體落實,55例如全球化與貧窮加劇、全球恐怖主義、國家安全與人類安全、傳染病、宗教、種族、族群問題、性別議題與結構暴力等問題,成為學者積極討論範疇。56其中以性別研究頗為突出,女性議題在和平研究占有一席之地。女性是戰爭與貧窮中最主要犧牲者,女性同時也是和平建構與永續發展中重要角色。57從事女性主義研究者,例如Brock-Utne、Betty Reardon以及Bernice Carroll等,是使女性主義於和平研究中的重要性逐漸增加的推手。58 不同以往的焦點集中在戰爭衝突的相關議題,後冷戰時期,學者開始轉向其他可能威脅或破壞和平的因素展開研究。美國的911事件是一個關鍵轉捩點,將跨國、非軍事威脅,與疾病、氣候變遷等人類安全議題更加凸顯。59鑑此,Alyson J. K. Bailes60甚至指出,國際環境發生巨大變化,61使得許多從事和平研究的個人與團體都無法確定未來研究方向。62

五、事件與研究議題

和平研究的目的是欲瞭解暴力的起因,並尋求降低與消除暴力之道。因此,其對於歷史變遷有著相當的敏感性。有時,社會環境變動會造成對既存和平研究典範的挑戰,並導致新的研究領域;亦有時,歷史的發展更會確定現存的議程。63 20世紀的歷史事件與經驗發展,衍生出和平研究的研究領域。不論是帶給人類苦難的負面事件,抑或帶有正面意義的事件,同樣引起了全球的關注。這些事件的共同點在於,其挑戰了既有的知識、衝擊了潮流,甚至引發了典範的轉移(請見表一)。

表一 和平研究主題的變遷

事件 意義 對事件的理解 和平研究的主題
第一次世界大戰 負面 喪失對危機之控制 歷史、戰爭的起因
國際聯盟 正面 侵略行為、對規則的需求 國際法
第二次世界大戰 負面 喪失對危機之控制 戰略研究vs.和平研究
廣島(原子彈) 負面 被用於戰爭的科學 裁軍、軍備管制
印度甘地 正面 使用非暴力手段 歷史、非暴力的案例
聯合國 正面 合作、去殖民化 國際組織
大屠殺 負面 種族滅絕、種族暴力 人權和集體權利
冷戰 負面 危險增加、軍事化 衝突理論、轉化
歐洲整合 正面 克服自古以來的敵意 整合與民主理論
越戰 負面 依賴、帝國主義 結構暴力
反對極權 正面 大眾追求民主 NGOs、大眾的態度
和解 正面 信心建立 合作、共同安全
環境威脅 負面 災難與衝突的憂慮 衝突與合作
波士尼亞 負面 身份認同的崩解 種族困境、預防
維持和平 正面 結束戰爭 衝突解決
解放運動 正面 性別與和平 性別作為變數和/或典範

資料來源:Peter Wallensteen, “The Growing Peace Research Agenda,” Kroc Institute Occasional Paper #21, OP. 4 (December 2001), pp. 5~6, at http://kroc.nd.edu/ocpapers/op_21_4.PDF

對於和平研究所面對的未來挑戰,學者提供幾個意見64。首先,人道干預與國家主權的衝突,未來各國所採取的人權政策,勢必觸及干涉國家內政問題,和平的維持與衝突的防制更為棘手;另外,和平理想化概念,將繼續對抗國際政治現實;最終,全球化下多元學術與新思潮出現,諸如女性主義、批判理論、建構主義等引進和平研究的範疇,使得和平研究必須透過跨國、全球、跨領域與全方位整合,以達到社會科學領域的周延性。65

陸、和平研究的基本概念

一門學科或知識的發展必須依附著若干重要的核心概念,和平研究自不待言。無可否認,「和平」與「暴力」是影響和平研究發展,以及了解和平研究內涵的兩個基本概念。

一、和平與暴力

和平研究圍繞在和平與暴力的界定。Johan Galtung對和平與暴力定義提供經典的詮釋,66將和平分為「消極的和平」(Negative Peace)、以及「積極的和平」(Positive Peace);暴力則分為「直接暴力」(Direct Violence)與「間接暴力」(Indirect Violence)。消極的和平是指要消除直接暴力,使用暴力或非暴力來達成衝突解決(conflict resolution):積極的和平則是要消弭間接暴力,亦即和平是用非暴力方式創造性地實現了衝突的轉化(conflict transformation)(見圖一)。Galtung持論消極和平屬於治療的性質,是指沒有戰爭或暴力。而積極的和平則追求消除暴力衝突的因子,才能有效預防衝突。消極和平在於理解防止戰爭的方式,而積極和平則是理解促進和諧關係的條件。67衝突轉化比衝突解決更能直指問題核心,因為和平是一個進程,它是動態和持續的;和平是一種結構,它不僅是直接暴力的消失,而且意味著深層結構暴力的治理與社會和解。68 所謂直接暴力是指當施暴的主體是人或團體,造成流血、傷亡,這是一種很容易察覺到的暴力,眼睛可以看得到的直接暴力,譬如因戰爭、或衝突所帶來的傷害、或死亡。而至於間接暴力,則是施暴的主體無以確定,但同樣讓人們造成心靈、肉體上的痛苦與折磨,甚至傷害、死亡。間接暴力又可分為兩者:「結構性暴力」(Structural Violence)、以及「文化性暴力」(Cultural Violence)。

首先,所謂結構性暴力,是指人們一般用眼睛看不見的暴力,它來自社會體系中結構的不公正、偏見、歧視,包括資源的分配不均、權力分配的不公平等,無論是國際體系還是國內體系,都存在著結構暴力。69另外,文化性暴力可以說是結構性暴力的延續,是其他暴力形式的源泉。文化性暴力可定義為各層的文化,被引以利用在合法施暴上,以支配性的價值觀、或是論述,來合理化現有的結構性暴力,像是在宗教、意識型態、語言、藝術或經驗科學等形式。透過學校和媒體傳送,產生了社會中的憎恨、恐懼和猜疑。70Galtung認為真正的世界和平應該是無直接暴力與間接暴力的狀態,人類才具有充分的自由,人的潛能才能充分發揮,人的自我實現條件才會得到滿足。71Galtung所對於和平與暴力之定義,成為和平研究學術社群普遍援引與遵循。

和平
積極和平
消極和平
結構性暴力
文化性暴力
直接暴力
暴力
解決

資料來源:作者自行整理

圖一 Johan Galtung之和平與暴力概念

而Johan Galtung對於暴力的本質性分析,也有獨到之處,指出當受到影響,實踐能力有所限制時,那麼暴力便出現了。72Galtung進一步將暴力分類,劃分成:實質與心理、消極與積極、客體是否受害、有無暴力主體、蓄意或無意、顯性與隱性,而暴力的主體則可分為:個人與結構,真正的和平即在排除此等暴力(見圖二)。73

暴力
顯性
隱性
蓄意
無意
實質
心理
實質
心理
個人
無客體有客體有客體無客體
結構

資料來源: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6, No. 3 (1969), pp. 167~191.

圖二:暴力的本質

二、和平文化

「文化性暴力」概念建立文化與和平的關聯性,「和平文化」也成為和平研究另一個重要概念。在1960年代後,根植於西方與東方不同的宗教傳統,多元文化的問題,興起人類學面向的和平研究,74緊接1980年代對西方衝突決議的檢視,以及近代拉丁美洲、非洲、亞洲與伊斯蘭國家在比較研究中對多元文化的重視,顯示全球與跨文化的衝突,是和平研究最嚴重的挑戰。75鑑於文化的重要性,「和平文化」概念應運而生。所謂和平文化,即是能促進和平的文化,其包括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信念、價值和行為的模式等,這些方式和模式能夠促進和平關係與和平建設,而和平文化的核心也在於維持與管理這些不同的差異關係,為了促進不同宗教、社群、族群的幸福與平等,必須管理和公平分享地球資源,積極地相互共存。所以強調和平文化意味著所有人類(如個人、家庭、團體或民族國家)相互尊重,無需訴諸暴力便可獲得安全。76 Elise Boulding是和平文化概念的主要倡議者,特別重視女性在和平文化所起的作用,她以傳統宗教來闡明「戰爭文化」(War Culture)與和平文化兩個對立的概念。由於戰爭文化建構在男性的權力展示,具有單方面強迫他人認同的侵略性一面,鼓勵各個階層使用武力,從家庭到國際社會上,逐漸地當強者主宰著弱者,男人主宰著女人,社會充滿了不斷的暴力和競爭,全球以及社會將失衡;相反地,和平文化的內涵在於愛是所有行為首要的動機,在男女之間的彼此分享,人與人的公平對待,以及對弱者的關心,衝突雙方的諒解等。77 和平文化概念不單單是學術名詞,在國際社會也獲得倡導與實踐,聯合國大會把2000年定為「國際和平文化年」,又把二十一世紀最初的十年(2001~2010)定義為「世界兒童建設和平與非暴力文化國際十年」(The Decade of the Culture of Peace and Non-violence for the Children of the World)。78同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做出「2000年宣言」(Manifesto 2000)79,希望人類在新的世紀中享有真正全面的和平。80

柒、結論

「和平研究」的演進代表著國際關係學者對消除暴力、希冀獲得和平的努力。在初期,和平研究將焦點置於戰爭,之後,注意力則放在和平。從消極制止暴力的「消極和平」乃至主動創造和平環境的「積極和平」,「和平研究」有獨特發展的學科歷史及知識脈絡。本文藉由追溯「和平研究」的發展脈絡,包括「和平研究」的緣起與歷史、重要「和平研究」中心、「和平研究」期刊、「和平研究」議題到「和平研究」的基本概念,拼湊出「和平研究」的完整圖像。相較於其他國際關係議題的研究,「和平研究」強調實務性的問題解決與對重大歷史事件的回應。了解「和平研究」的發展概況及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或許可引發對「和平研究」的興趣,參與這門攸關人類生死悲歡的研究領域,並對於本文未能關注的理論探討有所投入。

注釋

1 「和平研究」另有其他名稱,例如「和平與衝突研究」(peace and conflict study)、「衝突研究」(conflict study)。「和平研究」亦出現在社會學、心理學、人類學等其他社會科學學門,本文討論僅侷限於國際關係領域。
2 William B. Ballis,” Quincy Wright: An Appreciation,” The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Vol. 14, No. 4 (December 1970), pp. 453~455; Quincy Wright, A Study of War, 2nd ed.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4).
3 Stephen Ryan,”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Today,” The Global Review of Ethnopolitics, Vol. 2, No. 2 (2003), p. 76.
4 Stephen Ryan, op. cit., p. 75.
5 http://mail.tku.edu.tw/cfshih/seminar/20030910/20030910.htm
6 關於學界在冷戰前期對於和平研究的進展,可參見:Martha Harty; John Modell “The First Conflict Resolution Conflict Resolution Movement, 1956~1971: An Attempt to Institutionalize Applied Interdisciplinary Social Science,” The Journal of , Vol. 35, No. 4 (December 1991), pp. 720~758.
7 「和平歷史社」一開始創立時,原名稱為「和平研究史會議」(Conference on Peace Research in History),後來於1986年改為「和平研究史理事會」(Council on Peace Research in History),最後於1994年才改為現在的名稱,參見:http://www.peacehistorysociety.org/background.php
8 Paul Rogers and Oliver Ramsbotham,” Then and Now: Peace Research—Past and Future,” Political Studies, Vol. 47 (September 1999), p. 743.
9 Stephen Ryan, op. cit., p. 75.
10 George A. Lopez,” Trends in College Curricula and Programs,”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 Vol. 504 (July 1989), pp. 61~71
11 關於荷蘭和平研究教育方面的發展歷程,可參見:http://eric.ed.gov/ERICDocs/data/ericdocs2/content_storage_01/0000000b/80/23/63/1c.pdf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Related to Peace Education in the Netherlands. Views from the Polemological Institute, University of Groningen. Peace Education Miniprints No. 15.
12 http://www.uta.fi/tapri/eindex.html
13 Stephen Ryan, op. cit., p. 77.
14 Alyson J.K. Bailes,” Peace Research Today: What, Why and Who?” TAPRI 35th Anniversary Seminar, Tampere, 2006. at http://www.sipri.org/contents/director/20060503001.html
15 Myres S. McDougal,” Peace and War: Factual Continuum with Multiple Legal Consequences,”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49, No. 1 (January 1955), pp. 63~68.
16 參見Paul R. Pillar, Negotiating Peace: War Termination as a Bargaining Proces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3).
17 Kenneth Boulding,” Future Directions in Conflict and Peace Studies,”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Vol. 22, No. 2 (June 1978), pp. 342~344.
18 Michael Von Tanden Page,” The Birth of a Discipline? Peace and Conflict Research in the New Millennium,” Studies in Conflict and Terrorism, Vol. 25 (2002), pp. 57~65.
19 http://www.carnegieendowment.org/
20 http://www.prio.no/
21 http://www.csis.org/about/
22 http://soc.kuleuven.be/pol/ipra/index.html
23 Chadwick F. Alger,” Reflections on Peace Research Traditions,”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eace Studies, Vol. 1, No. 1 (1996), p. 1.
24 http://www.sipri.org/
25 Alyson J.K. Bailes,” Peace Research Today: What, Why and Who?” TAPRI 35th Anniversary Seminar, Tampere, 2006. at http://www.sipri.org/contents/director/20060503001.html
26 http://www.uta.fi/tapri/eindex.html
27 http://home.hiroshima-u.ac.jp/heiwa/ipshue.html
28 http://www.aspr.ac.at/
29 http://www.usip. org/
30 http://www.usip. org/aboutus/ The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31 W. Scott Thompson and Kenneth M. Jensen eds., Approaches to Peace: An Intellectual Map (Washington: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1991).
32 http://www.transcend.org/
33 http://jcr.sagepub.com/
34 http://jpr.sagepub.com/
35 http://www.prio.no/page/Project_detail/Research_menu_right/9244/37799.html
36 http://www.gmu.edu/academic/ijps/
37 http://icar.gmu.edu/faculty_hjeong.htm
38 David P. Barash and Charles P. Webel,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2002.
39 Ho-Won Jeong,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An Introduction (Aldershot, England: Ashgate, 2000).
40 Johan Galtung, Carl G. Jacobson and Kai Frithjof Brand-Jacobson eds., Searching for Peace: The Road to TRANSCEND (London: Pluto Press, 2002).
41 Paul Rogers and Oliver Ramsbotham, op. cit., p. 742.
42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p. 5.
43 Peter Wallensteen,” The Growing Peace Research Agenda,” Kroc Institute Occasional Paper #21, OP. 4 (Dec. 2001), pp. 9~10. at http://kroc.nd.edu/ocpapers/op_21_4.PDF
44 Stephen Ryan, op. cit., p. 76.
45 Michael Von Tanden Page, op. cit., pp. 57~65.
46 Paul Rogers and Oliver Ramsbotham, op. cit., p. 744.
47 Johan Galtung,” A Structural Theory of Imperialism,”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8, No. 2 (1971), pp. 81~117.
48 Stephen Ryan, op. cit., pp. 75~83.
49 Johan Galtung,” A Critical Definition of Peace Research,” Our Generation against Nuclear War, Vol. 3, No. 2 (1964), pp. 4~21.
50 Johan Galtung,” Twenty-Five Years of Peace Research: Ten Challenges and Some Responses,”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22, No. 2. (June 1985), p. 144.
51 具體作為包括:(1)將國內衝突解決的技巧與程序運用在國際爭端與衝突解決;(2)經由文化人類學瞭解不同族群對於衝突的認知;(3)設想未來可能的變化;(4)以非暴力手段解決問題和宗教思想與和平之間的關係;(5) 如何界定國家安全及其與和平公義的關係;(6)加強對和平研究方法論與認識論的創新探討。George A. Lopez,” A University Peace Studies Curriculum for the 1990s,”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22, No. 2 (June 1985), pp. 126~128.
52 Chadwick F. Alger,” Peace Studies at the Crossroads: Where Els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 Vol. 504 (Jule 1989), pp. 117~127.
53 例如Galtung提出一種和平研究觀,強調以「經驗主義」(Empiricism)、「批判主義」(Criticism)與「建構主義」(Constructivism)等理論建構,對發生的現象做出觀察、歸納、資料收集,並嘗試著去解釋為何會有這些現象,以及最後決定什麼是大家可以接受的價值。Johan Galtung,” Twenty-five Years of Peace Research: Ten Challenges and some Response,”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22 (June 1985), pp. 152~153. ; 此外,亦有學者採取「分析層次」(Level of Analysis)的架構來探討和平與衝突。Jack Levy,” The Causes of War and the Conditions of Peace,” Annual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 1 (1998), pp. 139~165. ; 而Kenneth Boulding則將將科學方法分為四個層次:(1)衝突研究;(2)國際關係研究;(3)戰略研究;(4)和平研究。Kenneth Boulding, Insight and Knowledge in the Development of Stable Peace, Woodbrooke, Birmingham, 1966.
54 Galtung指出研究者所選擇的知識形態分有「英式」(Saxonic)、「條頓式」(Teutonic)、「法式」(Gallic)與「日式」(Nipponic),這些知識型態反映在對事實解釋、理論分析、命題等不同。
55 Stephen Ryan, op. cit., pp. 75~83.
56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pp. 7~12.
57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p. 12.
58 Marvin J. Berlowitz,” Eurocentric Contradictions in Peace Studies,” Peace Review, Vol. 14, No. 1 (March 2002), p. 61.
59 Alyson J.K. Bailes,” Peace Research Today: What, Why and Who?” TAPRI 35th Anniversary Seminar, Tampere, 2006. at http://www.sipri.org/contents/director/20060503001.html
60 Alyson J. K. Bailes為瑞典斯德哥爾摩和平研究所主任。
61 這些變化可以歸因為:冷戰的終結,國家間不再是零和賽局,國與國間從「分隔」(Separation)邁向「相互滲透」(Interpenetration)模式,另外911事件象徵的跨國非軍事威脅及其引發欲以軍事武力解決的矛盾,導致純粹軍事組織的多功能轉型,以及其他組織涉入安全事務。
62 Alyson J.K. Bailes,” Peace Research Today: What, Why and Who?” TAPRI 35th Anniversary Seminar, Tampere, 2006. at http://www.sipri.org/contents/director/20060503001.html
63 Peter Wallensteen, op. cit., p. 5.
64 Stephen Ryan, op. cit., pp. 81~83.
65 Johan Galtung,” Twenty-five Years of Peace Research: Ten Challenges and some Response,” op. cit., p. 156.
66 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6, No. 3 (1969), pp. 167~191; Johan Galtung,” Twenty-five Years of Peace Research: Ten Challenges and Some Response,” op. cit., pp. 150~151.
67 Johan Galtung,” A Critical Definition of Peace Research,” op. cit., pp. 4~21.
68 John Paul Lederach,” Justpeace-the Challenge of the 21st Century,” in Pul Van Tongeren ed., People Building Peace: 35 Inspiring Stories from Around the World (Utrecht: European Center for Conflict Prevention, 1999), p. 35.
69 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op. cit., p. 171.
70 Johan Galtung,” Cultural Violence,”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27, No. 3 (1990), p. 291.
71 Johan Galtung, Peace and Social Structure: Essays in Peace Research, Vol. 3 (1978), pp. 484~507.
72 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op. cit., pp. 168~169.
73 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op. cit., pp. 169~173.
74 R. LeVine,” Anthropology and the Study of Conflict: An Introduction,”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s, Vol. 5, No. 1(1961), pp. 3~15.
75 Paul Rogers and Oliver Ramsbotham, op. cit., p. 752.
76 Elise Boulding, History of Peace Cultures: The Hidden Side of History, New York: 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 2000. ; Boulding Elise,” Peace Culture: The Problem of Managing Human Difference,” Cross Currents, Vol. 48, No. 4 (Winter 1998), p. 445. at http://www.crosscurrents.org/boulding.htm
77 Boulding Elise,” Peace culture: The Problem of Managing Human Difference,” op. cit., p. 445. at http: //www.crosscurrents.org/boulding.htm
78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pp. 14~15.
79 http://www3.unesco.org/manifesto2000/pdf/anglais.pdf
80 該條文包含「尊重一切生命」(Respect all life)、「摒棄暴力」(Reject violence)、「慷慨奉獻」(Share with others)、「為了互相理解,注意傾訴」(Listen to understand)、「保護地球」(Preserve the planet)、「重新創造團結」(Rediscover solidarity)。

參考書目

一、英文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Tasks of peace studies in the 21st Century,” National Committee for Peace Research, the Science council of Japan, 2005, pp. 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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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transcend.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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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6, No. 3 (1969), pp. 167~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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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Paul Lederach, “Justpeace-the Challenge of the 21st Century,” in Pul Van Tongeren ed., People Building Peace: 35 Inspiring Stories from Around the World (Utrecht: European Center for Conflict Prevention, 1999), p.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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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環保組織的發展與困境:兼論台灣綠色行動 4-2-19

場次四:經濟社會發展與兩岸和平

東亞經濟一體化與兩岸經貿合作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政治系副教授

蒲俜

壹、前言

兩岸經貿合作是兩岸關係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維護兩岸和平的重要因素。自1979年開始,兩岸經貿合作從無到有,迄今已經初步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合作格局。根據中國商務部的統計,截止2006年底,大陸累計批准台商投資項目71,847項,合同投資金額1,010億美元,實際投資438.9億美元,兩岸的間接貿易總額累計達到6,036.9億美元。但是,由於兩岸之間政治因素的限制,兩岸經貿合作呈現出明顯的不平衡特性,經貿往來和交流中存在成本高、手續繁、耗時長的弊端。在東亞1區域一體化加速發展的背景之下,臺灣卻基本上游離於制度化的區域整合之外,兩岸經貿合作由此面臨更加嚴峻的外部挑戰。

貳、東亞經濟一體化的現狀

20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著經濟全球化浪潮的衝擊,區域經濟一體化成為世界經濟顯著的發展趨勢。與西歐、北美地區相比,東亞地區經濟保持了高速發展的勢頭,區域一體化進程卻明顯滯後。

儘管亞太經合組織(APEC)機制的啟動和逐步成長,為東亞地區的經濟合作提供了框架和平臺,但是,APEC作為一種新型的區域經濟組織2,在可預見的未來難以形成緊密的區域集團,難以構築東亞經濟的制度化合作。正是在這一背景之下,各種次區域的、雙邊的合作模式在東亞地區獲得了蓬勃發展的空間。

當前的東亞經濟一體化,體現出多層次的格局,具體而言,東亞的區域整合,是以東盟自由貿易區(AFTA)的建立為示範,以「10+3」、「10+1」多邊機制的進展為推動力,以多個雙邊自由貿易區(FTA)的構建為突破口,逐步地實現整個東亞地區的制度一體化目標。

東盟作為囊括10個東南亞國家的政府間組織,是發展中國家嘗試走區域經濟一體化道路的成功樣板。1994年1月1日,AFTA正式啟動,其宗旨是逐步消除關稅與非關稅壁壘,使東盟的製造業更具效力和競爭力,同時通過加大市場容量來吸引外資,加強東盟在世界市場中的競爭力。但僅就東盟自身的力量而言,10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在世界總量中的份額不足2%,在整個東亞地區的比重不足10%,大多數成員國存在產業結構雷同,貿易結構對外部嚴重依賴的弱點,區域合作帶有一定的局限性。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發生時,東盟難以採取有效的應對措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為了彌補內部經濟的脆弱性,東盟積極推動與東亞地區大國的合作。1997年12月的東盟首腦非正式會議上,中國、日本、韓國領導人首次受邀出席,東盟與中日韓三國舉行了集體會議和單獨會議,分別與中日韓簽署了《面向21世紀的合作宣言》,奠定了「10+3」定期會晤機制和三個「10+1」定期會晤機制的基礎,其長遠目標是打造東亞地區的多邊合作框架,通過加強東亞各國的全面合作來建立東亞共同體,目前,「10+3」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只是一個區域論壇,但「10+1」有了重大進展。2001年11月的中國與東盟領導人峰會上,提出了在10年內建成「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CAFTA)的目標。次年,《中國與東盟全面經濟合作框架協定》正式簽署。這將是覆蓋17億人口的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自由貿易區。CAFTA所產生的示範效應,推動了日本、韓國加快與東盟構建FTA的進程。2003年10月,日本和東盟簽署了《全面經濟夥伴關係框架協定》,決定從2005年開始談判,到2012年落實日本—東盟自由貿易協定。2004年3月,韓國與東盟開始就自由貿易區建設問題進行商議,其後雙方進行了多次會談,並提交了相關的研究報告。

多邊區域機制得到逐步推進的同時,雙邊FTA得到迅猛發展。相比之下,雙邊FTA有利於淡化差異、協調利益,是一種更加靈活的合作模式。2002年1月,日本和新加坡簽署了名為《日本和新加坡新時代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的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同時,日本與韓國、日本與泰國、韓國與新加坡等雙邊FTA都處於談判和協商中。此外,本地區還有多個雙邊FTA處於意向之中。這一系列雙邊FTA的發展有助於加快東亞區域合作機制的創新,推動東亞自由貿易區早日從藍圖變為現實。

上述進展表明,東盟是東亞經濟一體化的最初實踐者和推動者,目前的一體化進程中,東盟居於主導地位,這是東亞經濟一體化的獨特之處。歐洲、北美經濟一體化的經驗表明,大國之間的協調與配合是區域合作順利進展的關鍵所在。但是,東亞地區由於存在文化傳統、政治制度、經濟水平、宗教民族等巨大差異,區域認同和區域意識比較薄弱,大國之間缺乏政治上的相互信任,難以通過合力來主導區域一體化。這樣,東盟作為中小國家群體,務實地充當了拉動大國參與一體化進程的動力和紐帶,並在這一進程中成功地運用大國平衡戰略提升了整體的國際地位和發言權。當然,長遠來看,沒有中國、日本、韓國等大國的積極參與和推動,東亞經濟一體化不可能實現。東盟經濟實力有限,內部凝聚力不足,其主導地位隨著一體化的深入必將發生相應的變化和調整。總體上,東亞經濟的制度一體化仍然處於初級階段,這一進程對成員間經貿關係的正面效應正在逐步地表現出來。

參、兩岸經貿關係面臨的挑戰

兩岸經貿關係在過去近30年取得的成績,是建立在兩岸同文同種以及各自比較優勢的基礎之上。大陸的開放政策和投資環境的改善,為臺灣的剩餘資金和勞動密集型產業提供了廣闊的出路,實現了產業升級。大陸豐富的原材料,有利於臺灣解決資源短缺和降低成本問題。大陸經濟實力的迅速增長和發展潛力,為臺灣提供了龐大的市場和貿易機會。反觀大陸經濟,通過吸納臺灣的投資,獲得了可觀的資金、技術和管理經驗,推動了產業分工的深化,促進了稅收和就業的增長,形成了互相依賴、互相促進的貿易關係。1992年開始,大陸就成為臺灣對外投資最多的地區。2002年,大陸超過美國成為臺灣最大的出口市場。大陸90年代初以來一直是臺灣最大的貿易順差來源地,到2006年底,臺灣累計對大陸實現貿易順差達3987.6億美元3,對於支撐臺灣經濟起了不容低估的作用。

儘管兩岸經貿合作關係已十分緊密,但這種關係至今仍然停留在企業和民間層面,兩岸沒有締結任何正式的經濟協議,本質上只是一種「功能性合作」,是一種自發的、沒有共同制定的制度與規範的合作。正因如此,兩岸經貿關係的發展具有一定的脆弱性,很容易受到兩岸政治因素的影響,也容易受到國際經濟環境因素的影響。

進入21世紀,東亞經濟一體化正是方興未艾,給本地區的國家和地區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臺灣經濟卻出現了衰退。「幾乎各項經濟指標都持續惡化或低迷不振,經濟發展陷入戰後以來罕見的困境。」42001年出現了50多年以來的首次經濟負增長,2003年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為13157美元,比起2000年的人均141878美元,下降了7.27%5。2004年雖出現了反彈,但2005年又大幅下滑。

就經濟發展的區域環境而言,地處東亞、植根于東亞的臺灣經濟「在區域一體化進程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邊緣化趨勢已日益凸顯」。6這將嚴重影響臺灣經濟的競爭力,給兩岸經貿關係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按照一般規律,區域經濟一體化能夠實現區域內商品、資本、技術、勞動力、資訊等更加自由的流動和有效配置,促使區域內成員之間採取更為優惠、開放、自由的政策,進而形成一個良性的合作機制。臺灣作為東亞經濟一體化進程之外的地區,面對自由貿易區建立所帶來的「貿易創造效應」和「貿易轉移效應」,無法享有內部成員間的優惠,市場空間和貿易份額都面臨被削弱的可能,無法從自由貿易區內部的投資轉移當中獲益,無法利用更緊密的區域分工來推動產業的進一步升級,無法參與區域合作規則的制定,無法享有自由貿易區內部的資訊共用和技術合作,吸引外資的優勢也受到衝擊。隨著東亞一體化進程的推進,與臺灣在產品結構和產業結構方面具有競爭性的韓國和東盟國家,必然進一步擠壓臺灣在大陸乃至整個東亞市場的現有優勢。20世紀80年代後期,臺灣的出口在世界排名第11位,居於東亞「四小」之首。到了2006年,根據世界貿易組織(WTO)2007年4月公佈的資料分析,臺灣的出口已經倒退至世界第16名,排在東亞「四小」的末位,韓國、香港及新加坡則分別排在第11、12及14位。就規模來看,臺灣的貿易表現與其他「三小」的差距持續擴大。

臺灣對東亞地區的貿易依賴程度很高,與東亞地區的貿易額占其貿易總額的一半以上,東亞經濟一體化趨勢會對臺灣的經濟發展產生明顯影響。以大陸、臺灣、東盟三邊經貿格局為例,如前所述,CAFTA啟動在即。2005年7月,CAFTA進入了實質性運作階段,《貨物貿易協議》開始實施,7,000餘種商品開始全面減稅。臺灣與大陸和東盟的經貿關係總體上都非常密切,但CAFTA的推進,使臺灣在三邊經貿格局中的地位趨於下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關係表現活躍。2000年,中國與東盟的貿易額不足400億美元。到2006年,貿易額已經超過了1,600億美元,短短6年時間增長了4倍。如今,中國和東盟互為對方的第四大貿易夥伴。同樣在2006年,兩岸貿易總額首次突破1,000億美元,達到1,078億美元。但是,臺灣在貿易上對大陸的依賴更加明顯,兩岸貿易額在臺灣貿易總額中的比重超過25%,而在大陸貿易總額中所占的比例自1993年以後就穩定保持在6.1%~6.9%之間,臺灣作為大陸貿易夥伴的地位下降至第7位。東盟是臺灣重要的出口市場和投資地,雙邊經貿關係在20世紀80年代後期到90年代中期發展較快。2006年,臺灣與東盟10國的貿易額將近536億美元,占臺灣貿易額的12.9%。7上述資料表明,臺灣經濟與大陸和東盟密不可分,大陸持續擴大的經濟規模使之在東亞經濟一體化中的拉動作用日趨顯著,兩岸經貿關係對於臺灣的重要性超過了對大陸的重要性。

為了擺脫區域經濟格局中的不利處境,臺灣一方面利用具備成員資格的WTO、APEC和亞洲開發銀行(ADB)等機構,借助全球性的或更廣泛的多邊合作來拓展臺灣的經貿空間、化解困局,尤其是希望借重這些機構中美國和日本的力量來保護臺灣的利益不受影響。另一方面,臺灣加大了推動與亞太各國建立雙邊FTA的力度,將美國、日本、新加坡、新西蘭、泰國和中美洲一些國家確定為優先物件。目前,臺灣已與巴拿馬簽署了FTA意向書,與新加坡進行了正式接觸,還對美國展開了全力遊說。這些措施表明臺灣試圖繞開大陸來參與經濟一體化進程,然而,實際情況卻是臺灣無法切斷與大陸的經濟聯繫,大陸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地位的上升態勢不可阻擋。從實施效果看,排斥大陸的FTA戰略註定無法奏效,既不利於臺灣融入東亞的一體化進程,也不利於兩岸經貿關係的正常化。

肆、兩岸經貿合作制度化的探索

綜上,由於臺灣游離于東亞一體化進程之外,兩岸經貿關係的長遠發展面臨著挑戰。無論是著眼于東亞經濟一體化的外部環境,還是著眼於大陸與臺灣各自謀求經濟持續增長的內部需求,兩岸經貿的功能性合作模式都迫切需要尋求突破,通過制度性的一體化安排來實現兩岸經貿關係長期穩定的良性發展,增強兩岸參與經濟全球化和東亞一體化進程的競爭力。這樣,探索可行的兩岸經貿制度化合作模式就成為了當前兩岸關係中備受關注的話題。2005年4、5月間,在連戰先生和宋楚喻先生先後訪問大陸之後的新聞公報中,兩岸正式提出了構建「兩岸共同市場」和「兩岸自由貿易區」的議題。

所謂制度一體化,是以一定的協定和組織形式為框架的一體化,是自發性的功能一體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它強調對於區域內部合作和市場整合加以主觀推動。根據水平高低的差異,制度一體化包括5種形式:特惠貿易區、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共同市場和經濟聯盟。兩岸要建立起制度一體化的合作模式,意味著兩岸需要在相互依賴日益緊密的基礎上,正式簽訂雙邊經貿協定或建立某種組織形式。本質上,兩岸制度一體化是東亞經濟一體化的組成部分。圍繞兩岸經濟一體化的具體模式,兩岸學者提出了多種不同的主張。

一種意見主張借鑒歐洲聯盟的經驗,運用功能主義自下而上地解決問題。臺灣蕭萬長先生2005年出版了《1加1大於2—邁向兩岸共同市場之路》一書,提出建立兩岸共同市場的一整套設想和具體步驟,認為兩岸應該從下層結構的經濟制度一體化入手搭建共同市場,再把一體化擴大到相關的社會政策,取得相容性,從而為政治構架的安排打下基礎8。

一種意見主張在WTO框架內進行制度創新,利用多邊貿易自由化的例外規則,構建兩岸自由貿易區。隨著兩岸先後加入WTO,形成了中國、中國香港、中國澳門、中華臺北「兩岸四地」在多邊貿易體制中共處的局面。WTO允許成員方之間存在自由貿易區或關稅同盟,為兩岸經貿合作方式的創新提供了法律依據和空間9。

一種意見主張在大陸與香港、澳門已經建立起來的CEPA( Closer Economic Partnership Arrangement)基礎上,將臺灣納入其中,再提升建成大中華自由貿易區10。CEPA是大陸與香港、大陸與澳門的經貿關係從民間自發合作邁向制度性合作安排的產物,包括商品貿易、服務貿易和投資便利化三方面內容,其總體目標是:逐步減少或取消雙方之間實質上所有貨物貿易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逐步實現服務貿易的自由化,減少或取消雙方之間實質上所有歧視性措施,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CEPA的啟動增強了大陸與香港、澳門的優勢互補,有利於香港、澳門企業開拓大陸市場,對於兩岸經貿的制度化合作無疑具有借鑒意義。

一種意見主張在兩岸次區域的層面先建立局部的開放性的自由貿易區作為試點,整合兩岸的區位優勢,取得制度化合作的實質進展。例如,有學者提出建立廈門—金門、廈門—高雄自由貿易區,在兩岸特區之間率先啟動一體化進程,為全面的制度一體化積累必要的經濟、社會和政治基礎11。

事實上,建立兩岸一體化試點的想法在大陸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認同。福建省在2004年就正式提出了「建設海峽西岸經濟區」的構想,即建立以福州、廈門為中心,以閩東南地區為主體,北起浙江溫州,南至廣東汕頭的臺灣海峽西部經濟區。這個區域內目前已經擁有「試點直航」和「小三通」的現實基礎,先後設立了臺灣農民創業園、臺灣水果銷售集散中心和臺灣水產品集散中心作為合作的試驗平臺,具備構築兩岸一體化示範區的條件。

以上主張和觀點,雖然切入點不同,但都圍繞兩岸經濟合作機制的構建提出了有價值的觀點,對於兩岸經貿合作的長遠走向有著重要的啟示。兩岸經貿關係的制度化合作,既是順應世界經濟潮流、符合市場經濟規律的必然趨勢,也是海峽兩岸共謀發展、促進兩岸人民共同福祉的最佳選擇;既是大陸經濟持續、高速增長的客觀要求,也是臺灣經濟重振國際競爭力、避免在東亞經濟一體化進程中被邊緣化的便捷出路。

在兩岸缺乏基本政治共識和互信的前提下,以上主張都明確提出了政治分歧不干擾經貿合作的原則。經濟與政治有著密切的互動關係,但經濟本身有其不以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內在規律,處於僵局之中的政治關係拖延了兩岸經貿關係正常化的進程,但卻無法阻擋大陸與臺灣經濟的相互依存關係日益密切。因此,從兩岸經濟發展的現實需要出發,充分發揮兩岸經濟的互補效應,在平等互利基礎上,循序漸進、先易後難,建立起兩岸制度性的經貿合作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注釋

1 本文所研究的「東亞」,具體指東南亞東盟10國、中國、日本、韓國以及臺灣、香港、澳門地區。
2 APEC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區域組織,它的獨特性體現在:開放的區域主義原則;非強制性的組織原則;協商一致的議事規則;單邊承諾與集體行動的行動方式等。參見張獻,APEC的國際經濟組織模式研究(北京:法律出版社,2001)。
3 以上資料來源於中國商務部網站國別資料網(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
4 鄧利娟主編,21世紀以來的臺灣經濟:困境與轉折(北京:九州出版社,2004),頁1。
5 同4,第23頁。
6 引自王少普、楊劍,「相對、絕對收益之矛盾與臺灣當局的東亞區域政策」,當代亞太,第11期(2006)。
7 以上資料來源於中國商務部網站國別資料網(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部分經計算得出。
8 蕭萬長,1加1大於2—邁向兩岸共同市場之路,(台北:天下遠見出版社,2005)。
9 莫世健,「論世貿組織內的大中國自由貿易區法律框架」,載陳安主編,國際經濟法論叢,第5卷(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唐永紅,「WTO框架下海峽兩岸經濟交往及合作方式探討」,國際經貿探索,第21卷第1期(2005年1月)。
10 楊春,「香港與內地經濟一體化:CEPA對兩岸經貿合作的啟示」,經濟地理,第25卷第1期(2005年1月)。
11 唐永紅,「從開放性次區域自由貿易區到全面性兩岸經濟一體化—海峽兩岸經濟一體化實現路徑研究」,粵台經濟,第22卷第3期(2006年3月)。

參考書目

一、中文

中國商務部網站國別資料網(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
王少普、楊劍,「相對、絕對收益之矛盾與臺灣當局的東亞區域政策」,當代亞太,第11期(2006)。
唐永紅,「WTO框架下海峽兩岸經濟交往及合作方式探討」,國際經貿探索,第21卷第1期(2005年1月)。
唐永紅,「從開放性次區域自由貿易區到全面性兩岸經濟一體化—海峽兩岸經濟一體化實現路徑研究」,粵台經濟,第22卷第3期(2006年3月)。
張獻,APEC的國際經濟組織模式研究(北京:法律出版社,2001)。
莫世健,「論世貿組織內的大中國自由貿易區法律框架」,載陳安主編,國際經濟法論叢,第5卷(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
楊 春,「香港與內地經濟一體化:CEPA對兩岸經貿合作的啟示」,經濟地理,第25卷第1期(2005年1月)。
鄧利娟主編,21世紀以來的臺灣經濟:困境與轉折(北京:九州出版社,2004),頁1。
蕭萬長,1加1大於2—邁向兩岸共同市場之路,(台北:天下遠見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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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和平研究學術研討會

「和平研究」的發展回顧

場次二:兩岸關係發展與和平

兩岸和平問題研究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

黃嘉樹

摘 要

本文提出三種不同的和平境界:單純的「沒有戰爭」為低度和平或暫時和平,由和約保障的正式和解為中度和平或較穩定和平,而消除了敵意則是高度和平或永久和平。依此觀點分析台海兩岸關係的四項特點:低度和平、多方博弈導致的力量均勢、和平升級困難及其原因、政經、官民的落差。然後就如何建構兩岸和平發展的穩定架構的問題闡釋個人的理解、探討問題的癥結、提出解決的思路。

關鍵字:和平、和平路徑、穩定發展、和平架構

壹、「和平」範疇的內涵

一、和平的定義

學者在界定「和平」的涵義時,最普遍的做法是把和平視為戰爭的對立物或反現象。如《現代漢語詞典》指和平為「沒有戰爭的狀態」1,日籍美國學者入江昭也認為:「和平是沒有戰爭的狀態」2。

除了這個主要定義外,還有多種關於和平的說法,如《辭源》就列舉出「和平」有禮樂和順、心平氣和、和解、合約等方面的涵義3。王同億先生主編的《英語辭海》對Peace一辭給出七種解釋,

(1) 沒有內訌及混亂的社會安定的狀態;
(2) 思想或精神平靜;
(3) 不受外界幹擾的平靜狀態;
(4) 相處和睦、互相一致;
(5) 沒有敵意和戰爭,爭議雙方的正式和解,尤指合約;
(6) 沒有活動與聲音,寂靜;
(7) 平靜的賜予者和維護者。

儘管眾說紛紜,但多數人在討論和平問題時,還是形成了一個默契的、也是公認的使用和平的範疇或概念的限度,這個「限度」有三個要點:

一,和平是指人類群體之間的一種關係狀態。至於有人把個人的心平氣和或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等等都列入和平的定義,皆屬於延伸的解說,並非學界討論和平問題時所共同認知的本意。從這個角度論,和平不是一種天然的存在,而是人為建構的一種秩序或狀態。

二,上文所稱「人類群體」並非全無關係之人類群體,假設甲乙兩群體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即使知道也只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雙方根本不存在利益衝突,那麼這兩個群體自然不存在發生戰爭的危險,這或許可稱為是「自然和平」,但這種「自然和平」並不是學界所關注的和平。「和平」是「戰爭」的孿生兄弟,凡是和平話題被熱絡關注的地域,必定是存在著戰爭可能性的地域;如果兩個國家非常友好,自然就不存在所謂「和平」問題;同理,在一個國家內部,除非是要發生內戰,否則也沒有人會去討論兩個地區之間的和平問題。「和平觀念是戰爭活動的產物,儘管它是一種對戰爭現象的否定性的認識……有意識的和平觀念是人類社會產生戰爭之後,並且是在戰爭活動發展到一定階段後才開始出現的」4。所以,和平不僅是指一般人類群體之間的「沒有戰爭」,更是指存在著利益衝突乃至敵對關係的不同人類群體之間的一種關係狀態,即可能發生戰爭但卻「沒有戰爭」。

三,和平範疇最本質的內容是「沒有戰爭」,但如何確定「沒有」的標準,不同的學者給出的回答也是不同的。如按照上文所引《英語辭海》中的釋義:「沒有敵意和戰爭,爭議雙方的正式和解,尤指和約」,這個「沒有」涵蓋的範圍就很大,不僅要「沒有戰爭」,而且要「沒有敵意」,相應地不僅要有「正式和解」,而且要有「和約」;但是,絕大多數學者在討論和平問題時,只是在現實的意義上去理解和平,即只要沒發生現實的武力衝突就是沒有戰爭,至於是否存在敵意、是否有和約,並不影響和平的存在。入江昭指出:在19世紀,人們普遍認為戰爭是國家興盛的必由之路,各國有的準備通過戰爭來壯大自己,有的至少要保證在他國對本國使用武力時本國有足夠的自衛能力,在當時的觀念中,「由於兩個以上的國家存在,就經常存在戰爭的可能性,要說和平,也不過是一段時期沒有戰爭的狀態」5。「在現實當中,即使在沒有發動戰爭的時候,在國家領導人和民眾心中依然存在著戰爭」6。

這裏討論的問題實際上是和平的程度問題,和平是有多樣性的,諸如暫時和平、永久和平、積極和平、消極和平、綏靖和平、冷和平……等多種提法,就反映出和平的多樣性。以上文的例子論,單純的「沒有戰爭」可以視為低度和平或暫時和平,由和約保證的正式和解可以視為是中度和平或較穩定和平,而消除了敵意則可以視為是高度和平或永久和平。

二、達致和平的路徑

(一)由力量保障的和平──低度和平。從歷史經驗看,多數的和平不是當事雙方的和平意願所造成,而是力量對比的結果。由力量保障的和平最基本的形態即「均勢」,俾斯麥認為相互競爭的國家之間形成力量均勢,即力量的相對平衡才是和平的根基。美蘇在冷戰時期形成相對和平的對峙局面,主要原因就在於雙方形成了在核武上的均勢,即「恐怖平衡」。在這個認知中,存在利益糾葛乃至尖銳的矛盾衝突並不必然導致戰爭,關鍵看力量對比,只要力量均衡,即使有關國家有極其強烈的用武的意願,也因為實力未逮而不能使用武力。

均勢是內在的力量對比,其外在的表現方式即相互威懾。對抗中的雙方各通過自己的方式,有意讓對方瞭解己方的軍事準備,使對方知難而退,不敢過度衝撞己方底線,從而達到既保護己方核心利益又可避免陷入實際戰爭的目的。

由於軍事力量對比經常發生變化,而且彼此以對方的軍事力量為假想敵,因而單純由力量均勢達致的和平是不穩定也是不可靠的,筆者稱其為低度和平。在這個境界,現實的戰爭雖然沒有,但「心中的戰爭」始終存在。

(二)由協議(和約)保障的和平──中度和平。很多對和平的釋義都直接把和平同和約或軍事互信協議之類聯繫表述,如《辭源》解釋和平除了指「沒有戰爭」外,還有和解、和約等方面的涵義7。前引王同億《英語辭海》對「Pesce(和平)」一詞的第五條釋義為「終止敵對行為或停止戰爭的條約或協議,爭議雙方的正式和解,尤指和約」。「在任何美國辭典中,和平的定義是沒有戰爭和衝突……亦指鬥爭雙方停止繼續作戰的一種協議……後一種解釋等於說和平一詞有時與和約同義」8。「戰爭是由於國際秩序的崩潰而發生的」,「和平就是國際秩序的穩定化」9。和約能否簽訂未必取決於雙方力量是否均衡,因為有時戰爭中很強勢的一方也能與很弱勢的一方簽訂和約。和約通常是力量對決後的結果,它是把雙方都願意妥協避戰的意願文本化、制度化。正因為和約對和平的保障是制度化的保障,它比力量均衡更為可靠,所以筆者稱其為中度和平。到了這一步,現實的戰爭固然沒有,「心中的戰爭」也有所弱化了。

(三)由共同的利益紐帶所保障的和平──高度和平或稱永久和平。從歷史看,只要有矛盾衝突且這些矛盾衝突尖銳化到某種程度,就可能引發戰爭,即使有和約或協議在先,也可能被撕毀。所以僅僅一紙和約還不足以保障永久和平。唯有對抗雙方建立起了共同的利益紐帶,並在互動交流中逐步融合為利益攸關的夥伴,在此過程中原有的敵意漸漸消除,就像當年相互廝殺的歐洲各國如今共同生活在歐共體的框架中那樣,和平才能獲得真正的永久性保障,從而進入高度和平或稱永久和平的境界。達到這一境界,不僅現實的戰爭沒有了,「心中的戰爭」也消滅了。如果說低度和平是不能用武,中度和平是不願用武,那麼到了高度和平階段,就是根本不需要用武了。換一種表述方式:低度和平僅僅是不戰的和平,中度和平是和解的和平,而高度和平是昇華到了和諧的和平。

貳、和平視角下兩岸關係的特點

依據上述觀點來審視兩岸關係,我們可以發現下述幾種特點:

(一)低度和平。從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後,兩岸就進入「海峽無戰事」的階段。更確切地說是進入了不統、不獨、不戰、不和(沒有簽訂結束敵對狀態協定或和約)的「四不」局面。由於這「四不」的相互平衡非常脆弱,所以臺灣海峽多年來一直被視為世界上少數戰爭高危區域之一。低度和平的特質就是儘管未發生現實的戰爭,但雙方「心中的戰爭」從未止息。在這四十多年的時光中,兩岸在政治、外交、軍事等方面的對抗始終很尖銳,在意識形態上也有本質的分歧。自李登輝執政後期到陳水扁上臺,兩岸又在國家認同、民族認同、歷史文化認同等層面發生新的矛盾和衝突,一度緩解的兩岸軍事對抗也再度加劇。這種持續了半個多世紀的敵對狀態,使兩岸矛盾不僅體現在雙方執政當局的關係上,也體現在兩岸不同政黨間的黨際關係上,搞得不好,有時還會出現民間即兩岸人民的對立。總之,「心中的戰爭」再加上現實政治中的較量,使雙方都能很容易地找到對方的敵意,並以此為理由向對方還以更具敵意的措施,如果陷入這種惡性循環,兩岸最終難免兵戎相見。

幸好我們還有另一種選擇:就是擱置原有的敵意,不製造新的敵意,不刻意尋找甚至誇大對方的敵意,同時用更寬廣的胸襟和更遠大的目光,向對方展現己方的誠意和善意,並積極地去尋找、捕捉、欣賞、配合、鼓勵對方釋出的誠意和善意,哪怕它們很微少。

(二)多方參與、力量均勢。臺灣問題的複雜性在於它是多方力量參與博弈的結果。所謂「多方」起碼是三方,即中國、美國和臺灣當局,在臺灣分裂為藍綠兩大陣營後就是四方,如果再考慮日本、臺灣人民等因素,就是更多方面。兩岸低度和平狀態基本上是通過四方(中、美、臺灣方面──泛藍、泛綠)互相威懾而達成。中國大陸對臺灣的軍事威懾使臺灣當局在邁向台獨的道路上有所顧忌,臺灣在美國支持下所發展起來的軍事實力當然也是中國大陸在選擇統一方式時必須顧忌的要素之一。美國在幫助臺灣抵禦大陸「武力統一」的另一面,近年來也逐漸加大了「抵制台獨」的力度。北京和臺北對美國的「兩手政策」都有「既愛又恨」的複雜感情,北京反對美國對臺灣的軍事支撐,但「鼓勵」美國對台獨的「不支援」甚至「反對」(美國有時說「反對台獨」,有時則只說「不支持台獨」),希望美國對台獨發揮「管束」作用;民進黨當局則不僅希望美國支持它抗拒統一,更希望美國支持它邁向台獨。泛藍既希望以其穩健的大陸政策換取美國對其在2008年重新執政的支持,又害怕與大陸靠得過近而反遭美國猜忌,把美國推向了泛綠。

但有一點四方是有默契、有共識的,這就是四方都要「和平」。中國的政策正如胡錦濤主席所言:「中國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以和平方式解決臺灣問題」,「只要和平統一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會進行百倍努力」10。美國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初介入臺灣問題時起,就把「和平解決」做為最基本的政策訴求。臺灣方面無論藍綠,當然也都知道一旦開啟戰端,不論最後結果如何,首當其衝的是臺灣、受害最大的也是臺灣,因此和平對臺灣最有利。

正因為「和平」是各方最大的公約數、最大的共識,所以兩岸雖然在軍事上一直相互威懾、並互以對方為假想敵加強備戰,但客觀上相互威懾形成了力量均勢,主觀上各方又都以「不戰」為底線,於是就維持了近五十年「不戰」的低度和平局面。

(三)和平的「升級」很困難。如上節所論,低度和平是不穩定、不可靠的和平。因此兩岸的有識之士已經呼籲多年,希望把兩岸關係推進到更高的中度和平層級,即通過雙方簽訂結束敵對狀態協定或兩岸和平協定之類的檔,表明願化解「心中的戰爭」的意向,並以文本化、制度化的方式把「不戰的和平」提升到「和解的和平」。1995年初發表的《江八點》正式提出了雙方舉行結束敵對狀態談判的建議,在此前後,臺灣方面的領導人也都表示了類似的意向。但十多年過去,非但此類政治性談判遙遙無期,連九二年已經達成的共識也被推翻,甚至「海基會」、「海協會」的「白手套」都閒置無用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一停頓乃至倒退?臺灣學者楊開煌教授認為答案在於兩岸對和平的定義不同。「大陸的『和平』是追求內戰的結束─臺灣的『和平』是鄰邦的友好。大陸的『和平』是國內格局的穩定秩序的維持─臺灣的『和平』是區域新秩序的建構。11」儘管四方對「不戰」有共識,但再往上走方向就不一樣了。大陸方面主張兩岸以建設性的對話和談判簽訂協定,保證海峽地區的長期和平穩定,並在雙方互補互利前提下開展各項交流,直至通過平等協商、共議統一的方式實現中華民族的大團結,這不僅符合全體中國人的根本利益,而且有助於東亞和太平洋地區的穩定和繁榮。泛藍基本上可以接受這樣的進程,但它不希望這個進程走得過快,而且在這個進程中泛藍會特別在意保護臺灣的尊嚴和利益。而泛綠陣營中的某些人士,則希望在和平的氛圍中漸漸把臺灣拉向獨立。更可惡的是,他們為了選舉需要而刻意製造兩岸關係的緊張,激化原有的「心中的戰爭」,簡言之,他們就是想永遠停留在「低度和平」狀態,因為在這種狀態中,既可以維持「不戰」而滿足各方最基本的共識,又可以炒作兩岸的敵意或「被大陸打壓」的悲情來謀取個人的政治利益。

(四)政經、官民的落差。上文提到參與臺灣問題博弈的有四方,其實不止四方,國際上還有一些國家如日本,也想在臺灣問題上發揮作用,這姑且不論。在此必須加以關注的一方是臺灣的人民。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臺灣島內不可能形成占絕對多數的對統一的共識,因此能夠成為兩岸同胞共同接受的價值基礎,就是和平、和解與合作。據中國商務部統計:2006年,兩岸民間貿易已經達到1078億美元,臺灣對大陸順差達664億美元;當年批准台商投資項目3752項,合同台資113億美元,實際到位投資21億美元;截止到2006年底,台商累計投資大陸的合同金額將近一千億美元,實際到位金額439億美元。12兩岸的經貿交流,使得臺灣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搞「台獨」不利於臺灣人民的福祉和利益,也不符合兩岸經貿整合的大趨勢。雖然臺灣當局在政治上不斷搞「去中國化」,但不少臺灣企業,包括不少大企業,卻紛紛實踐另一種版本的「去中國化」,即「向大陸去」、「往大陸去」。

臺灣民主化的最大成果,就是一切政治人物和政策,最終抗拒不了人民的選擇。時至今日,要求改善兩岸關係已成為島內民眾的共識,讓兩岸「和解雙贏」將漸漸成為新的民意主流。能否促進兩岸關係的改善和發展已經成為今日臺灣任何當權者必須掛懷的政績評價標準,包括民進黨也必須對此有所呼應。

參、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前景與路徑

胡錦濤主持中央領導工作以後,在前任強調「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的主題」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並強調「和諧」的概念,推動在國際上建構和諧世界,在國內建設和諧社會,這明顯反映出新一代中共領導更加重視和平的價值、地位與功能。

這種心態落實到對台政策上,就是胡錦濤在2005年會見連戰、宋楚瑜等臺灣政黨領袖時,與連戰先生共同明確提出了「建構兩岸和平穩定發展的架構」的主張。13關於這個架構的「具體內容」也已經有了一些構想,如建立兩岸軍事互信機制、建立兩岸經濟合作機制、乃至自由貿易區或共同市場、建立兩岸政黨交流機制、建立兩岸領導人會晤和磋商機制──等等。兩岸簽訂結束敵對狀態協定或建構成功軍事互信機制,相當於邁入「中度和平」,如能建成兩岸共同市場則相當於升入「高度和平」的境界。

從大陸方面的政策調整思路論,提出「兩岸和平穩定架構」就意味著並不急於在短期內完成政治統一,是大陸對台政策新思維中「促統不怕拖」的政策具體化。近幾年中國對台重要文告和黨政高層領導對台重要談話,提及「統一」的概率明顯減少,而「和平發展」出現的概率則明顯增加,這也可以說是一種「促統不怕拖」的心態流露。今年賈慶林等中共負責人的講話,更是明確指出「和平發展是兩岸關係的主題」,這裏也沒有提統一。從「畢其功於一役」的談判方式──「統一時間表」──建立兩岸和平穩定發展架構,反映大陸對臺灣民心更瞭解,對解決臺灣問題更有耐心,對尋求妥協更有誠意,對包容對方更有胸襟。

當前「急統」已經不會像臺灣有些人擔心的那樣成為「兩岸和平穩定」的威脅因素;對兩岸和平的最大威脅是台獨的挑釁。兩岸愛好和平的人民首先應共同防範臺灣當局或民進黨某些人通過「憲改」搞法理台獨的「急獨」冒險,同時也要對所謂「去中國化」的「漸進台獨」保持警惕和持續不懈的抵制。因為「和平穩定」是個長期概念,「漸進台獨」雖然不造成立刻的激烈衝突,不一定直接導致兩岸開戰,但從長遠角度看終究是對兩岸和平的潛在威脅。

在兩岸交流中要提倡換位思考,弘揚和平文化。「事實上,戰爭文化已經以我們不可能意料到的方式滲透了我們的行為,戰爭文化或許已經教會我們在一個極端不友善的世界上確保生存的某些技能,但這些技能可能極不適用於一個為我們的成就、社會進步和世界發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的世界」,「戰爭文化最壞的方面(這個方面甚至存在于和平時期)也許就是我們堅定不移地界定『我們』反對『他們』,堅定不移地相信我們自己人、跟我們有正常交往的人以及外人之間有一條界限。於是,我們傾向于把外人(或不同的人)看成必須受到拒斥或排斥的什麼人,或者看成是對我們自己的行為的潛在威脅」14兩岸不僅要去除「現實的戰爭」,也要去除「心中的戰爭」。在我看來,那種把「臺灣意識」與「中國意識」對立、把「臺灣文化」與「中華文化」對立、把「臺灣人」與「中國人」對立的做法,就是「戰爭文化」的表現。那麼「和平文化」是什麼?當我在臺灣聽到「我是臺灣人,也是中國人」,在大陸聽到「臺灣和大陸同是兩岸中國人的共同家園」,我就知道說這種話的人心中有和平,不論說者是來自臺灣還是來自大陸。

建立兩岸和平穩定發展架構的認知前提是:在一個主權、領土統一的國家內部,存在兩個互不隸屬的法政系統。兩岸在這個問題上都應有所妥協。對大陸而言,要正視「互不隸屬」的現實。既然臺灣人民是中國人民的一部份,從尊重民意的角度論,對於臺灣的民選公權力機構不能總視而不見。臺灣方面則應認知大陸絕不可能承認臺灣為一「主權國家」,也難以正式接受「中華民國」國號,甚至不樂見臺灣方面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來稱謂大陸;因此,如果臺灣方面堅持只能在「國與國關係」的基礎上發展兩岸關係,那就等於把兩岸關係置於絕境。

建立兩岸和平穩定發展架構的關鍵(路徑、目標、象徵標誌、保障)是解決兩岸公權力的相互承認與合作問題。現在大陸雖然沒有明確提出兩岸官方合作的命題,但已經表示願意談軍事互信機制的問題、也願意談兩岸經濟合作機制直至建構兩岸共同市場的問題,這些問題一旦談起來,必然牽扯出海關通關、徵稅、金融監管、徵信、防範走私、打擊犯罪等必須公權力才能解決的問題,而軍事互信更非民間組織可以「代談」的事項。換言之,兩岸關係要想升級到由和解協定保障的中度和平境界,兩岸公權力的相互承認、相互銜接是繞不過去的。

兩岸官方合作可以有「以民代官」、「以官扮民」、「以民對官」、「以官對官」等多種形式。在未來兩岸邁向建構和平穩定架構的過程中,這些形式仍將同時存在,各發揮其作用。但是真正的「穩定」必須達到這樣的目標,即把目前「以民代官」、「以官扮民」的「戴白手套」方式轉化為兩岸官方的直接談判與合作。

建構兩岸公權力合作關係的前提是先行解決對對方公權力機構所行使之權力的性質認定問題(主權、治權、職權、管理權……是什麼性質的權力?)所以必先有一個既能解釋兩岸現狀(在一個主權、領土統一的國家內部,存在兩個互不隸屬的法政系統),又符合國際法主權不可分原則的法理論述,15而且這種新的法理論述須能被雙方接受,即使是「不滿意但可接受」的接受。

現在對於兩岸和平最具威脅性的就是雙方在國際社會和「外交場合」的零合抗爭,因此和平穩定架構能否建成的關鍵在於能否找到一個雙方都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過渡性的妥協方案。個人建議大陸方面在解決這個問題上應做到六個區別:

(1) 統一前的一個中國與統一後的一個中國相區別。
(2) 反獨與促統相區別。
(3) 國家承認與政府承認相區別。
(4) 正式外交關係與「非外交官方關係」(非國家的國際關係,如香港特區的對外關係)以及「純民間關係」相區別。
(5) 主權的所有權(屬於全體人民,不能分割)同主權的行使權(人民經過法定程式交政府掌理,可在一定條件下分割)相區別。
(6) 把臺灣民眾確有需要的「拓展對外活動空間」同當局為搞「台獨」而進行的「外交突破」相區別。

以上所論六點,有些大陸已經在做了。有些還在思考與探索之中,並且需要兩岸的有識之士共同來思考與探索。

要想建立兩岸和平穩定架構,首先還是要解決「基礎」問題,否則其他問題討論再多,設想再完美,也只能是空中樓閣。雙方爭執最激烈的也正是這個問題。在堅持以「一個中國」原則為「兩岸和平穩定架構」的基礎這一點上,大陸不可能改變;但是如何表述一個中國的原則,大陸是有彈性的,「錢新三句」就是一種新表述。

筆者注意到,胡錦濤在三個場合即分別會見連戰、宋楚瑜和新党主席郁慕明時,連續三次講了意思大致相同的一段話,「必須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堅持中國絕不能分裂,中華民族絕不能分裂」16,細心琢磨這段話的意涵,個人理解只要堅持中華民族不分裂,就等於堅持了一個中國的原則。

我們可以考慮以「民族認同」為新的尺規,只要民進黨當局承認「臺灣人也是中國人」、「兩岸關係是中國人之間的事情」,就可以視為其已接受「一個中國」原則,兩會商談隨之馬上恢復。對民進黨而言,回到「中國人認同」的「原點」,應當說比讓其接受「九二共識」更容易。在當前情形下,如果民進黨明確承認「臺灣人也是中國人」有困難,那麼至少不要講「臺灣人不是中國人」之類的話,或者多講一些「兩岸曾經是患難的兄弟」、「一個中華」、「臺灣人也是炎黃子孫」、「願到大陸祭祖」之類的話,事實上陳水扁、呂秀蓮都曾有過此類表示,大陸把這一類表述視為「朝著承認一個中國原則的方向進行的努力」,對此是歡迎的,如果不是講話者同時又說了許多相反的、矛盾的話,這樣的表態當然也有助於兩岸關係的改善、有助於建枸兩岸和平互動的架構。

十多年前即1995年,曾有一位日本學者就《江八點》提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命題,問我「你如何界定『中國人』的涵意」?這個看似很好回答的問題卻一下把我問住了。這個問題如果從血緣、語言、居住地、文化認同、歷史認同等角度來回答,都難以做到「無懈可擊」,唯有從法律角度即國籍註冊登記的角度才能做到精確排他與精確計算,具體設想是:北京的表述:凡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者及臺灣公權力機構承認擁有臺灣戶籍者就是「中國人」。臺北的表述:凡擁有中華民國國籍者及大陸公權力機構承認擁有大陸戶籍者就是「中國人」。在此,「中國人」的概念有一個很重大的價值,就是它既可以涵蓋兩岸在主權和領土上沒有分裂的「現狀」,又可以相容兩岸存在兩個互不隸屬的法政系統的「現實」。

一旦雙方能夠達成這樣的共識並以法律檔的形式確定了「同屬中國人」的身份認同,就意味著在國家的政治統一實現之前,先實現了中華民族的統一,兩岸互動架構如能立於這樣的基礎之上,自可保證長期的和平與穩定。


注釋

01 現代漢語詞典,修正版(香港:商務印書館,1996),頁510。
02 入江昭,20世紀的戰爭與和平(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5),頁10。
03 辭源(香港:商務印書館,1979),頁502。
04 馬德寶,現代戰爭與和平基本問題研究(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2002),頁2。
05 入江昭,20世紀的戰爭與和平(北京:世界知識出版,2005),頁11。
06 同上,頁2。
07 辭源(香港:商務印書館,1979),頁502。
08 C.J.Hambro著,吳澤炎譯,和平的勝利(香港:商務印書館,1945),頁13。
09 入江昭,20世紀的戰爭與和平(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5),頁11。
10 人民日報,2005年3月5日。
11 楊開煌,出手—胡政權對台政策初探(台北:海峽學術出版社,2005年5月),頁238。
12 「兩岸經貿統計資料」,中國商務部網站,http://www.mofcom.gov.cn/。
13 「中國共產黨總書記胡錦濤與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會談新聞公報」,載人民日報,2005年5月13日。
14 費德里克·馬約爾,冷戰之後(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頁16、17。
15 黃嘉樹、王英津,「主權構成:對主權理論的再認識」,載太平洋學報,第四期(2002)。
16 分別見人民日報,2005年4月30日、5月13日、7月13日。

參考書目

一、中文

「兩岸經貿統計資料」,中國商務部網站,http://www.mofcom.gov.cn/。
「中國共產黨總書記胡錦濤與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會談新聞公報」,載人民日報,2005年5月13日。
C.J.Hambro著,吳澤炎譯,和平的勝利(香港:商務印書館,1945),頁13。
人民日報,2005年3月5日、4月30日、5月13日、7月13日。
入江昭,20世紀的戰爭與和平(北京:世界知識出版,2005),頁10、11。
馬德寶,現代戰爭與和平基本問題研究(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2002),頁2。
現代漢語詞典,修正版(香港:商務印書館,1996),頁510。
費德里克·馬約爾,冷戰之後(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頁16、17。
黃嘉樹、王英津,「主權構成:對主權理論的再認識」,載太平洋學報,第四期(2002)。
楊開煌,出手─胡政權對台政策初探(台北:海峽學術出版社,2005年5月),頁238。
辭源(香港:商務印書館,1979),頁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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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宗懋


徐宗懋,原籍福建省古田縣,生於臺灣高雄,酷愛歷史和美術,13歲中學一年級時寫了一生中第一篇歷史閱讀心得報告,題目是關於沙俄尼古拉二世被推翻的前後,對俄國宮廷中的妖僧拉普斯丁的角色十分著迷。大學畢業後曾借錢周遊各國,希望土地和人民是自己最好的老師。2000年辭去長年從事的新聞工作,成立「臺灣文史工作室」,以傳播中華歷史文化為職志,同時收集老照片和文物,進行系統性的整理和刊載,期望能開拓中國人歷史影像的新領域。


跨越海峽是台灣人的歷史志業

2007/06/25 10:34


跨越海峽是台灣人的歷史志業

-高度肯定民進黨諸先進濃烈的中國意識

  統獨問題源於台灣史的性質,台灣史的性質則反映在台灣政治領導人物的具體言行上。光復以後,台灣前輩為反抗日本殖民統治復興中華,或犧牲生命、或陷日警牢獄、或疾呼奔走於巷坊之間;光復之後,仁人志士無論朝在野,為兩岸的均富與民主,為振興中華文明奮鬥不懈。中國國民黨如此,民進黨也不例外。

解嚴後的希望年代

主席,各位先進同志們,今天我要藉著全代會召開的時機進行二次的發言,高度肯定民進黨諸先進濃烈的中國意識。這是我過去五年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調查研究的結果,背後包含了大量訪談的照片,錄音帶和錄影帶資料,以前曾經片片斷斷地發表,此時則以完整的方式敘述,同時闡明其深刻的意義,以深耕台灣社會團結的土壤,為當代台灣人跨越海峽的志業提供精神動力。為了証明句句屬實,我將對以下的敘述與論証負完全的法律責任。

1987年兩岸開放探親,蔣經國總統的決策是關鍵的,不過作為那個時代的特色,價值的轉變是既成事實加上反對者的衝撞,以及開明的當政者共同完成的。這個過程既像驚濤駭浪,又似脫胎換骨,充滿著希望。台灣的戒嚴政策源於意識形態戰爭中對共產黨和左翼人士的鎮壓,既有東西方冷戰的背景,也有兩岸近、現代史的經驗。現在,戒嚴令既然解除,意味著共產黨不再是絕對的敵人,或者我們與共產黨相處的觀念已然改變。在這個問題上,毫無疑問,作為民進黨前身的黨外人士具有一貫的進步性,他們對幾十萬老兵的思鄉之情表達了理解與同情,批評「不妥協、不接觸、不談判」的政策不僅違反人性,也反映了我們對民主政治缺乏信心。這些民進黨菁英是最早用行動來証明自己的觀點的。

李鴻禧的中國心

1990年,透過一位朋友的介紹,台灣大學教授李鴻禧、林山田等人偕夫人約10個人左右,接受大陸「中華全國台灣同胞聯誼會」(以下簡稱台聯)副會長郭平坦的邀請到大陸訪問,李鴻禧教授等人自行負擔往返機票,共產黨則支付他們在大陸期間所有的食宿和交通費用。李鴻禧教授等人暢遊故宮、長城等地,玩得非常開心(見圖一),後來他們到敦煌去遊覽,火車遇大雨半路停駛,當地許多農民圍過來。郭平坦根據當時台聯陪同的轉述說:「李鴻禧朝氣蓬勃,很有幹勁,站在火車月臺上發表起演說。他說,鄉親們,你們生活地很苦,不過不要失望,我告訴你們,美國人開拓西部的時候比你們還苦,說不定你們地下埋了很多礦產,只要一心一意搞建設,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另外還有一次聊起來一高興,他告訴我們的陪同,其實他有很多治國的抱負,如果他在大陸,想要當總理,可以實現抱負了。」

(圖一)1990年,台大教授李鴻禧(左一)等人接受共產黨的招待暢遊神州,在長城留影,表現了一顆熾熱的中國心。

不管李鴻禧作為「中國農民領袖」的顧盼自雄,或者當上中國大陸總理的自我抱負的比擬,任何人都不會懷疑這些肺腑之言只能出自具有深厚中國意識和情感的人。這裡必須特別提醒一件事情,這個時候正是天安門事件一年之後,共產黨面對了全球的讉責和制裁,中國大陸本身也籠罩在左派殺殺騰騰的氣壓之中,但這些都沒有減少李鴻禧教授的玩興,更沒有絲亳削滅他作為中國人的自豪感,這種精神令人十份佩服。

共產黨在民進黨的台灣血液中

李鴻禧並非唯一具有這種中國人道德勇氣的民進黨先進,同一時期,有著同樣表現的民進黨先進尚有他人。不過,在繼續敘述之前,我要先解釋大陸台聯這個組織,因為它涉及到兩岸之間更大、更重要的背景。194910日,有六個台灣人登上了北京天安門城牆,與中共領袖毛澤東共同主持了建政大典,他們是「台灣民主自治同盟」(以下稱臺盟)的六位代表謝雪紅、楊克煌、李偉光、王天強、田富達、林鏗生等人。這個組織包括了日據時代台灣許多老牌赤色分子,在全球左翼潮流下一路鬥爭過來。儘管日據末期在當局嚴厲的壓制下,他們處於蟄伏狀態,但鬥志絲亳不減。台灣光復後,大批的左翼人士進入三青團,與延安中共中央派來的嘉義籍的共產黨員蔡孝乾、張志忠等人形成明暗兩條戰線。「二、二八事件」爆發中,這些組織嚴密,經驗豐富的赤色分子在反抗勢力中成了戰鬥力最強的隊伍。

1947月,領導了「二、二八」最後一仗「烏牛欄戰役」的謝雪紅在躲藏兩個月後,偷渡到香港,並於1948年在港成立了台灣人政治團體「台灣民主自治同盟」,提出包括了「否認要求出席和會的自稱代表,打倒陰謀託管的賣國賊!」「擁護開羅會議公報、波茨坦宣言,反對國際托治!」等等口號,這是「二、二八」頭號通緝犯對「二、二八事件」的歷史定位。接著,1950年代,又有大批台灣人由海外投奔中國大陸,參與「社會主義祖國」的建設,謝雪紅所領導的台盟成了旅居大陸台灣人最高的政治代表組織。簡言之,由日據到光復後近一個世代期間,充滿濃厚祖國意識的紅色台灣人是反對運動中的主流,許多民進黨菁英很清楚,共產黨並不只是在彼岸,也是在台灣史中,在他們的家族長輩中,在他們身上流的血液中。

蔡同榮求助於中國大陸

這也多少解釋了,為何解嚴後,民進黨與共產黨的接觸早於國民黨,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宗族與抗爭的歷史臍帶。1981年,在中共發表「葉九條」,對台灣正式採取和平統一政策後,隨即成立了「台聯」,專門負責接待來訪的台灣人。首任會長、副會長為林麗韞,郭平坦。林麗韞,台中縣清水人,八歲由台北移居日本神戶,1952年以18歲之齡與陳舜臣的妹妹陳妙齡回中國大陸,24歲被選入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工作,後來成為毛澤東與周恩來的日文祕書,全程參北京與東京的建交談判,是第一位台灣籍中共中央委員。郭平坦,台南市人,幼年時舉家遷居日本,是關西地區著名華僑家庭。日據時期台南縣市爆發最大規模的漢人抗暴事件「大明慈悲國事件」,是全台灣中國情感最深厚的地方,郭平坦的家庭是「深紅」的,其姊夫為中共台南市工委書記鄭海樹,後遭槍決。郭平坦於1953年前往大陸,進入中共外交系統工作,曾任中共駐大阪領事館僑務領事。林麗韞、郭平坦加上後來去大陸的黨外前輩黃順興等三人,成了接待來訪台灣團體的「三巨頭」,他們協助的第一位民進黨菁英就是蔡同榮。當時台灣還在戒嚴,郭平坦說,他們接到一通由美國打來的緊急電話,說蔡同榮向他們求情,說蔡有一個同夥從台灣偷渡到福建,被大陸邊防扣住,希望不要把他送回台灣。後來大陸方面同意讓此人由上海返回美國,幾年後,郭平坦到紐約,蔡同榮特別設宴招待,對共產黨連聲感謝,表現非常謙遜。

游鍚堃的先人是「閩南年羹堯」

這件事情說明了,1990年代初,民進黨菁英與共產黨親密接觸時,無論歷史和政治上都何其自然!1990年,呂秀蓮也應台聯的邀請走訪了一趟大陸,從北京一路走到福建靖祖居地,認識新朋友,拍照留念,開心極了。儘管南靖儘是荒郊野外,但呂秀蓮踩著原鄉的土地,神采飛揚,此起一般台灣女人大包小包地踏出巴黎春天百貨的笑容,更為燦爛(見圖二)。呂秀蓮回到台灣後沖洗出一堆照片,簽上感謝之詞,寄給接待她的台聯主人(見圖三),還批評新潮流沒去過大陸,根本不了解情況。必須說明的是,呂秀蓮一向關心外交事務,郭平坦是中共的外交官,兩人談兩岸問題原本應是針鋒相對的,然而事實上,民族的情感與閩南人的鄉情卻超越了政治障礙,創造了愉快的對話環境。游鍚堃的情況也充滿了傳奇性,康熙年間,游氏第十一世祖游應發奉朝廷之命赴雲南平定三藩之亂,由康熙誥封為「驃騎將軍」平南王,堪稱「閩南年羹堯」。游應發的下一代隨施琅之後去了台灣,成為游鍚堃這一支的開台祖東山公。換言之,連戰的開台祖隨鄭成功來台,開闢大明王朝的最後江山;游鍚堃的開台祖卻是滅明鄭,對康熙「統一戰爭」赫赫有功的清將。1992年,游鍚堃的胞弟游鍚賢返回詔安原鄉,後來又回來了幾次,最近一次是2002年。游的母親1997年也回來過,雖然年事已高,但仍不辭勞苦,爬到山上去祭祖墳。當地祖祠管理人游文錦說,游鍚堃本來計劃做完宜蘭縣長的第二年就回鄉祭祖,後因事忙未能成行。儘管如此,在東昇樓祖祠中,游鍚堃的題詞和捐款紀錄四處可見,他還鄭重地簽上「第廿世裔孫游鍚堃」,可見游鍚堃對於自己作為大清名將之後,存有難以言喻的自豪感(見圖四)。

(圖二)1990年,呂秀蓮走在福建祖居的荒郊野外,神情愉悅,笑容極其燦爛。

(圖三)1990年,呂秀蓮寄給中共外交官郭平坦合影照片背後的簽名。

(圖四)1992年,游鍚堃送給祖厝的題祠和簽名,以作為大清名圖將之後倍感光榮。

 

陳水扁的民族和解之路

除了呂秀蓮和游鍚堃之外,閩南尋根最著名的事例就是陳水扁總統本人,1991年他跟柯承亨、陳淞山、蘇聰賢等人走訪中國大陸,未能順道前往詔安尋根,但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裡,在台灣反覆提到閩南原鄉,流露真誠的認同情感。陳水扁的大陸之行,過去陸續已有披露,尤其是他在北京軍事博物館共產黨坦克前笑容,已成時代經典影像(見圖五)。事實上,這一趟最重要的行程是陳水扁與國台辦副主任唐樹備、台盟主席張克輝的政治對話,雙方同意內容不對外公開。對於陳水扁究竟說了什麼?張克輝多年來始終維持雙方保密的承諾,不過他明確指出,陳水扁後來做的跟當初他在大陸說的很不一樣。客觀來看,當時的陳水扁只是一名立法委員,根本不能做出任何政治承諾,只能推測他表達出了改善兩岸關係的善意。今天對兩岸政治有起碼常識的人都知道,讓共產黨感受到的善意言行必然是包含中國人的意識和情感的。

(圖五)1991年,陳水扁訪問北京軍事博物館,在中共坦克前合影,雖然中共持續對台灣外交打壓,但卻不改變其直接謀求兩岸和解的努力。

台灣歷史的跨海本能

主席,黨內先進同志們,我要提供大家一個思考的方向。蔡同榮向他的台籍共產黨前輩求援,是在戒嚴時代的事。李鴻禧、呂秀蓮、陳水扁訪問中國大陸則是在辜汪會之前,也就是在兩岸正式走向和解之前,他們就已在大陸接受共產黨的招待,發表充滿中華民族情感的言論。當時天安門事件陰影猶存,大陸政治肅殺氛圍仍在,但並沒有防礙他們暢遊神州大陸的愉悅心情。另外,那時共產黨對台灣外交空間的壓制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一個中國」的強硬立場亦不動如山,但是,這些也沒有阻止他們接受邀請,主動與共產黨對話,謀求改善兩岸關係的決心。表面上,這種情況難以理解,不過仔細想想,卻又是合情合理,民進黨菁英的開台祖多半是隨著鄭成功或施琅之後來台,承載著濃厚的中華使命。日據時代,他們的前輩又分別參加了國民黨或共產黨,或與日本殖民當局採取不合作的立場,他們都具有中華民族的本性。因此,解嚴後,民進黨菁英不願共產黨的外交圍堵政策,搶先奔向神州表達中國人的情感,除了反映了他們的勇氣智慧外,更充份顯現了台灣歷史的跨海本能。

謝長廷「憲法一中」的智慧

看清楚了這點,我們就更能理解,為何1993年新加坡辜汪會談時,儘管民進黨有些人到星州表達抗議,一轉身,卻又大張旗鼓舞奔向中國大陸。這一年,謝長廷立委偕同姚嘉文、蔡同榮、柯建銘、李慶雄等人訪問大陸。謝長廷的表現讓共產黨印象深刻,他身段柔軟,避開主權問題,打交道時能夠以大局為重,較容易溝通。接待他們的郭平坦說:「當時我們提供的是台聯最高規格的接待,我們在人民大會堂的西餐廳設宴,那裡裝潢的金碧輝煌,吃的是招待貴賓的山珍海味,喝的是有名的茅台酒…。」這一趟,訪問團愉快地遊山玩水,尤其蔡同榮喝起共產黨的茅台酒,聽到對方連番「祖國大陸」東、「祖國大陸」西時,仍是笑容滿面;儘管如此,訪問團仍然認真了解了兩岸合作以及台商投資大陸種種事宜。謝長廷對同樣講閩南語的廈門表現了高度的興趣,他們除了與廈大台研所舉行座談外,還參觀了在廈門投資的台商企業(見圖六)。從這一趟訪問裡,謝長廷確定了他對兩岸關係的信念,五年後他擔任高雄市長,提出高雄與廈門是「一國兩市」,擔任民進黨主席後,又提出「憲法一中」。稍早,他回憶自己當年參加國民黨是因為確實相信「光復大陸」的。我們很欣賞謝長廷抽象思維的能力,即使在民進黨總統參選人提名競爭中,他宣稱「兩岸不統一」,仍然是統一命題,以及「改革憲法一中」仍然是一中命題,這些政治主張邏輯上的一貫的。我們深信,謝長廷跟我們一樣,直接繼承了始於延平郡王的台灣歷史的主流,我們希望他可以更直接指出,跨越海峽是台灣人的歷史志業。

(圖六)1993年,謝長廷(一排中)偕姚嘉文(一排右一)、蔡同榮(三排右一)、柯建銘(三排右二)、李慶雄(二排左一)訪問廈大台研所留影,謝長廷的「憲法一中」、「一國兩市」的主張獲得高度的肯定。

被扭曲的「二、二八」歷史

以上有關解嚴之後民進黨諸先進紛紛渡海表達中國人的感情,並且尋求與共產黨和解的事實,從根本上澄清了當今幾個重要問題。首先,有關台灣人獨立建國四百年的史觀純粹是虛構的,或是只是嘴巴上的氣話。再者,所謂「二、二八」是外來政權壓迫台灣人的說法也違反基本的史實,否則自詡代表台灣人反抗精神的民進黨菁英,為何在「二、二八」發生之後的半世紀,跑去大陸擁抱中華民族的未來呢?事實証明,他們內心跟絕大多數台灣人一樣,都胸懷領導中國的歷史志業。即使是陳總統本人也是如此,儘管他這幾年常喊台獨,但他也曾提出「兩岸統合論」、「中共中央遞紙條論」、「詔安尋祖論」…。這些事情表面突兀,其實是一貫的。這意味著,在台獨陳水扁之外,還存在一個中國人本性的陳水扁。

「一中各表」是日常的具體實踐

因此,我們應盡一切力量,鼓勵民進黨發揮他們的中國人本心。台獨不僅是歷史幻覺,更重要的是,它否定了無數台灣先人為振興中華奮鬥犧牲的英勇事蹟,違反了台灣歷史的基本正義。陳總統說「一中各表」不存在,我們說「一中各表」天天都存在。每天數萬台灣和大陸人民往返兩岸之間,大陸人入境台灣持的是「中華民國台灣地區入出境許可証」,如果共產黨不承認「一中各表」,怎會同意大陸百姓持這種証件呢?同理,台灣人入境大陸,持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灣居民來往大陸証」(簡稱台胞証),我們也是默認自己人持這樣的証件的。如果今天民進黨不承認「一中各表」,那怎就產生一個極具諷刺的疑問,持有台胞証的陳水扁、呂秀蓮、謝長廷、李鴻禧、姚嘉文、柯建銘、羅文嘉以及更多心知肚明的民進黨立委,豈不單方面承認自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灣居民」嗎?這並不是口頭上的玩笑,而是白紙黑字貼了照片蓋了章的正式旅行文件。因此,「一中各表」並非抽象的政治主張,而是兩岸為了擴大交流而產生的具體實踐,台灣經濟才能繼續地成長,繼續地壯大。

主席,各位先進同志們,我藉著全代會的召開陳述解嚴後民進黨諸先進訪問大陸的史實,高度讚揚他們濃烈的中國意識。一方面希望本黨不要被他們當下的違心論所迷惑,他們的內心是熱愛中華民族的;另一方面更期望我黨應堅定振興中華的信心,團結民進黨,團結台灣,為實現這樣的目標努力不懈。明天,我將分析陳總統運用「以台灣名義參加聯合國」公投綁總統大選,其背後政治道德與情感的原理,同時提出我們面對這項挑戰的正確作法,以協助中國國民黨準確掌握行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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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統必須嚴守看守政府的分寸




2007/06/25 11:21

陳總統必須嚴守看守政府的分寸

-實踐台灣民主進程的現階段要務

  2005月,任務型國民大會複決通過國、民、黨兩黨共同主導的憲法增修正案,隨後由陳總統公佈,修憲條文主要明定,憲法之修改須經立法院立法委員四分之一之提議,四分之三之出席,及出席委四分之三之決議,提出憲法修正案,並於公告半年後,經中華民國自由地區選舉人投票複決,有效同意票過選舉人總額之半數,即通過之。

  此外,另一個重要的修正是立法委員自第七屆起減為一百十三人,任期四年。此即所謂「立法委員減半」。這次修憲,陳總統與民進黨雖對憲改程序的條件有異議,但最終沒有反對,至於「立法委員減半」更是林義雄先生所堅持的,以「解決立法院亂象」和「提升台灣民主品質」,除了林濁水等少數委員表示質疑之外,陳總統及民進黨上下皆一致喝采,高度評價;然而時間不到一年,陳總統即推翻原先自己所鼓吹者,大肆抨擊此之修憲內容。甚至在此次增修條件尚未實施之前,又說要改。事實上,每一次修憲都代表了對社會大眾莊嚴的承諾,陳總統視承諾為敝屣,用完就丟。由於缺乏遵守承諾的精神,未來再通過任何「新憲」,如何讓人相信它不會隔夜就變成廢紙呢?

同理,2004年的「公投綁大選」扭曲了總統大選的本質,遭到詬病;然而今年陳總統又要重演一場,原因是嘗到甜頭的東西充滿了誘惑,自然還要再嘗一遍。這顯示,只要陳總統能由視憲改條文為廢紙以及扭曲總統大選兩件事情中,獲得選舉的利益,他將毫不猶豫地做下去。這裡產生了一個深刻的問題,一個社會的政治行為究竟是遵循抽象道德的憲法條文還是實質功利的經驗慣性?就陳總統的情況而言,答案無疑是後者。以下我們將針對這個課題展開一場重要的思辨,確定「新憲」、「公投」、「正名」等議題在台灣民主進程中的真實意涵,作為我們制定應對政策的思想基礎。

精神折磨的總統大選年

從現在開始到下屆總統大選,時間已不到10個月。可以預見,這將不會是平靜的一年,陳總統從年初的「去蔣」、「正名」開始,即在台灣民間煽動一股的仇恨情緒,藉著切斷歷史和撕裂社會,累積「新憲」、「公投」的政治能量,以期待取得總統大選的優勢。民眾將因被鼓動相互仇視而陷入焦躁和憂慮,甚至演變成家人對立、好友反目。事實上,原來應是充滿民主自豪與喜氣的總統大選,對台灣民眾而言,成為四年一度的精神折磨,彷彿一生的希望和絕望都決定於此刻。似乎很少人有勇氣站出來反對這種競選模式,因為陳總統用非常權威的口脗將自己所作所為都說成「民主潮流」、「深化民主」、「把民主還給人民」等等,因此,手裡自然準備了一堆「反民主」、「反改革」的大帽子,隨時可以奉送給舉手反對的人。

然而,事實真得如此嗎?這就是民主嗎?或者說,陳總統在他所宣稱享有普遍民主人權的台灣,真得沒有一個人敢舉手反對嗎?事實上,我們不僅敢反對,也必須反對,因為這種反對不但代表民主的基本原則,同時也是台灣民主進程的現階段要務。我們將同時從理論和實踐兩方面清楚向人民解釋,要求陳總統在總統大選前一年期間嚴守看守政府的分寸,反對在新舊權力交接的過渡時期推動任何重大的政策,這是深化台灣民主十分關鍵的步驟。

近代憲政民主的歷史脈絡

近代民族、人權、公民權利、立憲政府等概念和形式起源於1776年的美國革命和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無論是美國的《獨立宣言》和法國的《人權宣言》均被視為政治哲學的經典,帶領了後來兩百多年人類發展的方向,它們代表了先驗的道德價值激發了人類內在的精神力量,使其勇於挺身對抗壓迫並且追求平等公義的社會。尤其法國大革命的激進意識與行動更孕育了革命的哲學傳統;儘管如此,法國大革命後期的濫捕濫殺的恐怖政策也激發了革命的反思,人們清楚地見識到,在激烈的變革時期,鞏固政權的需求壓過了政權追求的原則。英國哲學家艾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在批判法國大革命中建立了本身的立論,他認為革命者盲目追求抽象原則,而忽略了真正行之有效的政治契約是建立在傳統文化和社會慣性上,而非民主平等的自然權利。由於漠視這項事實,革命者永遠無法達成其所提出的抽象道德目標,反而陷入殺戮的慣性而迅速墮落。伯克提出「有機社會」的概念,認為有效的社會與政治關係必然建立在傳統文化演化的軌道上,因此,透過行為價值的累積才是實踐民主法治的途徑。伯克的學說深深影響了英國的政治和社會,由於深信法律僅是社會慣性的上層建築,英國甚至沒有明文憲法,而是依靠大量的政治慣例和法庭判例來維持運作,從而締造了健全穩定的法治文化。

自由女神像初次豎立於紐約港口,美國革命開啟了政治哲學的新頁,然而美國選舉制度卻經過了189年的社會實踐才達到「人人生而平等」的基本標準。

法國大革命期間,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台,儘管革命提出了人權的先進觀念,但革命恐怖主義的推行卻也激起了「有機社會」的學說。

「十月革命」創建了人類史上第一個標舉社會主義的國家,並且誕生了一部被一些政治學者譽為寫得最美的憲法,不過列寧對暴力的無限崇尚卻製造了暴力慣性,使得革命遠離人道的終極目標,造成共產主義思想幻滅,蘇聯也全面瓦解。

「道德先驗」和「行為慣性」的思辨

事實上,在此後人類歷史的發展中,「革命先驗」和「行為慣性」始終存在著相互辨証的關係,以主宰上世紀後半葉的美國和蘇聯兩大超級強權為例,美國《獨立宣言》包含了人人生而平等的誓約,不過1788年的憲法卻規定,只有繳交產業稅或人頭稅的富裕人士才有投票權,此外投票權也規定了年齡、膚色和性別的限制,將近70年後收入和財產的條件才取消,又再過60年,美國婦女才獲得投票權,直到1965年不利於黑人和底層百姓的識字測驗和其他限制措施才全面取消;換言之,《獨立宣言》發表後的189年,美國始於選舉制度達到形式上起碼的「人人生而平等」,這中間每一個環節的改變都伴隨著強烈的社會衝突,包括了一場歷時四年的慘烈內戰,改革者所面對的不僅是有形的敵人,更是社會慣性所形塑的價值體系。這個過程更印証了「有機社會演化」的論點。蘇聯的情況顯然提供了更有力的說明,十月革命啟動了人類史上最浩大的社會制度的自覺改造,那是對工業革命造成殘酷階級剝削的全面反動。革命陣營集中了最優秀的時代菁英,充滿了獻身精神以及創造人間樂土的夢想,因此蘇聯憲法被一些歐美政治學者譽為人類史上寫的最美的一部憲法,那是一群學養豐富、個性浪漫的古典布爾什維克黨人,用詩般的語言編織了創造美好公義社會的種種合理的規定;然而今天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場美夢背後實際上是可怕的浩劫,造成的災難無可數計,為什麼?因為列寧對無限暴力的合理化製造了暴力慣性的怪圈,成為政治行為的唯一準則,如此便離任何形式的美好越來越遠,終致思想破滅,蘇聯也跟著全面瓦解。

美蘇及亞洲鄰邦的歷史事例

引証美國和蘇聯的歷史事例,我們要強調的是,決定憲法條文所載自然權利能否實現者,並非自然權利的本身,而是實際的行為慣性。這裡再看我們的亞洲鄰邦,菲律賓於1986月發生「人民力量」的兵變,柯拉蓉就任總統職務。由於兵變是毀憲行動,柯拉蓉上台並無任何法源,本質上僅是一個臨時執政團,因此革命政府召集了各界代表,制定了新憲草案,並連同柯拉蓉就任總統一事,於隔年月以公投方式通過(此事受到菲國法學界的抨擊,認為新憲法通過後,柯拉蓉應根據新憲再舉行一次總統大選,才是真正的民選總統,而不是將自己以革命手段取得的總統職務拿去公投,變成實質上一人參選)。然而真正令人深思的是,在柯拉蓉主持新憲政府的六年中,竟然爆發了七次政變,毀憲行動彷彿家常便飯,因為第一次兵變的成功誘引了後面的慣性行為,形成了黑暗的怪圈,至今菲國政局仍未完全擺脫這種負面慣性的陰影。泰國又何嘗不是如此?軍事領袖用坦克推翻了民選政府,制定一本新憲法,但沒有人確定這部憲法對防止未來發生類似的事件有任何社會和文化的約束力。

國、民黨兩黨民主憲政的交集

這就是我們此刻看待陳總統提出「新憲」、「公投」等議題基本思維,當陳總統將自己過去支持通過的憲改條文視為廢紙一張時,在行為慣性的可測結果中,任何新憲草案只不過是更多頁碼的廢紙罷了!我們為何要勞民傷財去推動那樣的新憲?面對民主憲政的課題,此刻我們應該堅持理性務實的立場。作為推翻中國帝制建立共和的革命政黨,我們當然懷抱著先驗的政治道德信條,長期以來三民主義中的民主、民權、民生是我們建設國家的基本意識形態,這種強大的信仰曾帶領我們克服種種難關,並且在歷史條件改善的過程中逐步實現民主憲政。必須強調的是,儘管國民黨是中華民國的締造者,但既然追求民主政治,邏輯上我們就不可能是永生永世的執政黨,總有在某一年某一天和平下台的時候;同樣地,陳總統也不是以革命手段上台,他是以認同中華民國憲政體制以及參與這個憲政體制的大選活動而組織政府的,這是他權力正當性的來源。而且,如果他也真得信奉民主政治,那麼同樣也不可能認為民進黨是永遠的執政黨,民進黨總有下台的一刻。

如此,國民黨和民進黨就出現了民主憲政的交集,即我們在未來政黨反覆輪替當中,應開創何種行為慣性以利於建立台灣長遠的民主文化。首先,讓我們誠實地面對今天社會的根本問題,國民平均收入倒退到十年以前的標準,經濟長期停滯,在亞洲四小龍中敬陪末座,此外,貧窮人口的比例持續擴大,許多家庭的生活水準退到民國50年代,這些並不是在「唱衰台灣」;相反地,我們對台灣長期的發展抱著高度的信心,但目前的問題是,陳總統施政的重點是在玩弄人民的情感,而不是解決實際的問題。這就是陳總統口中的「民主化潮流」嗎?他所舉的東歐的新憲的事例,正是此刻陷入動盪不安惡性循環的一些國家,這就是我們台灣民主的榜樣嗎?

因此,公投的高門檻是完全必要的,它並非在限制台灣民主;而是用於保護台灣民主免受於任何政治人物的濫用;當他們需要花更大的力氣來進行公投時,他們將越難將公投的結果當成廢紙。此外,就現代民主政治的運作而言,儘管先進的民主國家法律上沒有規定總統在最後一年任期的權力範圍,但他們都已建立一個優良的民主傳統,即總統的最後一年任期實質上具有看守政府的性質,不適合推動任何重大的公共政策,他的主要任務是確保穩定公平的政治環境,讓權力的交接順利的完成。我們期待陳總統不要仿效動盪不安的民主形態,而是追隨穩健成熟的民主社會。

陳總統竊取不屬於自己的權力

綜合以上所述,我們有兩項明確的主張,一.我們反對降低公投門檻,公投法內容的設計正是有鑑於當權者利用反覆修改政治規則,鼓動人民相互仇視,謀取政治私利,卻漠視底層百姓的疾苦,因此反對降低公投門檻不僅不是阻礙人民的民主權利,反而是保護人民的民主權利不受寡言輕諾者的隨意扭曲。我們主張憲政秩序應維持相當一段時期的穩定,一方面讓法治文化逐漸生根,另一方面得以集中時間資源解決日益惡化的經濟與社會問題。

二.陳總統應遵循先進民主國家的慣例,不得在最後的任期中推動任何重大的公共政策,不可竊取不屬於自己的權力。這一年期間,陳總統只能扮演看守政府的角色,他的唯一任務就是維持穩定公平的政治環境,並順利地將權力交接給下一任領導人。關係民眾切身利益的公共政策,應有充裕的時間交由公民代表理性討論,讓各種意見不受選舉考量的影響而能充份表達,以深化台灣民主的理性成份,任何選舉前強行通過的公共政策都帶著特殊的考慮,其中有些甚至是蓄意用來煽動民眾情緒,如此已徹底背離公共政策應由公眾參與並服務於公眾的民主精神。因此,對於陳總統所領導的行政系統這一年間所制定的重大政策,我們應保留未來執政後全盤檢討的權利,以實踐民主的內涵。我們應視總統大選的勝選為全盤檢討的權力付託。

全力扭轉負面的行為慣性

儘管我們的立場明確堅定,但我們也很清楚,陳總統改變其政治慣性的機率微乎其微,因為他過去不斷從這種行為模式中獲利,自然會繼續受到這種利益的誘引。因此,我們所能做的便是詳細向人民闡釋憲政民主的歷史、哲學以及其實踐的不同形式,同時指出對人類自然權利的信仰永遠是我們追求民主最大的精神動力,但「行為慣性」卻會決定民主實踐的成敗,如果我們讓鼓動仇恨,視憲法為廢紙的個人和集團贏得選舉,我們等於是鼓勵墮落,台灣將永無寧日。如何扭轉這種趨勢?答案其實並不困難,即讓陳總統和民進黨的行為慣性得到相反的啟示,讓他們在總統大選中遭遇重大的挫敗,在功利的趨使下放棄過去不良的風格,轉為正面的行為慣性,如此台灣的民主憲政將出現良性的循環。

憲政體制的文化適應性

最後,雖然我們主張總統大選前不應推動憲改或任何重大公共政策,以深化台灣的民主,但並不反對就憲政體制的特性以及對台灣現況的影響進行學理性的辯論。事實上,我們隨時歡迎這種理性的辯論,因為這種辯論有助於提升社會的思考能力,釐清事實真相,縮小各方觀念的差距,這些都有利於民主的深化。我們對目前時下有關總統制和內閣制的辯論並無特定的偏好,不過我們也要提出一項見解,任何制度都不會是完美的,每一個國家施行的憲政制度都有著不同的歷史背景,以及實踐的過程中所呈現的社會與文化的適應性。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目前強烈主張內閣制的人,多以防止總統獨攬大權為理由,不過,以日前民進黨「四大天王」爭取黨內總統候選人提名過程對陳總統叩首表忠,以及心甘情願地接受陳總統「精神凌虐」的情況來看,世界上有那一個總統制的國家有類似的現象?這究竟是總統制還是中國人的權力文化造成的?十多年前將總統直選當成至高無上道德的一些民進黨人士,現又以同樣的絕對性來談論內閣制,他們舉出的歐洲內閣制的事例,卻忽略了我們的政治文化中存在著中國人特殊的宗法倫理,對權力生態起著重大的作用;換句話說,代議士之間的資歷、親疏、資源分配等關係會形成本身的宗法倫理,使得權力運作與基層民眾的需要,出現相當大的距離:以文化上跟我們比較接近的日本為例,日本是典型君主立憲的內閣制國家,但決定內閣權力運作的卻是派閥,派系老大不必然具備高度的民間聲望,但在東京銀座的「料亭」聚會中卻可輕易召集數十位國會議員,他們維護彼此之間利益的需要壓過了反映選民的願望,如此便衍生的腐敗的金權政治。這種基於東方的宗法倫理產生的國會派閥,進而長期壟斷政經利益,並且讓政局形同一攤死水的無力現象,在歐洲的內閣制國家中基本上並不存在。因此,如果我們實行內閣制,結果會更接近歐洲,或更像日本呢?或者,由於我們的法治文化比日本更淺薄,結果甚至比日本更糟糕呢?因此,面對總統制與內閣制缺失的兩難,我們應該選擇一種實際的態度,既然總統直選已實施三次了,而且即將進行第四次,我們應在已有的經驗上進行技術層面的改進,認清那些是制度的問題,那些是文化和個人的問題;至於國會方面,我們一向主張由國會的多數黨組閣,這點並不需要勞民傷財修憲,只要由總統主動形成憲政慣例即可,這部份在制度上早有先進的事例,問題僅在於總統是否具備民主胸襟,能否為台灣長遠的利益付諸行動。

我們制定大選策略的基本思維

  綜合21日、24日以及今天的三次發言內容,我們回到現實中的總統大選問題,以及陳總統以「台灣名義參加聯合國」的公投綁大選策略,我們應如何採正確的對策,這個問題實際上分為三個層次:(一)國民黨的政治信仰(二)國民黨與民進黨的基本區別(三)國民黨總統大選的策略。必須理解是,選舉策略只是政黨中心信仰的延伸,或是政治目標的實踐步驟之一。一旦中心思想和政治目標模糊不清,甚至刻意迴避,必將造成幹部和基層支持者不知為何而戰,結果就是競選策略有著高度的投機性,左搖右擺,甚至跟著對方走,整體上會暴露國民黨領導能力的不足,導致最後的失敗;反之,中心思想和政治目標明確,領導層擁有堅持原則、努力實踐的高貴心靈,將能凝聚人心,制定策略時自然概念清晰,方法靈活。

(一) 國民黨的政治信仰:我們追求的是一個民主富強的中國,實現民主社會主義,促進世界大同。孫中山投身革命最早是受鄭成功反清復明思想的啟發,廣東亦為台灣客籍人士的原鄉,兩者無論歷史和地緣關係親密。今天,我們身在台灣,台灣是我們的家,從延平郡王到日據時代的蔣渭水等台灣英烈,都追求建設台灣,振興中華的偉大目標,我們代表的就是這個傳承。今天我們將以鞏固台灣民主憲政、發展經濟,提升教育文化水準,創造優良生活環境等具體文明表現,引領全中國的發展方向,最終實踐「均富、民主、統一,世界大同」。我們的目標是明確的,實踐意志是堅定不移的。

(二) 國民黨與民進黨的基本區別:民進黨具有雙重性質,其內在延續了台灣史的中國本性,可是也有屬於偏流的台獨思想,本質上源於台灣史的傷痛,強調台灣人被欺負的悲情意識。這種思想和情感在兩岸對峙的狀態中,能輕易地被當成精神武器,發揮政治效果。台獨史觀強調台灣人有四百年獨立建國的夢想,卻從來沒有紀念過光復以前傳承獨立的歷史人物,因為根本沒有那樣的人物,顯示其史觀完全是憑空揑造的;另外,台獨還經常讚美日本殖民統治,不自覺地踐踏抗日台灣前輩的流血犧牲,反映其台灣認同實際上飄忽不定,缺乏內在精神的一致性。必須強調的是,在野時期,台獨宣稱可以擺脫一切,讓台灣人生活地自由美滿,不過幾年執政後,台獨精神的物質實踐已經徹底失敗,台灣人變得更窮,更苦悶。台獨目前唯一還能起作用是地方鄉情,以及煽動台灣人被欺負的悲情意識,面對這種純粹情感層面的問題,我們必須掌握正確的處理原則。

(三) 大選策略:首先,我們必須認識到,謝長廷跟陳水扁是不一樣的,不僅是理念的不同,最大的矛盾是權力生態上的。陳總統主導選戰的題議和節奏,目的是幫助民進黨,但同時也傷害謝長廷作為領導人的威信。如果陳總統的選戰策略無法在民調上奏效,民進黨內部將出現嚴重的問題。那麼如何面對陳總統「以台灣名義參加聯合國」的公投綁大選的策略呢?我們黨內有些人不敢反對公投,因為陳總統將「公投」等同於民主,反對公投就是反對民主,其實,這種害怕源於智識的貧乏。我這次發言的目的,就是從歷史、政治與各國的民主實踐來論証,公投是直接民權的一種,但刻意用來撕裂社會維護政權的公投,破壞了作為民主基礎的社會理性,成了對民主憲政的破壞行為。既然我們確認陳總統公投不具備民主的正當性,就應該這個基礎上與他做公開理性的辯論。我們與陳總統的競爭不是逞凶鬥狠的意氣之爭,因此,沒有理由設位任何公投議題加入叫價的混仗,一來國民黨根本沒有推動本身公投的動員準備,冒然提出議題不僅有著冷清收場,進退兩難的風險,更重要的是,這等於承認陳總統的公投具有民主正當性,如此我們道德和策略上都會陷於極大的被動,步調混亂,遭人訕笑,最後就是失敗。因此,我們正確的作法是集中資源向民眾宣傳陳總統公投的反民主的道理,取得道德上的主動性,讓公投的失敗成為台灣民主勝利的象徵。這種公投民主性的戰爭才是我們的「史達林格勒戰役」,是總統大選的決戰戰場。當陳總統久攻不下時,正好也是我們扭轉局面,全力以經濟議題反攻的時候。

送給馬英九先生的警語

另外,每一個人都知道,陳總統的公投是假議題,美國必將強力反擊,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外交挫敗鼓動台灣人的悲情意識,撕裂社會,以取得政治能量。這一部份涉及台灣人的基本情感,我們處理正確與否會決定最後的成敗。陳總統宣稱其衝撞行為是代表台灣人的尊嚴,可是其中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他只製造台灣人的悲情意識,卻無法激發台灣人的榮譽感。我們不但要維護台灣人的尊嚴,而且更要激發台灣人的榮譽感。我們繼承了台灣歷史的英烈傳統,不僅要建設好台灣,更要引領全中國進步的方向,振興中華,實現台灣人跨越海峽的歷史志業。我們必須言行一致,不畏挑戰,用台灣人的榮譽意識對照陳總統的台灣人的悲情意識,並在這種精神基礎上,耐心地向台灣人民解釋如何採取理性務實的內政外交政策,才是有利於台灣長期優勢的建立。只要我們真心誠意,埋頭去做,台灣人民終將選擇榮譽抛棄悲情。所以,當陳總統在接下來的群眾大會肆無忌憚的煽動嘶吼時,我們要做的就是反覆宣揚我們所繼承的台灣人英烈歷史,同時也再三肯定民進黨諸先進表現的中華民族情懷,如此,不僅可以有效冷卻陳總統煽動的社會火焰,也有助於鼓勵民進黨恢復中國人本性,從而有利於的台灣社會的團結。

以上就是我藉全代會進行三次公開發言的總結,目的在盡一個基層黨員的責任,協助我黨建立堅定的信仰,群策群力,爭取最後的勝利。最後,我希望給馬英九先生一個善意的忠告,也可算是作為多年朋友的警語,馬先生自幼受古典教育,讀聖賢書,應知謀國在於綱舉目張,不在於小計小謀。陳總統的台獨路線必將失敗,他唯一的機會是來自我們智識的貧乏以及意志的軟弱。當我們向孫中山、蔣渭水、莫那魯道的銅像深深一鞠躬時,我們的思想和志節是否和他們一樣的堅定?否則那樣的鞠躬是否有意義?因此,我們爭取人心的不是依靠看似銷售運動飲料的個人電視廣告,而是真實的信仰,以及透過實踐達致具體文明成果,只有後者才能讓中國國民黨從失敗中重新站起來。我們相信,這也是我們身體力行的勝利之路。

(1)1958年,蔣中正總統與中央研究院院長胡適。

(2)1978年,嚴家淦總統前往慈湖致敬。

(3)1978年蔣經國總統巡視台南運河,由台南市長蘇南成陪同。

(4)1989年,李登輝總統提出「民主、均富、統一」的宣傳海報。

(5) 2000年,陳水扁、呂秀蓮當選中華民國第十任正副總統。以上五位中華民國國家元首的更替固然帶著當時的時代特色,但都是在中華民國憲法的軌道上運作,在和平繼承的關係上創造經濟與政治的成就,這種繼承性質成了穩定發展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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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太公

不畏艱難 推動中華民族向前邁進

2007/06/25 10:06


不畏艱難 推動中華民族向前邁進

-一個中國國民黨基層黨員對全代會的發言

  隨著總統大選投票日腳步趨近,陳總統操作臺獨意識愈烈,不過陳總統政績低落,台灣發展條件削弱,貧窮人口擴大,社會對立益深,自殺事件觸目驚心。如果陳總統的路線繼續獲勝,就如馬奎斯著名小說的書名《預知死亡紀事》,此刻許多可愛無辜的孩子將被貧窮的父母推上黃泉之路,成為明日的冤魂,請問這種政治路線有何自豪之處?

 

果敢的黨員造就堅強的黨領袖

再過三天,中國國民黨即將舉行第十七屆全國代表大會,會中將決定未來一段時期黨的基本路線,從而反映在總統大選中的基本競選策略。全會中,黨代表們是否將激烈辯論,或者在沈默中維持表面團結,放任根本的缺失導向最終的失敗?我們不得而知,不過,任何政黨並非由一、二人所決定,而是由全體黨員共同形塑的。沈默的黨員將造就沈默的黨代表,沈默的中常委,以及無所適從的黨領袖;反之,果敢的黨員將產生果敢的黨代表,果敢的中常委,以及堅定的黨領袖。因此,當我們中間很多人私下批評黨領導階層過於軟弱時,我們必須自問,我們是否更有骨氣?作為基層黨員,如果我們無所畏懼時,我們的領導是不可能軟弱的。為此,在全會進行的前後,我將以一個基層黨員的身份,對全會做出三次公開的發言,以協助國民黨繼承光榮的傳統,爭取最後的勝利。

 

精神與物質的政治辯証

首先,在討論我們現有缺失之前,我們必須先回到政治哲學的原點。政治是眾人之事,從政者抱著獻身態度,投入服務人群的志業,帶來富足美滿的生活。獻身是道德理想,是政治的起點,富足的生活卻是具象的物質,是政治的終點;換言之,政治始於精神理想,卻以物質的貧富作為政治成敗的最終檢驗。舉一個簡單的例子,蘇聯共產黨以空前的犠牲精神,創造了人類史上自由平等的神話國度,到處皆為烈士紀念碑,舉目均是醒目的標語,然而七十年蘇聯人民的赤貧,証實其意識形態僅為一場空言,於是蘇聯瞬間土崩瓦解。因此,在政治原理中,精神與物質是基本的辯証狀態,是一切政治規律之始。

在台灣目前公開的環境中,任何政治精神的物質檢驗並不須要七十個年頭,人民看待本身物質變化決定政治轉向的速度非常快。台獨為台灣人民帶來貧窮,實際上已瀕臨失敗的邊緣。問題是,如果我們無法提供明確的精神目標和實踐步驟,台獨將會苟延殘喘數年,並在最後失敗的一刻將整個台灣拖下水,我們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然而,我們自己必須先認識到,精神目標必須清楚無誤,毫無任何含混空間,因為它是目標實踐道德性的根源。目前我們內部流行一種說法,認為只需要談經濟,不談意識形態,因為許多學者專家如此建言,民調也如此顯示。不過別忘了,上次總統大選時連宋就已採行這種策略,結果在陳總統強力操弄台獨時,意識形態立刻優於經濟政策成為引領人心的力量,結果連宋進退失據,民調被追上,最後趴在地上親吻台灣土地時,還遭對手訕笑。為何民調無法解讀出這個過程?最近一個例子是,去年陳總統因家族親信弊案幾乎下台,今年「二、二八」他只要嘶吼幾聲又大幅扭轉局面,立刻取得主動權。為什麼當我們都知道民眾厭煩政治人物操弄意識形態時,實際情況又是如此?我們需要失敗幾次才能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我們是否明白為何美國人連作生意前都要講人權的道理?需知,任何政策包括經濟政策在內,只是政治道德目標的實踐手段,後者是前者正當性的基礎。一些泛藍的社會意見領袖提出不談統獨,只談實際政策,是因為害怕被扣帽子,被扭曲議題。問題是,統獨是當前臺灣意識形態分裂的根源,也是其延伸的物質政策正當性的基礎。任何人由於擔心被扭曲污蔑,而迴避作為政策基礎的意識形態,等於一開始就不具備領導的道德勇氣,自然也觸動不了人心。

 

最本土的正是最中國的

簡單地說,任何形式的領導首先必始於思想的領導,任何形式的衰敗必然也源於思想的衰敗。因此,這裡我們毫不迴避地從統獨,以及統獨所反映的台灣史的根本性質談起。十七世紀初起,台灣是閩南海上武裝集團和西洋強權爭奪之地。1662年,鄭成功由福建發兵渡海趕走荷蘭人,奪回他的父輩鄭芝龍、顏思齊等人曾經領有的島嶼,也成漢人移民的開山祖。鄭氏雖然只有三代,但影響深遠,今天的台南縣市成了大明王朝最後的據點,台南縣市的主要人口是大明王朝最忠誠的追隨者的後代(見圖一、圖二),他們在周遭加諸了許多閩粵家鄉的中國地名,譬如安平、旗山、潮州、大埔等等。台南市長許添財到臺北推銷台南旅遊,稱台南為「文化古都」,指的是明鄭時代興建的赤崁樓、全台首學,清末蓋的延平郡王祠和億載金城,我們衷心鼓勵所有人到台南接受文化洗禮,不過許市長不妨更明確地將「文化古都」更完整地稱之為「中華文化古都」。事實上,全台灣沒有任何地方像台南縣市如此濃烈的傳統中國色彩,可見台灣最本土的地方就是最中國的地方。

 

(圖一)日據初期的台灣府城小南門,古老完整的城池代表著美

麗的中華河山。台南縣市主要人口是大明王朝最忠誠追隨者的

後代,也是台灣全島中國色彩最濃的地方,產生了許多英雄兒

女的事蹟。

 

(圖二)日據初期的台南古老家族,婆娑之洋,美麗之島,譜寫

動人的抗日史詩。

 

台灣古今 悠悠我心

1683年,施琅進入了島嶼,正式將島嶼命名為台灣。日據時代,台灣的抗爭領袖朱一貴自稱明室後人,高舉反清復明旗幟。繼朱一貴之後的林爽文,亦承載延平遺志,以渡海揮師為目標。1895年,日軍大舉進犯台灣,台南人連雅堂眼見國破家亡,窮畢生精力完成《台灣通史》钜著,以「婆娑之洋,美麗之島」激勵台灣人在異族統治下永遠不要忘記自己身上流著中國人的血液。整整日據半個世紀,所有漢人的反抗者清一色打著中華民族的旗幟,余清芳在台南建立「大明慈悲國」,蔣渭水(見圖三)創建「台灣文化協會」,鼓吹中華文化意識,是殖民當局眼中不折不扣的「祖國派」,林獻堂也因在大陸說了一句「祖國」,就遭日本浪人當眾摑掌。儘管為了鬥爭策略的需要,分屬國共兩黨的台灣抗爭領袖李友邦和謝雪紅,都曾階段性地運用台獨主張作為反抗日本殖民的手段,但在1943年底開羅會議舉行,世界大勢趨於明朗之後,李、謝兩人立刻轉為光復台灣的堅定立場。這段歷史証明了,台灣人不僅始終屬於中華民族,更努力在每一個歷史時期參與領導中華民族的宏大志業。台灣古今,悠悠我心,其所以效先賢盡我輩之責者,不過如此!

 

(圖三)日據時期,台灣抗爭領袖蔣渭水,創建台灣文化協會並

成立第一個本土政黨台灣民眾黨,以振興中華為己任。

 

憑空揑造的台獨史觀

這一段史實也解釋了,為何台獨宣稱繼承台灣人四百年獨立於中國的夢想,卻始終無法明確指出光復以前有那些台灣前輩跟他們有一樣的想法,這種史觀純粹是憑空揑造出來的。事實上,陳總統唯一特別崇敬的具體的台灣前輩是黃信介先生,他每年都到黃前輩的墳上上香。問題是,每一個台灣人都知道黃先生並不是台獨,而是濃厚的中國意識者,黃前輩的哥哥因國共內戰留在大陸,當過中共政協委員。當陳總統抄襲毛澤東的用語「大山」,說中國意識是壓在台灣人民身上的大山時,指的是他自己的思想啟蒙恩師黃信介嗎?

所以,當台獨說中國意識是中國國民黨灌輸於台灣人民時,事實剛好相反,台獨才是他們強植於台灣人民的。當鄭成功、朱一貴、林爽文投身光復神州振興中華的事業時,國民黨還不存在;相反地,孫中山最早就是受到鄭成功復明思想的啟迪,從而走向推翻滿清的革命之路。這表示,國民黨不僅沒有灌輸台灣人民中國意識,而是承受台灣前輩復興中國的意識的灌注,肩負台灣史的基本任務,而走向今天統一中國、振興中華文明的光榮之路。

 

重塑國民黨的血性與情操

三民主義是我們的基本意識形態,以建立富強民主的中國,促進世界大同為終極目標。我們的理想是在全中國實現民主憲政,並在發展經濟的同時追求社會平等。本質上,我們追求的就是中國的民主社會主義。在過去百年坎坷的歷史中,無數先人流血犧牲,前仆後繼,即使在最挫敗的一刻,我們都沒有氣餒,因為我們的思想仍舊堅定,胸口依然澎湃,所以我們能不斷從失敗中站起來。兩位蔣總統捍衛了台灣的安全,壯大了台灣的經濟,實現了民生的平等主義,貢獻卓絕。李登輝總統繼承經國先生後期的民主化任務,初期也有傑出的表現,不過中期以後他卻在兩個層面上深深地傷害了國民黨。一是他的台獨意識形態造成國民黨多年的思想混亂,二是他強化了黨內金錢收買手段,造成黨的體質腐化,過去存在黨內血性與情操迅速流失。思想力量弱化以及黨體質腐化,使得國民黨不僅無力領導台灣,甚至跟不上臺灣社會前進的腳步,這是我們在兩次總統大選挫敗的根本原因。儘管如此,我們深信,基於國民黨先輩用生命打下的深厚基礎,眼前的挫折在歷史長河中都將是極其短暫的。無論李登輝的民主貢獻,或者其堪稱絕代經典的見風轉舵的本事,畢竟他已過去了,今天國民黨的成敗完全由我們自己負責。我們必須延續「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和「自由民主統一中國」的思想主軸,並且明確界定此一終極目標在此一階段的實踐概念和方法。

 

中國大陸的民主之路

1989年天安門事件是中國大陸發展的轉捩點,我們在現場目睹了那慘烈的一幕,也見証了此後大陸社會的發展。冷戰結束了,人類正式告別了共產主義。大陸民眾對天安門事件從極端憤怒,到逐步沈澱心情。1992年鄧小平南巡之後,經濟發展的熱潮又起,大批天安門事件的青年菁英進入商界,出人頭地。經濟穩漸成長,不僅提供了新一代人自我實現的機會,也擴大了溫和政治改良思想滋長的土壤。中國大陸進入一場長期的歷史反思,既深刻又廣泛。主流知識分子不僅批判專制,也確認憑憤怒的口號無法產生現代民主政治,後者實際上是經濟發展與法治建設等長期演化的結果,因此應由經濟、法律以及社會等領域的實踐著手。這一次知識界反思歷史已遠遠超過1980年代初的「文革」傷痕記憶,而是直接回到1949年的革命、抗日戰爭,甚至晚清政治。普遍的結論是,應該給漸進的改良主義更多的機會。今天中國大陸的領導人內心都很清楚,未來共產黨勢必要轉變成某種民主社會主義政黨,全中國的民主政治的時代必將來臨。至於怎麼轉化才能保持中國這艘大船平穩地前進?這成了全體中國人的重大考驗。

 

均富、民主、統一、世界大同

最重要的是,對我們而言,共產黨轉向現代民主社會主義,等於是回到孫中山思想的本體,如此便與中國國民黨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共同精神語言,今天國共的和解應對中華民族向前邁進提供強大的反省動力。整整20世紀,國共兩黨主導了中國現代史的發展,兩黨曾合作抵禦外侮,更曾因意識形態的對立爆發激烈的戰爭,國共和解與合作首先應對過去的歷史、政治、社會、文化進行全面的對話與反思,這個過程將有助於兩岸共同致力於中華文明的全面復興。因此,我們的歷史任務應是非常明確的,就是將兩岸由政治鬥爭轉化為文明競爭的形態。我們應完善台灣的民主憲政,提升城鄉規劃、環境保護、文化藝術等等所有領域的水準。使得兩岸合作的過程中,台灣能透過更高的文明表現成為引領中國前進的力量,最後為世界和平做出貢獻。我們的實踐步驟就是「均富、民主、統一、世界大同」。由過去的軍事鬥爭,到和平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到今天以文明建設推動中華民族向前邁進,我們建立民主富強的中國以實現世界大同的夢想始終不變,但實踐方法卻走向具有建設性的中道主義。我們的三通政策不僅要壯大台灣的經濟,更是實踐這個道德目標的重要步驟。陳總統說我們太天真,我們要提醒他,國民黨與共產黨作戰數十年,犧牲了上百萬的戰士和幹部,我們比誰都清楚台灣面對的是什麼,也比誰都更能了解如何將戰爭的仇恨轉化為和平與前進的力量。

 

黨章修改的錯誤之處

因此,黨中央擬將「統一」由黨章中刪除,是嚴重的錯誤的。這裡容我解釋一個簡單的道理,台獨的道德邏輯是把「統一」等同於「接受拼吞」、「接受專制統治」、「不愛台灣」;如果我們害怕被扭曲,主動去掉統一,那等於是承認台獨的觀點;至於多此一舉地加上「以台灣為主」,等於否定了國民黨前輩對台灣不可磨滅的貢獻,抺煞了蔣經國、李國鼎、孫運璿、伊仲容…以及上萬名在台海戰事中英勇犧牲的勇士。如此接下來可以預見一個不幸的結局,由於選擇遺忘自己的前輩為台灣流血犧牲的貢獻,國民黨總統候選人剩下來就是抱著委屈的心情不斷解釋自己多麼愛台灣,此時經濟優先的競選步調立刻被陳總統群眾大會的嘶吼聲打亂,國民黨又再度進退失據,原本希望爭取中間選民的取巧作法,反而更快地失去中間選民的尊敬,終至大選的失敗。另外,黨內也有一些聲音說,去除統一代表了潮流,不過我們也要反問,在北京斤斤計較誰握手的時間較久,又算是什麼樣的潮流?事實上,這正是此刻國民黨真正的困境,面對共產黨時不敢談民主,面對台獨時不敢說中華民族,我們存在的政治道德價值何在?我們活像外國電影中穿著裸露的舞孃,兩頭抛媚眼,只希望別人往我們的胸口塞錢,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志氣?此外,還有一種說法是「台灣未來看著辦」,說是現在要努力,以創造以後選擇的條件。問題是,任何人奮鬥犧牲的動力均來自強烈的目標感,我們能夠想像越王勾踐向越國子民說「我們先臥薪嘗膽,以後再看著辦吧!」的荒謬劇嗎?政治信仰不是花言巧語的文宣,後者只宣揚坐享其成的幻覺,前者卻要提出宏大的目標,承認路途艱辛,號召吃苦、號召犧牲的。作為基層黨員,我們未曾有幸直接受教於任何歷史人物,但我們創造民主富強中國的目標和意志始終不變。我們堅信,受經國先生親自提攜栽培的馬英九先生,必定比我們更勇敢,堅定和明確。

 

期待與謝長廷共同努力

真正的政治信仰必須忍受困難,忍受辱罵,並以實際的行動和成就獲得人民的信賴與支持。林懷民的藝術成就與民族精神獲得中國大陸肯定,泛綠群眾並不生氣;朱銘的作品在香港「20世紀中國藝術品」高價賣出,泛綠與有榮焉;李安拍中國武俠片獲國際大獎,泛綠同感自豪;王貞治的父親是浙江人,他的家族與台灣沒有淵源,不過卻因認同中華民國而與台灣有著密切的連繫,泛綠也熱烈擁抱他……。如果我們信仰堅定,並努力付出,透過具體的文明成績逐漸獲得人民的認同,並讓「統一」與「中華民族」成為榮譽感的代名詞,那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如果台獨的污蔑策略奏效,那只能說明我們需要加倍努力。這裡容我們再提醒一件事,國民黨前輩奮鬥犧牲的關鍵時刻,無論是陸浩東就義前的慨然,蔣渭水在病床上與日警鬥爭,張自忠在長城與日軍拼大刀,以及那些冒著砲火飛進大陸上空的勇士們……。此起這些烈火般的考驗,所謂「出賣台灣」、「滾回大陸」、「中國豬」的辱罵連皮毛之癢都稱不上。當我們記得自己的前輩如何艱難地走過來時,就清楚自己應如何勇敢地走下去。這不是一、兩個人的一、兩次選舉的事情,而是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的長期志業。

最後,在結束發言之前,我希望再次說明,此刻國民黨的問題不是團結與否,而是一時喪失思想,血性和情操。一旦沒有了這些,人們將只會為了利益分配而湊在一起,這種結合本質上脆弱不堪,隨時都會有人待價而沽,隨時都需要忙著補破洞。這種團體即使僥倖選上,當權後除了爭權奪利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興趣?因此,我們不僅要強化意識形態領域,效法前人堅苦卓絕的精神,不畏任何困難,直接進入台獨意識和情感核心地帶,在他們自認為最強的地方軟化他們,最終以卓越的文明建設成果贏得人心。謝長廷先生代表民進黨參選,社會內出現了不同的評論,不過最重要的是,謝長廷基本思想是清楚明確的,他的「一國兩市」、「憲法一中」邏輯上是一貫的(見圖四),我們期待多年終於等到一位思想狀態與我們最接近的民進黨領袖,這將有利於台灣社會的團結。我希望能在全代當天對謝長廷等民進黨諸先進濃烈的中國意識進行表揚,期待謝先生跟我們共同努力,統一大陸,領導中國,同時也希望藉此鼓舞我黨同志,切勿妄自菲薄,但求同心同力,為開創新世紀燦爛的中華文明勇敢地大步向前。

 

(圖四)1993年,民進黨立委謝長廷、姚嘉文等人應共產黨邀

請訪問大陸,不畏懼站地在五星旗下。謝長廷的「憲法一中」

主張反映了台灣人的智慧和勇氣。

陳明通:兩岸經貿 卡在政治

開放大陸人士來台觀光遲無進展,陸委會主委陳明通昨天坦言,兩岸經貿往來「能放的都放到差不多了」,如果要進一步開放,就會觸到政治瓶頸,這些政治問題不解決,兩岸經貿交流很難進一步突破。

這些政治問題是什麼?陳明通認為,就是北京當局無法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陳明通強調,要求北京務實面對中華民國的存在,是一個「清晰」的策略,所謂清晰,是相對於國民黨總統參選人馬英九提出的「兩岸互不否認」策略。陳明通表示,模糊策略走不通,因為北京從來不模糊,「你要跟它模糊,它不理你啊。」

以觀光為例,目前技術問題談判已結束,但最後協議文本的文字各有堅持。一位兩岸事務官員指出,大陸最早提出的草案中,稱我方為「中國台灣」,「這樣的稱呼誰能接受?」

陳明通昨天接受中央社專訪時也表示,如果直航議題進行到簽署協議階段時,對方很可能會提出兩岸航線如何定性,「這就是一個政治框架。」

陳明通這段談話,意味著大陸客來台觀光,以及客貨包機直航談判,都因為政治問題觸礁,甚至陳水扁政府的兩岸交流,都可能到此為止。

【記者李志德/台北報導】技術細節談判幾已完成的兩岸包機直航及開放陸客來台觀光,至今卻始終沒開放。精研兩岸事務的學者林中斌透露,中共中央對台工作小組自去年八月起,就沒有開過會,這顯示台灣問題被大陸領導人「擱在一邊」,因此包括聖火來台傳遞、觀光和包機等,推測都會到二○○八年台灣選後才決定。

淡江大學戰略研究所教授林中斌表示,據各方消息指出,去年六、七月以來,大陸一度決定擴大和民進黨交往,並且釋出連串嘉惠台灣民眾的措施,但從去年十二月初到今年三月中,原本持續不斷的優惠措施出現了一段「空窗期」,這是對台政策生變的重要跡象。

【特派記者華英惠/北京報導】海峽兩岸關係協會副會長王在希昨天在「第四屆世界華僑華人社團聯誼大會」專題演講時重申,絕不容忍台獨,絕不允許任何人把台灣分裂出去,他強調「有決心、有能力、有準備制止任何台獨和導致台獨的重大事變」。

【2007/06/23 聯合報】

美中戰略對話:台海穩定很重要

美中第四次高層戰略對話廿一日落幕。美國國務院在會後一份書面文件中提及,雙方討論到維持台灣海峽和平與穩定的重要。

中共國家主席胡錦濤近兩年一直呼籲美國「共同維持台海的和平與穩定」,外界將此解讀為中共要求和美國「共管」台海,但美方一直沒有正面回應,甚至否認。

不過,這次戰略對話後,美方在自己的文件中提到雙方「討論」維持台海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是否代表美國已朝胡錦濤提到的「美中共管台海」方向思考,後續發展值得關注。

這項歷時兩天的對話結束前,國務院就預告將有一份給媒體參考的書面文件,這也是美中外交副首長層級戰略對話舉行以來,第一次出現書面文件。

【2007/06/23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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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臺灣 彼中國 聯合報 台獨化(轉貼)香港回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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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化? 其實只有本土化

台灣是不是民主國家?如果是,這個民主為何令人如此痛苦?如果不是,那麼台灣從一九八七年解嚴以來所經歷的又是些什麼?

台灣民主失序的劇本在過去廿年來愈演愈烈。最新的一齣劇碼,是關於藍綠雙方如何死鎖在去蔣化與反去蔣化的意識形態鬥爭之中。這場爭議本身以及對此爭議缺乏民主解決之道的政治現實,在在顯示族群政治的操弄,對於台灣民主發展戕害之烈。

台灣是世界上民主轉型的最佳範例之一:解嚴、開放黨禁、報禁、國會改革、總統直選、軍隊國家化,到兩千年權力和平轉換。弔詭的是,台灣竟然也是世上民主深化最不成功的例子之一。

雖然民主制度已在台灣行之有年,但是許多政客與人民並沒有將制度背後的民主規範內化於心。因此,每當有政治危機浮現之際,朝野都不習於在憲政框架下解決爭端,而訴諸街頭政治和便宜行事的政治作為。這些做法往往對於政黨目標的達成可收一時之效,但卻傷害了民主化與制度化的努力。

為何在民主轉型成功之後,台灣無法在第二階段強化鞏固民主價值?原因在於族群政治對於台灣民主化過程的巨大影響,其結果是,與其說這些年來的政治發展是一個民主化的過程,不如說它是一個本土化的過程。

從比較政治的角度來說,在沒有國際涉入(如戰後的日本),也沒有早期民主經驗(如菲律賓)的情況下,不像韓國在一九八七年經歷了一場百萬人民的群眾運動,台灣的民主轉型的過程相對平穩,而且容易。

何以致之?這與台灣人民民主素養的良窳和政治領袖聰明睿智的高下並無關係,而是因為台灣過去的專制政權是植基於少數外省族群對於政治權力不具正當性的寡占,在國際大環境的推波助瀾下,對於在人數上居多數、在經濟領域裡又占優勢的本省族群來說,最後獲得政治上的優勢,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簡言之,台灣這些年來毋寧是個經由一場數字(八五%vs.十五%)博弈而將政權本土化,讓居多數的本省族群得到應公平享有政治權力的過程。因此,民主對一些本土政權的政治人物來說,與其說它具有目的性價值,不如說是為獲取並維持政治權力這些更高目標的工具性價值。如果民主的實現會妨礙這些更高目標達成,民主是可被犧牲的。

兩者之間的落差在二○○六年秋那場反貪腐運動中一覽無遺。如果台灣真的是民主深化的社會,為何那一場如火如荼的社會運動會如此不堪地無疾而終?在「捍衛本土政權」的大旗之下,許多政治人物為了本土化的價值而犧牲了他們的民主信仰。

本來台灣本土化的政治發展在步入兩千年完成民主轉型之後,可以有一個深化民主的機會。可是面對者一個朝小野大的局面,執政黨的領袖仍然沉迷於過去族群政治的魔力,玩弄著統獨、去中國化和歷史的重新詮釋等等議題,以求抗衡。於是台灣民主化的過程在先天上與本土化夾纏不清的情況下,在後天上又受重創。

至於未來呢?台灣因為距離大陸太近,以致不能獨立,又距離太遠而不能真正融合。只要所謂的「中國因素」在台灣政治持續存在,族群政治的操弄在島內就會繼續延燒,這意味著台灣民主的深化鞏固也將遙遙無期。(本文係在史坦福大學亞太研究中心贊助下研究撰寫)

【2007/07/14 聯合報】

洪奇昌接海基 掌聲中有雜音

民進黨不分區立委洪奇昌昨天在海基會董監事的掌聲中,成為海基會第三任董事長。

會場唯一表示反對的聲音,卻是代表民進黨的董事賴怡忠。他反對的原因包括洪奇昌曾提案修法放寬投資大陸上限,及「民意」反對。在會後記者會上,洪奇昌對自家人的反彈,低調表示尊重。

執政黨與府院不同調,令洪奇昌及主管機關陸委會非常難堪。昨天陸委會主委陳明通打電話向民進黨秘書長林佳龍抱怨,林向陳說明黨中央不得不反對的理由,「這是對事不對人」。

海基會昨天召開臨時董監事會,預定議程就是推舉洪奇昌出任董事長。少數親綠民眾聚集在海基會大樓外,抗議主張西進的洪奇昌出任董事長。

推舉洪奇昌任董事長是採鼓掌通過,賴怡忠是在鼓掌後要求發言,聲明代表民進黨反對本案。賴怡忠對記者表示,反對洪奇昌的理由之一,是他過去曾與反對黨立委劉憶如共同提案大幅放寬赴大陸投資上限,企圖透過修法的方式,直接改變重大政策。

他表示,根據二○○六年十二月陸委會民調結果,百分之四十九點七的民眾認為,投資大陸上限應該要更嚴格,百分之卅五點一認為應更寬鬆;也有百分之五十六點七的民眾認為,兩岸未有共識前,不應該輕率開放投資上限。洪奇昌身為不分區立委,必然知道如此情況。

賴怡忠說,執政黨最近接到非常多的電話,表達強烈反對洪奇昌;在洪未說服支持者及民進黨的情況下,黨中央對這項安排沒信心,再者,洪奇昌的人事案,黨中央始終沒接獲政府告知。

洪奇昌在會後記者會上,針對黨代表公開反對,他說:「畢竟民主、多元是我們珍貴的資產。」但強調對兩岸政策,他向來主張穩健、務實、漸進開放,和民進黨及政府的立場沒有不同。

【2007/07/13 聯合報】

中國時報 2007.07.13  
鳳凰衛視專訪 謝長廷希望兩會立刻重啟談判
彭志平/北京報導

    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謝長廷接受香港鳳凰衛視專訪,在提到兩岸關係部分,他主張兩岸應該立即透過海基會、海協會恢復對話,而不論是兩岸直航、大陸觀光客赴台,他都主張開放;因此,他當選兩岸會更加開放。

    謝長廷還表示,他希望不要等到他當選兩岸才恢復對話,現在就應該重啟談判。在洪奇昌擔任海基會董事長之後,他已向陳水扁總統建議,兩岸海基、海協立刻重啟對話。謝長廷進一步說明,他預測在直航議題方面兩岸將來會在國際航線、國內航線議題上糾纏不休;因此,他主張從春節包機、節慶包機周末包機到每天包機,大陸幾十個城市也都可以有包機、航線在兩岸之間來往。他認為,可以透過這樣的方式避開政治干擾。

    創立於一九九六年的鳳凰衛視與大陸官方關係密切,董事局主席兼行政總裁劉長樂畢業北京廣播學院,一九八○年進入官方媒體中央廣播電台,先後擔任記者、編輯、新聞評論員、高級管理人員。由於大陸未開放台灣有線無線電視台在大陸播放,因此鳳凰衛視成中共官員吸收台灣資訊的唯一管道。謝長廷接受鳳凰衛視專訪目標對象不言可喻。

    在兩岸交流、協商部份,謝長廷在專訪中指出,他主張兩岸要多交流、多對話、多協商,即使沒有結論,至少兩岸之間也不會那麼緊張。他主張兩岸人民應該多交流,兩岸人民並沒有仇恨,應該要友善,「其實,民進黨跟共產黨也沒有什麼仇恨。」

    至於在兩岸直航部分,謝長廷延續今年六月份的基調,也就是「通航以包機方式逐漸開放」。他在專訪中強調,兩岸要開放直航、觀光他都贊成,他當選後兩岸當然會更加開放。而在直航部分,他主張從包機開始做起。

    謝長廷並認為,兩岸無法解決的問題,可以透過時間和程序來解套。他在專訪中也多次提到「和解共生」和「幸福經濟」的主張,並表示未來不排除籌組聯合政府,化解朝野爭議、穩定台灣政局。

中國時報 2007.07.09  
重提聖火來台路線 我錯過良機
林庭瑤/台北報導

    陳總統雖然曾於上月公開指示行政部門積極協商奧運聖火來台相關事宜。但是國際奧委會在六月十四日發函中華奧會,請台灣於六月二十七日前重提聖火路線,我方卻未回應。

    據了解,由於民進黨政府高層仍堅持必須由第三國進出,因此並未提出新路線,可說錯失一次重新協商奧運聖火來台路線的機會。

    未提新路線 錯失協商機

    據了解,在國際奧委會發函中華奧會前後,兩岸之間曾透過非正式管道溝通,對岸並曾暗示,可以接受聖火離開台北後,只到香港,不再轉經澳門,以免我方認為台灣被矮化,但此一方案並未被我高層接受,仍堅持一定由第三國進出。

    北京奧運組織委員會於四月二十六日公布聖火來台路線,從越南胡志明市到台北、再到香港澳門,我政府高層於當晚就宣布拒絕聖火來台,所持理由有二,第一、澳門並非奧會成員,北京讓聖火從台北到香港、再到澳門,刻意將台灣視為中國一省。第二、北京一再以中國台北稱呼台灣,有意藉聖火來台矮化台灣。

    事實上,中華奧會三月與北京奧委會簽會談紀要時,我政府高層針對從台北到香港的奧運聖火路線並未有太多意見,當時國安高層只提醒,聖火來台時,絕對不能發表與政治有關之言論,也不能舉行公開記者會。

    中國台北稱呼 矮化我地位

    因此,中華奧會當時一直認為聖火來台已經定案,但情勢到了四月卻發生變化,國安會、陸委會、體委會等相關單位召開數次會議,並認為,北京一再以「中國台北」稱呼我方,刻意矮化「中華台北」之平等地位,我方認為,奧運聖火由第三國傳至台北再傳至香港的過程中,我方將遭矮化,因此,北京奧委公布路線後,中華奧會要求,北京聖火必須由第三國進出。

    至此,聖火來台一事似乎面臨僵局,但是民進黨黨內總統初選後,兩岸政策溫和派的謝長廷出線,扁又在宣布新揆張俊雄記者會上主動表示,希望相關單位能在不矮化我國家主權地位前提下,積極協商奧運聖火來台相關事宜。

    表面上聖火來台一事峰迴路轉,陸委會也多次向對岸喊話,國際奧會更在六月十四日發函中華奧會,函中指出國際奧會將於六月二十七日開會,若台灣對聖火路線有不同意見,希望我能回函提出新路線。

    為了選舉 路線無轉圜空間

    一直對聖火來台相當熱衷的中華奧會,立即針對該函展開徵詢,也透過私人管道詢問北京是否能採彈性態度,據了解,由於我方曾抱怨,北京奧會與中華奧會的會談紀要中,只談定從台北到香港,但北京卻在香港之後再加澳門,讓我方有被耍的感覺。因此這次北京也透過私下管道表示,他們可以讓步到,聖火從台北到香港之後,不再轉到澳門。

    此外,在六月二十六日前後,大陸國台辦稱呼台灣,也刻意凸顯「中華台北」,不再以「中國台北」稱呼我方。

    不過,相關協調卻在台灣面臨阻力,據了解,民進黨政府高層已決定,除非都由第三國進出,否則不同意聖火來台。相關人士認為,總統大選將屆,如果聖火來台一事處理不好,將不利民進黨選舉,因此高層相當堅持,幾無轉圜空間

解嚴20年/文革後30年/香港回歸10年

今年是香港「回歸」十年,解嚴二十年,亦是文革後約莫三十年。

從大歷史來看,台灣解嚴後二十年的歷史走向是「漏斗型」;二十年來,從解嚴當時最寬闊的地帶(猶如漏斗的上端開口處),一步一步,愈走愈窄(走向漏斗窄狹的底部)。相對而言,文革後的三十年,及香港回歸十年的歷史走向,則宛如「喇叭型」;自頂端窄小的吹嘴,愈走愈寬,走向前方寬闊的喇叭口。

當然,中國與台灣頗多不能相比之處。最大的差異在於台灣已經大抵建立了民主運作的完整程序架構;例如,超越香港者是總統直選等,超越中國者更不可以道里計,如政黨政治、里長以上的各級直選與自由媒體等等,不勝枚舉。

但是,以台灣論台灣,解嚴後的二十年,確實是愈走愈窄的「漏斗型」。二十年前解嚴時,因戒嚴令的取消與動員戡亂時期的終止,台灣在政治經濟各方面確實曾有大開大闔、脫胎換骨的契機。當時的台灣,宛如站在歷史的大出口,何其開闊!詎料,解嚴後不久竟即陷入李登輝毀憲亂憲的風潮及黑金政治的夢魘。接著,因總統選舉採相對多數制,使民進黨及陳水扁奪得政權,又以兩顆子彈而僥倖連任;其間國家認同分裂、憲政濁亂、司法受到操弄、經濟低迷、貪腐成風、民生凋敝……。整個台灣,亦即台灣的各方面,不進反退,皆一步一步滑向漏斗的底端;情勢演變至今,整個民主憲政,竟然沉淪墮落到了只成為被陳水扁挾持以捍衛貪腐的私器而已!

解嚴二十年,如今台灣主政當局的核心政策議題竟然是:如何捍衛貪腐的陳水扁?以及如何陪陳水扁繼續操弄「自欺欺人」的台獨騙術!這難道就是當年解嚴所追求的目標?這難道就是台灣解嚴二十年的終極成就?

不要用中國和台灣來比,然而,不妨以中國論中國,看看文革後三十年的變化。鄧小平的「黑貓白貓論」、「發展才是硬道理」及「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道理淺白,效益宏大。三十年前,連農村大媽捧兩顆雞蛋到街上求售,皆可能被打成「走資派」;三十年後的中國,已成了世界工廠與世界市場。穿著列寧裝制服的藍螞蟻社會,如今儼然已經成了繽紛滿目的花花世界。是的,中國仍有極多問題,政治的民主化尤其落伍太多;但是就中國論中國,文革後三十年的政經趨勢,確實是走向愈來愈寬的喇叭口。

再以香港論香港,十年的走向亦大體上是「喇叭型」。經濟方面,從十年前的人心惶惶,房價股市狂跌,到如今非但景氣回溫,且其世界經貿角色亦仍見上升空間。在社會及政治方面,回歸前的優勢如政府廉能及公信力仍然維持,且政治議題亦朝向「特首直選」等升級領域進行試探。試想,香港回歸中國曾是多麼棘手的問題,但鄧小平一句「一國兩制」,卻使十年來的中港關係一步步走向寬闊的喇叭口;一句話甩掉了意識形態的包袱,一句話使國家從死胡同裡鑽出來。(在此須附一語,我們不贊成台灣施行「一國兩制」。)

李登輝是站在解嚴時代的第一人,陳水扁是站在政黨輪替時代的第一人。他們皆曾站在歷史的最開闊處,但他們皆沉溺於政爭權謀,將國家在大歷史上帶往憲政沉淪、政治腐敗及經濟下坡的漏斗下端。相對而言,鄧小平則是站在後毛澤東時代的第一人,他卻在大歷史上將中國從瀕臨解構帶向「大國崛起」的氣勢。即使不宜以李扁鄧三人相互比較,就以他們自己的政治起點與政治終點比較,鄧小平的歷史表現應是由窄而寬的「喇叭型」,把一手爛牌打旺了;李登輝與陳水扁則無疑是由寬而窄的「漏斗型」,把一手好牌打臭掉。

兩岸二十年來的消長,因何所致?一個比較簡化但中肯的答案可能是:因為他們有鄧小平,我們有李登輝與陳水扁。

【2007/06/27 聯合報】

今日晚報 2007.07.10  
吳釗燮:美國務院準則 也稱「台灣」為最適名
中央社


中華民國駐美代表吳釗燮今天在華府指出,中國在國際社會禁止台灣使用「中華民國」為名,其他名稱也不被台灣接受,而美國國務院的指導準則也明訂「稱呼台灣人民、島嶼以及實體,台灣是最適合的名詞與形容詞」,他說,若美政策是稱呼「台灣」,為何台灣自己不能使用「台灣」。

吳釗燮今天應華府著名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邀請,進行午餐演說,他以「東亞地區的權力平衡:台灣觀點」為題目,說明當前美台關係並回答現場提問。

有媒體詢問,「華盛頓郵報」昨天刊出專訪陳水扁總統,有關台灣推動「以台灣為名申請加入聯合國」的公民投票案,陳總統質疑美國為何反對?媒體希望吳釗燮進一步闡述。

吳釗燮說,台灣被中國逼入絕境,台灣的正式官方名稱是「中華民國」,但在美國以及其他地方,台灣不被允許使用中華民國為名,同時,台灣最自然的名字就是「台灣」,大家都這樣稱呼,因此當台灣要申請參與國際活動,不能使用「中華民國」,唯一方式就是以台灣為名。

他指出,眾所周知,中國又不同意台灣使用「台灣」為名,只想強制台灣接受一些台灣人不喜歡的名稱,例如「中華台北」,這不是台灣的名字,或者「台灣中國」,台灣痛恨這樣的名稱,再如「中國台灣省」,這讓很多台灣人氣瘋,中國當局這些更改台灣名稱的作為,被認為是對台灣民眾的敵意行為,讓台灣人民氣憤。

吳釗燮並引述美國國務院的指導準則,指美國政府都明訂「當稱呼台灣人民、島嶼、與實體,最適合的名詞與形容詞,就是台灣」。吳釗燮反問,當美國政府的對台政策是稱呼「台灣」,為何「我們自己不能叫自己台灣?」他希望大家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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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非『陰溝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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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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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

看到您樓下一文﹐中央社電內稱﹕主席團主席毛高文向馬英九提出﹐兩岸關係就是兩中現狀,一邊是中華民國、一邊是阿共的國。馬英九說,尊重毛高文的說法,但是國民黨的主張﹐是維持中華民國現狀﹐台獨不是國民黨的選項,現在也不適合和中國大陸談統一的問題。

看得太公霧煞煞﹗

一﹑『一邊一國』﹐好像應是李登輝﹑蔡英文的『兩中』主張﹖

二﹑這年頭﹐說尊重﹐意思蠻多種﹐有時是指『互不否認』﹐也可以是『不同意﹐但懶得辯』﹔在這裡﹐以文氣觀﹐好像更有貶意﹐因為小馬提出『現狀』說﹐等於是婉轉『斥』之﹐到此﹐您同意嗎﹖

三﹑姑不論小馬或現任主席﹐誰才能代表國民黨說出黨的主張或立場﹐請問﹕什麼是國民黨的『現狀主張』﹖有學問者可能慬﹐但太公小民﹐是『有聽沒懂』耶﹗那我們一般小民﹐怎麼知藍高綠低﹖就只知道難搞﹐有理無理很不清﹔請問﹕這張票﹐要怎麼依理智投下去﹖

四﹑以極端推論﹐現狀就是『民進黨執牛耳﹐操控兩岸關係』。民進黨的阿扁﹐也是說﹐改國名是現在『不可能』﹐也一樣說『現在』不能『談統一』。當然﹐這些藍綠之士﹐有學問得很﹐嘴皮一張﹐就是小馬主張『一中各表』﹐是現在式﹑未來式﹐謝精的『憲法一中』﹐是過去式﹑未來修改式﹔再來﹐被問得急迫﹐就說要有模糊的空間﹐謂之有彈性﹗

伊娘的﹐他們在耍什麼﹖搞政治﹐像是在教書﹖還來個太公初中時﹐最頭大的英文文法教學。嘿嘿﹗別搞錯喔﹐這裡是台灣﹐只通行國語﹑台語﹐這兩種大語﹐都沒有現在未來式﹐我們日常溝通也還行﹐為何馬幫非用英文文法解釋政策﹖難道小馬學小虫要『去中』﹐也要『來英』﹖

唉﹗人家蔡英文再菜﹐『英文』這兩字﹐還是用中文寫的﹐從沒聽過她自稱『陰溝裡去』。為什麼馬幫中人﹐文縐縐﹐非用英文﹐向國民解釋政策主張﹐用中文白話﹐講白點﹐非搞得『又陰又灰暗』﹐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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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疆兩中」吧!(轉貼)毛高文:兩岸現狀是兩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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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高文提「兩中」 馬英九:維持現狀

國民黨中評委主席團主席毛高文昨天當著國民黨總統提名人馬英九的面,喊出「兩中現狀」論。馬英九隨後回應,尊重毛高文的說法,但是國民黨的主張是維持中華民國現狀。

國民黨昨天上午舉行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團主席會議,最後上台發言的毛高文指出,很多話在執政前該講清楚,等到取得執政權之後,講話反而要小心。現在的兩岸關係就是「兩中現狀」,一邊是中華民國、一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他說,「即使要走向一中,也是要從兩中走到一中」。

馬英九昨天說,台灣想重返國際社會,不可能不尋求各國協助,不能忽略美國的想法;國民黨對於推動台灣重返包括聯合國在內的國際組織不會缺席,但認為應採最可行、務實、代價最小的方法。

【2007/06/22 聯合報】

馬英九出書 質疑「台灣正名」

國民黨總統參選人馬英九昨天發表新書「原鄉精神」,建構總統大選的本土論述。他在書裡質疑,有人要以「台灣正名」來推動「去中國化」,問題是,自一六八四年起無論歷史根源和文化意涵,甚至「台灣」之名,都源於中國,那要如何以「台灣正名」達到去中國化的目的?

他說,台灣未來領導人應有見識與膽識,並具備務實、開放、勤奮、包容、正直、誠信等特質,才能帶領台灣走出逆境。

「原鄉精神」的副標題是「台灣的典範故事」,收錄馬英九不同時期的文章,以十六篇小故事闡述本土論述。馬英九說,他不奢望新書能引起絕大多數民眾或年輕人共鳴,只期待能喚起更多人一起探索,是什麼原因造成台灣現在的風貌。

馬英九以劉銘傳、胡適、李友邦、蔣經國、張我軍等人物,以及二二八、六四、五四等事件,連結台灣與中國的歷史與價值,並以台灣發展經濟、落實民主的經驗,喚回過去所熟悉的台灣價值,希望台灣邁向正常民主社會。

昨天的發表會,由天下雜誌創辦人高希均與馬英九對談。高希均一開始就問了一個「馬英九回答不出來」的問題:「到底你的副手是誰?」馬英九笑著回答:「我本來是可以答得出來,不過看到你之後,我想改變我的決定。」

【2007/06/22 聯合報】

馬提本土論述 謝營:先為過去壓迫道歉

國民黨總統參選人馬英九出版新書「原鄉精神」,闡述本土論述。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謝長廷競選辦公室發言人趙天麟今天表示,欣見馬英九見解向謝長廷趨進,但希望在華麗文字堆砌的文章發表之際,馬英九應先為國民黨昔日的高壓統治與迫害道歉。

趙天麟說,謝長廷提倡「命運共同體」,台灣不同族群、政黨或政治立場的共生和解,是謝長廷從政二十多年來一貫的理念。

他指出,民進黨已通過「族群多元,國家一體」的決議文,一向主張族群平等、和諧,相互包容,呈現多元美麗的台灣,然而國民黨在1949年來台後,用眷村阻隔外省族群對台灣的認同,以國家機器限制語言發展與特定族群參與政府公職的權利;許多鄉土文學被查禁,作者被以匪諜查辦,主張台灣獨立的人民被以叛亂罪論處,喪失自由甚至生命。

他說,當年國民黨不是以落地生根的心情「移民」台灣,而是以「殖民」的心態統治台灣,那樣的年代,受迫害的是所有的族群,統治者僅是少數的外省權貴。

趙天麟表示,台灣是民主化的社會,因此,香港出生的馬英九也可以參選總統,並未受到法律的限制。國民黨選在全代會前,試圖以所謂的原鄉論述造勢,不免令人感到其心虛與騙票的嫌疑,迴避國民黨統治責任卻以「階段移民論」製造更大的族群對立。

【2007/06/21 中央社】

馬英九:台獨不是國民黨的選項

中國國民黨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團主席會議今天舉行,主席團主席毛高文向黨籍總統被提名人馬英九提出兩岸關係就是兩中現狀,一邊是中華民國、一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馬英九說,尊重毛高文的說法,但是國民黨的主張是維持中華民國現狀。

國民黨第十七屆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團主席第一次會議上午在黨中央舉行,毛高文在發言時表示,兩岸關係的現狀就兩中現狀,也就是一邊是中華民國,一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未來應該讓兩中走向一中。他也表示,兩中現狀是對抗台獨的特效藥。

馬英九說,台獨不是國民黨的選項,現在也不適合和中國大陸談統一的問題,國民黨目前的主張就是維持中華民國現狀。

馬英九表示,他會尊重毛高文的看法,但是黨部目前的看法是維持中華民國現狀。

【2007/06/21 中央社】



謝長廷:可在東京與馬辯論

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謝長廷廿日表示,如果東京的外國特派員協會要邀請他與國民黨總統參選人馬英九舉行辯論會,他並不排斥,不過使用的語言和規則還需要協調。

謝長廷廿日上午接受了東京外國特派員俱樂部一名義大利籍記者專訪,席間被問到安排他與馬英九在特派員俱樂部舉行辯論會的可能性,謝長廷表示並不排斥。

謝長廷與王金平廿日參加日本故參議員椎名素夫的追悼會後,兩人舉行了非正式記者會。被問到謝長廷和馬英九在東京舉行辯論會的可能性時,謝長廷未正面回答,只表示他個人並不排斥,但涉及原則和遊戲規則,因此需要再討論。

媒體也好奇的問到明年大選「謝王配」的可能性,王金平斬釘截鐵的說,謝王配不可能。謝長廷則反譏道:王謝配也不可能。

王金平說,他和謝長廷感情很好,即使有時為各自的黨而須溝通,但有意見都可直接溝通,共同為國家做事。

謝長廷針對他在追思會上提到椎夫的「共生」議題的實踐,有助亞太局勢穩定一事指出,共生包括共存共榮,最低層次是和平,沒有戰爭,沒有衝突,再來是合作共榮。他對椎名在一九九六年台海危機默默付出化解危機深表感謝。

謝長廷和王金平等前來參加椎名素夫追悼會的台灣政要,原本都聲稱會在追悼會上會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但安倍首相晚到而且提前離開,讓這些政要都未能如願。

【2007/06/21 聯合報】

中國時報 2007.06.21 
這回的公投綁大選有點不一樣
中時社論

美國又對陳總統吹哨了!在陳水扁明示要推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之公投後,美國華府的反應來得奇快,才十幾個小時不到,國務院就明示「反對」,而且罕見的公開要求陳總統放棄此議。誰都知道此議題「玩公投」是假,「綁大選」是真,但在距離大選還有相當時日的情況下,這個議題現在就發酵,後續會有什麼效應,真的很值得觀察!

最近幾年,在台美中三邊的動態關係上,已隱然形成一種模式:一方面,三邊的地緣政治結構關係變化並不大,華府所界定的「中共不武、台灣不獨」的現狀,短期間內不會有太大變化;真正會引發區域出現波瀾的,主要是台海的任一方企圖藉由修辭的試探,對這種現狀予以重新界定。過去幾年,慣常的模式都是台灣先出招,北京暗中施壓,最後則是由華府吹哨喊停。華府所操作的主要槓桿,就是扁對「四不一沒有」的承諾,而陳水扁過去幾年也一直藉由政治修辭的試探,測試這個底線,從制憲公投、終統論到這次的「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公投,無一不是在尋求顛覆「四不一沒有」的底線。

而明眼人大概都看得出來,這次的情況稍稍與以往有些不同,第一,華府的反應比以往都來得更快,語言表述得也更清晰,不僅不再複誦「四不一沒有」,而是明白表示「反對」,而且公開要求扁「放棄」他的倡議;第二,藍營的反應也與以往完全不同,不僅不再制式的批判綠營,國民黨的總統候選人馬英九反常的對美國的聲明表達強烈的不以為然,甚至還表態支持「任何對台灣有幫助,符合台灣尊嚴的名義加入聯合國」的主張。換言之,這回面對陳總統的出招,華府批判的力道加重了,藍營批判的力道反倒減輕了,這個細微的變化很微妙,也相當值得觀察。

要知道,美中的雙邊關係,兩岸的互動關係,以及台灣內部的選舉政治之間,一直是呈現環環相扣的連動關係,任何一個環結的波動,都會牽動另外兩個環結的連動。這中間最不穩定的就是台灣選舉政治這個環結。過去幾年,綠營藉由激化兩岸關係的操作,將每一場選舉都打成是一場統獨消耗戰,這種議題操作模式以激怒北京為首要戰略目標,誘使藍營加入戰場為次要目標,最後只要降低華府關切的幅度即可。結果只要北京一恫嚇,就成了綠營最佳助選員,藍營一唱和,馬上就被扣上「不愛台灣」的帽子,美國呢?了不起發布個強硬聲明,或是讓扁下回「過境外交」的禮遇等級降低就得了,再強硬也都在綠營的「可容忍範圍內」,玩個幾回下來,綠營不僅在選票上獲得顯著收割,也玩得越來越純熟。

也可以說,綠營可以靈活的動統獨邊緣的敏感神經,卻又聲稱絕不違背四不,結果縱然台美中的三角結構關係可能被鎖得更緊,但綠營卻可在選舉的動員上獲得報償。這中間最大的輸家當然就是藍營,過去幾年,每回綠營出招,美國吹哨的時候,藍營都會跟進批判,結果美國通常大聲嚷嚷幾聲也就算了,藍營卻常被框架成是在幫著外人打台灣,這個罪名誰擔得起?結果每回是綠營釀成美台關係生變,卻都是讓藍營最後吃悶虧,彷彿是美台在合演一齣雙簧,藍營卻總是在充當現成的二百五,試問藍營為什麼要自陷為棋子?

所以,微妙的地方就在這裡,綠營推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公投已經如箭在弦,不得不發了,美國的反應則是異乎尋常的強烈,畢竟這關若是讓綠營衝過了,「四不一沒有」的承諾就等於是全線潰堤了,所以華府不可能再退讓,但美國除了外交禮遇上略施薄懲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能耐?更何況此刻的綠營還能再言退嗎?要知道藍營今年也在玩公投綁大選,綠營若是在加入聯合國這個議題上率先退卻,氣勢等於就被削去了一半,但若是堅持不退,又能挺多久呢?

在以往,藍營可以在這種僵局中扮演某種微妙槓桿的角色,讓綠營與美方都有使力的空間,但藍營這回顯然是學乖了,它選擇與美方站在對立面,同時依舊與綠營維持著區隔,講白了就是根本「置身事外」,這種「轉向」讓以往的既定模式都出現了變化,美國華府與綠營這場直接的對峙,在失掉藍營這個棋子之後,接下來要怎麼收場,真的會很有意思!

中國時報 2007.06.21 
又在消費台獨
中時小社論

陳水扁總統這回宣示將推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公投,美國政府在第一時間,立刻明確表達反對立場,氣得綠營大罵:「公投讓人民表達意見,美國憑什麼反對?」

美國佬把「民主」掛在嘴上,全世界的民主問題都要管,如今反對台灣搞公投,確實是自打嘴巴。

不過,綠營若質問老美「憑什麼反對」,絕對會碰一鼻子灰。幾天前,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薄瑞光來台,陳總統要求老美,重申雷根對台六保證。照綠營質疑老美「憑什麼反對」的邏輯,薄瑞光也可以反問陳總統:「你憑什麼要求美國保證台灣的安全?」

民進黨雖然滿口追求台獨,其實,骨子裡卻只是消費台獨。

誰都知道,台灣要獨立,對外須爭取老美支持,對內則應凝聚國民共識。然而,扁政府卻反其道而行,在國內,以「台獨」為名,不斷進行切割,先把維持現狀的「獨台」,打成「統派」,再把民進黨內的台獨務實派,抹紅為「中國流」、「中國琴」……。在國外,則不惜犧牲台美關係,以爭取深綠的支持。

波羅的海三小國被蘇聯占領數十年,他們的國民把「獨立」放在心上,默默地等著國際形勢變化。蘇聯一解體,「獨立」水到渠成。

比起波羅的海三小國,民進黨搞的台獨運動,簡直是超級政治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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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者清單(1)
2007/06/21 22:47 【曾太公落美洲】 『英文』﹐非『陰溝裡去』﹗
「一疆兩中」點明「特殊國與國關係」之「特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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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文章 「不求兩岸相互承認,但盼互不否認。」----馬英九的兩岸關係觀點

尹將軍 鈞鑒!

您的文章予痞瘋許多啟發,痞瘋感激,但有些說法,您若能同意痞瘋所見,或更完滿!

類如,「中國等於中華民國加中華人民共和國」,與「李登輝的兩國論,陳水扁的一邊一國論也都是事實」,不知您是否同意,「一疆兩中」才是較周延之說法,此即,「在一個固有之中華疆域上,有兩個中國存在」。

痞瘋以為「中國=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不合理的,因為兩個國家是否能夠相加?且加在一起,又能變成目前兩國之簡稱「中國」?此即加了以後,「中國=中國+中國」,變成「一個中國=兩個中國」,這不但不合理,中國反而可能會愈加愈小了,除非您要否定「中華人民共和國」不簡稱「中國」,且「中華民國」亦不簡稱「中國」。

再者,「兩國論」與「一邊一國論」,雖離事實不遠,但仍非全然之事實,所以岩里正男要以「特殊國與國關係」表之,但如何的「特殊」法,他就說不上來了。還有兩人均居心叵測,意欲以此論分裂固有之中國疆域,先生加以承認,不是反中其圈套,是故痞瘋之「一疆兩中」論,將其「特殊」之處點明,又破解了其台灣獨立之居心不良,不是更周延嗎!

痞瘋管見,尚請先生指教!

痞瘋 謹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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