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做什麼,只要有一份穩定收入的工作就很滿意。」28歲的Lewis Mckeen每天接受人力仲介公司的派遣,到曼徹斯特周邊的工廠打零工,賺取時薪6.5英鎊的最低薪資,打工生涯已經持續好幾年,言談中也透露出想找一份穩定工作的心情,但就是無法如願。
Lewis受訪時正在一家電腦進口商協助產品包裝,當天只有不到五度的低溫,要將出錯的標籤撕掉,並重新換上正確的標籤,但他滿臉笑容的和工頭有說有笑,他說:「結束上午的工作後,下午要到另一個工廠,晚上還要到市區接第三份臨時工作,這對打工者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他很開心能把時間排滿,這樣能多賺一些錢,即使隔天就是復活節連續假期,對他來說,今天仍有滿檔的臨時工作已經很開心了!
其實Lewis擁有國家級的油漆粉刷二級證照,本來擁有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在曼城的一家油漆裝潢公司上班,幾年前因為經濟不景氣倒閉後,就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只好到人力仲介公司登記,每天接受指派到工廠打零工,領著最低工資。
他說:「自己還不是最慘的,一起在人力仲介公司的同伴中,還有不少四十幾歲的中年人,都是失業後,從打零工做起。」他強調,經過幾年的鍛鍊,不介意工作的內容,只要有工作有錢賺的地方,就願意做,否則將無法負擔每個月450英鎊的房租。
Lewis其實可以領失業者津貼,只要每周工作不滿6小時,每周就能領到超過50英鎊的津貼,還有每個月250英鎊的房屋補助金,Lewis說:「補貼加一加,每月可領到490英鎊,不工作也能活下去,只是怕領久了就越來越不想工作。」
自己獨立門戶開一間油漆裝潢店,靠著自己的專業餬口,一直是Lewis的目標,但事與願違,Lewis說:「依照英國政府的法規,必須擁有安全健康卡才符合安全法規合法開店,考了兩次都失敗,每一次報名費高達35英鎊,讓我必須先存夠錢才能報名。」也因為如此,只能先棲身在人力仲介公司,每天靠著苦力賺取微薄的時薪。
聘僱Lewis的電腦進口商老闆蔡惠玉說:「Lewis,已經是比較勤快的打工仔,而且也很認真找工作,有些打工仔動作慢,不願意多做事,時間一到就閃人。」她分析,這是英國青年的通病,總覺得需要有自己的時間,不願意犧牲下班時間進修,否則以Lewis的例子,應該可以盡快考取相關證照,靠著專業開店賺錢,但很明顯,他覺得打工生活已經夠忙碌了,不願意再犧牲更多休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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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青年失業率之高,舉世震驚。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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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德里凡塔斯圓形鬥牛場上,鬥牛士英姿煥發挺直腰桿,無所畏懼地揮舞著紅布,迎戰狂奔而來的公牛;場邊傳來狂熱高昂的《西班牙進行曲》樂聲,觀眾為鬥牛士高雅和勇敢的奮戰精神歡呼不已。
鬥牛場外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接受最好的教育與訓練,該是對世界充滿無限憧憬的年青人,真實人生中四處碰壁,焦慮、不甘、更無可奈何,就像是擁有一身武藝鬥牛士,卻找不到自己的戰場。
兩人一失業 找嘸競技場
西班牙青年失業率舉世震驚。房地產泡沫化及歐債危機衝擊下,今年二月分西班牙整體失業率為26.3%,青年失業率達到55.7%,每兩個年輕人就有1位失業。西班牙工人團結工會(UGT)青年部主任薩莎托妮亞(Silvia Sazatornil Naya)指出,逾六百萬失業人口中,三十五歲以下就占二百六十多萬人。
二百六十多萬失業青年中,約五十萬是剛踏出校園就失業,二百十一萬則因為經濟危機而失業,而且全都是長期失業者(失業逾一年),她語氣沈重地說,「2008年時,年輕人約六個月就可以找到工作,現在要2年」。
「目前就業市場一灘死水,」西班牙聯合工會(CCOO)工作與移民政策秘書洛佩茲(Paloma López Bermejo)說,「現在年輕人能有的工作機會,都是短期合約,條件都非常苛刻,薪水很低,遣散門檻很低。」她以「垃圾合約」來形容,僱主把工作分好幾個人做,並且用比較低的薪水僱用年輕人,月薪只有300到500歐元。
月賺萬把塊 麵包配水吃
「西班牙多數年輕人每月賺不到600歐元。」三十二歲的蘿拉(Laura Domingo)把僅存積蓄和友人合夥開補習班,但投資還無法回收,每月生活費全靠打零工,她努力同時做很多事,當翻譯還要聯繫補習業務,她也當中文家教,有時候在博物館帶兒童活動,她還盤算著接暑期營隊,「一周可以賺到1000歐元」。
蘿拉時有零工可接,情況還算好,她說,「以麵包配白開水果腹的年輕人大有人在」。憤怒的西班牙年輕人終於在2011年5月15日全國各地發起大規模草根運動,蘿拉當時睡在馬德里太陽門廣場,「那時警察說我們是暴力者,600歐元的低薪,才是對我們的暴力!」Laura語氣憤怒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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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的貝塔具有建築師資格,但公定四十五歐元的時薪,她只拿到3歐元。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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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歲的貝塔(Berta González Salinero),是個建築師,氣質溫婉優雅。2007年畢業後,曾到巴拉圭、挪威實習,去年回到西班牙,卻陷入沮喪又絕望之境。她說,畢業時她有很多機會,很多建築師事務所打電話給她,現在公司都寧願聘用薪水很低,甚至不用錢的實習生,「專業人士很難找到工作」。
去年貝塔在事務所工作,「最大困難是賺很少的錢,工資和工時不平等,」她苦惱地說,「在西班牙建築師是有公定價格,一個小時45歐元,我真正拿到的只有3歐元,薪水非常低,低到不值得去做。」
對於高青年失業率,西班牙政府鼓勵年輕人再回到學校進修,以作好進入職場準備。B貝塔開始念碩士,想改行當老師,很快地,她發現此路不通,「許多同學都是為了逃避現實才來念書,這不是辦法,畢業後還是要面對現實,」她決定一邊讀書,一邊工作,和現實接軌。
拒絕被低薪剝削,貝塔選擇和友人合開工作室,但接案情況愈來愈艱難。她說,以前市政府公開標案門檻較低,年輕人和自由業者都可以參加,現在市政府經費少了,標案少,門檻卻提高,上年度營收要有200萬歐元以上才可以參加,這無異是為大公司、為政客的好朋友獲利量身訂作。在西班牙有關係才能拿到合約,才有工作,這是普遍現象。「我不知道我可以撐多久!」她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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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戈妮亞每月要負擔250歐元的社會保險費,但所賺薪水不到這個數字,她說「我不敢生病」。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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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電影、現做電影剪接蓓戈妮亞(Begoña Ruiz),去年和從事電影產業的男友從巴賽隆納搬來馬德里,以為馬德里是大城市,會有較多機會,沒想到馬德里的電視節目紛紛刪減,每月只有一、兩個個案可做,她說,「目前狀況不是最糟的,去年有一段時間,好幾個月沒有任何收入。」
「念書時,我就知道做電影這行,收入不多,但以前我還有錢可以看電影、去旅行,但現在我不能看電影,不敢shopping,什麼都不敢做!」她還說,在西班牙像她這樣的自由業,每月還要負擔250歐元的社會保險,「我有時一個月都賺不到250歐元,我必須像超人一樣,我不敢生病!」
蓓戈妮亞認為,這種有工作、沒工作的不穩定情況,還會維持好長一段時間。沒錢,讓願望的實現變渺茫。「我29歲了,我很希望有個家庭、有小孩,但一個人一個月生費就要700歐元,我不知要如何擁有家庭?」蓓戈妮亞急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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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蓮娜目前靠救濟金及教中文維生。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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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主修中國文化、會說中文的愛蓮娜(Elena Blazguez),本來在NGO工作,因西班牙政府刪減預算,去年五月她失業了,「我花很多時間找工作,另一個NGO提供我一分工作,非全職,但月薪只有500歐元,我覺得不公平!」愛蓮娜說,很諷刺的是,以前月薪1000歐是低薪,現在竟是高薪。
什麼都沒有 出走是出路
因生活所逼,有更多年青人學非所用,屈就一分低薪的工作。三十五歲的羅傑洛(Jesús Rogero García),很幸運地在大學找到教職,他的朋友做完博士後研究找不到工作,只好在超級市場當售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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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滿街的失業者,大學生納內更加努力念書。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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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大二的納丘(Nacho)則說,他看到有很多學長姐,畢業就失業,為屈就一分簡單卻低薪的工作,會在履歷上將大學學歷塗掉,好讓老闆不會因他學歷太高而認為他不穩定。
看到這些處境,主修衛生生物學的納丘,除了更努力念書,爭取獎學金和實習機會外,他還打算修第二主修、並學習中文;他說,「我們是教育水平最高的一代,卻是機會最少一代!」他只能暗自祈禱,等他踏出校園時,西班牙景氣會復甦了。
更糟的是,西班牙政府大幅刪減社會福利,並且延後退休年齡,薩莎托妮亞說,這一代年輕人因失業,延後進入職場;又因為退休年齡延後,將終其一生都在工作,他要到很老的時候才能離開職場,且退休後,手頭上是「什麼都沒有」。這是「什麼都沒有的一代!」
草根運動團體「青年沒有未來」成員帕迪亞(Pablo Padilla)以悲傷語氣說:「西班牙年輕人只有三種選擇:失業、不穩定的低薪、出走!」
馬德里的地鐵站的轉彎處或角落,經常見到許多年輕街頭藝人。地鐵Cuzco站,每天上班時間總有一位梳理整齊、帶著微笑年輕人,一支手風琴和一台伴唱機,用青春地彈奏一首首動人的樂曲,路人匆忙經過,並沒有投入注目,那樂曲獨自在地鐵長廊裡飄盪。 鬥牛士沒有戰場,才華沒有人欣賞,這就是西班牙獻給年輕人的未來!
【2013/05/28】
西班牙/三代連環啃…他當米蟲 他靠嬤養
聯合報/特派記者江睿智、鄭超文/西班牙報導、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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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歲的米蓋爾失業後,靠著祖母的退休金和租金,度過人生低潮期。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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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建築、二十五歲的米蓋爾(Miquel Ramón Alonso Gomel),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不動產公司上班,自去年十一月失業了,他沒有失業保險,更無法獨立生活,一直以來他與祖母住在只有幾坪大的minipiso(西班牙語,小房子的意思),為增加收入,還將樓下一個房間租出去,米蓋爾就靠著祖母退休金和租金,渡過人生的低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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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剪接師的蓓戈妮亞,目前仍須家人資助,未來想有個家,她想都不敢想。 特派記者鄭超文/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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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米蓋爾這樣,因為失業和低薪,必須持續接受家人的支援,或是搬回家住,在西班牙很普遍。與朋友合開工作室、平均月薪約600歐元的貝塔(Berta González Salinero)說,「我別無選擇,只能搬回去和家人一起住。」接案不穩定的蓓戈妮亞(Begoña Ruiz),家人每月還資助她500歐元,「沒有錢心裡會很慌,家人支助會讓她較安心」。
西班牙工人團結工會(UGT)青年部主任薩莎托妮亞(Silvia Sazatornil Naya)說,一般來說,西班牙年輕人搬到外面、獨立生活年齡是二十九歲,因為經濟危機,年輕人延後獨立,租房子很貴,回家和父母住的比例提高;20到29歲年輕人,十個當中有七個必須依賴父母過活。
此外,最近很多年輕人因房貸壓力重,而發生不少起自殺事件。西班牙聯合工會(CCOO)工作與移民政策秘書洛佩茲(Paloma López Bermejo)指出,很多人繳不起貸款,去年被法拍房子多達10.1萬件,因此很多人只好搬回家住。
在房地產還未泡沬化,很多年輕人放棄學業去打工,每月可以賺到一千四百歐元,泡沫之後,這群年輕人丟了工作,因為無一技之長,很難再找到工作,情況很慘。
沒有工作、沒有受教育、也沒有受訓,整天無所事事的「尼特族」,在西班牙社會稱作「NiNi族」。2011年底西班牙統計18-24歲NiNi族比例達23.1%,預估有75萬年輕人,幾乎每四個年輕人就有一個尼特族。
年輕人失業,成為啃老族,逐漸拖累上一代。薩莎托妮亞指出,隨著經濟危機拉長,現在不只兒子失業,兒子的爸爸也失業,工作也受到影響,變成「啃祖父族」、「啃老祖宗族」,三代都受影響。她指出,目前西班牙有180萬戶家庭沒有收入,要依賴退休金或政府補助生活。
馬德里自治大學社會系教授羅傑洛(Jesús Rogero García)表示,因為經濟危機,目前可能有逾百萬年青人回家當啃老族,年輕人不只延後獨立、延後結婚,也延後生小孩;一旦他們的父母,即40~50歲的這一代工作也受到影響,就無法支持家庭和年輕人,將會衍生更大悲劇。
【2013/05/28】
日本/擺脫生人恐懼症 卸下臭臉變萬人迷
聯合報/特派記者林安妮、胡經周/東京報導
「卅代」(年紀為三字頭的日本年輕世代)的氏井,是非營利機構Sodateage Net 的「畢業生」。他目前在一所小學任職,協助肢障學生上下課,這是他從尼特族脫身後的第二份工作。
初見氏井,約略能從他堅定、聚焦的眼神,感受他已褪去尼特族常有的「生人恐懼症」。
喜歡現在的工作嗎?「非常喜歡」,氏井不假思索的表達對現在工作的喜愛。氏井來Sodateage Net之前,有五年繭居家中。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上網發現 Sodateage Net,建議他試試。
輔導員大村回憶,氏井剛到時,如多數尼特族般,因晨昏顛倒精神不濟,一張撲克臉,擺明不想與人說話。
但是經過一年多的輔導之後,氏井交到了朋友,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表情也豐富了,整個人變開朗。
大村也分享當年成為尼特族的心境,「我總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對未來很茫然,在生活中累積的各種不順遂一次爆開後,就再也不想工作、不想說話,身體也跟著病了。」
與大村相處一整天,發覺大村比起多數拘謹的日本人,更善待「外國人」,總是細心照顧身旁人的需求。
這或許是撤出尼特族的人才會懂的,愛是一切的解藥。
【2013/05/28】
日本/再過一次生命橋 給糧給彈拉他脫尼
聯合報/特派記者林安妮、胡經周/東京報導
「試想一下,人生就像是一條長長的橋,走到一半,橋的中間破個洞,很多人不小心掉下來,我就是站在河岸下游的救生員。」年輕的Sodateage Net執行長工藤啟以此開場白,介紹他的工作。
工藤原本在美國攻讀商學課程,自小因父母投入寄宿家庭行列,讓他有機會與尼特族一起長大。
十年前,他回國籌設尼特族自立中心,迄今已協助八千名尼特族自立。他目前工作重心已從下游延伸至上游,專門預防高風險群「尼特化」。
工藤說,尼特族與失業者最大不同是,尼特族已失去了工作意願,連找工作都不願意,「日本的失業率比起一般OECD國家低,但失業時間一長,也容易形成尼特族。」「我們的工作就是要讓尼特族,在充足配備下,再過一次生命之橋。」
他指出,尼特族一直都存在於日本社會,只是在過去經濟好、人力充足,即便對尼特族置之不理,社會運作也不會發生困難,但是現在受少子化影響,即便尼特族人數沒有太大變化,但是「年輕人中的尼特族比例卻上升了,」這點讓人很擔憂。
過去很少有來自台灣的機構、團體到訪 Sodateage Net,不過,韓國每年約有廿個團體來此交流。工藤認為,任何一個國家在邁向更成熟的經濟路上,自然會因社會分配問題誕生尼特族。
【2013/05/28】
西班牙/留或走…整個世代找出路
聯合報/特派記者江睿智、鄭超文/西班牙報導、攝影
「To be, or not to be」是莎翁名劇《哈姆雷特》的大哉問;現在是西班牙年輕人的大夢魘。
許多西班牙年輕人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留下來或出國。
馬德里市邊緣區的舊社區有一處無人聞問、遭廢棄的舊車庫,經濟危機發生後、約兩年前,舊車庫出現了年輕人跡影,經常在此聚會,甚至設立小型工作室,使得這裡三百坪空間,有了生機,這裡是西班牙青年創業協會總部。
西班牙文車庫garaje,青創協會取aje為縮寫,「希望仿效Google、Microsoft、Apple都是自車庫開始的創業精神,」現任馬德里青創協會主席孟瑞(Ángel Monroy García)說,經濟危機發生後,會員人數倍增到千人,有愈來愈多年輕人加入創業行列,「年輕人要自救,不想辦法就死了。」
危機改變了西班牙人的想法。孟瑞說,危機以前的西班牙人非常保守,念書、畢業後到大公司上班,成家立業,或者去考律師、公務員;危機之後,年輕人開始有了創業想法和精神,「與其等政府救,還不如自救」。
危機之後還有另一個改變,孟瑞說,大企業家形象被瞄繪成吊著雪茄、旁邊圍著一大群保鑣的企業家,令人民反感,反倒「創業家」受到尊敬,「現在有一種風氣,大官拍照,旁邊都要站一個創業家,增加好形象」。危機之後,銀行封殺對年輕人貸款、公司行號貸款,西班牙政府設立三千萬歐元的基金,指定貸款給年輕人創業,漸漸推動創業風氣。
二十一歲就開始創業的孟瑞,現有五家企業,他認為,創業可以解決失業。他以他經營小旅館為例,一年營收只要有十萬歐元就可以養五個員工,包括他自己。因此,假設西班牙政府花了一千億歐元救銀行,若拿來扶植創業,五百萬人就有工作機會。
經濟危機之中,二十九歲的桑地(Santiago Moran)去年夏天,選擇與七位友人合夥創業。每人出資三千歐元,另向信用合作社貸款,在市中心開設了語文補習班,提供西班牙、中文兩種課程。補習班運作至今已收支平衡,但仍面臨招收學生、其他業者競爭等難題。
桑地坦言,現在不是創業的好時機,但在危機中也要活著,保持樂觀,西班牙結構正在轉變中,年輕人必須努力採取行動做一些改變,他不想出國,更被拒絕被看成是「失落的一代」,眼前雖有很多困難,「這是八個人的創業,我不是自己一個人。」
補習班另一位股東蘿拉(Laura Domingo),一直以來她熱愛她的生活方式,熱愛西班牙,即便她的男友將在今年夏天返回阿根廷找工作,她依然決定留在西班牙繼續努力;但面對失業、創業維艱的殘酷現實,「我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如果撐不住,我也要出國,」蘿拉不經意透露出她內心的掙扎與疲倦。
遠走他鄉,似乎是更多年輕人的選擇。建築師貝塔(Berta González Salinero)打算到智利工作。「西班牙政府對外宣傳,描繪西班牙是充滿陽光、很快樂的國度,我在馬德里感受到的是全面的挫敗與沮喪,我們都準備好了,進到社會卻什麼都沒有!」她焦慮又不平地說,「聽到愈來愈多年輕人自殺,年輕人去搶老人的社會事件;還有很多人兩年後就沒有社會保險,生活根本過不下去…我很難想像十年後的西班牙會是什麼!」
去年五月就失業愛蓮娜(Elena Blazguez)現已放棄找工作,靠政府失業救濟金及中文家教過活。她認為,「西班牙的經濟不會再起來,我不喜歡我國家的情況,沒有希望!」愛蓮娜說,去年她和52個同事一起被解僱,有的年紀大了,很難再找到工作,她算幸運,因為年輕、會說中文,她還有機會到國外找工作。她計畫和男朋友明年一起到南美洲工作,「我肯定在國外會比在西班牙有希望。」
歷史總是風水輪流轉。十年前因為阿根廷經濟危機,來自布宜諾斯愛利斯的馬汀(Martiniano Caballieri)拿到巴賽隆納電影學院的獎學金到西班牙求學、工作,房地產泡沫化以前,他還有五、六個節目可以做,現在很少有節目可以做,就算有,競爭很激烈。
馬汀去年耶誕節曾回鄉去,他看到阿根廷經濟愈來愈好,看到父母、哥哥弟弟陸續成家,小孩哇哇墜地,有些新成員他都不認識了;他曾以為在西班牙有機會,可以讓他成家立業,今年初,馬汀向馬德里電視台提了一個節目企劃,未獲青睞,這讓他下定決心,「這是我最後的嚐試與努力,沒有,我就回阿根廷,」馬汀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望向阿根廷,似乎讓馬汀重燃希望,「我在阿根廷有房子,我已經三十五歲了,時間不多了,我在阿根廷、巴賽隆納、馬德里都待過,我需要一個地方可以安身立命,成家立業。」
很難想像有一個國度,像西班牙這樣,一整個世代的年輕人都在找出路。西班牙聯合工會(CCOO)工作與移民政策秘書洛佩茲(Paloma López Bermejo)指出,去年已有四十萬人離開西班牙,包含移民及七萬名西班牙人。西班牙統計局預估,情況若不改善,未來每年還會有50萬人出走,且將延續到2020年。
「年輕人出走,是社會的悲劇。」馬德里自治大學社會系教授羅傑洛(Jesús Rogero García)表示,對任何國家來說,無法給年輕人發揮所長的機會,自己培養出來的年輕人只能服務他國,是國家的悲劇。
年輕人出走,是國家經濟和社會的重大損失。UGT總工會青年部主任薩莎托妮亞(Silvia Sazatornil Naya)表示,歐洲曾有機構預估,一名大學畢業生出走,當地社會一天就損失二千歐元的產值;而目前出走的都是具備專業能力的年輕人,而且絕大多數出走後就不會再回來,回來也只是安度晚年。
「如果西班牙知識分子、研究人員都出走,西班牙的工作只能由低一層的人來做,這對國力發展、經濟恢復都是負面的,我不願意再想下去了,」她憂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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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聯合報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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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8】
英國/強迫面試沒得挑 她批就業輔導爛
聯合報/特派記者嚴文廷、潘俊宏/英國報導、攝影
頂著金色捲髮的18歲年輕女生從倫敦特別就業中心(Jobcentre Plus)走出來,對於領失業者津貼確有做不完的義務有滿肚子抱怨,她說想找到零售業的工作,卻每天被要求要到各種不同的工作面試,英國政府態度強硬,如果不從,將會先縮減津貼,直到就範為止,她痛罵:「津貼制度真的爛透了!」
她描述,幾個月前離開學校後,選擇拒絕學徒制,因為每小時只有2英鎊的時薪,簡直就是剝削勞力,堅持不用願意成員其中一員後,就得成為失業者,開始到倫敦特別就業中心報到,只是沒想到要找一份零售業收銀員的工作這麼難。
從第一次踏進倫敦特別就業中心開始,就領到一本小冊子,上頭清楚的記載未來找工作的日程表,並由輔導員安排面試的時間,她抱怨,因為我才18歲,輔導員很積極幫我安排各種工作面試,每周就要求我申請十個工作機會,不管喜歡與否都要嘗試。
甚至還有些工作義務性的勞動工作,只能領到微薄的時薪,例如幫義工團體打掃,雖然我很不願意做,但輔導員告訴我:「想繼續領津貼,就得無條件的接受安排。」我需要錢生活,所以只能任人擺佈。
有時候遇到其他失業者,發現年紀大的失業者每周只要申請幾個工作機會,但因為我才剛剛離開校園沒多久,每周十個工作要申請,還要大老遠的去面試,「有時候覺得很疲憊,但為了每周60英鎊的收入,只能咬牙苦撐。」
她強調,我有能力工作,但倫敦特別就業中心始終無法幫我介紹一個好的工作,尤其是收銀員的工作,都沒有適合我面試的機會,加上我的工作經驗是一片空白,所以目前只能領失業者津貼度日。
【2013/05/28】
英國/加入學徒制 19歲拿到國家證照
聯合報/特派記者嚴文廷、潘俊宏/英國報導、攝影
英國的學徒制類型五花八門,不只動手做的有職業證照,例如油漆工、運輸司機等,連辦公室的文書工作也有學徒制,Ryan Makin就是科技公司的文書學徒,今年才19歲,已經完成三年的學徒生涯,拿到市場分析助理的證照。
Ryan談起自己擔任學徒的過程,唸完中學後,進入社區學院學了一年後決定找工作,在理髮店工作一年後,才決定參與學徒制,因此進入創投公司擔任文書助理的工作。
Ryan說:「進入學徒制後,第一年在學院修課,二、三年邊工作邊學習,就能拿到國家證照,對以後找工作很有幫助。」只是在職場當學徒的期間,每兩周到三周,一位擔任督導員的女士會到創投公司來觀察Ryan的表現,並為Ryan工作表現打分數,做為以後是否能拿到國家證照的重要依據。
「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能完成為期三年的學徒課程,正式取得市場分析助理的證照。」Ryan很開心地表示,自認不是念書的料,中學畢業就想直接就業,但16歲的年紀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只好先從學徒做起,原本以為自己喜歡理髮,後來發現興趣缺缺,來到創投公司當助理,學到很多,如果老闆願意,想繼續留下來工作。
另一位學徒Jessica Robinson今年已經20歲,透過學徒制轉換了好幾個工作,都找不到自己真正有興趣的領域,直到從學徒制網站找到這家創投公司,擔任文書助理,學到很多電腦文書處理軟體,又有很多人願意提供指導,如果學徒制期滿,也希望能繼續留下來工作。
台商蔡惠玉指出,在英國找工作很重視履歷,幾乎所有的老闆都會打電話到求職者前一個工作,詢問他平時的工作表現,做為是否聘用的重要依據,如果得到「拒絕回答!」心理就明白這個求職者肯定有問題,才會讓前一個雇主不願意背書;她強調,英國人不認為辭職對公司是一種傷害,如果培養的人才能到大公司,甚至願意大力協助,因此只要看到求職者帶著上一個工作的「推薦信」,顯示這個求職者在上一個工作表現良好才能獲得這種待遇,這是和台灣的企業最大的不同之處。
【2013/05/28】